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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安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神态淡然。贺振廷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小娃娃也能有这般气度，倒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上次朕没注意到你，不应该，不应该啊。”
“陛下是不能不急。”陈文岩神色黯淡，顿了顿道，“你们也大了，我也不怕说给你们听，陛下身子越来越重，只怕……熬不到开春了。他多做一点，殿下也就轻松一些。”
贺明钧还想再说什么，顾淮安已经一叩首：“微臣遵旨。”
贺明钧眉头皱的更紧：“也不包括孤？”
四个人同时收敛了神色，赶紧整理衣冠出门相迎。大内总管曹平等在外头，见到陈文岩领着三个小的出来，便笑眯眯地迎上去：“咱家给太子殿下、陈令公问安了，两位近日可好？”
“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不是。也不知道顾公是怎么教的，教出你这么个小机灵鬼。”
玉阶上幽幽飘下一句：“抬起头来。”
“顾家小子，你入宫也不久了，朕倒没怎么特意见过你，细细算来，这该是朕和你的第三次见面了吧。”
“得嘞。”
“哪里哪里，”顾淮安笑道，“是仗着先生宠我才是。”
“……”陈文岩哑然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你个小娃娃可真敢说，要不是你父亲是顾侯，就凭你平日说的这些话，够你死上七八回了。”
曹平拱手：“陛下确未召见殿下，还请殿下安心，陛下只是想找顾小公子谈谈心。”
顾淮安对着贺明钧笑了笑，转过身看向曹平：“曹公公，请带路吧。”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贺明钧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回陛下，是。臣入宫时，得蒙陛下召见一次。月前为陛下祝大寿时，臣也有幸随太子殿下列席。”
陈文岩讶然地看了顾淮安一眼，正欲开口，贺明钧已经忍不住先问出了口：“曹公公，我父皇是只召见淮安一个人吗？”
贺振廷微微前倾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你勾引朕的太子，让他不思留后，有负先祖和天下百姓，难道算不得罪孽深重。”
陈文岩轻轻拍了拍贺明钧的肩膀，低声劝道：“放心吧，虽然是单独召见，可推己及人，陛下不会对淮安怎么样的。”
贺明钧脸色瞬间铁青，呼吸微微急促。
贺振廷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嗤笑一声：“顾淮安——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曹平一摆拂尘：“陛下口谕，着顾淮安至乾清宫觐见。钦此。顾小公子，请吧。”
“可不是嘛，”陈放委委屈屈地趴到案上，“噩梦啊。”
再上晚课时，陈文岩发现今天这三个孩子明显都不对劲。一个个要么写出来的字弯弯曲曲比初学者还丑，要么写两个字就抖抖肩膀好像累得不行，做策论的时候更是集体打起了瞌睡。陈太傅略略一算日子，恍然大悟：“今日顾赫煊来教你们射术了？”
贺振廷冷冷笑道：“你倒是明白。顾淮安，你可知罪！”皇帝重重一拍桌案，可惜气势不足，威慑无力，给顾淮安的压迫还不如往日里顾赫煊的轻轻一瞥。
“对我来说都好困难啊……钧哥你就不要说了好吗，你明明做起来都很轻松。”陈小公子郁闷地拿指尖戳桌案。
贺明钧隐隐知道一些旧事，听陈文岩这么说也只是沉默，并不插嘴。
“多谢曹公公关心了，这把骨头还没老，撑得住。”且不说皇帝身边的内臣可是逢官大三分，单就是陈文岩从不因着身体的残缺而歧视宦官这一点也足以令他与曹平交好，寒暄几句都是常事。
顾淮安静静跪着，并不贸然接话。
“咱家这次来，是传陛下的口谕。”
东宫是太子居所，离皇帝寝宫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路程，顾淮安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里无比的平静。到乾清宫外，顾淮安在外候旨，曹平进殿通传。不多时，曹平便出殿高呼：“陛下有旨，宣顾淮安！”
顾淮安皱眉：“考成与条鞭，整合地方驻军，重修律法，哪个不是要两三年才能定型。陛下若是心急，欲速则不达，到时候要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殿下。”
“臣不敢说自己无辜。”顾淮安隐隐觉得，皇帝陛下只是在试探，并无杀意，稳了稳心神，索性大胆答道，“臣与太子殿下，情出自愿，两厢挂念，不过是难以割舍，怎么便成了罪过。”
陈放继续戳桌案，一副听不懂：“好嘛，不叫就不叫，不唐突太子殿下好了吧”。
他说的太急，又是喘了半天，才露出一个堪称疯狂恶毒的讥笑：“他会放弃你的，谁能抵御得了皇位的诱惑呢？”
陈文岩还要再打趣几句，却忽然听得一声又尖又细的长呼：“传陛下口谕——”
顾淮安只觉得他反应过激，又说不出为什么，只能温声安慰道：“殿下，不必这么紧张，陛下怎么可能纡尊降贵，为难我一个无名无誉的小儿呢？”
“就让他叫嘛，”贺明钧笑道，“我和小放是什么关系，没必要为了那些俗礼拘着他。”
“旧疾难愈，心障难消，陛下本就体弱，两厢折磨，拖久了，就成了绝症。陛下自己饶不过自己，这命又怎么是拿药能留得住的。我看陛下自己倒是看得开，只是还不放心殿下罢了。”
顾赫煊心底揣测之时，贺振廷也在打量他。
顾淮安步上石阶，一路进殿，跪在玉阶下，三跪九叩，礼数周全无可挑剔：“臣顾淮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陛下臣无德无能，亦不曾触犯国法，若说能让陛下劳神见臣这一面的，恐怕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顾淮安拉着贺明钧起身：“放心吧，殿下，我是去面君，又不是去见猛虎。”
顾淮安就没被叫过平身，一直在地上跪着呢，倒是省了再下跪这一步：“臣不知所犯何罪。”
贺明钧难得附和了一句：“幸亏永安侯是半月一次课，要是像陆将军一样三日来一次，我可真受不住。”
贺明钧率先掀衣跪在前，陈文岩带着顾淮安和陈放跪在太子身后。
“你们都还好吧。”顾淮安哭丧着一张脸，“义父这几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天天拉着我练武，我都要练废了。”
“殿下，陛下让我和咱家转达，您要是不与顾小公子一道，他还不会做什么，您要是一起来了，那就不一定了。”曹平说完弯腰告罪，“咱家也只是传达圣意，太子殿下勿怪。”
“那你说说，所为何事？”
“愚蠢！他生在皇家，便是罪过！”贺振廷大笑两声，扯动内腑，连着喘了四五口气才又能说话，眼睛已然暗红，神色带着说不出的执拗，似乎在透过他看谁，“他要坐的这个位置，万万人盯着，万万人看着，一丁点大的错处，都是千里之差。你凭什么以为他冒得起天下之大不韪，叛了祖训这一生就只要你一个人？你才十二岁，还没举秀才，还没入朝为官，他才十四岁，还没继位，还没真切感受到这个位置带来的无限尊崇和荣光，还没感受过全天下的瞩目和期盼，你哪里来的的信心，贺明钧就不会变呢？小娃娃，你话别说太满！”
陈文岩眼睛一瞪：“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许没大没小地直呼太子殿下名姓。快和太子殿下谢罪。”
“淮安！”贺明钧皱着眉头看向他，略显焦急，“不行，我和你一同去。”
“啊？不会吧！”陈放惊愕地叫了起来，“上次面圣，陛下还很精神呢！什么病，便没个能治的药吗？”
贺明钧重重捏了捏他的手，，郑重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不对，一定要通知我，我马上过去。”
“父亲就是觉得除了我以外别的孩子都聪明，就我一个脑子不灵光。”陈放不服不忿地哼哼。
大汉朝第十一代皇帝贺振廷生得是唇红齿白的世家公子相，又是沉疴多年，现在懒懒地倚在龙椅上，面上带的萎靡病气足以遮住十几年来皇帝生涯堪堪练就的威严，抬眼看是，顾淮安只觉得当今陛下确实如陈文岩所说，越发苍白消瘦，兴许真的要在这个冬天终结。
“回殿下，确是如此。”
“考成虽好，却不能过急。首要的是定下优劣，裁撤冗官劣吏，而后才能定期布政。陛下似乎是过于心急了，莫非是想在年前推行至郡县？”顾淮安想起自己看的那份邸抄，问道
贺明钧淡淡“嗯”了一声。
“臣或许知道一二。”
“殿下莫要惯着他，这孩子从小让我宠坏了，不像淮安那样知道分寸，你让他叫惯了，迟早有一天会在不该叫的人面前叫出来，那才是真麻烦。”陈文岩叹了口气，“我提案考成，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钱袋子，我就放儿这么一个儿子，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陈文岩忍俊不禁：“怎么练个武对你们这么困难？难道比写一篇策论还困难？”
顾淮安清楚得很若是皇帝真对他起了杀心，羽翼未丰的贺明钧根本就拦不住。其实从与贺明钧互通心意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总要有面对皇帝陛下的时候，虽然现在确实是早了些，可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无论是生是死，总要走过一遭。
] 顾淮安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神态淡然。贺振廷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小娃娃也能有这般气度，倒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上次朕没注意到你，不应该，不应该啊。”
“陛下是不能不急。”陈文岩神色黯淡，顿了顿道，“你们也大了，我也不怕说给你们听，陛下身子越来越重，只怕……熬不到开春了。他多做一点，殿下也就轻松一些。”
贺明钧还想再说什么，顾淮安已经一叩首：“微臣遵旨。”
贺明钧眉头皱的更紧：“也不包括孤？”
四个人同时收敛了神色，赶紧整理衣冠出门相迎。大内总管曹平等在外头，见到陈文岩领着三个小的出来，便笑眯眯地迎上去：“咱家给太子殿下、陈令公问安了，两位近日可好？”
“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不是。也不知道顾公是怎么教的，教出你这么个小机灵鬼。”
玉阶上幽幽飘下一句：“抬起头来。”
“顾家小子，你入宫也不久了，朕倒没怎么特意见过你，细细算来，这该是朕和你的第三次见面了吧。”
“得嘞。”
“哪里哪里，”顾淮安笑道，“是仗着先生宠我才是。”
“……”陈文岩哑然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你个小娃娃可真敢说，要不是你父亲是顾侯，就凭你平日说的这些话，够你死上七八回了。”
曹平拱手：“陛下确未召见殿下，还请殿下安心，陛下只是想找顾小公子谈谈心。”
顾淮安对着贺明钧笑了笑，转过身看向曹平：“曹公公，请带路吧。”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贺明钧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回陛下，是。臣入宫时，得蒙陛下召见一次。月前为陛下祝大寿时，臣也有幸随太子殿下列席。”
陈文岩讶然地看了顾淮安一眼，正欲开口，贺明钧已经忍不住先问出了口：“曹公公，我父皇是只召见淮安一个人吗？”
贺振廷微微前倾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你勾引朕的太子，让他不思留后，有负先祖和天下百姓，难道算不得罪孽深重。”
陈文岩轻轻拍了拍贺明钧的肩膀，低声劝道：“放心吧，虽然是单独召见，可推己及人，陛下不会对淮安怎么样的。”
贺明钧脸色瞬间铁青，呼吸微微急促。
贺振廷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嗤笑一声：“顾淮安——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曹平一摆拂尘：“陛下口谕，着顾淮安至乾清宫觐见。钦此。顾小公子，请吧。”
“可不是嘛，”陈放委委屈屈地趴到案上，“噩梦啊。”
再上晚课时，陈文岩发现今天这三个孩子明显都不对劲。一个个要么写出来的字弯弯曲曲比初学者还丑，要么写两个字就抖抖肩膀好像累得不行，做策论的时候更是集体打起了瞌睡。陈太傅略略一算日子，恍然大悟：“今日顾赫煊来教你们射术了？”
贺振廷冷冷笑道：“你倒是明白。顾淮安，你可知罪！”皇帝重重一拍桌案，可惜气势不足，威慑无力，给顾淮安的压迫还不如往日里顾赫煊的轻轻一瞥。
“对我来说都好困难啊……钧哥你就不要说了好吗，你明明做起来都很轻松。”陈小公子郁闷地拿指尖戳桌案。
贺明钧隐隐知道一些旧事，听陈文岩这么说也只是沉默，并不插嘴。
“多谢曹公公关心了，这把骨头还没老，撑得住。”且不说皇帝身边的内臣可是逢官大三分，单就是陈文岩从不因着身体的残缺而歧视宦官这一点也足以令他与曹平交好，寒暄几句都是常事。
顾淮安静静跪着，并不贸然接话。
“咱家这次来，是传陛下的口谕。”
东宫是太子居所，离皇帝寝宫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路程，顾淮安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里无比的平静。到乾清宫外，顾淮安在外候旨，曹平进殿通传。不多时，曹平便出殿高呼：“陛下有旨，宣顾淮安！”
顾淮安皱眉：“考成与条鞭，整合地方驻军，重修律法，哪个不是要两三年才能定型。陛下若是心急，欲速则不达，到时候要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殿下。”
“臣不敢说自己无辜。”顾淮安隐隐觉得，皇帝陛下只是在试探，并无杀意，稳了稳心神，索性大胆答道，“臣与太子殿下，情出自愿，两厢挂念，不过是难以割舍，怎么便成了罪过。”
陈放继续戳桌案，一副听不懂：“好嘛，不叫就不叫，不唐突太子殿下好了吧”。
他说的太急，又是喘了半天，才露出一个堪称疯狂恶毒的讥笑：“他会放弃你的，谁能抵御得了皇位的诱惑呢？”
陈文岩还要再打趣几句，却忽然听得一声又尖又细的长呼：“传陛下口谕——”
顾淮安只觉得他反应过激，又说不出为什么，只能温声安慰道：“殿下，不必这么紧张，陛下怎么可能纡尊降贵，为难我一个无名无誉的小儿呢？”
“就让他叫嘛，”贺明钧笑道，“我和小放是什么关系，没必要为了那些俗礼拘着他。”
“旧疾难愈，心障难消，陛下本就体弱，两厢折磨，拖久了，就成了绝症。陛下自己饶不过自己，这命又怎么是拿药能留得住的。我看陛下自己倒是看得开，只是还不放心殿下罢了。”
顾赫煊心底揣测之时，贺振廷也在打量他。
顾淮安步上石阶，一路进殿，跪在玉阶下，三跪九叩，礼数周全无可挑剔：“臣顾淮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陛下臣无德无能，亦不曾触犯国法，若说能让陛下劳神见臣这一面的，恐怕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顾淮安拉着贺明钧起身：“放心吧，殿下，我是去面君，又不是去见猛虎。”
顾淮安就没被叫过平身，一直在地上跪着呢，倒是省了再下跪这一步：“臣不知所犯何罪。”
贺明钧难得附和了一句：“幸亏永安侯是半月一次课，要是像陆将军一样三日来一次，我可真受不住。”
贺明钧率先掀衣跪在前，陈文岩带着顾淮安和陈放跪在太子身后。
“你们都还好吧。”顾淮安哭丧着一张脸，“义父这几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天天拉着我练武，我都要练废了。”
“殿下，陛下让我和咱家转达，您要是不与顾小公子一道，他还不会做什么，您要是一起来了，那就不一定了。”曹平说完弯腰告罪，“咱家也只是传达圣意，太子殿下勿怪。”
“那你说说，所为何事？”
“愚蠢！他生在皇家，便是罪过！”贺振廷大笑两声，扯动内腑，连着喘了四五口气才又能说话，眼睛已然暗红，神色带着说不出的执拗，似乎在透过他看谁，“他要坐的这个位置，万万人盯着，万万人看着，一丁点大的错处，都是千里之差。你凭什么以为他冒得起天下之大不韪，叛了祖训这一生就只要你一个人？你才十二岁，还没举秀才，还没入朝为官，他才十四岁，还没继位，还没真切感受到这个位置带来的无限尊崇和荣光，还没感受过全天下的瞩目和期盼，你哪里来的的信心，贺明钧就不会变呢？小娃娃，你话别说太满！”
陈文岩眼睛一瞪：“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许没大没小地直呼太子殿下名姓。快和太子殿下谢罪。”
“淮安！”贺明钧皱着眉头看向他，略显焦急，“不行，我和你一同去。”
“啊？不会吧！”陈放惊愕地叫了起来，“上次面圣，陛下还很精神呢！什么病，便没个能治的药吗？”
贺明钧重重捏了捏他的手，，郑重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不对，一定要通知我，我马上过去。”
“父亲就是觉得除了我以外别的孩子都聪明，就我一个脑子不灵光。”陈放不服不忿地哼哼。
大汉朝第十一代皇帝贺振廷生得是唇红齿白的世家公子相，又是沉疴多年，现在懒懒地倚在龙椅上，面上带的萎靡病气足以遮住十几年来皇帝生涯堪堪练就的威严，抬眼看是，顾淮安只觉得当今陛下确实如陈文岩所说，越发苍白消瘦，兴许真的要在这个冬天终结。
“回殿下，确是如此。”
“考成虽好，却不能过急。首要的是定下优劣，裁撤冗官劣吏，而后才能定期布政。陛下似乎是过于心急了，莫非是想在年前推行至郡县？”顾淮安想起自己看的那份邸抄，问道
贺明钧淡淡“嗯”了一声。
“臣或许知道一二。”
“殿下莫要惯着他，这孩子从小让我宠坏了，不像淮安那样知道分寸，你让他叫惯了，迟早有一天会在不该叫的人面前叫出来，那才是真麻烦。”陈文岩叹了口气，“我提案考成，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钱袋子，我就放儿这么一个儿子，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陈文岩忍俊不禁：“怎么练个武对你们这么困难？难道比写一篇策论还困难？”
顾淮安清楚得很若是皇帝真对他起了杀心，羽翼未丰的贺明钧根本就拦不住。其实从与贺明钧互通心意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总要有面对皇帝陛下的时候，虽然现在确实是早了些，可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无论是生是死，总要走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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