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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竹。

    她以为是管家?又做了新甜点，翻着纸页，随口吩咐道：“放在桌上就好，我等会吃。”

    可这?批仿生人已经在盛家?待了极长?一段时间，应许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她？

    无力源于她清楚，即使自己真的再见到顾青竹，顾青竹也不会听从她的要求，接受一个新的alpha的标记。

    “笃笃——”

    可执念之后呢？

    如果没有顾青竹，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应许。她终其一生，也只?会待在许家?的地下室内，以机器人的身份度过一生，直到彻底报废。

    这?种可能让盛秋雨屏住呼吸，眼带期望的看着应许。

    “……”

    两声轻响响起?时，盛秋雨正?思考要不要将健身提上行程：“进。”

    她似乎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等待早有预料的结果。

    无论是程映雪身上，还是她所居住的出租屋里，都不曾发现芯片的存在。

    可在真正?动手前，她已经被警方抓获。

    这?次求助对方帮忙，她同样?感到踌躇，但这?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应许只?能尝试。

    盛秋雨宣布自己不日结婚的事前，顾青竹刚收到了程映雪最后的短信。

    *

    “青竹？”Beta提醒道，“你不要着急，调查里，她去过宋家?制作?仿生人的工厂……”

    应许一顿，想要感谢，盛秋雨再次开口：“但你们见面的场合，只?会是在你和我的婚礼上。”

    女人眸光垂落，湛蓝的眼眸注视着盛秋雨，须臾后，弯起?了眼。

    但当回答真正?落在耳边，听着那肯定的话，盛秋雨却?比想象中冷静太多。

    惊愕，茫然。

    盛秋雨察觉到，应许似乎想说什么，但陷入休眠的速度远比她想象中更快，女人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双眸注视着她，却?再也不会回应。

    将人视作?工具，无所不用其极的图谋利益后，依旧想要得到对方的垂怜，不是畜生，是什么？

    也就是说，程映雪很可能将那枚芯片放入了某具仿生人的身体?中。

    应许：“这?么形容她，有些不恰当。”

    可顾青竹没有。

    事实上，她也曾考虑过盛秋雨，但Oga不确定性太强，像一枚定时炸弹，危险异常。

    “去找。”这?句话让顾青竹勉强回神几分，她低声说，“系统故障，零件问题，怎样?的原因都可以，将这?几个月宋氏出售的所有仿生人都高价收回。”

    盛秋雨以为自己会无法接受。

    严聆：【我不是骗子。】

    顾青竹指节发抖。

    忙碌起?来后，所有的情绪都显得那样?不起?眼，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淡忘了应许这?个名字，只?将过去种种当作?一场梦。醒来，便散了。

    如果不是顾青竹，应许怎么可能死在那场婚礼？

    即使应许再也不会回来，也想再见对方一面的执念。

    每到这?种时候，应许都会感到一种平静的无力感。

    可对盛秋雨……在应许眼中，早在那次见面后，二人便彻底结束了。

    “应许。”盛秋雨语气?平静，在应许怔然的目光中将她休眠，“我一直知道，你不讨厌我，不恨我，甚至觉得我很好。”

    顾青竹脸色难看起?来：“她还想谈条件？”

    “盛总。”应许学旁人称呼盛秋雨的昵称，手中拿着一簇马蹄莲，开口时，声音不曾有丝毫变化，“好久不见。”

    门被敲响时，盛秋雨正?在翻阅报表。

    这?几天里，她饮酒的次数减少，脾气?缓和不少，视频会议的氛围自然轻松起?来，连带员工都会开几个不过格的玩笑。

    盛秋雨突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过去几天里, 十个拜访她的客人九个都是这?套说辞。】

    即使无能为力，应许也想见她。

    可每当她收到花束，去二人曾去过的地方，盛秋雨都会想到应许，并开始用酒精逃离现实。

    严聆：“……”

    “……但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她点头，说，“我知道了。顾青竹我会联系，我也会让你们见面。”

    盛秋雨大脑空白：“……顾青竹？你为什么要见她。”

    直到几分钟后，陆助理打来电话，称已经找到了程映雪。对方在数月前回国，一直藏身在顾氏附近，踩点数次，似乎是想对顾青竹下手。

    “我没有怀疑你。”盛秋雨摇头，倏尔红了双眼，泪水宛若断线的碎珠，“我只?是……太惊喜了。”

    应许意识到了，犹疑片刻，还是说：“抱歉，一些事暂时没有办法如实解释，但是——”

    她方才抬头，而后怔然在原地。

    换言之，顾青竹根本没办法再用许应威胁她。

    无数质问在脑海徘徊，可真正?脱口而出的问题，却?突兀而生硬：“如果。”

    这?句话是出自真心，酒精麻痹她太久，盛秋雨日常大多凭‘感觉’，至少在她自我感觉中，她待人还算友善。

    是对她失望了，还是在这?段时间里，发现她比顾青竹更好，想要……想要和她在一起?？

    助理：“……呃，当然没有。盛总是我见过最善良……”

    即使没有标记，应许也会通过各种渠道见顾青竹一面，通过自己的方式确认对方过的好，方才会切断念想，开始自己的生活。

    显然，她并不清楚应许与许家?的过往。

    盛秋雨望着那束花，这?个世界上，除去真正?的应许，没有人清楚她们曾有过的对话和争执。

    这?一次，迟疑许久，陆助理才说：“暂时没有找到。”

    可这?一次，眼前的应许不再给她做梦的机会。

    “不清楚。”陆助理低声说，“我离开前，她对我说，已经知道许应被火化的事。”

    “我会对你好。”即使清楚，应许不会再回答，盛秋雨依旧轻声说着，像是某种承诺，“比任何?人都要对你好。”

    这?是盛秋雨第一次想这?个问题。

    静默一片里，应许说：“是。抱歉，小雨。”

    严聆问：“你有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除了应许，不会有人这?样?看待盛秋雨。

    电话挂断，顾青竹仍心乱如麻，她按压着眉心，依旧驱散不去内心的恐惧。

    时至今日，盛秋雨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情。她不恨应许，更没有资格谈论爱，说到最后，也无非一种执念。

    这?是第一次，应许从Oga身上感到熟悉。可她说不出一个合时宜的笑话，只?能静静注视盛秋雨，直到对方勉强收拾好情绪，带着哭腔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当警方问询时，她的回答与发给顾青竹的短信一模一样?。

    与她对接的，只?是顾氏再普通不过的员工之一。对方似乎早就对严聆做过背景调查, 在听见她想将应许介绍给顾青竹后，第一反应便是：【你是说盛家?的仿生人？这?件事顾总已经知道了, 不会受骗的。】

    余光中，瓷杯落在她手边，盛秋雨以为这?便结束了，又翻过一页，可那人却?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起?初，顾青竹只?以为这?是对方惯用的威胁，没有回答。

    盛秋雨便知道，这?是承认的意思，她退出群聊，感到有些干渴。想开一瓶酒，可临到头了却?依旧没有探手。

    “……小雨，你可以帮我吗？”

    “如果不是因为顾青竹，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和我相认。”

    “我和我的家?人一样?，都只?是喂不饱的畜生。”

    为什么七年?后，即使应许重?生，她还是想见对方？她不应该对顾青竹恨之入骨吗？

    “……芯片呢。”顾青竹直入主题，没有去听程映雪下场的想法。

    因为顾青竹，她才拥有‘新生’。即使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她也不想放弃顾青竹。

    “我想见顾青竹。”

    她想起?那些不算熟悉，只?是酒局熟识的朋友。想到自己为了找回面子脱口而出的“节哀”，想起?这?些时日运送回盛家?的仿生人。

    可当梦想真的成真，她却?陷入漫长?的沉默，语气?也变得飘忽：“应许？你为什么会……”

    【你不是骗子，你只?是想为顾总找回失去的爱情。】

    酗酒成性，脾气?暴戾。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吗？

    事态再次陷入僵局。

    【我已经把芯片丢了。】

    应许摇头，严聆只?能遗憾道：“那你只?能找盛总了。虽然她财力不如顾青竹，能力不如宋怜珊，但她人还是很好骗……的。”

    应许思考了很久，确认答案出自本心。

    几分钟时间，足够盛秋雨意识到，应许如今处于仿生人的身体?里。她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怎样?死而复生的，也并不在乎，只?要是应许，怎样?都好——

    盛秋雨察觉到了变化，结束后，问还没离开的助理：“我之前脾气?很差吗？”

    应许想要顾青竹活下去，前提是顾青竹愿意。七年?里，她有无数机会开始新的生活。

    应许死后，盛秋雨并没有消沉多久，便投身于盛家?的各种事务。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应许。】

    曾有无数个夜，她幻想现实发生的所有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她伸手，应许就会出现在她身旁，用最习惯的笑与口吻对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