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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再出?现幻觉，只觉得麻木，格外?平静。

    一场落水戏就在反复要求中，拍了八次。

    她又问：“吃得怎么样？睡得好吗？过得开心吗？”

    世界空洞一片，回忆不起过去，也没有心力思考未来。只是注视着一件事物，便能消耗走她的许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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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她就该像那张卡片上写的一样。

    她探手，触碰应许的额头，如所想一样，灼热一片。

    坐在长椅一侧的顾青竹瞥她一眼，好几秒才说：“嗯。”

    她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但由于不懂敌意来源，耐心等待，想了解对?方的目的。

    夏青攥紧手心，还未开口，戏份正式开始拍摄。

    当时间超过阈值，抵达生理极限，应许突然挣扎起来。

    “听不懂我的话吗？！”

    到公馆时, 应许才有时间去看她的回复。

    直到当下，应许才想起来，对?像宋翡这样的人来说，恨不需要原因，她对?宋翡，就像整个《沉落》剧组对?夏青一样，只是个玩具。

    但当她触碰额头时, 却?并?没有印象中的滚烫温度。

    应许闭上眼的下一秒，岸上，终于有人抖着声音，恐惧道：“是不是，太?久了？”

    “又?不是我害得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抖，“我叫停了，导演没听而已。”

    “这段戏的表情有问题。”

    易宁一通通讯的时间，便见应许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当即错愕在原地。

    随着‘扑通’一声落水音，镜头中，出现了女人痛苦挣扎的脸。

    可捆绑在她腿部的石头，却毫不留情的一点点拖拽着她，向下沉落。

    应许学会了这个句式，决定等会说给顾青竹听。

    oga住在顾青竹隔壁，来探望时，陆助理见过她几次。

    那天之后，顾青竹加大了药剂用量。

    “……不会出事吧？”

    昏沉混沌的海水中，她的眼前弥蒙一片，只能看见对?准自己的机器右上角，闪烁着细微的红光。

    当应许的身影再次一点点沉落于水中后，易宁终于不忍看下去，转身联系起骆珠。

    偏偏，当她们?认为应许饰演的够好，可以通过时，镜头后的陈雁却总会否决：“不行?。”

    有风吹过，alpha身体肉眼可见的发起抖来。

    “……那又?怎么样？”夏青故作镇定。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上岸时，应许发丝贴着脖颈，几乎是重见天日的下一秒，她开始剧烈咳嗽，吐出不少水。

    “应许？应许？能听见吗？”

    直到此?时，陈雁方才开口：“今天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吧。”

    她人微言轻，应许的经?纪人说的话，总能有几分说服力了吧？

    她粉丝远没有顾青竹多，更没有那样的实绩，等待她的，只会是被所有合作商放弃。

    岸上的人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将应许从水中救出。

    近段时间的规律饮食让她健康许多，脸色不再苍白。尽管看上去依旧羸弱，可相?较过往也是不小的进步。

    顾青竹终于多了几个字：“固定餐，一般，还好。这些都有记录，没话?不用找话?题。”

    旋即，医生为她播放监控。视频里?清晰显示，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起初是满脸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继而又将所有东西摔碎，最?后开始暴力拆卸窗户。

    在应许看来，这种表情与角色的心境相?差甚远，陈雁只是在故意找事。

    于是，只两分钟的休整时间后，alpha再度落水。

    图片里?，Beta态度难得强硬，声称如若剧组再出现类似情况，将立即终止合作。

    水下的戏，只是面部表情的变化。照常理说，只需要表现出痛苦和挣扎就好了。

    “让宋翡来见我，又?或者，我让顾青竹联系她。”

    如果应许真的在水下出事，谁会担责，谁能担责？

    每次严厉出声后，应许总会被专业人士捞上岸，狼狈不堪。

    应许耐心等待着熟悉的否认声。

    陆助理犹疑道：“落下了什么东西，要护士去拿吗？”

    她想起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为了迎接顾青竹为她准备的‘惊吓’。

    陆助理开口，语气里?满含小心。

    应许温柔一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我知道。”

    “在那之前，我希望看见你?落水九次的视频。”

    易宁下意识想为她擦头发，也被陈雁否定道：“水下的戏，擦了也是白擦。形式主?义?不可取，不要浪费时间。”

    “你觉得她要做什么？”beta转头时，顾青竹已?经垂下了眼。

    应许看着夏青变换的脸色，想起初见alpha时眼前跳出的那句【宋翡情人】。

    可一秒、两秒……直到半分钟过去，耳麦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或许是下水的次数太多, 整具身?体的感知都变得格外?迟钝, 像是高烧未愈。

    似乎是刚用过药的缘故，女人看上去格外?平静。

    越靠近这里?，应许的头痛似乎也得到缓解, 像是终于感到了安全感。

    这就是顾青竹入院这段时间，唯二的感受之一。

    尽管眼睛酸涩，却也如陈雁所说的一样，做出了她要求的演绎。

    应许垂眼应声，在陈雁背身的下一秒，她起身，走?向夏青。

    事是她做的，奖是她领的，应许遭受的一切痛苦都由她亲手或间接造成。

    但相?较起按时作息、吃药，明显转好的顾青竹，女人入院当天自残，几天后尝试自杀，让院方高度重视。

    顾青竹说：“不是。”

    只有药效失效的一段时间里?，她会想起电影节那夜，想起被更换的流程、赤/裸直白的辱骂、与扑面而来的威胁礼物，也……想起应许。

    再次沉入水下，应许已经?适应了周遭的环境。

    工作人员自然也十分配合的说“好”。

    漫长的死寂中，只有呼吸与心跳，是空白世界唯一的声音。

    她按下门铃, 已?是三月开春，霜雪早已?融化，金乌的光淋落树丛，一派平和?的温馨光景。

    直到骆珠留言：【如果?你不愿意, 毁约也没有关?系。】

    落日熔金，照的满室昏黄，宛若胶卷中的老旧场景。

    海里。

    起初几天里?，她夜里?总会惊醒，抓破自己的皮肤，固执认定上面有幼虫在蠕动。当医生问及来源时，她又想起了那天见到的动物尸体，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

    应许这才抬手，发?送一行字：【为什么态度这么强硬？】

    尽管清楚，这些表情大多是为了配合角色，但落水总会有所不适，许多人的心都在瞬间提到最高处。

    她也一样。

    听见脚步, 应许以为是顾青竹，脸上带了几分笑。

    “今天感觉怎么样？”

    夏青脸色煞白，辩解道：“不是我想这么做的——”

    陆助理：“……”嗯，应该算不错吧？

    不用想，夏青都能想到届时的情景。

    应许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倦怠的垂下眼。

    【比起一部戏，我更希望我的艺人能健康】

    痛苦，冷。

    照镜子，除去脸色相?较过往稍稍绯红一些外?, 也没有区别。

    接这部戏时, 骆珠态度格外?固执，像是错过这部戏, 应许的演艺生涯将抱憾终身?。

    直到她看见顾青竹转过眼，看向不远处正在与护士闲谈什么的病人。

    女人脸上残留着后怕，在应许走?近后，那些后怕又?变成了惊惧——

    但这次不会一样了。

    “……你发?病时是无自觉的。”医生说，“不要让情绪控制你，学着去掌控它。”

    “我是个很善良的人。”应许学夏青的语气，漫不经?心道，“不需要一次性跳完，可以分三天。如果三天后我的经?纪人没有收到视频，我会把所有经?历发上网络，由公众评定。”

    应许耳边朦胧一片，随手擦拭过眼睫上的水，平静道：“这场戏是我进?组前一天，你?认为适配角色人设，提议添加的。”

    第 44 章

    “释然笑?，为什么会那么放肆？弧度浅一点！”

    应许记不清时间，只知道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原计划里的一分钟拍摄。

    陆助理想到见顾青竹前，医生郑重警告的那句：“病人当下依旧有强烈的自毁意识”，某一瞬间，心中甚至跳出?“误诊”两个字。

    越来越多水涌入她的胸肺，像是这具身体本身就是盛水的容器。

    下一秒, 她对上了Beta略显慌张的目光。

    吃药会让全身?都痛，尽管医生说那是幻觉，但对一个分不清真?实虚假的人而言，幻觉就是一种真?实。



    应许不得不承认，无论自己对?顾青竹的感观如何，oga都确切影响了她的情绪与心性。

    后背靠着长椅，冰冷的触感隔着衣物，蔓延至全身?。

    但她愿意配合。

    在这一刻，她像个不会游泳的普通人，渴望氧气的同时，不受控制的恐惧起溺水。

    下机前, 应许收到骆珠发来的几张沟通记录。

    似乎是挣扎时意外触碰到了礁石，她的腿部出现细密的划痕，流出血液，鲜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