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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还有金圣烈都是一身伤痕,涟漪皱着眉走到金圣烈身边,鬼就半跪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在那个孩子离开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里,鬼都会忍不住想,要是能做的更好一点该多好,应该要对那个孩子更好,更温柔的。

    金圣烈虽然没中枪,但鬼也没有手下留情,他硬撑着把涟漪带到阴石谷后就扑通一下昏在了地上,涟漪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把他拖进了房子里。

    几百年的记忆里,出彩的部分确实很少,相比较那些平淡到几乎勾不起他丝毫波澜的经历来说,哪怕是人类故作坚强,试图消灭他的记忆,也是很值得回味的东西。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鬼的记忆里,温暖而美好的东西很少很少,涟漪是唯一的意外。

    密室里堆放的千纸鹤与小灯笼,榻座上放着的画卷与面具,怀中妥善保管着的那串流苏,以及……他脑海中属于那个孩子的,鲜活又漂亮的模样。

    “我就是你的过去。”

    ……

    鬼冷笑一声,“屈尊驾临寒舍所为何事啊,世子嫔娘娘。”

    “涟漪,反派现在的好感度有85了诶,”2333略带点惊喜的语气出现在了涟漪脑海里,不过同时,它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啊?你刚刚明明还捅伤了福生呢。”

    他偶尔会梦见涟漪,梦见120年前的那个晚上,温热的鲜血飞溅到自己脸上,小姑娘皱眉呢喃了一句好疼啊,下一秒便没了呼吸。

    “当初从石床上苏醒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沉默片刻后,涟漪主动开口道

    “涟漪,我……”金圣烈几度张开嘴,最后却连一声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他知道,对于涟漪来说,对不起是最没意义的一句话

    金圣烈抬头看着面前的涟漪,心中有些叹息,他想,他终于能够明白,也终于能够理解公主殿下当初的选择了。

    地下宫殿里的氛围紧张又凝滞,崔慧玲佯装淡定的站在鬼面前,神情恭敬的弯了弯腰。

    震惊,欣喜,怀疑,悲伤,他的眼里充满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到了那个时候,他根本无法阻止。

    从最初回应皇太祖的号召开始,建立国家,坐拥自己的地下王国,几百年毫无变化又不断重复的生活,真的很无聊,无聊与孤寂,都是很难受的滋味,但是这种滋味,还不足以让鬼主动放弃心中的那些追寻与欲望。

    鬼没说话,站在他身侧的福生也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慧玲久久没能得到回应,忍不住抬起了头,这时,她发现鬼脸上的那种表情突然变了。

    金圣烈陡然白了一张脸。

    这次,她没再用笠帽遮掩自己的面容,姿态淡定又从容,看不出丝毫的心虚与惧怕。鬼有些恍惚的凝视着她,仿佛看见了120年前那个又乖又软的小女孩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女孩话音刚落,鬼就从榻座上如鬼魅般飘至涟漪面前,他弯腰俯身,纤长又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涟漪的鬓发,动作是难得的温和,男人低下头,缓缓凑近,在昏暗的烛火下,原本就精致魅惑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朦胧绝色。

    这是鬼上百年的生命里,唯一的一场噩梦。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往往都会在获得一些东西的同时失去另一些东西,白巫一族拥有的那些能力,既是上天的赐予,也是诅咒。所有被选定了的继承者,不论是否愿意遗忘自己的过去,最后都只能深陷在对记忆的苦苦追寻中,讽刺的是,巫女血脉中天生具有的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使得她们没办法不顾一切,自私的去为自己打算。

    冰凉却柔软的唇瓣在女孩洁白的脖颈处缠绵了片刻,又极快分开,鬼的两只手牢牢握住涟漪的肩膀,低哑暗沉的声音清晰传递至女孩耳边——

    “你刚刚还在床上昏迷的时候,我卜了一卦,占卜的对象就是你之前在那只吸血鬼面前提到过的槐玉公主。”涟漪笑了笑,“奇怪的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

    金圣烈沉默不言,也是在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无论涟漪最后能不能回忆起那一切,无论她最终是否能得知100年前发生的所有事,自己与她,都已是站在了对立的两边。

    “你知道,你明明很清楚的,我有多想找回自己的过去,我不想当一个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回想不起来的人!我不要当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从十岁到十四岁,对人类来说不长也不短的四年,在拥有无尽生命的吸血鬼眼里,真的是眨眼就能过去的一段日子,可就是这样短暂的一段时光里,几乎承载了鬼全部的柔情与幸福。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陌生的脚步声,慧玲闻声望去,穿着武士服,手拿佩剑的涟漪就这样走了进来。

    涟漪在这些人当中,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兜兜转转了这100多年,她最终还是跟当初的故人相逢了。

    过去的鬼不会相信,自己未来也是能拥有这样一段温馨的,不带任何猜忌与伤害的时光。

    她是最特别的那个,是鬼每每想起,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重新有了温度的人,是他每每回忆起,心中都不大好受的人。

    “你说这是每个白巫族的族长都必须经历的过程,你说你对我的过去并不清楚,只是上一任的守护鬼在临终前嘱咐你一定要好好等我醒来,我信了,你说的所有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金圣烈想起了赵杨仙,想起他们曾一起看过的星空,大树,女孩通红着一张脸醉倒在他怀里的样子,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这些年,他一直拼命想办法掩盖涟漪的身份,唯恐她会与鬼重逢,虽然涟漪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但他清楚,依照涟漪的聪慧,只要是稍微有了一些苗头或线索,她就肯定能占卜和推断出很多东西。

    有了日蚀烛,吸血鬼跟人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金圣烈主动发起了与鬼的solo一战,无奈战斗经验远远比不上对方,被压制的状态十分明显,但是他的唯一助手已经被涟漪捅伤了肩膀,处于身心俱伤的情况,屋檐上还有一大帮没有契约精神的男侍卫,时不时会朝鬼身上放几个冷枪,所以双方最后勉勉强强落了个平局的结局。

    涟漪是唯一一个,哪怕委屈自己,也绝不想他受到伤害,哪怕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也依旧坚定的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鬼见状,立马想要跟上,无奈身上还有多处枪伤,福生担忧的走过去,鬼目光凝视着涟漪离开的方向,眼里有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金圣烈:“……恩。”

    金圣烈的瞳孔剧烈晃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我可真是个戏精(耸肩)

    120年前,只有14岁的槐玉公主选择义无反顾的挡在鬼的面前,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那个时候,她心中怀抱的,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

    “我来这里要一个答案。”涟漪站在慧玲身边,整个人显露出一股清冷又沉静的气质,“我想知道我的过去。”

    鬼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金圣烈不可能放过他,但即使涟漪什么都不清楚,她也不会再帮着自己了,更何况……

    “啊?”2333明显没听懂

    他好似有些紧张的直起了身,微微闭上眼,像是在用自己的鼻子认真分辨着什么,不过几秒,他又重新睁开了眼,那双深邃又漆黑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喜的神情。

    吸血鬼也是会做梦的。记忆与梦境,并不是人类的专属。

    替金圣烈处理好身上的伤势后,涟漪打开了系统界面,看了看那张名为狗子你怎么变了的重逢CG,又瞅了眼之前就点亮的那张叫做一箭送你上西天的死别CG,只觉得系统的取名风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妈)新(的)脱(智)俗(障)啊。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我占卜不到的东西,除非我想要占卜的人与事,与我这个人有非常紧密的联系,所以,我不清楚自己的过去,更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而这个槐玉公主……”涟漪站起身,朝着金圣烈的方向走了几步,“你说的这个槐玉公主,其实就是我本人吧?”

    金圣烈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床边的涟漪,女孩脸上神情奇异,有些出神的望着屋子里的一个小角落,察觉到床上那人的动静后,涟漪微微低下了头,“醒了?”

    涟漪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我长大后的样子。”

    涟漪现在没有什么解释的心思,她抬头示意了一下高台处的李允,后者犹豫的吹灭了日蚀烛,涟漪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金圣烈一言不发的拉着她飞离了现场。

    当我凝视你的时候,就像吸血鬼触碰到了阳光。

    崔慧玲:“……我怕引人侧目,所以没能立刻前来见您。”

    从最开始到现在,他杀过很多人,人类想要利用他,同时又惧怕着他,他们忌惮自己,一心想杀死自己,就连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人,也同样不能幸免。

    “圣烈哥……”涟漪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可眼里却是明显的失望与冷意

    “你认识槐玉公主,你认识曾经的我。”涟漪目光直视着金圣烈,神情满是执拗,“圣烈哥,告诉我你曾知道的一切。”

    下一秒,女孩带着点冷淡的声音突然从身前传了过来,“就算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去寻找的,”她肃着一张脸,神情满是坚定,“我一定会找回那段属于我的过去。”

    涟漪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金圣烈闻言,只能痛苦的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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