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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这房子……都是这点钱!”老太太愤恨不已,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腿。左镯和小李看不过,赶忙拦住她继续捶打自己的手。

    “男性,十八岁,呼吸平稳,有轻微外伤,需要进一步检查。”一名医护人员简洁地报告着沈淮的状况。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们俩人一向打打闹闹,是对十足的冤家,但第一次小李感受到,自己伙伴对她的信任。

    她的情绪瞬间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不停地重复着“作孽”二字,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左镯和小李立即上前安慰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太太点了点头,三人坐下后,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等医生离开后,小李转向左镯,握着她的手宽慰道,“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

    “这里!”

    考虑到沈淮目前已无大碍,并且她也去不了观察病房。能够将整个拆迁案全程观测下来,对之后的报道也有帮助。她思忖了片刻,决定应了下来。

    “小李?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两名医护人员很快赶到,立刻开始检查沈淮和雨彤的情况。

    陈硕和他老婆终究如他们俩所说,死都没有离开这间房子。

    小李点点头,声音哽咽,“是的。滑坡...摧毁了整个房子。您儿子和儿媳...他们...没能逃出来。”

    最终,左镯开口了,声音轻柔但坚定,“老人家,我们有一些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今晚...发生了山体滑坡。”

    “在这里!快来人帮忙!”

    倒也是“得偿所愿”了。

    “现在,还得告知老太太这一消息……”小李不禁叹了口气,“这么大年纪了,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我怕我处理不好,老人家她承受不住……”

    “好!”

    虽然今天已经有些迟了,但老太太并未歇息。她此刻正看向窗外,那里正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的声音随着窗户缝传进她的耳朵里,如同哀嚎。

    “咚咚”,随着两声敲门声,老太太看见病房门被推开,左镯和小李走了进来。

    老太太猛地抬头,死寂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芒,“真的吗?我的外孙女……她没事?”

    “那他有说去哪了吗?”

    “这个不好说,”医生回答,“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护士会继续观察他们的状况。等情况稳定后,我们会将他们转到普通病房。你们不用太担心,他们的生命体征都很稳定。”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是我们家那边吗?”

    她快步赶到护士站,立刻询问沈淮的情况。

    才到了医院门口,便发现早已接到通知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在急诊室前。待救护车一停稳,他们迅速接过沈淮和雨彤,立即开始进行全面检查。左镯和小李被安排在检查室外等候,两人焦急地在走廊来回踱步。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主治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

    两人一齐走到老太太的病房前。

    护士长点点头,解释道:“是的。他只是些皮外伤,我们处理包扎后,他坚持要出院。我们评估后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就同意他出院了。”

    “出院?!”左镯大吃一惊。

    许久,老太太的哭声渐渐变小,但悲伤的气氛依然笼罩着整个房间。她抬起头,眼神空洞,“你们刚才说我儿子和儿媳……那……那我外孙女呢?难道她也……”

    “伤者现在在哪里?”救助人员一到了便立刻询问,王义立即指向左镯他们所在的方向,“在那边!有两个人,一大一小!”

    医生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你们可以放心,两位患者都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继续说道:“两人主要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内部器官受损。这位年轻人救助及时,保护得很好,所以女孩也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不过,他们可能是受到了惊吓,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

    左镯心上也挂念着沈淮,感激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和她们告辞。

    护士长摇了摇头。

    小李点点头,“是的,幸亏这位左记者的同事不顾生命安全,将雨彤救出来了。只是她现在还在看护病房昏迷,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医生说没有大碍。”

    “女孩,大约十岁,呼吸正常,有些擦伤,同样需要送医院详细检查。”另一名医护人员则在照看雨彤。

    山崩的轰鸣声渐渐平息,巨大的泥石堆仿佛一头疲惫的巨兽,终于停止了它的肆虐。王义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继续塌方的迹象后,才挥手示意可以进入现场。

    老太太点点头。她的脸上还带着悲痛的泪痕,但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坚强。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眼皮跳得飞快。

    左镯跪在泥泞里,手指已经被碎石划出了数道伤口,但她似乎毫无感觉,只是拼命想将沈淮从这摊废墟里拉出来。

    老太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混杂着悲伤和欣慰,“谢天谢地!至少,至少雨彤还在。”她看向左镯和小李,“我能去看看她吗?”

    不远处传来了鸣笛声,很快便看到救护车和消防都一齐抵达了。车灯在雨幕中划出明亮的光柱,照亮了这片黑暗的废墟。

    左镯和小李对视一眼,左镯轻声说道:“不,雨彤她得救了。”

    “左记者,你能陪我一起吗?”她不禁转向左镯寻求帮助。

    因为拆迁案拉锯时间已久,老太太早已和拆迁办的几个工作人员都熟悉了。今天这么小李还依旧登门拜访,并且这个原本一向自信满满的小姑娘脸上愁容满面,不禁令她眉头紧蹙,心下惴惴不安。

    “雨彤也没事,”小李松了口气,轻轻拭去小女孩脸上的泥污,“真是太好了,刚刚吓死我了……”

    说着,两人便道了别。左镯和小李坐进救护车里,跟着昏迷的沈淮和雨彤,一齐前往县医院。

    “你们做得很好,”一名医护人员对左镯和其他人说,“及时把他们挖出来可能救了他们的命。目前看起来只有外部轻伤,下一步我们会送去医院进行脑震荡等检查。”

    她不仅也认真回复道,“嗯,放心交给我吧。”

    《听着,亲爱的》

    医生点点头,“如果有任何变化,我们会立即通知你们。现在,你们可以去处理医院的手续。”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难以估量的,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也倒下了,她的外孙女真就无人可依了。

    “我们是...朋友。”左镯回答,“他们怎么样了,医生?”

    “安全了!快去帮忙!”王义的声音刚落,小李和小张立刻冲向左镯所在的位置。

    他们五个人都浑身泥泞,衣服湿透,但此刻没人在意这些。他们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庆幸和解脱。

    左镯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应。

    “老太太,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李                                                深吸一口气,“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小李见状,悄声和左镯说道:“左记者,我怕老人家她想不开做傻事。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小哥那边怎么样了,这边我盯着。”她看着左镯眼下的一圈乌青,不忍道,“你这几天忙坏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个消息,左镯和小李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和左镯合力将沈淮的上半身扶起,与此同时,小李小心翼翼地从沈淮的怀中抱出了雨彤。小女孩紧闭着眼睛,但胸口微弱的起伏表明她仍在呼吸。

    小张跪在沈淮身边,拍打着年轻人满是泥污的脸庞。“小哥,小哥!你能听到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当感受到沈淮微弱但平稳的呼吸时,小张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他们熟练地为两人戴上颈托,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抬上担架。

    “当然可以,”小李说,“不过雨彤现在还在昏睡,可能要等她醒来,或者转到普通病房。”

    “两位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护士长推了推眼镜,翻阅着记录本,“哦,那个今天刚送急诊的帅小伙啊,”她的手指在某一行停下,“啊,找到了,他已经出院了。”

    “左记者,你和小李随护士去医院,确认小哥和小姑娘的情况。我和科长留在这里配合消防跟进后续。”纵然小张一脸的疲倦,他还硬是打起精神,朝小李认真嘱咐道,“现在最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了,关于今天的噩耗,要怎么和老太太传达……辛苦你了。”

    老太太的眼睛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头脑一片空白。突然,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作孽啊,作孽啊!”

    救护人员迅速朝指引的方向奔去,同时消防队员也开始在陈硕的废屋里进行搜索。

    “谢谢您,医生。”左镯真诚地说。

    左镯和小李相视一眼,都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们环顾四周时,欣慰很快被沉重取代。曾经的房屋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虽然小李也工作了几年了,但第一次让她主导这种沉重的对话,她心里还是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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