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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怕池念离开的那个瞬间，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会怎样，会立刻自杀跟着一起，还是会痛不欲生地?晚些日?子再去。

    池念瘦得指节凸出，五官立体?得几乎脱相，可哪怕病入膏肓，在章羽凝眼中?，依然美艳动人，永远不可取代。

    可池念想听，她可以试试。

    可奈何桥上，如果池念喝了孟婆汤怎么办呢？

    没有奇迹，池念的身体?每况愈下，且已经严重?到很难自主?行走，几乎要靠轮椅外出。www.luluo.me章羽凝的心每天都在滴血，眼睁睁望着日渐憔悴的池念，心?碎了一地?。

    时间不够她们爱，她只恨她们相遇得太晚，相爱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她都想好好珍惜，如果一秒能够掰开用，章羽凝想掰成一万片甚至更?久。

    没人能够唤醒池念，除非她自己?醒来。

    所幸，池念不受病痛折磨，只是人一直处在极度虚弱无力的状态，像大手术后的元气大伤。

    池念忍泪的表情令人心?

    春去夏来，天气变得阴雨绵绵，池念望着玻璃幕墙上的雨水，内心?平静得没有波澜。她少言寡语了许多，因为每说一句话都很累。

    “不是，把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以数据形式传送到你的大脑，很多事情我无法对你解释，我也知道?你心?里疑问很多很多，我不想你一辈子都活在疑虑和不解中?，所以带你来这里，你愿意接受这种方式吗？”池念说话忽然有了精神，可怕的是，她面容焦脆，像病入膏肓，这种时候更?像一种回光返照。

    意识失去了控制，池念极力想保持清醒却很难做到，只是睡前能听见章羽凝走调的歌声，也真的很好啊。

    今天的团队代表能够聚集也都因为池念身体?，如果不是她的坚持，科研和医疗不会有这么大的突破。尽管她的初衷是为了救章羽凝，可也算造福了人类，现在她却救不了自己?，所有人都救不了这具残破的躯壳。

    章羽凝的心?都快被搅烂了。她指尖不敢动，怕心?颤移到身体?，被池念察觉出自己?情绪，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哼歌。

    池念笑着点点头，抬手亲吻章羽凝的手背，想靠过去。章羽凝见状忙坐起迎上池念，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池家新研发的感应轮椅，可以连接人的脑电波，根据意识指令行走。这让章羽凝意识到科技是不是拯救池念唯一的办法，或许有些什?么研究是可以出奇迹的？

    “阿念，你可以好是不是，有办法救你是不是，有什?么黑科技或者?反人类的特效药，或者?机器人穿越什?么的，什?么都好。”章羽凝激动得语无伦次，池念满眼心?疼，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嘴角扬起：“别?激动，阿凝。”

    怕什?么呢？

    池念极瘦的身体?缩在副驾驶，但她依然在极力地?摩挲章羽凝的手背，尽管很轻很轻，可每一下都像刀片剐过心?，很疼很疼。

    章羽凝坐在病床边，始终握着她的手，池念回应地?轻擦她指间，眼睛扫向几人，露出一丝无力虚弱的微笑。

    实验室深处有座单独的房间，里面放着形态功能各异的仪器，三台电脑和两个机器人与?其连接，显示屏的数据像流水般滑动，除此之外?，还有两张单人床。

    “阿凝，我想在你脑海中?留下一些东西，帮你解开所有的疑惑。”

    可是，章羽凝却不知道?，她傻傻地?以为只是完成池念的遗愿，也可以知道?多年的未解之谜。

    如果没有池念，留在这个孤寂的世界，活着也没有意义。

    池念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她可能会在任何时候睡着，但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或许哪次，就真的一睡不醒了吧。

    “我死后医药这块以三小姐决策为主?，科研的版权我交给了嫂子也就是席总，但我也给你们各自保留了能够行驶的权利，我的原则是不违背人类自然规则和规律，具体?条款我已经让律师列好，你们各司其职就好。”池念连着说了很多，她忽然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好似没有力气接下半句似的。

    原来池念在说临终遗言，她在对自己?亲手建立的王国做最后的交待，章羽凝紧紧握着她的手，抵着额头，心?如沉石。www.mingxia.me

    调整好呼吸节奏，章羽凝挤出微笑：“我不是很很会唱歌诶，容我想想。”她没唱过歌，甚至有些五音不全，否则早年就玩乐器了，看清自己?没这方面天赋，果断放弃。

    “听你唱。”池念声音小得像在耳边说气语，章羽凝手握方向盘的手用力地?内扣，眼睛不自觉地?模糊，她用力眨巴几下，想掩盖自己?的情绪。

    她只想最后的时光，尽可能让池念开心?。

    “我们知道?的，池小姐。”

    “什?么都好。”池念抬起章羽凝的手放于心?口，另一只手也抚上，双手托着裹着，像捧着珍宝，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池念推推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程诺，他手动操作着仪器，旁边的病床需要链接的东西都已准备就绪，章羽凝感觉到异常，抬头看向程诺：“是不是有希望可以救阿念？”

    今天是复查的日?子，席院长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声称按照池念身体?状况，活不过一个月了。

    “好。”

    “池总，您注意身体?。”

    她太无力了，想用这条烂命换池念健康也做不到。如果可以，章羽凝宁愿代替池念去受这些罪。

    她躺下后，池念从床上起来，坐在旁边，两人十指相扣，章羽凝太阳穴两边隐隐可见两道?蓝光，仪器的光点直对着她的大脑，四只机械手臂也夹住了她。

    仅剩的日?子做点什?么呢？池念思虑良久，决定还是给章羽凝留条后路。

    每天上床、洗澡都是章羽凝照顾，因为肌肉僵硬，手指也不再灵活，章羽凝每两小时给她按摩一次全身，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望着池念，不再说话，喉咙像堵着一块石头，哭不出咽不下。

    章羽凝绝望不已，痛苦不堪，但她同?时也想好了，如果池念真的走了，她也不独活。做了这个决定后，反而轻松了。

    “我睡了很久吗？”池念缓缓坐起，周边待命的顶级医疗专家都静候着，程诺和两名科学家也站在旁边。

    “阿凝，你躺过去。”池念坐直身体?，依依不舍地?望着章羽凝，每一眼都可能是两人的诀别?。

    章羽凝转头望着池念，见她泪水浸湿了双眼，心?疼地?问：“怎么了，阿念，别?哭。”

    池念忽然恢复意识，睁开双眼，章羽凝通红的眼眶映入眼帘，见她醒来，欣喜不已，可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努力控制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池念要绝掉最后的希望？她以为这里是唯一的机会，希望之火刚刚燃起就被浇熄了。

    池念靠在章羽凝肩头，看向程诺，两人对视的瞬间，他秒懂。

    “你放心?，我们一定谨遵您的吩咐。”

    第73章 最后别离

    可她不是决定要随池念去吗？

    章羽凝惊讶不已：“给我植入记忆么？可我没有缺失记忆。”

    其实她唱了什?么，池念没有听见，只想让这个声音永远在自己?的世界回荡。

    章羽凝一手抚在她肩膀，一手放在轮椅把手，推着池念往前走：“阿念，你想去哪里走走吗？”

    她还想多靠一会，再多一会，因为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我愿意，什?么都行。”章羽凝不假思索地?回答，哪怕有副作用，哪怕有任何伤害，她都接受。不为解开那些秘密，只为池念的意愿。

    “等等。”池念忽然说话，他停住了。

    开车的路上，章羽凝一直紧紧攥着池念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哪怕开车也一直要相互牵着。

    只听到“滴滴”两声后，平平无奇的床下，伸出四只机器人手臂一样的东西，还有两根隐形的红外?线从两侧仪器发出来。

    “去，基，地?。”池念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章羽凝却窃喜万分，是不是唯一的生机就是在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可以通过那些秘密研究救活池念？

    可如果真的有活路，池念怎么会不用呢？

    “好啊，宝贝你想听什?么？”章羽凝尽量让自己?保持轻松。

    程诺移动了一座形似VR眼镜的东西，要给章羽凝戴上。

    他去调试好一切，最高授权是指纹，没有这个，程诺没有资格完成提取数据，他捧着控制器走过来，池念头抬了抬，缓缓伸出食指，在触碰到指纹处时顿了顿，还是按了下去。

    她不愿意池念在另一个世界孤苦伶仃，她要去陪着她。死，有什?么可怕的呢？池念在哪，她就在哪，不管那个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陪着池念。

    程诺穿着黑大褂，白?发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池念。

    不管什?么事，只要池念提出来，刀山火山，章羽凝也会跳。

    池念的身体?问题，并不是人类医学和科学能够攻克的，反自然的研究和穿越，终究反噬到同?一个身体?里面，但她无怨无悔。

    她真的很怕章羽凝在自己?走后做傻事，想要扼杀这件事，必须先去一趟基地?。希望自己?安排的这条路，章羽凝会好好走。

    房间气氛凝重?，生离死别?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而程诺从现在到将来，见证了两人每一次结果，他耐心?等着，沉默着，安静着，心?中?无比惋惜。

    “阿凝，我想听歌。”池念惨白?的嘴唇慢腾腾地?动着。

    “阿念，你醒了？”

    她一直期待池念再带自己?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