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寻医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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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来了,快坐。”元珩在案后冲她一笑。
元珩朝着案上奏疏努努下巴,“这些都是江南各州刺史近几日陆续送来的。”
“陛下今晚要宿在正殿?”郑寒玉本在练字,听得此言直起身,搁下手中狼毫。
“皇后记挂着陛下,陛下定当高兴——”
“皇后当心,这地面刚清洗过,滑得很——”
郑寒玉听着周随格外大的嗓门,蹙眉看了他一眼。
她气什么呢?是她自己选了这条路,且三宫六院是帝王常态,元珩总要封嫔纳妃的。
“您的奏疏拿反了。”
郑寒玉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只是尚有正事未曾开口,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婉声道:“妾此时前来,还有一事要求陛下恩典。”
郑寒玉却绕过御案,在元珩身后站定,将一双手放至他肩头,轻轻为元珩捏起了肩膀。
“此前章太医为妾把脉,言妾有气血两虚之症,而由您亲指在妾身边的玉竹,正好擅医术,妾便想着不若让玉竹入太医署随医生们一同修习,日后也好为妾诊治。只是……太医署从不收女子进学,妾思来想去,只好向陛下求一道恩旨。
郑寒玉长长吐出一口气,为了郑家和她的荣华富贵,她且忍下这口气,只是从今往后,她便要做个冷心冷情之人,逢场作戏,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罢了。
陛下今夜召他至紫宸殿诊脉,问及自己身体是否有恙,他把完脉本在偏殿拟写药方,正巧赶上皇后前来,陛下不许他现身,他便只好屏息藏在偏殿……
可不寻常的是,他衣襟最上端的一字扣此刻散着,两颊之上还残留着可疑的红晕。
元珩感动万分地执起玉勺,诚恳道:“阿玉记挂着我,我很高兴。”
郑寒玉出了殿门,深呼吸了两回,攥紧了袖间披帛。
郑寒玉正欲谢恩,却听得偏殿内传来轻微“啪嗒”声,她眉目一凝,问道:“陛下,是什么声音?”
那堆奏疏之上,最上方的一本是摊开的,其上已拟好了朱批,且墨迹已干,决然不是方才写就。
元珩后背一凉,“呵呵”两声闭上奏疏,“瞧我,见阿玉来,欢喜得忘形了。”
元珩舒服得一缩脖子,他伸手按住郑寒玉的手,体贴道:“阿玉当真贤淑,只是这些小事不必你亲自动手。”
“正是,江南税收的奏疏今日到了紫宸殿,陛下明日召郑尚书议政,今夜兴许要看奏疏至三更,特意嘱咐皇后不必等了。”周随陪着笑道。
可、可他怎能在大婚第二日便寻了他人?他何曾将她放在眼里?偏生一入宫门深似海,若他真是滥情之人,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周随弯着腰,见郑寒玉的绣着凤穿牡丹的裙角自他身前逶迤而过,才略略直起了身,抬臂擦了擦额间沁出的一层细汗。
郑寒玉本就是做做样子,闻言停了动作,只是手仍搭在元珩肩上,她垂目问道:“陛下今日很忙么?”
郑寒玉之前得了元珩嘱咐,一直与他以你我相称,此时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元珩放下奏疏,正色道:“阿玉且讲。”
元珩执着药方扫了一眼,沉声道:“你既说朕有火症,那……”他招招手,示意章太医附耳过来,元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元珩颔首,爽朗道:“这有何难?玉竹是你的贴身女使,又是章太医义女,身份特殊,料想旁人也不会多加置喙。且章太医虽医术高明,但毕竟统领太医署上下,事务繁多,有玉竹在你身旁照料,倒也便宜。”
元珩低低“哦”一声,又问道:“那一日几次为宜?”
呵,铁证如山,他果真在殿中偷香窃玉!
郑寒玉眸光微冷,怪道周随与殿外侍卫反应如此刻意,原来是做贼心虚。元珩这是在紫宸殿偷腥了?哦,帝王偷腥不叫偷腥,应称之为“充实后宫”。
郑寒玉“噢”了一声,看了一眼白榆,白榆会意,从偏殿暖炉上端来一盅尚冒着热气的参汤放入食盒中,郑寒玉起身,巧笑嫣然,“周内侍,我欲去看看陛下,烦请您向陛下通传一声。”
“参见皇后!”行至正殿门前,值守的侍卫齐齐冲她行礼。郑寒玉慢下脚步,抬手按了按耳朵。元珩是有耳疾不成?怎么御前侍奉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声若洪钟?
……
“今日风大,近两日恐要落雨,许是哪个宫人疏忽,未关好窗扇。”元珩随口答道。
紫宸殿中,白发苍苍的章太医俯身谢恩:“老臣多谢圣人与皇后慈心。”
他念着皇后恩情,想着陛下年轻气盛又体格健壮,而皇后则略有气虚之症,陛下一个把握不好,恐伤了皇后凤体,便怀着好意多管了闲事:“只是这事讲究阴阳调和,不宜操之过急、行之过多,否则伤身呐。”
周随就差把腰弯到地里,连道几声“不敢”,“皇后折煞奴婢了,您往后直呼奴婢之名便是。”紧接着伸出手,谦卑道:“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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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玉轻笑一声,缓缓附身,红唇凑至他耳边,吐气如兰:“可是陛下……”
却没料到皇后前来是为自己的女儿求恩典,他又惊又喜,不慎失手打翻了笔……幸好陛下解释及时,皇后并未多问……
郑寒玉朝白榆扬扬下巴,白榆利落地为她解开襻膊,郑寒玉在罗汉床边坐下,理一理袖角,慢悠悠开口:“那现下可有大臣陪在陛下身侧么?”
章太医连连摇头,“陛下只是因时气变化略有上火之状,臣这药方也不过是清热败火的药饮罢了,陛下圣体康健,此等轻症于……房事更是毫无影响。”
不过到底得了元珩允诺,她这趟也不算白来。郑寒玉敛容从白榆手中接过参汤,搁在御案上,缓声道:“昨日大婚礼仪繁琐,今日陛下又处理了一整日国政,且用碗参汤罢,莫伤了龙体。妾这就告退了。”
进了殿,便见元珩正襟危坐在堆积如山的奏疏之后,肃容盯着眼前奏疏。
周随眨了眨眼,笑得更用力了些:“回皇后,现下陛下独自在正殿披折子呢。”
] “阿玉来了,快坐。”元珩在案后冲她一笑。
元珩朝着案上奏疏努努下巴,“这些都是江南各州刺史近几日陆续送来的。”
“陛下今晚要宿在正殿?”郑寒玉本在练字,听得此言直起身,搁下手中狼毫。
“皇后记挂着陛下,陛下定当高兴——”
“皇后当心,这地面刚清洗过,滑得很——”
郑寒玉听着周随格外大的嗓门,蹙眉看了他一眼。
她气什么呢?是她自己选了这条路,且三宫六院是帝王常态,元珩总要封嫔纳妃的。
“您的奏疏拿反了。”
郑寒玉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只是尚有正事未曾开口,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婉声道:“妾此时前来,还有一事要求陛下恩典。”
郑寒玉却绕过御案,在元珩身后站定,将一双手放至他肩头,轻轻为元珩捏起了肩膀。
“此前章太医为妾把脉,言妾有气血两虚之症,而由您亲指在妾身边的玉竹,正好擅医术,妾便想着不若让玉竹入太医署随医生们一同修习,日后也好为妾诊治。只是……太医署从不收女子进学,妾思来想去,只好向陛下求一道恩旨。
郑寒玉长长吐出一口气,为了郑家和她的荣华富贵,她且忍下这口气,只是从今往后,她便要做个冷心冷情之人,逢场作戏,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罢了。
陛下今夜召他至紫宸殿诊脉,问及自己身体是否有恙,他把完脉本在偏殿拟写药方,正巧赶上皇后前来,陛下不许他现身,他便只好屏息藏在偏殿……
可不寻常的是,他衣襟最上端的一字扣此刻散着,两颊之上还残留着可疑的红晕。
元珩感动万分地执起玉勺,诚恳道:“阿玉记挂着我,我很高兴。”
郑寒玉出了殿门,深呼吸了两回,攥紧了袖间披帛。
郑寒玉正欲谢恩,却听得偏殿内传来轻微“啪嗒”声,她眉目一凝,问道:“陛下,是什么声音?”
那堆奏疏之上,最上方的一本是摊开的,其上已拟好了朱批,且墨迹已干,决然不是方才写就。
元珩后背一凉,“呵呵”两声闭上奏疏,“瞧我,见阿玉来,欢喜得忘形了。”
元珩舒服得一缩脖子,他伸手按住郑寒玉的手,体贴道:“阿玉当真贤淑,只是这些小事不必你亲自动手。”
“正是,江南税收的奏疏今日到了紫宸殿,陛下明日召郑尚书议政,今夜兴许要看奏疏至三更,特意嘱咐皇后不必等了。”周随陪着笑道。
可、可他怎能在大婚第二日便寻了他人?他何曾将她放在眼里?偏生一入宫门深似海,若他真是滥情之人,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周随弯着腰,见郑寒玉的绣着凤穿牡丹的裙角自他身前逶迤而过,才略略直起了身,抬臂擦了擦额间沁出的一层细汗。
郑寒玉本就是做做样子,闻言停了动作,只是手仍搭在元珩肩上,她垂目问道:“陛下今日很忙么?”
郑寒玉之前得了元珩嘱咐,一直与他以你我相称,此时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元珩放下奏疏,正色道:“阿玉且讲。”
元珩执着药方扫了一眼,沉声道:“你既说朕有火症,那……”他招招手,示意章太医附耳过来,元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元珩颔首,爽朗道:“这有何难?玉竹是你的贴身女使,又是章太医义女,身份特殊,料想旁人也不会多加置喙。且章太医虽医术高明,但毕竟统领太医署上下,事务繁多,有玉竹在你身旁照料,倒也便宜。”
元珩低低“哦”一声,又问道:“那一日几次为宜?”
呵,铁证如山,他果真在殿中偷香窃玉!
郑寒玉眸光微冷,怪道周随与殿外侍卫反应如此刻意,原来是做贼心虚。元珩这是在紫宸殿偷腥了?哦,帝王偷腥不叫偷腥,应称之为“充实后宫”。
郑寒玉“噢”了一声,看了一眼白榆,白榆会意,从偏殿暖炉上端来一盅尚冒着热气的参汤放入食盒中,郑寒玉起身,巧笑嫣然,“周内侍,我欲去看看陛下,烦请您向陛下通传一声。”
“参见皇后!”行至正殿门前,值守的侍卫齐齐冲她行礼。郑寒玉慢下脚步,抬手按了按耳朵。元珩是有耳疾不成?怎么御前侍奉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声若洪钟?
……
“今日风大,近两日恐要落雨,许是哪个宫人疏忽,未关好窗扇。”元珩随口答道。
紫宸殿中,白发苍苍的章太医俯身谢恩:“老臣多谢圣人与皇后慈心。”
他念着皇后恩情,想着陛下年轻气盛又体格健壮,而皇后则略有气虚之症,陛下一个把握不好,恐伤了皇后凤体,便怀着好意多管了闲事:“只是这事讲究阴阳调和,不宜操之过急、行之过多,否则伤身呐。”
周随就差把腰弯到地里,连道几声“不敢”,“皇后折煞奴婢了,您往后直呼奴婢之名便是。”紧接着伸出手,谦卑道:“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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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玉轻笑一声,缓缓附身,红唇凑至他耳边,吐气如兰:“可是陛下……”
却没料到皇后前来是为自己的女儿求恩典,他又惊又喜,不慎失手打翻了笔……幸好陛下解释及时,皇后并未多问……
郑寒玉朝白榆扬扬下巴,白榆利落地为她解开襻膊,郑寒玉在罗汉床边坐下,理一理袖角,慢悠悠开口:“那现下可有大臣陪在陛下身侧么?”
章太医连连摇头,“陛下只是因时气变化略有上火之状,臣这药方也不过是清热败火的药饮罢了,陛下圣体康健,此等轻症于……房事更是毫无影响。”
不过到底得了元珩允诺,她这趟也不算白来。郑寒玉敛容从白榆手中接过参汤,搁在御案上,缓声道:“昨日大婚礼仪繁琐,今日陛下又处理了一整日国政,且用碗参汤罢,莫伤了龙体。妾这就告退了。”
进了殿,便见元珩正襟危坐在堆积如山的奏疏之后,肃容盯着眼前奏疏。
周随眨了眨眼,笑得更用力了些:“回皇后,现下陛下独自在正殿披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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