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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送我这个不为羞辱,只是临时借我把玩的,结果被我不小心拿走了。”

    “再派人把裴家给我盯紧了,事无巨细,一一报上来。”他得看看,那位公主要如何在不惹怒圣上的前提下,解决掉这桩几乎要敲定下来的婚事。

    短短数日,杨庆家破人亡。

    他任由赵弼方一边给他穿披风,戴兜帽,套手捂子,塞手炉,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忙上忙下,好像他是个不知冷热的傻小孩似的。

    赵弼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沈珺身边不安生,那样要命的事儿都被人探了去。

    赵弼方懂了,“那我赶明儿就把胡大调回司礼监来。”

    沈珺看懂了赵弼方愤怒的原因,他回想起那位敢于豪赌弄险的少女,不由得笑了起来。

    沈珺也不介意:“不是你无能,是那位殿下太有能了。无妨,继续想法子渗透,慢慢来别着急,不要露了痕迹被那位察觉。”

    “是,叫小二胡。那小子简直就是另一个胡大,胡大那货至今还是老粗,给干儿子取名叫胡二。结果,被人叫着叫着,就叫成了二胡。”

    他有些尴尬:“属下无能。”

    “柔惠公主身边有咱们的人吗?”

    情分不同,赵弼方对待沈珺既像对待上司般敬重,又像长辈一样疼惜。

    哦,不是羞辱啊。

    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督主放心,圣上对这位公主也就那么回事儿。她不是报病了么,那病死了也是该的,您若是想让她今儿就死,那我便让她看不见明儿的日头。”

    “督主,要不还是把杨庆调回来,换个人去处理洛阳地动的事儿吧。”

    沈珺摆了摆手,问赵弼方:“你前些日子,说收到一个挺机灵的小子,是胡大的干儿子?”

    “无事,歇了吧。”

    既然一时半会弄不清对方的底细,又不能直接搞死以绝后患,那就得把督主身边围的严严实实,铁桶一般才好。

    “咱们的人遍布宫廷,柔惠公主身边肯定有。但是,这位主儿深藏不露且极为谨慎,只信任身边那个白芷和红蔻,其他人也只能在外围打转。”

    他感叹道:“是柔惠公主赏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珺,一个数着佛珠杀你全家的,狼灭。

    沈珺颇有些神思不属地走着,风越发大了,吹着他的衣衫袍角猎猎翻飞。

    “……啊?”正在禀报公务的赵弼方脑子有点卡壳。

    沈珺身边有两个得力臂膀,一个是赵弼方,另一个就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杨庆。

    杨庆那时只是一个区区总旗,家里也无甚背景,下衙回家就看到小妹那几乎没一块好肉的尸体。而杨庆的母亲痛失爱女,活活给气死了,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才让儿子早早接了锦衣卫的班,接连失去女儿妻子,没几日也跟着去了。

    直到走到司礼监大门口,他忽然道:“弼方,你说这世上,还能再出一位神皇吗?”

    “既然要梳理,就把尚御监那边的人也梳理一遍,别让人把毒|药喂嘴里了,都不知道。”

    那时候,先太子刚薨,二皇子作为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人选,嚣张得意过了头。之前对于那见不得人的癖好还遮掩一二,之后打着为皇帝选童子童女侍奉道祖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掳掠女童进府凌虐亵玩。

    不过,这不妨碍他再梳理一遍身边的人。

    他冲着后面招了招手,自有懂眼色的小太监抱着东西小跑过来:“赵爷爷。”

    不是你沉不住气,是这位异军突起的公主,太神秘莫测了些。

    沈珺哑然失笑,这位公主也是能耐,居然都弄的赵弼方如临大敌,想要把杨庆也弄回来守着他了。

    沈珺也不明白,闻骁身上有太多秘密,既然不能把人抓进昭狱里去严刑拷问,那就慢慢探查吧。

    后来,沈珺要了二皇子的命,杨庆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沈珺手里,忠心不二,誓死不叛。

    “是。”

    “咦?督主家常戴的手串子哪儿去了,怎么戴了这个?”

    至于这位公主威胁人,“河浥郡离的太远,我已着人去查了,至于督主身边,还有派去小公子身边那些死士的家人们,我都查过了,没出纰漏。”

    至于沈珺的后半句,拿走怎么了,督主拿走一个小公主不值钱的手串子,那是给她面子呢。

    因着这份恩义,当初沈珺入宫罚没去尚衣局,若不是有赵弼方一力周旋,尽心照顾,小小年纪的沈珺怕早就死成一具白骨了。

    嗯,这骄横跋扈阴阳怪气,让人看了就想踹两脚的死德行,有文臣嘴里骂的阉贼那味儿了。

    沈珺语气依旧温柔舒缓,一句接着一句,每一句都在要人性命。

    那些人牺牲几个要了柔惠公主的命,可以。但要想融进柔惠公主身边,获取认可,从而探听更多的消息,还做不到。

    可惜,运气不大好,行刺失败。

    赵弼方不过是太看重沈珺,才有些担心过度,听他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

    沈珺扭头看见赵弼方满眼都是关怀,空茫茫的心里浮上一丝暖意。

    这个杨庆早年有一幼妹,长的那叫一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不小心被二皇子这个畜生看上了。

    现如今沈珺身居高位,而赵弼方作为他的第一心腹自然也水涨船高,坐在司礼监内政监察使之位上。在圣上还没有设立西厂之前,可以说宫内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握在赵弼方手里。

    赵弼方眨了眨眼,杀气瞬间收起来了。

    那一年,杨庆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葬了家人,扎着孝带别着刀,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在二皇子去皇庄享乐的半路上行刺去了。

    赵弼方平日里跟杨庆不是很对付,他觉得杨庆总是冷着脸仿佛被欠了几万钱似的,目中无人谁都看不起。但他也承认杨庆是个有本事的,所以尽管不对付,到了这会儿还是想把人喊回来。

    赵弼方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如今看督主的架势,仿佛是跟那位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被人捏了短处威胁逼迫总归是危险的。

    赵弼方跟沈家有旧,又是沈珺心腹,自然是知道方酬跟沈家的关系的。

    “找对食找到宫妃身上去了,王瑞不用留了,今晚就让人送他上路。”

    “督主教训的是,我太沉不住气了。”

    赵弼方接过披风,示意其他人离远点,他走上前把披风披在沈珺身上。

    方酬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他安排过去的,就连那个檀秋也是赵弼方认的干妹妹,他自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柔惠公主是怎么发现的。

    这位公主递话威胁督主就已经够该死的了,居然还拿女人的东西给督主戴,是什么意思?侮辱督主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吗?

    明月当空,银辉如纱,一阵风吹过,将廊下的羊角宫灯吹的哗哗作响。

    想到闻骁敬罚酒时,那狡黠又得意的模样,沈珺想,若是让她知道这事儿,怕是愈发得意的尾巴都要探出来摇一摇了罢。

    “知了。”

    “明儿你使人把这个小二胡送去给柔惠公主。”

    “呵,敢贪到圣上头上了,李松康就让他‘畏罪自尽’,李家抄家,成年男丁入昭狱,其余人等流三千里。”

    “这个啊……”

    不同于其他人慑于督主威仪,恨不能气儿都不喘了,免得惊到督主,赵弼方是跟随沈珺的老人儿了。他入宫已经三十年,当初因为一点小事差点被大太监活活打死,还是入宫的沈四夫人碰见了拦了下来,又使人给银子伤药,才保下了他这条小命。

    “何鸣急着找死就成全他,招他回京述职,半路上有的是土匪。”

    “督主,天寒风硬,不管什么大事儿,都没您的身子重要啊。”

    裴家能把手伸到公主的膳食上,难道就不能更进一步,把手伸到他的饭菜上么。

    话题告一段落,赵弼方开始汇报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他拿不定主意的事。

    若不是当时正赶上沈珺路过,使了个遮眼法误导了二皇子的人,杨庆就被抓住千刀万剐了。

    “嗯,西厂愿意闹就让他们闹,闹的过头了,你去摘上几个脑袋,他们自然会消停。”

    沈珺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戴着闻骁的碧玺手串,居然把别人的东西拿走了,看来今儿晚上自己的心着实是乱了。

    “不必如此草木皆兵的,不过一个小公主而已,盯紧了看住了即刻。她还能夜探督主府取我头颅不成?”

    赵弼方脸色一变,杀气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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