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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兄弟
神仙会老, 容颜亦会衰驰。但有着天精地灵护着，总归不会那么快。
青岁垂眸看着无措的弟弟，笑意渐渐消失，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摸摸弟弟的脑袋，却又在半空停住，最终放下。
要不是旁边剑阵里还有团浓雾正在冲阵嘶鸣，此处花树粉云连天，确是不可辜负的美景。
青岁说罢，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你可知，这‘劫’之一字的重量。”
谢逢野不由得错开眼，好似如此就看不到兄长鬓边那些沧桑痕迹。
片刻前，地上那位还蹲着哭呢。
“我一直护着幽都，我以为我做得很好，结果呢，老怪物死了，就算当年旧仇重新铺在我面前，我也无力抗衡，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他瞬时暴躁起来：“你脑子是落在哪了？”
“哥哥，你真的不会心疼我吗？”
分明多日筹谋，分明经此一战，他自问原先那些很是上不得台面的心性都被磨掉许多。
谢逢野沉吟半晌，抽噎着乖巧地回答：“没有。”
分明是与兄长对面相看, 却恍若隔着千山万水。
“你在说什么啊。”他声音颤抖，近乎嘶吼地说，“你是在说我一直都错了吗？”
谢逢野依旧冷着脸：“我没说这么自私的话。”
“是吗，你敢说眼看着司江度和月舟神殒之时，你心中不曾带着恨？”
燥意滚烫，谢逢野指尖轻颤：“见面就要说教？”
说着说着，竟是抽噎起来。
“你眼中的众生，只是‘他们’，是没有重量的灵魂，是生死簿上寥寥数笔，是生死无关的‘他们’。”
这一声哥哥叫得极尽心酸。
谢逢野踉跄后退几步，双手抱头，满面迷茫和痛苦。
青岁褪去伪装。
谢逢野回答不上来，怒意稍稍平息。
“我脑子没问题。”青岁淡淡地说，“有问题的一直是你。”
金色光芒从发顶开始倾泄而下。
字字诛心。
青岁看着他，但笑不语。
青岁眉眼依旧如故，平稳如故，面上瞧不出一丝情绪的波澜。
“那就是了。”青岁说，“张玉庄潜心万千年，道行远在你我之上，但你也瞧见了，他并非无所不能。”
他喃喃自语，把之前遮盖住的伤痛都抖搂出来，一字一字讲给青岁听。
青岁拍了拍他的脑袋，收手回来负于身后，说：“你可以恨他，但是你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地面对他。”
“哦？那我是如何说的。”青岁满面愿闻其详之态。
若非那乌黑如玉的鬓边添了几缕银丝, 像霜雪落于青松，暗写一笔疲态。
青岁垂眸看去，双眼一眯。
“所以，你干脆扯这么个由头来，让我自己去看看究竟发生过什么。”谢逢野缓缓抬头，眉眼弯弯地说，“感人间疾苦，体会众生百态。”
青岁终是闭上了眼，再次伸出手。
话音戛然而止。
“你敢说，战中成意上仙有难你见了不心焦？”
他垂着脑袋，像只迷茫的小兽，连嗓子都哑了：“我知道我比不上你，青岁，可我真的都尽力了，桩桩件件，我真的尽力了……”
“还是你要说，听我这个做兄长的殒命在外，没有过半分怒意？”
谢逢野心中情绪翻涌。
“你不就是想说，那些众生，那些所谓的亡者，身前也有至亲，也有家人。”谢逢野眸中燃起怒意，“喜其所乐，哀其所悲。你该比谁都清楚，那不过就是一段缘法，缘散便各奔东西。”
谢逢野不明白：“那关我恨不恨什么事？”
谢逢野忍着不耐烦，继续说：“你只说三界有劫，却没说……”
青岁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谢缘和，你错了，你一直就没对过，所以才造成今日之境地。”
“得了吧。”谢逢野扭过头，“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宏远的抱负。”
彼时青岁也想抬手安慰，一如今时这般放下。
他喃喃自语，迷茫不已：“我一直跟你顶嘴，我不喜欢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我会恨自己无能，经此一事，我也明白了我帮不了你。”
谢逢野暗自咬紧了牙，不做回答。
青岁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活动着筋骨站起来，直直地看向青岁，笑得尤为挑衅。
谢逢野眼底涌上些烦躁：“你当日分明说三月后能让我见着人。”
如今重逢，又是三言两语落了下风。
“我错了？”谢逢野艰难地理解了一遍这三个字，猛地看向青岁，此话过于震惊，叫他一时之间没能盖住眼底的受伤。
“缘和，我知你不易。”
“究竟是为什么？”谢逢野忍不住质问, “你非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出来。”
“你认为三界有劫，无非是人界众生受了苦，大不了去你幽都走一遍过场。”
他也能游刃有余。
随即，谢逢野猛地抬头，眸中火花正盛：“那你告诉我！面对那些生死抉择我该怎么做！”
执念不分轻重，好解亦难解。
“你没见着？”青岁刻意地将目光挪到光门那边，“方才成意上仙似乎才从这里出去, 莫非是本君看错了？”
“为何这三界的劫，最后生死都是你身边的人遭了殃？你恨极了，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可此时此刻，谢逢野却蓦地在青岁身上看到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面对如此怒意，青岁笑意不减。
“我也会累，会疼。”谢逢野缓缓蹲身下去，把脸埋到膝盖上。
谢逢野只觉得自己先前那先愤懑尽数打去了棉花上，取而代之的，竟然开始莫名奇妙地委屈。
“为什么我非要做这个冥王，你非要当那个天帝。”
青岁嘴角依旧挂着笑，却在此刻多了几分深意。
“还要我如何，要么我干脆把你口中的众生供起来吧。”谢逢野好笑道，“我们之所以存在，难道不就是为了拨乱反正？我要有那么多心思去认真感受每个生者的悲欢喜乐，干脆这冥王换位能者便是。”
他永远如此庄严。
这会却是不抽不泣，说话时甚至带了笑意。
“所以。”谢逢野一字一停，“你封我神力是为了锻炼我心性？”
他冷冷地说：“别这么叫我。”
谢逢野皱起眉头：“我怎么记得当日你不是这个说法。”
明明早已算得今日，明明有他相助会更有把握, 为什么还要封了他的法力。
昔日金云霞光之中，即将被送往昆仑虚的小龙亦是这般。
如同在说明, 青岁并非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 操心多了，会累, 会老。
他甚至无端地生出一种错觉：他在青岁面前，永远是个弟弟。
“现在问，会不会晚了点？”青岁轻声回, “当日我言说三界有大难，你不也爽快答应了。”
青岁依旧俊朗非凡, 浑身透着一种凛然正气, 薄唇紧抿, 似是封住了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
“你是想说，分明说是三界有劫。”青岁朝前几步，环目看向桃林，似乎很享受此间美景。
青岁微微愣住，随即又笑：“这便是在说气话了。”
谢逢野感受着头顶那些温暖，哽咽道：“你知道个屁。”
面对弟弟如此打量，青岁目光不闪不躲。
“我觉得你是很重要的存在，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敢讲，张玉庄亲至幽都你没有对他恨之入骨？”
在谢逢野看来，青岁永远都是那么从容而沉稳，即便身抗龙族命运，运筹三界大小事。
青岁闻言，微微侧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谢逢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青岁继续说道：“缘散，各奔东西。这也没错，但正是这无数的缘法交织在一起，才构成了我们所守护的三界。”
最后，他停在谢逢野面前，双手负于身后是，挺直腰背，整个人散发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轻轻踱步，围绕着谢逢野缓缓走了半圈，每一步都稳健而有力，仿佛在丈量着兄弟之间的距离。
“谁不晓得你冥王殿执迷于一段情劫闹了个天翻地覆，你所谓的‘缘散各奔东西’原是不用套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说着，谢逢野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用手撑住身体，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是为执念。
“缘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既说拨乱反正，那这‘乱’从何而来？这‘正’又该如何定义？”
“可是我很努力了啊，我真的……”
桃林深处，这对兄弟终于敞开心扉。
“你要明白那些感情的重量。”青岁缓声说，“恨意很可怕，会遮盖双眼，你好好想想，在得知那些过往时，可有做到无视恨意，平静地思考？”
每走一步，便问一句。
谢逢野语噎。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缘和，怎么不说了？”
“你知道就算跟我明说要克制心性，我也不会乖乖照办，关键是，我也做不到。”
他声音逐渐提高，近乎歇斯底里：“你又凭什么现在来指责我！事情发生时你在哪！你又做了什么！你知道我是何等绝望吗！”
“缘和，你只见了众生苦。”
道君筹谋至此，亦有求而不得之物。
] 第121章 兄弟
神仙会老, 容颜亦会衰驰。但有着天精地灵护着，总归不会那么快。
青岁垂眸看着无措的弟弟，笑意渐渐消失，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摸摸弟弟的脑袋，却又在半空停住，最终放下。
要不是旁边剑阵里还有团浓雾正在冲阵嘶鸣，此处花树粉云连天，确是不可辜负的美景。
青岁说罢，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你可知，这‘劫’之一字的重量。”
谢逢野不由得错开眼，好似如此就看不到兄长鬓边那些沧桑痕迹。
片刻前，地上那位还蹲着哭呢。
“我一直护着幽都，我以为我做得很好，结果呢，老怪物死了，就算当年旧仇重新铺在我面前，我也无力抗衡，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他瞬时暴躁起来：“你脑子是落在哪了？”
“哥哥，你真的不会心疼我吗？”
分明多日筹谋，分明经此一战，他自问原先那些很是上不得台面的心性都被磨掉许多。
谢逢野沉吟半晌，抽噎着乖巧地回答：“没有。”
分明是与兄长对面相看, 却恍若隔着千山万水。
“你在说什么啊。”他声音颤抖，近乎嘶吼地说，“你是在说我一直都错了吗？”
谢逢野依旧冷着脸：“我没说这么自私的话。”
“是吗，你敢说眼看着司江度和月舟神殒之时，你心中不曾带着恨？”
燥意滚烫，谢逢野指尖轻颤：“见面就要说教？”
说着说着，竟是抽噎起来。
“你眼中的众生，只是‘他们’，是没有重量的灵魂，是生死簿上寥寥数笔，是生死无关的‘他们’。”
这一声哥哥叫得极尽心酸。
谢逢野踉跄后退几步，双手抱头，满面迷茫和痛苦。
青岁褪去伪装。
谢逢野回答不上来，怒意稍稍平息。
“我脑子没问题。”青岁淡淡地说，“有问题的一直是你。”
金色光芒从发顶开始倾泄而下。
字字诛心。
青岁看着他，但笑不语。
青岁眉眼依旧如故，平稳如故，面上瞧不出一丝情绪的波澜。
“那就是了。”青岁说，“张玉庄潜心万千年，道行远在你我之上，但你也瞧见了，他并非无所不能。”
他喃喃自语，把之前遮盖住的伤痛都抖搂出来，一字一字讲给青岁听。
青岁拍了拍他的脑袋，收手回来负于身后，说：“你可以恨他，但是你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地面对他。”
“哦？那我是如何说的。”青岁满面愿闻其详之态。
若非那乌黑如玉的鬓边添了几缕银丝, 像霜雪落于青松，暗写一笔疲态。
青岁垂眸看去，双眼一眯。
“所以，你干脆扯这么个由头来，让我自己去看看究竟发生过什么。”谢逢野缓缓抬头，眉眼弯弯地说，“感人间疾苦，体会众生百态。”
青岁终是闭上了眼，再次伸出手。
话音戛然而止。
“你敢说，战中成意上仙有难你见了不心焦？”
他垂着脑袋，像只迷茫的小兽，连嗓子都哑了：“我知道我比不上你，青岁，可我真的都尽力了，桩桩件件，我真的尽力了……”
“还是你要说，听我这个做兄长的殒命在外，没有过半分怒意？”
谢逢野心中情绪翻涌。
“你不就是想说，那些众生，那些所谓的亡者，身前也有至亲，也有家人。”谢逢野眸中燃起怒意，“喜其所乐，哀其所悲。你该比谁都清楚，那不过就是一段缘法，缘散便各奔东西。”
谢逢野不明白：“那关我恨不恨什么事？”
谢逢野忍着不耐烦，继续说：“你只说三界有劫，却没说……”
青岁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谢缘和，你错了，你一直就没对过，所以才造成今日之境地。”
“得了吧。”谢逢野扭过头，“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宏远的抱负。”
彼时青岁也想抬手安慰，一如今时这般放下。
他喃喃自语，迷茫不已：“我一直跟你顶嘴，我不喜欢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我会恨自己无能，经此一事，我也明白了我帮不了你。”
谢逢野暗自咬紧了牙，不做回答。
青岁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活动着筋骨站起来，直直地看向青岁，笑得尤为挑衅。
谢逢野眼底涌上些烦躁：“你当日分明说三月后能让我见着人。”
如今重逢，又是三言两语落了下风。
“我错了？”谢逢野艰难地理解了一遍这三个字，猛地看向青岁，此话过于震惊，叫他一时之间没能盖住眼底的受伤。
“缘和，我知你不易。”
“究竟是为什么？”谢逢野忍不住质问, “你非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出来。”
“你认为三界有劫，无非是人界众生受了苦，大不了去你幽都走一遍过场。”
他也能游刃有余。
随即，谢逢野猛地抬头，眸中火花正盛：“那你告诉我！面对那些生死抉择我该怎么做！”
执念不分轻重，好解亦难解。
“你没见着？”青岁刻意地将目光挪到光门那边，“方才成意上仙似乎才从这里出去, 莫非是本君看错了？”
“为何这三界的劫，最后生死都是你身边的人遭了殃？你恨极了，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可此时此刻，谢逢野却蓦地在青岁身上看到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面对如此怒意，青岁笑意不减。
“我也会累，会疼。”谢逢野缓缓蹲身下去，把脸埋到膝盖上。
谢逢野只觉得自己先前那先愤懑尽数打去了棉花上，取而代之的，竟然开始莫名奇妙地委屈。
“为什么我非要做这个冥王，你非要当那个天帝。”
青岁嘴角依旧挂着笑，却在此刻多了几分深意。
“还要我如何，要么我干脆把你口中的众生供起来吧。”谢逢野好笑道，“我们之所以存在，难道不就是为了拨乱反正？我要有那么多心思去认真感受每个生者的悲欢喜乐，干脆这冥王换位能者便是。”
他永远如此庄严。
这会却是不抽不泣，说话时甚至带了笑意。
“所以。”谢逢野一字一停，“你封我神力是为了锻炼我心性？”
他冷冷地说：“别这么叫我。”
谢逢野皱起眉头：“我怎么记得当日你不是这个说法。”
明明早已算得今日，明明有他相助会更有把握, 为什么还要封了他的法力。
昔日金云霞光之中，即将被送往昆仑虚的小龙亦是这般。
如同在说明, 青岁并非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 操心多了，会累, 会老。
他甚至无端地生出一种错觉：他在青岁面前，永远是个弟弟。
“现在问，会不会晚了点？”青岁轻声回, “当日我言说三界有大难，你不也爽快答应了。”
青岁依旧俊朗非凡, 浑身透着一种凛然正气, 薄唇紧抿, 似是封住了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
“你是想说，分明说是三界有劫。”青岁朝前几步，环目看向桃林，似乎很享受此间美景。
青岁微微愣住，随即又笑：“这便是在说气话了。”
谢逢野感受着头顶那些温暖，哽咽道：“你知道个屁。”
面对弟弟如此打量，青岁目光不闪不躲。
“我觉得你是很重要的存在，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敢讲，张玉庄亲至幽都你没有对他恨之入骨？”
在谢逢野看来，青岁永远都是那么从容而沉稳，即便身抗龙族命运，运筹三界大小事。
青岁闻言，微微侧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谢逢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青岁继续说道：“缘散，各奔东西。这也没错，但正是这无数的缘法交织在一起，才构成了我们所守护的三界。”
最后，他停在谢逢野面前，双手负于身后是，挺直腰背，整个人散发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轻轻踱步，围绕着谢逢野缓缓走了半圈，每一步都稳健而有力，仿佛在丈量着兄弟之间的距离。
“谁不晓得你冥王殿执迷于一段情劫闹了个天翻地覆，你所谓的‘缘散各奔东西’原是不用套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说着，谢逢野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用手撑住身体，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是为执念。
“缘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既说拨乱反正，那这‘乱’从何而来？这‘正’又该如何定义？”
“可是我很努力了啊，我真的……”
桃林深处，这对兄弟终于敞开心扉。
“你要明白那些感情的重量。”青岁缓声说，“恨意很可怕，会遮盖双眼，你好好想想，在得知那些过往时，可有做到无视恨意，平静地思考？”
每走一步，便问一句。
谢逢野语噎。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缘和，怎么不说了？”
“你知道就算跟我明说要克制心性，我也不会乖乖照办，关键是，我也做不到。”
他声音逐渐提高，近乎歇斯底里：“你又凭什么现在来指责我！事情发生时你在哪！你又做了什么！你知道我是何等绝望吗！”
“缘和，你只见了众生苦。”
道君筹谋至此，亦有求而不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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