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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见状,赶忙上前驱赶。

    陆书行看了纪彤一眼,觉得她此刻的眼神似曾相识,正如当初诓自己去扮魏澜的时候,不由心下警惕,瞪大眼睛:“那这只倒霉的鱼儿是谁?”

    这人正插空往前挤,头都没回,就说:“哪啊,这都是等着白喝酒的。”

    屋内那人却悠然踱步走了出来。

    老乞丐神色一凛,脚下微动。

    这两天内众人试了筷子、布条、调羹、板凳等各种物件,几乎用遍了春和楼里能看见的东西,却无一成功,即或有能将酒壶拿起来的,也禁不住这三尺之路的摇摇晃晃,最终都是以一地碎片告终。

    但是老乞丐的心思却一点也不在这些美味佳肴上,他刚坐下,便迫不及待揭开那酒坛,只觉酒气四散,酽白甘香。

    “咳咳咳。各位好心的客官,请给老汉赏点铜板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真的受不住了。”

    陆书行想了想,还是觉得此计不通:“但是崔明虽然名气不小,也偷了不少宝物,但是还不至于恶贯满盈吧。充其量,他也只是一个小偷而已,判官犯得着来杀他么?”

    “你可别说大话,来来你看道门口堆着的酒坛碎片没有,这已经两天过去了,一个解出来的可都没有。”

    只见他举起竹竿,放在自己的嘴边,开始吹气,慢悠悠将猪尿胞吹了起来,接着伸手一提竹竿这头,那头的酒壶居然就被摇摇晃晃拿了起来,轻轻松松到了他的手上。

    什么?八十年的秋露白!

    春和楼的老板一见这乞丐,脸色都绿了,他这酒楼接待的人都是达官显贵,身价低一点的都别想进来,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物。但是那出谜的客人,也确实没说不允许乞丐参加,因此他只得忍气吞声。

    原来这秋露白的主人出了一个难题,讲明只要能在三尺之外,不靠近桌子,能将酒壶取过来者,就算获胜。这取酒壶可以使用工具,但是只能在酒楼里选,而且酒壶在过程里绝不能碎,只要途中酒壶掉落,便算作失败。

    春和楼。

    接着他从怀里拿出十个铜板放到这老乞丐的碗里:“老人家,这里人太多了,你拿着钱去买点馒头,找个安静的地方吃吧。”

    “春和楼居然也有乞丐了,这让人怎么还有胃口吃饭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板提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出来了。

    李四看老人似乎对这酒起了兴趣,也不知怎的,就开口说道:“老人家,尽管去试试。虽说这春和楼不让乞丐进,却没说谜题也不让乞丐解啊。”

    他衣衫褴褛,满身脏污,几乎看不清面容,经过之处,人群快速散开,纷纷拿手捂住鼻子。

    蓦地,却听房内一声轻响,仿佛是有人站了起来。

    李四瞠目结舌。

    却听一阵笃笃笃声由远及近。

    老乞丐拿衣摆接住那东西,笑眯眯绑在了自己的竹竿上。

    众人目瞪口呆:“神了!还真被他拿起来了!”

    原来这崔明不是金盆洗手了,而是被关进了名捕司,不得不销声匿迹了十年。可是那之后的十年呢,他又去了哪里?

    “二十五年前,秦王妃有一珍爱的龙泉青瓷玉壶春瓶凭空失窃,但是奇怪的是,屋内明明窗户紧闭,秦王与秦王妃整夜未出,也并未听到丝毫声响,但是那花瓶就是无缘无故不见了。”

    另一边却有人看了他一眼,挤兑道:“你都不知道是干啥的,你往里头挤啥啊?”

    有好事者凑过去,拿起那团白花花的玩意儿摸了摸,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个猪尿胞!

    纪彤颔首:“正是他。”

    陆天见她似是成竹在胸,却仍有些担忧:“这崔明亦正亦邪,行事乖张,来去无踪,暂不说现在我们对他的踪迹毫无头绪,就算真的能找到他,也不一定能说服他帮我们做这个危险的诱饵。”

    纪彤却道:“所以,我们要帮帮他。”

    陆书行对此人没什么印象,程渐却眉毛一挑,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妙手空空崔明?”

    这老乞丐却全然不管,只管将猪尿胞系紧了,而后将那竹竿举起来,瞄准了桌上的酒壶,而后伸手掰弯了竹竿,将其徐徐放下,插入酒壶口中。

    接着她思索了一会,突然眼神一亮:“我想到一个办法。”她转头看向陆天,少见地露出了狡黠的神色,“不过,师傅,我想你藏在书房的那坛秋露白恐怕是保不住了。”

    “哦?”李西心下稀奇这倒是稀奇,”只听说过花钱喝酒,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春和楼的掌柜怎么也想不到,这千金之酒,最后居然归了一个老乞丐,但是酒的主人有言在先,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将装着秋露白的酒坛递给他,道:“这酒归你了,我们店里还会为你提供一桌酒菜,请你去厢房享用。”

    李四没管这人,心里却奇怪:“酒哪处没得喝,即使不花钱,也不用花这么大力气吧。”他只觉就这一阵功夫,自己的脚就被人踩了七八脚,还无处后撤,简直苦不堪言。

    这人看着自己的手指,又闻到隐隐约约的尿骚味,不禁大声呕吐了起来。

    “赶出去,赶紧赶出去,别脏了这地方。”

    ***

    平日这酒楼就已是人头攒攒,但好歹能门前还有一条通路,今日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挤了个水泄不通。

    李四却有些看不过去:“这位老翁只是在门口经过,又没有进去,你何必这样疾言厉色?”

    他奋力挤进人群,逮着身边一人赶忙问:“这春和楼是不是又上什么新菜式了?”

    老乞丐推开门,果然见桌上摆着一席热腾腾的饭菜,粗瞥一眼,便有燕窝鱼翅鲍鱼等等,色泽诱人,让人闻闻就食指大动。

    “如果能见到他,那么我有把握说服他。”纪彤说到这里,眉头微蹙,“只是不知他现在何方。”

    众人本来还在忙着躲避这又脏又臭的老乞丐,此时听说他居然也想尝尝秋露白的滋                                                味,不禁哄堂大笑。也有些好事者开始起哄,反倒是催着人群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子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四看着远远摆在桌上的酒壶发呆,他自然也很想品尝那难得一见的秋露白,但是要隔着这么远拿到酒壶,简直是不可能的嘛,除非他有隔空取物的神通。

    这老乞丐连连道谢,甚至要给李四跪下磕头,却被他拦下了。

    李四道:“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或许能不花钱喝顿好酒。”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却觉得恐怕这些人包括他自己都是白来了。

    “这一出隔空取壶,不是跟你当年偷取花瓶的手法一模一样,难道不是信手拈来?”

    此时,他周围的众人却异口同声道:“八十年的秋露白!你说值不值得?”

    ”果然是好酒!”他满意地拍了拍酒坛,“不枉我废了这把子力气。”

    老乞丐笑眯眯接了过来,接着把碗里的铜板递给李四:“多谢恩公,看来老乞丐今天是有口福了。”

    纪彤瞧他样子有些好笑,脸上装的正经万分,嘴角却忍不住一翘,吐出两个字:“崔明。”

    “不。这寄卖的主人说了,此酒分文不取,只要能破了他的谜题。”

    这崔明据说出身神偷世家,父母皆为盗行翘楚,他从父母处习得绝世偷技,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轻功卓绝,还精通各种机关门锁,曾入皇宫于无人之地,偷盗了许多贡品珍宝,却无人能将之缉拿归案。

    只见一跛足老汉拄着竹竿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李四便扶着这老汉走进了春和楼。

    这老汉慢慢抬头看了看人群:“我老汉虽说许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不过更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

    “恩公,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啊?”

    《青云秘录[探案]》

    “可是,听闻他已二十年没有犯案了,恐怕是已经退隐江湖了。”程渐道。

    这老汉听完了李四介绍的规则,盯着那酒壶看了一会,又来回走了几步,接着便走到老板旁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纪彤没有说话,反倒是陆天回答道:“那是因为他曾被关押在名捕司的地牢里十年之久。”

    只见他捏起两根手指,扔给了老乞丐,然后便拿出手帕拼命擦拭手指。

    那老板听完,脸色更是阴晴不定,极为奇怪,但是终究还是进去了内堂。

    李四从门口路过,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只因他自己也是个开酒楼的,只是生意却万万比不得这春和楼,他总觉得自家酒菜味道也很不错,但是客人就是不够多,日常营收也是刚够温饱,因此他对春和楼的揽客手段极感兴趣,想着或许可以搬到自己店里用用,这样也能客似云来了。

    这秋露白乃是当世名酒,味道纯洌甘香,酿制却极费功夫。需要在秋日入深山,寻崖壁之下的碧草枝叶上的露水酿制而成。因此,一坛三十年的秋露白都可卖到一百两银子,五十年的更是千金难求,这八十年岂不是要天价了?

    接着他便乐呵呵捧着酒坛子,一瘸一拐慢慢上了楼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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