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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莹莹的指责字字锥心发自肺腑,可顾若连安慰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她茫然地攥着手,不明白对话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深刻,余莹莹说这个世界畸形,到底畸形在哪里呢?

    远处有一个扭曲的身影,参差不齐的头发在风中飘散着,她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横空斩下,下半身连同头发被一起拦腰斩掉,只剩下了上半截身子,看起来短小又狰狞,她双手徒劳地在地上爬行着,如同某种奇怪的动物,让人惊惧。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余莹莹虽然对她充满了敌意和针对,可在顾若向她请教问题的时候,她从不藏私,竭尽所能地悉心教授。

    她继续说:“我都成这样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一路爬到这里,不在原地等死,就是为了离那个怪物远一点,不让她得到我的令咒和我的手。”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余莹莹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我不需要你的救助,你的能力不该浪费在我身上。”

    顾若迎着吹面而来的风沙,心情有一刹那的轻松。

    近处的大佬只是垂着头沉默,睫毛轻轻地覆在眼睑上,落下半明半暗的阴影,显得他表情淡薄讥讽。

    “愚蠢!”余莹莹气得撑起了身子,指着顾若的鼻子骂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幅天真的样子,你在这个畸形的世界活这么久,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做这样的痴心大梦,亏我看你不再整日不思进取地苦追男人,还以为你醒悟了,如今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

    认出了这身体的主人,叶如舟惊呼一声捂住了嘴,顾若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熟悉的语气终于唤回了顾若的理智,她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画起令咒,余莹莹伤口流血不止,肯定还是那怪物所伤,她需要先用停止令咒止血。

    顾若早习惯了她这副色厉内荏口是心非的样子,虽然总是嘴上说着夹枪带棒的话,却会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加速令咒摆在桌上,任她学习模仿,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自己看看和天才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她绝望地闭上眼,拒绝了一切外界的交流。

    “怪物的长相形状皆有其缘由,那个怪物的脑袋和手臂都是引灵人的,为什么?”余莹莹虚弱地翻了一个白眼,“因为她需要,她需要这些来扩充她的令咒。”

    顾若的肩膀低垂下来,余莹莹果然是知道了她的攻击令咒【kill】,她怕这个令咒落到怪物手中,才不辞辛苦地爬了这么远。

    “我这个样子,谁会要我,我又能为谁画令咒。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引灵人是注定需要附庸他人的角色,我已经不符合这个需求了。”她笑得苍凉,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醒,“没人想要一个没有价值的残废的做自己的附属物。”

    顾若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做不到。”

    “别说丧气话,”顾若将停止令咒拍在她身上,又画起了治疗令咒,“你还是可以画令咒的。”

    余莹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讥讽地笑出声来:“顾若,你不是令咒最强吗,怎么这么垃圾,连个核心指令都画不好。”

    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失着血液,随着她的爬行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在地上爬行的余莹莹抬起头,懊恼道:“怎么偏偏是你。”

    她叹口气,说出了心中祈求:“杀了我吧,我知道你可以。”

    眼前表情迷茫的顾若分明拥有着改变困境的能力,却意不在此,如同怀揣至宝却不自知的幼童,结局注定只会被用心之人利用,让人扼腕叹息。

    然而放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眼前的景象就将她拉回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说话的口吻是一如既往的挑衅,仿佛她们不是在秘境中,而是还在引灵派里学习修炼。

    她再也撑不住,跌落在地上,眼角留下两行眼泪,轻声呢喃:“你明白吗?”

    《我靠英语制霸修真界》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她的寻常却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顾若罕见的手足无措起来,她听得懂余莹莹说的话,却不明白背后的深意。

    “顾若!”余莹莹咬牙,“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可知等待我这样一个废人的是怎样的结局吗?”

    “我的秘密,”顾若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你是指……”

    “嘘!”余莹莹严厉打断了她,“所以你不该浪费时间在我这种注定沦落的人身上,你身上有更重要的使命。”

    她早已耗尽了浑身气力,可表情却透露出一股声嘶力竭:“引灵人和修士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从来不是!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需要,”余莹莹冷漠说,“救下来然后呢?让我顶着这样丑陋又残废的身体苟活一世看人脸色吗,顾若,你的心肠果然歹毒。”

    她不动声色瞥了远处的叶如舟和许遮劭一眼,他们保持着一个足够疏远的距离,两人的对话绝对传不到他们耳中,可她还是谨慎地侧向顾若,压低了声线:“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自己虽然画不出来,但不意味着那个怪物做不到。”

    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刻默契地孤立了顾若。

    在这万籁俱寂之时,手臂上的印记又亮了起来。

    “我知道,”顾若也拔高了声调,“农修派的陆河不也是坐在轮椅上吗,他不也活得风生水起,还操刀了学员考核的秘境吗,你难道不行吗?活着才有未来不是吗?!”

    顾若皱眉:“什么意思?”

    忽略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恍惚间似乎回到了穿越前的日子,她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宽阔的大道上,绿色的风徐徐吹向她,带来生机和自由的味道,叫她短暂地将所有烦恼抛在身后。

    她望了望四周,想获得一丝帮助,远方叶如舟和许遮劭并肩站着,还避嫌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

    余莹莹也从她的脸上读出了不解,她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拥有着我拼出性命都换不来的令咒天赋,却这样自甘堕落,真是天意。”

    “杀了她吧,顾若,”女人凉薄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给她一个解脱,我给你一个解答如何。”

    她的贴心被包裹在刻薄的外表里,需要很用心才能感受到。

    脑海中虽然条理清楚,可身体却不听使唤,阵法已经在空中浮现,顾若的手止不住的抖颤,填上去的核心指令如同扭曲的蚯蚓,根本无法起效。

    引灵人虽然实力不如修士,自然处在劣势位置,可只要努力修习令咒,最终也能成为受人尊敬出人头地的引灵人,地位甚至比不少修士还要高,并不存在余莹莹口中的天壤之别。

    她从剑上跳下,连脚在坚实的地面上崴了一下也没有发觉,踉跄地走向那不断移动的半截身体。

    从她忍受痛苦爬了这么远就能看出,她不过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我可以找到治疗你双腿的令咒,”顾若第一次后悔起自己曾经的不好学,倘若她当时多背一个单词,也许今天她就可以用令咒为她变出双腿,她无法将这样的内情告诉余莹莹,只能苍白的安慰,“你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的。”

    顾若跌跌撞撞来到她身边,跪坐在一旁,双手都在颤抖,看着她骇人的伤口,不知从何下手。

    “你别吵,”顾若恶狠狠地打断她,手却稳了下来,“我肯定能把你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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