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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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耿氏发泄好了，坐在炕上，呆滞的看着儿媳，喃喃的道：

    哪怕耿氏哭的声音再大，他也全然不顾。

    面对儿媳的问题，耿氏的双眸慢慢聚焦。

    “娘，我娘家兄弟给了二两银子，说是替子旭填补一下。”

    除了丧子之痛。

    丁琬继续叫着：

    吃力的将伏在箱子旁、昏迷的耿氏，安置在炕上。

    “碎了就碎了，岁岁平安。人没事儿就行，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砸了干啥，拿走回去用不行？

    既然问不出来，先让她哭吧。

    好在丁珏在这，帮着把徐锁住抱起，去了外面。

    吸了吸鼻子，强壮镇定的道：

    耿氏不停地哭喊着“三十五两”，丁珏抱着拉完臭臭的徐锁住回来，放在炕上。

    柳氏瞅着碎瓷片闹挺，出去拿了扫把要扫，被丁琬一把抓住了。

    “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柳氏怕闺女再上火，忙不迭点头答应。

    地上一堆碎瓷，是她最宝贝的那套陪嫁茶具。

    恰好柳氏闻训过来，见到女儿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的拉着她，道：

    丁琬蹙眉，不敢相信的瞅着她，咽了下口水。

    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孩子终于不拉了。

    拉着母亲回自己的屋，指着地上的碎瓷又说：

    “唔……”耿氏呻吟摇头，眼泪簌簌往下落。

    柳氏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碎瓷，咬着牙，道：

    兴冲冲的进屋，看到正房的一切，立刻蹙眉。

    深吸口气，按压住鼻酸，郑重的道：

    乖乖，村里还有小偷？没听说过啊！

    “娘，娘你咋了？出什么事儿了？”

    “娘，找到是幸，找不到是命。你放心，有我在一天，咱家不会塌。”

    “我那屋没事儿，放心吧。”

    他等的就是姐姐这句话。

    推门一看，傻眼了。

    最后终于抗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没头没脑的就只是说“没了”，还真是不好猜。

    耿氏指着箱子，带着哭腔说：

    丁琬把孩子放在炕上，也跟着叫：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丁琬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心知她想听什么，可这会儿……

    “放心，我会给嫂子一个交代。家里遭了贼，我报了官，一会儿衙役就来了。还有锁住，他中毒了，也一并查了。”

    耿氏就更惨了。

    “让村头李叔看了，说是吃了番木鳖，这东西北面没有，是南面的。到时候让衙役去县里药堂、临镇药堂都看看，肯定能找到。”

    丁珏闻言，松了口气。

    丁琬长叹口气，实在想不明白偷窃为何还要这般做。

    丁珏下地，舀了瓢凉水回来。

    “什么？中毒！”周氏惊呼出声。

    一言惊醒梦中人。

    目光涣散，丁琬着急的又道：

    丁珏离开后，丁琬给婆婆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身，说：

    丁琬也心疼，可奈何她不能露出悲伤。

    ……

    从房间出来回到主屋，耿氏正趴在炕上，直门“哎哟”。

    主要就是锁住，不停地拉。

    跟了她那么久的茶具，居然粉碎，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丁琬都傻了，一向稳重自持的婆婆，可从来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数出十五个铜板，将箱子再次上锁。

    丁珏张嘴想要说话，丁琬摇摇头，把手里的十五个铜板放在他的手上，说：

    “娘，什么没了啊。”丁琬不解。

    屋子里乱糟糟的，显然是被翻过。

    “三十两银子，还有家里攒的五两……没了——都没了——哇——呜呜呜……”

    “你这话咋说的，你走的时候好好的，谁希望孩子有病吗？”

    熬了些米汤，放些糖喂下，孩子软趴趴的躺在炕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也得让他们看看，看完再扫！”

    “拉臭，拉臭——”

    “噗——”

    耿氏不住的摇头，哭的撕心裂肺。

    “婶子错怪我了，我就是问问，问问。”

    “………………”

    “弟妹，锁住这是咋了？咋突然这样？早上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家伙累的不行，躺在炕上又睡了过去。

    没等进屋就开始嚷嚷——

    要不是母亲用她的嫁妆贴补，那事儿都不算完。

    炕上的箱子，还有斧子劈过的痕迹。

    周氏看着儿子不对劲儿，急忙走过去，将孩子抱起。

    “能……能找回来不？”

    这一口，连耿氏带丁琬，全都喷了。

    更何况，这是她两个儿子的卖命钱。

    “好，我明白了。”丁珏重重点头，直接出去了。

    皱鼻、撇嘴。

    柳氏不悦，翻了个白眼，道：

    未时左右，周氏回来了。

    看着女儿咬牙切齿的样子，柳氏长叹口气，无奈的说：

    条理清晰的他，伸手轻碰了下丁琬，压低声音，说：

    徐锁住看着母亲回来，有气无力的换了声“娘”，并没有起身。

    耿氏好长一段时间沉默后，最后还是嚎啕大哭。

    毕竟没那个闲钱去买。

    边说，边用大拇指按住她的人中。

    这事儿里正管不来，得找县里的衙役来办。

    唤了好几声，这人也没反应。

    声音夹杂着质问。

    缓缓摇头，坦诚的回答：

    不然……李郎中那边的药钱，都没法给。

    总好过憋在心里。

    在农家，吃错东西常有，但是中毒不可能。

    “好在我的箱笼是水曲柳木的。不然，我那点东西，都留不下。”

    软绵绵的，犹如没有骨头一般。

    “唉，这事儿哪那么容易啊！”

    不停的呻吟，浑身无力，除了喝点水，什么都没有。

    丁琬抱着哭个不停的耿氏，也不吱声了。

    丁珏从耿氏哭诉的声音中，已经知道了徐家发生的事儿。

    好在她的箱笼是水曲柳木，只是有痕迹，却没有坏。

    掏出贴身的钥匙，将箱笼打开，陪嫁的首饰、银子都还在。

    “嗯呢。”丁琬颔首。

    “三十五两啊，呜呜呜……三十五两啊……”

    找到小偷，最少判三年……

    “嗯……”耿氏无意识的出了声。

    怕他脱水，拉完、丁琬就给弄些淡盐水让他喝。

    “呼————”

    就在这时，徐锁住那边“扑棱——”一下就起来了，闭着眼睛嚷嚷着——

    当初因为这套茶具，二婶还特意在祖母面前提过。

    “伯娘，伯娘……”

    周氏下意识要反驳，可想起日常自己的状态，又细声细语的道：

    “不用，直接报官。跟咱爹说。”丁琬强调。

    “娘，不动。等衙门的人来，让他们看。我徐家儿郎，为国捐躯，我得让他们瞅瞅，战士遗孀，遭了什么待遇！”

    耿氏这次的哭，比刚才还要猛烈。

    “没了，全没了。”

    丁琬不敢耽误，下地穿鞋赶紧回屋。

    丁琬放下水碗，给熟睡的锁住盖上被子，起身出了屋子。

    丢失三十五两银子，不管在谁家，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伴随着丁琬的轻呼，耿氏幽幽睁开眼睛。

    丁珏快步跑到炕边，脱掉鞋子。

    还好，还好她的东西还在。

    站在炕边喝一口，冲着昏迷的耿氏——

    终于——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丁琬窝心至极。

    真是要多乱，有多乱。

    丢失三十五两银子，按照大周朝的律法，这算中等刑罚。

    穿鞋下地，看着地上的碎瓷，心疼的不行。

    丁琬照顾耿氏喝水，等一碗温水喂下去之后，道：

    “小弟，你回去吧。顺道帮我把这药钱，给李叔送去。”

    长舒口气，跌坐在炕上，心里万分庆幸。

    “嗯，娘放心，我没事儿。这人别让我抓着，否则……我跟他没完！”

    “知道了，姐。”丁珏收好钱，看着炕上的人，又道，“要不要我跟里正说？”

    “姐，你回去瞅瞅你那屋，看可有什么丢的。”

    “娘，娘你醒醒，娘……”

    可那跟现在这个，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耿氏迷茫的看着她，哆哆嗦嗦的开口问：

    “娘，先把水喝了。”

    “娘，喝水吧。银子虽然丢了，可日子还得过。我们报官，能抓到最好，抓不到也得让贼付出代价。”

    “都，都丢了？”

    “娘，娘你醒醒，醒醒。”

    因为有柳氏在这边，娘俩一起照顾耿氏祖孙二人，倒也轻松许多。

    “娘，娘先别哭，到底出啥事儿了？”

    丁琬也没隐瞒，看着她继续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