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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苹果脸小护士背对着祁纪抬手,像是突然收到什么消息一样抬手,避开对方的视野在光脑上随便点来点去,随后扭头。

    哦,也许不那么话痨,因为她最近的话明显减少。

    沈宁萌回神,在小推车里拿出了需要的东西,又将手伸进口袋,手指仔细感受了一下针头外包装独特的质感,深吸一口气,扭头之后,便又是亲切又话痨的护士长。

    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沈宁萌一跳,见对方被自己镇住,殷余青的语气又缓和下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平常一直轻声细语的小护士,今天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敢和他叫板。

    “这样啊。”祁纪看上去信了,“那我们快点吧。”

    结果和往常一样开门,门内的景象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恶魔在她耳边低语:“你安心将你的丈夫交给这样的存在治疗吗?”

    “刚刚接到通知,今天的抽血取消了。”

    殷余青好像被她逗笑了:“你都没有问过之前那些血液我拿来干什么了。怎么这回就害怕了?”

    “你也看见他最初登场时的状态吧,在场的十二个人!在0.01秒内一度逼近脑死亡!”

    “只要你持续为我提供便利,我也会回报给你便利。只要有这些数据,很快,治疗药剂的配方就会进行升级,我可以保证你的丈夫会是第一批接受治疗的人。”

    “怎么样了?”

    十二个人,他们的数据是如此的一致,惊心动魄的精准,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健康,到一只脚迈入死亡,随后又重新变得健康。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离她而去,沈宁萌放弃了挣扎,将那个特殊的、未拆封的针头递给贺教授,作为证据。

    本来以现在的科技,这些都可以在电脑上查询,但是殷余青已经被禁止插手相关实验了,所以只能先偷偷将最重要的部分打印下来,在私底下研究。

    【凯特雷斯】是之前在对帝国的战争时期,联盟发明的某种催化剂,比较稀奇的是,这种催化剂作用于精神上。

    “贺、贺教授?”

    “我没有……”

    她的心不在焉表现得是如此的明显。

    失踪已久的贺止鸣坐在殷余青的办公椅上,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沈宁萌站到一旁。

    随后,怕自己再改变主意,沈宁萌甚至来不及和祁纪好好打招呼,甚至有些失礼地直接将原本放在床上的那些准备材料收走,转身离开了。

    这是沈宁萌之前利用职务便利,偷偷多抽出来的。

    沈宁萌喃喃自语:“但是他后来不是将一切都修复好了……”

    “而医务室也不是第一次丢失试管。”殷余青很是无所谓,“我会帮你掩护,像往常那样。”

    “什么?!”殷余青当时就火了,他直接放下手上的试管,从转椅上跳起来,发福的身躯在这一刻异常地灵活。

    “我听说最近经常会丢东西……一开始几个针头或是试管,但昨天库房的工作人员发现,少了一瓶【凯特雷斯】”

    本子哗啦啦地被翻看着,那些平稳的数据对殷余青来说没什么价值,他想了想,合上本子,来到沈宁萌的身侧轻声说道:“现在,我要拜托你最后一件事情。”

    “这句话还给你!这甚至不是你的项目!”

    殷余青的声音逐渐将沈宁萌拖进了不久之前,那个恐怖的瞬间。

    沈宁萌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历,她觉得这都是【4-01】救了自己,如果不是最后的对话,还有其他一些细节,她今后的生活便会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瞬间被毁掉!

    “名字。”祁纪坐在小沙发上,拄着脑袋看向她,“有什么建议吗?”

    还不等她指挥,祁纪自觉地伸出胳膊。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精神都会一点点被磨损,而【凯特雷斯】可以加快这个过程,并且还是不可逆转的。

    “【4-01】虽然能力超群,但并不是什么全世界的希望,而是随时会爆.炸的威胁。”

    见对方开始动摇,殷余青在她面前抖了抖尚未开封的针头,将东西塞进了护士装的口袋里,并像敲击在她的心脏上一般,重重地拍了两下。

    沈宁萌记得,那块青色处的针眼,就是昨天殷余青手上把玩的哪管血液的“出处”。

    见针头没有拆封,贺教授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将整个

    “……”祁纪从低矮、不便于抽血的小沙发上站起,擦着沈宁萌的身边坐到床上,沉默了两秒,问,“我有哪个指标不正常吗?”

    他大步走到对方面前,呵斥道,“你是不是也被控制了啊?竟然有这种想法?”

    说完沈宁萌下意识地避开了祁纪的目光,手指在光脑上随便瞎划拉:“今天新增了一个抽血,过来坐好。”

    “听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殷余青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图让对方回忆起一开始合作时的心境。

    沈宁萌觉得自己仿佛被劈成了两半,感性和理性.交织在一起,并在漫长的争斗中逐渐分出了胜负。

    她的表情来不及伪装得很好,连简单的微笑都像是职业性假笑。

    就算已经生气到了极致,殷余青也有记得控制音量,就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仿佛再也忍不住了,沈宁萌在表情变得更加怪异之前赶紧转身,全靠小推车支撑着身体。

    之后又伸出了另一个胳膊,也是青了一块。

    祁纪晃了晃脚,反问:“不然你为什么要给一个健康的人如此频繁的抽血?”

    第二天,沈宁萌如往常一样,到祁纪的房间为他做日常检查。

    白皙的皮肤上,前两天的针孔还微微泛紫,周围更大的范围因为祁纪疏于照顾,而形成了一大片淤青,连淡青色的血管也被遮住了部分.身影,看着尤为可怕。

    沈宁萌双手交叠,护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一个无意识的防护姿势:“明天没有抽血任务。”

    沈宁萌细长的手指一僵,无名指处戒指形状的晒痕仿佛烫了她一下,指尖的力道也因此放松,殷余青借机抽出了本子。

    “嗯……就这么办吧。”

    沈宁萌笑得有些勉强:“并不是我要给你抽血,我只是领了这样的任务而已。”

    十二个人被一同拉进了医务室,事发当时的监控在大屏幕上反复播放,包括每个工位对工作人员身体的具体监控数据。

    这件事情的冲击甚至比导.弹要来得更大,因为它无声无息,毫无征兆,你完全无法躲避,或是预测对方的行为逻辑,甚至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说完,他越过了小护士,到门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尚未开封的、抽血需要用的那种针头。

    一边是自己正在慢性自杀的丈夫,一边是无辜的祁纪。

    “我、我好像落了东西,稍微等我一下。”

    “你要寄希望于【4-01】一瞬间的仁慈吗!”

    她一直是帮凶,只是之前不那么明显而已。

    里面,殷余青正背对着她捣鼓试管,试管中是暗红色的血液,外面贴着【4-01】和【4-36】的字样。

    殷余青根本就没考虑过她!

    “会发生什么?”沈宁萌情绪有些失控,“你也意识到自己正在针对的是全世界未来的希望,而不是过去那些失败品了吗!”

    *

    沈宁萌就这么直直地站着,没有放下资料,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盯着殷余青的后背,直到对方倍感不自在地回头,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打眼一看,那些资料都与【造神】相关,摞起来差不多能有半个人高,上面画满了标注。

    “……这个针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殷余青粗暴地打断道:“昨天也是!谁允许你让他们两个见面的???要是没有我帮你掩护,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注意你的身份!”

    *

    小护士在这个变故的冲击下有些慌乱,环顾四周,在药柜旁边看见了被铐起来的办公室的主人。

    沈宁萌拿出另一张门卡,刷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药剂和【4-01】不同,虽然不能完全治疗到让他重返战场的程度,但是同样也没有任何风险和副作用,与你白头偕老是足够的了。”

    沈宁萌走在去找殷余青的路上,她打算和对方说清楚,以后不干了。

    沈宁萌垂着眼,声音压得很轻:“我觉得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恶劣,直接问不可以吗?”

    沈宁萌原本还在好奇,为什么失踪这么久的贺教授,对各种数据的掌控竟然依旧是如此精确,又随着话题的进一步展开直接怔住。

    从未有人相信,人体的数值可以变化得如此之快,像是短暂的贴图错误,或是神明一瞬间的坏心情,随后祂又意识到,哦,不,现在还没到时间。

    “啊……”她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对不起,昨天突然有些事情,所以就忘记了。”

    说着,殷余青缓缓向前,伸手去拿沈宁萌手中记录着数据的本子,并在发现对方还有犹豫后,又下了一剂猛药。

    祁纪顺着沈宁萌的视线看去,颇为贴心地提议:“要换一个位置吗?”

    “什么?”

    刷卡开门的声音十分明显,但是殷余青却没有动作,沈宁萌在门口等了两秒,意识到自己等不到回应之后,慢吞吞地上前,将手上的记录放在早已堆满资料的桌子上。

    沈宁萌刚想反驳,但她又发现,对方说的都是对的。

    想到之前殷余青给自己的那个针头,如果真的按照计划实施,沈宁萌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沈宁萌一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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