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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跟着起身，陪着陆沉一起散步，两人走在溪边小路上，泥土松软，步履无声。
老秀才摆摆手，“我从不乱夸人。”
因为那桩尘封已久的龙宫旧事，封姨对这位拍拍屁股走人的白玉京掌教，怨念不小，她是替那位龙女打抱不平。
远古雨师有两位，皆不在十二高位神灵之列，与封姨类似，神位和职掌被分摊了。
陈平安似乎关于这个问题早有腹稿，说道:“至少是一百五十。如果再嵌入某个……道理，例如算上人心，浩然天下这边就会打对折，蛮荒天下那边反而降低不多，所以那场仗才会打得那么辛苦和惨烈。”
我是怎么输的？围棋可以这么下吗？我跟郑居中当真是在下棋吗？
校书别称校雠，用以形容一人持本，一人读书，双方若冤家相对，仇人相见，互为仇雠。
陈平安看了眼陆沉。
山上练气士的道号，就跟山下凡俗的名字差不多，取得太大，就很难“接住”。
此事还是陆沉从“师叔”那边闲扯瞎聊给聊出的消息。
陆沉笑嘻嘻道:“有你扛着，还怕这些？”
差不多的道理，那头可能暂时尚未出生的狐魅，将来由一个缝满大妖真名的年轻山主赐予真名，确实是一桩并没有后顾之忧的造化。
说完这番好似盖棺定论的言语，陆沉又说了一句类似谶语的话，“但是你要知道，有债还债也好，风水轮流转也罢，蛮荒天下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年轻人。如果文庙不给出一个合乎时宜的、有大魄力的决断，两座天下就会一并深陷泥潭，就如……”
在青冥天下那轮崭新
陈平安没有给出答案，小路上有石子，以脚尖轻轻拨开，继续前行，走在路上。
既然是成为正宗“祖庭”，自然就意味着白帝城即将同时拥有上宗和下宗。
跟郑居中下过棋的，除了崔瀺之外，大致都会有这么几个层层递进的感想。
上次从托月山返回剑气长城，陆沉差点身陷一场绣虎处心积虑设置的阴险围杀，说实话，让陆沉真正感到心有余悸的，还是那个与吴霜降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的郑居中。一旦郑居中从陈平安或者准确说来是从崔瀺手中接过此事，那么以郑居中的行事风格，绝对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沉点头道:“所以我才会在白玉京那边，对着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老道官们，只说了一句，浩然天下的年轻人，就是最大的变数。”
有点类似“高明之家，鬼瞰其室”。事无绝对，当然不是说这么取名、取道号就一定不好，只是山上修行，心存侥幸，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沉笑了笑，好小子，你就这么相信单凭自己，就一定可以走到白玉京……以及那处顶楼吗？
陆沉叹息一声，点头道:“要去的，至于能不能喝着酒，就得碰运气了。”
陆沉笑道:“将天时地利人和都量化，如果说蛮荒天下的实力是一百，陈平安，你觉得浩然天下的数字是多少？”
老秀才说道:“明月道场斋戒满，高笼提出白云司。对了，老观主在你们那边，可曾收徒？”
要说真正能够让陆沉都觉得需要敬而远之的棘手人物，白帝城郑居中绝对能算一个，而且名次极高，必在前三甲之列。
某人被陈灵均说酒品好，那肯定是酒品当真过硬，酒桌上从不含糊。
陆沉与陈平安笑道:“你们莲藕福地的那座狐国里边，有个小姑娘，到底是谁，以及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贫道就不泄露天机了，你自己找去，哪天找到了，不妨在她跻身中五境的时候，就赠予她一个道号，就叫‘粹白’，相信她以后的成就不会低的。如果你这个山主，胆子再大一点，落魄山运气再好一点，能够早些找到她，懵懂开窍之际，尚未拥有真名之时，为其传道，以此命名，你们双方的收益就更大了。”
陆沉啧啧笑道:“郑先生这般人物，也需要潜心修道？”
这也是一桩困惑世人至今无解的难题。
陈平安语气淡然道:“不是因为我是谁，所以一定能如何，做成什么事。而是因为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必然会做某些事，两者互为因果。至于某些事，无论大小，到底成与不成，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
再就是至圣先师好像说过，在散道之前，他是一定要找郑居中好好聊一聊的。
只是陆沉言语，从来有的放矢，肯定不是那种故意坑人的馊主意。
陆沉说道:“白帝城即将连跨两个台阶，直接晋升为正宗。”
陆沉笑问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不把他拉下水？”
只说不为人知的两件事，就可以看出郑居中的可怕之处。
陆沉一巴掌，“这个比喻好。”
不白来。”
那么在学问一道，被老秀才如此瞻仰，自然是真有学问的。
再比如谁能够被老大剑仙说一句剑术不错？
吴霜降和岁除宫，跟余斗和白玉京，那是青冥天下路人皆知的死结了，不算拉下水。郑居中却不同。
停顿片刻，陆沉加了一句，“周神芝，白也，于玄，陈淳安他们，在某一刻，也都算是年轻人。剑气长城那边，董三更，愁苗他们，还有那些不管最终有无返回浩然的外乡剑修，当然也一样。”
老秀才啧啧道:“如今有道祖出面，白玉京的气度到底就不一样了。”
顺其自然，万事不管，山上山下无数道官，有口皆碑！
练气士，尤其是得道之士，真正的睡觉香甜，便是无梦。
自古多是借酒浇愁，不像今夜三人，可以借景消酒。一觉睡去，明天日出，各自忙碌。
例如刘景龙被执着于“好好讲道理”的陈平安，认为擅长讲道理，那刘景龙的道理，既说得好，还能不让人嫌烦。
就像一场针对陆沉的棋局，棋盘大小是全部天下，整个人间，与陆沉分出胜负之前，可以是百年甚至是数千年。崔瀺只是负责打造一块棋盘而已，至多是让师弟陈平安入局，“帮他崔瀺”下出那记先手，之后岁除宫吴霜降和那拨剑气长城的剑修，宁姚的飞升城，此外诸如浮萍剑湖、皑皑洲谢松花等，看似局外人，可他们兴许会一路下至中盘，例如齐廷济和龙象剑宗，已经秘密收纳数位隐匿在蛮荒多年的剑气长城旧人，陆芝，刑官豪素也肯定不会去白玉京神霄城练剑……但是真正在幕后掌控全局和收盘的，还是郑居中。
陆沉没来由感叹一句，“如果只是纸上谈兵，蛮荒天下没有一鼓作气拿下宝瓶洲，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是当初文庙和礼圣专门为他破例，让郑居中没有参加那场十四境修士齐聚的河畔议事。
比如在那狐皮之上钤印一方龙虎山天师印，可挡天劫，这是山上公认的事实。
毕竟如果陆沉愿意出手，就不会出现那场斩龙一役。
以郑居中接连积攒的那几桩功德，并不算文庙为白帝城开后门，只说两座天下对峙期间，郑居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托月山杀掉一位仙人境大妖，之后直接将整座金翠城搬离蛮荒天下，差点在白泽的眼皮子底下，做掉那头完全拥有王座资格的蛮荒大妖“胡涂”，而这些还只是台面上的事情，选择在蛮荒天下秘密合道十四境的郑居中，天晓得他暗中谋划了多少事情，铺垫了多少伏笔。
那个胡涂如今最大的隐患，还是被郑居中得到了两份本命精血。
陆沉赶忙澄清道:“这可不是什么乱点鸳鸯谱，山上修道，岂可事事往男女情爱上边靠，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陆沉说道:“收徒了，看架势，既是开山弟子又是关门弟子，师叔很看好那个王原箓。师叔以后可能还会收取弟子，数量不会少了，不过多半不会有什么师徒名分，半师半道友的关系吧，反正师叔的那座道观是肯定会落地的。白玉京那边，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修道之人，好像境界越高，越是无梦。
陆沉悻悻然，“贫道负责坐镇白玉京那会儿，做事的胸襟也不小。”
老秀才今夜喝高了，加上陈平安挽留，就干脆睡在自己关门弟子的屋内，老人不打呼噜，睡得沉稳。
陆沉突然站起身，笑道:“随便走走？”
陈平安点头道:“可能郑先生是打算腾空整座白帝城，只剩自己一人，再不用分心，潜心修道。”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要走趟大骊京城，去见封姨？”
陈平安疑惑道:“作为狐族，给她取这个道号，会不会太大了点？”
陆沉甚至怀疑崔瀺早年与郑居中秘密议事，是不是怂恿郑居中，只需做掉陆沉，就可以从此大道广阔，能够用某种不与三教祖师相通的合道方式，跻身十五境。
说不定她以后在山上修道再破境，跻身金丹与上五境之时，陈平安都可以帮忙分担天劫，如此护道，可谓稳当。
之后他们又闲聊了些青冥天下的秘史和密事，例如那座空山湖某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又比如龙新浦对孙道长那个道号“王孙”的师姐，为何动心，如何爱慕，山上都是如何传闻的，诸如此类，老秀才和陆掌教，经常聊着聊着便对视一眼，嘿嘿而笑。
陆沉双手笼袖，抬头望明月。
陈平安接话道:“校书。”
圣人有言天下无粹白之狐，一头狐魅，偏要取名粹白，一般来说是肯定不妥的。
白玉京这几年一直在作这场战事的复盘推演，最终得出的某个结论，与许多浩然山巅修士看法都不一样，甚至是恰好相反。
就是不知道白泽能否帮忙解决掉这个隐患。如果白泽放任不管，让胡涂自行解决，陈平安相信以郑居中的手段，胡涂迟早会沦为后者的傀儡。
陆沉笑着嗯了一声，双手抱住后脑勺，与陈平安并肩而行，“理解，完全理解，你从来是如此，这一点就没变过。”
] 陈平安跟着起身，陪着陆沉一起散步，两人走在溪边小路上，泥土松软，步履无声。
老秀才摆摆手，“我从不乱夸人。”
因为那桩尘封已久的龙宫旧事，封姨对这位拍拍屁股走人的白玉京掌教，怨念不小，她是替那位龙女打抱不平。
远古雨师有两位，皆不在十二高位神灵之列，与封姨类似，神位和职掌被分摊了。
陈平安似乎关于这个问题早有腹稿，说道:“至少是一百五十。如果再嵌入某个……道理，例如算上人心，浩然天下这边就会打对折，蛮荒天下那边反而降低不多，所以那场仗才会打得那么辛苦和惨烈。”
我是怎么输的？围棋可以这么下吗？我跟郑居中当真是在下棋吗？
校书别称校雠，用以形容一人持本，一人读书，双方若冤家相对，仇人相见，互为仇雠。
陈平安看了眼陆沉。
山上练气士的道号，就跟山下凡俗的名字差不多，取得太大，就很难“接住”。
此事还是陆沉从“师叔”那边闲扯瞎聊给聊出的消息。
陆沉笑嘻嘻道:“有你扛着，还怕这些？”
差不多的道理，那头可能暂时尚未出生的狐魅，将来由一个缝满大妖真名的年轻山主赐予真名，确实是一桩并没有后顾之忧的造化。
说完这番好似盖棺定论的言语，陆沉又说了一句类似谶语的话，“但是你要知道，有债还债也好，风水轮流转也罢，蛮荒天下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年轻人。如果文庙不给出一个合乎时宜的、有大魄力的决断，两座天下就会一并深陷泥潭，就如……”
在青冥天下那轮崭新
陈平安没有给出答案，小路上有石子，以脚尖轻轻拨开，继续前行，走在路上。
既然是成为正宗“祖庭”，自然就意味着白帝城即将同时拥有上宗和下宗。
跟郑居中下过棋的，除了崔瀺之外，大致都会有这么几个层层递进的感想。
上次从托月山返回剑气长城，陆沉差点身陷一场绣虎处心积虑设置的阴险围杀，说实话，让陆沉真正感到心有余悸的，还是那个与吴霜降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的郑居中。一旦郑居中从陈平安或者准确说来是从崔瀺手中接过此事，那么以郑居中的行事风格，绝对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沉点头道:“所以我才会在白玉京那边，对着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老道官们，只说了一句，浩然天下的年轻人，就是最大的变数。”
有点类似“高明之家，鬼瞰其室”。事无绝对，当然不是说这么取名、取道号就一定不好，只是山上修行，心存侥幸，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沉笑了笑，好小子，你就这么相信单凭自己，就一定可以走到白玉京……以及那处顶楼吗？
陆沉叹息一声，点头道:“要去的，至于能不能喝着酒，就得碰运气了。”
陆沉笑道:“将天时地利人和都量化，如果说蛮荒天下的实力是一百，陈平安，你觉得浩然天下的数字是多少？”
老秀才说道:“明月道场斋戒满，高笼提出白云司。对了，老观主在你们那边，可曾收徒？”
要说真正能够让陆沉都觉得需要敬而远之的棘手人物，白帝城郑居中绝对能算一个，而且名次极高，必在前三甲之列。
某人被陈灵均说酒品好，那肯定是酒品当真过硬，酒桌上从不含糊。
陆沉与陈平安笑道:“你们莲藕福地的那座狐国里边，有个小姑娘，到底是谁，以及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贫道就不泄露天机了，你自己找去，哪天找到了，不妨在她跻身中五境的时候，就赠予她一个道号，就叫‘粹白’，相信她以后的成就不会低的。如果你这个山主，胆子再大一点，落魄山运气再好一点，能够早些找到她，懵懂开窍之际，尚未拥有真名之时，为其传道，以此命名，你们双方的收益就更大了。”
陆沉啧啧笑道:“郑先生这般人物，也需要潜心修道？”
这也是一桩困惑世人至今无解的难题。
陈平安语气淡然道:“不是因为我是谁，所以一定能如何，做成什么事。而是因为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必然会做某些事，两者互为因果。至于某些事，无论大小，到底成与不成，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
再就是至圣先师好像说过，在散道之前，他是一定要找郑居中好好聊一聊的。
只是陆沉言语，从来有的放矢，肯定不是那种故意坑人的馊主意。
陆沉说道:“白帝城即将连跨两个台阶，直接晋升为正宗。”
陆沉笑问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不把他拉下水？”
只说不为人知的两件事，就可以看出郑居中的可怕之处。
陆沉一巴掌，“这个比喻好。”
不白来。”
那么在学问一道，被老秀才如此瞻仰，自然是真有学问的。
再比如谁能够被老大剑仙说一句剑术不错？
吴霜降和岁除宫，跟余斗和白玉京，那是青冥天下路人皆知的死结了，不算拉下水。郑居中却不同。
停顿片刻，陆沉加了一句，“周神芝，白也，于玄，陈淳安他们，在某一刻，也都算是年轻人。剑气长城那边，董三更，愁苗他们，还有那些不管最终有无返回浩然的外乡剑修，当然也一样。”
老秀才啧啧道:“如今有道祖出面，白玉京的气度到底就不一样了。”
顺其自然，万事不管，山上山下无数道官，有口皆碑！
练气士，尤其是得道之士，真正的睡觉香甜，便是无梦。
自古多是借酒浇愁，不像今夜三人，可以借景消酒。一觉睡去，明天日出，各自忙碌。
例如刘景龙被执着于“好好讲道理”的陈平安，认为擅长讲道理，那刘景龙的道理，既说得好，还能不让人嫌烦。
就像一场针对陆沉的棋局，棋盘大小是全部天下，整个人间，与陆沉分出胜负之前，可以是百年甚至是数千年。崔瀺只是负责打造一块棋盘而已，至多是让师弟陈平安入局，“帮他崔瀺”下出那记先手，之后岁除宫吴霜降和那拨剑气长城的剑修，宁姚的飞升城，此外诸如浮萍剑湖、皑皑洲谢松花等，看似局外人，可他们兴许会一路下至中盘，例如齐廷济和龙象剑宗，已经秘密收纳数位隐匿在蛮荒多年的剑气长城旧人，陆芝，刑官豪素也肯定不会去白玉京神霄城练剑……但是真正在幕后掌控全局和收盘的，还是郑居中。
陆沉没来由感叹一句，“如果只是纸上谈兵，蛮荒天下没有一鼓作气拿下宝瓶洲，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是当初文庙和礼圣专门为他破例，让郑居中没有参加那场十四境修士齐聚的河畔议事。
比如在那狐皮之上钤印一方龙虎山天师印，可挡天劫，这是山上公认的事实。
毕竟如果陆沉愿意出手，就不会出现那场斩龙一役。
以郑居中接连积攒的那几桩功德，并不算文庙为白帝城开后门，只说两座天下对峙期间，郑居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托月山杀掉一位仙人境大妖，之后直接将整座金翠城搬离蛮荒天下，差点在白泽的眼皮子底下，做掉那头完全拥有王座资格的蛮荒大妖“胡涂”，而这些还只是台面上的事情，选择在蛮荒天下秘密合道十四境的郑居中，天晓得他暗中谋划了多少事情，铺垫了多少伏笔。
那个胡涂如今最大的隐患，还是被郑居中得到了两份本命精血。
陆沉赶忙澄清道:“这可不是什么乱点鸳鸯谱，山上修道，岂可事事往男女情爱上边靠，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陆沉说道:“收徒了，看架势，既是开山弟子又是关门弟子，师叔很看好那个王原箓。师叔以后可能还会收取弟子，数量不会少了，不过多半不会有什么师徒名分，半师半道友的关系吧，反正师叔的那座道观是肯定会落地的。白玉京那边，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修道之人，好像境界越高，越是无梦。
陆沉悻悻然，“贫道负责坐镇白玉京那会儿，做事的胸襟也不小。”
老秀才今夜喝高了，加上陈平安挽留，就干脆睡在自己关门弟子的屋内，老人不打呼噜，睡得沉稳。
陆沉突然站起身，笑道:“随便走走？”
陈平安点头道:“可能郑先生是打算腾空整座白帝城，只剩自己一人，再不用分心，潜心修道。”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要走趟大骊京城，去见封姨？”
陈平安疑惑道:“作为狐族，给她取这个道号，会不会太大了点？”
陆沉甚至怀疑崔瀺早年与郑居中秘密议事，是不是怂恿郑居中，只需做掉陆沉，就可以从此大道广阔，能够用某种不与三教祖师相通的合道方式，跻身十五境。
说不定她以后在山上修道再破境，跻身金丹与上五境之时，陈平安都可以帮忙分担天劫，如此护道，可谓稳当。
之后他们又闲聊了些青冥天下的秘史和密事，例如那座空山湖某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又比如龙新浦对孙道长那个道号“王孙”的师姐，为何动心，如何爱慕，山上都是如何传闻的，诸如此类，老秀才和陆掌教，经常聊着聊着便对视一眼，嘿嘿而笑。
陆沉双手笼袖，抬头望明月。
陈平安接话道:“校书。”
圣人有言天下无粹白之狐，一头狐魅，偏要取名粹白，一般来说是肯定不妥的。
白玉京这几年一直在作这场战事的复盘推演，最终得出的某个结论，与许多浩然山巅修士看法都不一样，甚至是恰好相反。
就是不知道白泽能否帮忙解决掉这个隐患。如果白泽放任不管，让胡涂自行解决，陈平安相信以郑居中的手段，胡涂迟早会沦为后者的傀儡。
陆沉笑着嗯了一声，双手抱住后脑勺，与陈平安并肩而行，“理解，完全理解，你从来是如此，这一点就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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