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小哥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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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得就好，我再和你讲一遍……等会儿他们问起来什么的话，你只需要回答‘不知道，有人给钱让我去帮忙，我就去了，我也不清楚他们让我运的是什么东西’。”

    是的，魔女们……最初的她们，都是作为人类降生的。

    塔沙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这次再想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放心，你的年龄根本不会被判罪，没有证据他们是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顶多会被关两天少管所。过不了多

    来电上却不是雷切斯顿的名字，昏暗中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一通未知电话。

    老板要是拥有的都是这样的员工那得多开心？

    占卜概率低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能当着老板的面掉概率，尤其她这几次给出的都是准确答案却偏搞得像是故意做错题一样。

    杰森呢？那个答应帮她跑腿的男孩，他们一家去了哪里？

    哥谭的冬天一向很漫长，但杰森今天却是头一次觉得冬天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那个孩子呢？

    可能被那个红色紧身衣的雇佣兵折腾得有点精神受损，生活重归宁静，让她有种世界竟然还能这么安静的错觉。也因为她这几天一直没出门，以至于这样平静的生活里少了些什么，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事情虽然进展地有些曲折，好歹也总算结工了，拖了那么久的假期也可算来了。

    她是在人类世界呆久了？竟然会答应这种事。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她们诞生于人类。

    一般情况下解决追杀的方法，要不然是干掉暗杀者，要不然是干掉给暗杀者发布任务的人。

    直到塔沙看到四楼楼梯口的房间新搬来一对情侣，她才想起来什么不对劲。

    塔沙的电话差不多就是个摆设，唯一的作用大概是给自己定时让她能准点下班。知道她电话的不多，老板算一个。

    杰森胃部的位置有点烧灼又有点痛，自从他开始了在街头流浪的生活，这样的感觉他都快要习以为常了。他掐了掐自己的指头，让自己集中些注意力，避免自己真的因为饥饿而晕过去。

    ……

    额前过长的头发遮住了杰森的眼睛，他没有回头去看他，像是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记得，我已经知道他们审讯的时候该怎么说了。”

    醒过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很久不曾做梦，却由于看不清梦境的样子，连回味也做不到。

    背后的推手一早就被解决了，但给对方打工的那个雇佣兵却打了鸡血一样锲而不舍非说工资已经结了地硬是要把任务完成完。

    塔沙这天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她已经很久不曾做梦了，她虽然嗜睡，却从不许梦魇那类的生物进入她的梦境，以至于她的梦境从来都是一片黑色的。

    等喝完这杯咖啡再睡不着，那就给自己加一个催眠魔咒。

    塔沙走之前原本打算告诉她楼下的那个男孩一声的。

    男孩的眼睛中几乎看不到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像是多数在哥谭泥巷堆里讨生活的孩子一样。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把他原本的向往藏了起来，摈弃了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天真……还有最不该拥有的善良。

    他从警局的拘留室向外望了一眼，乌云黑压压地笼罩着沉闷的城市，阴暗的苍穹包容着见不得光的一切。现在差不多只有六点，天色却像是完全暗了下来，有点要起风的意思，再过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下起雪来。

    “送去福利院了吧。他家好像没什么别的亲戚……我也不清楚，要是没福利院愿意收留那估计现在已经不知道进了哪个混混帮跟着人家做坏事呢，这种事太常见了。”

    长寿的种族不在少数，但没有哪个会像魔女那样有对于死亡的渴望。

    她们生命漫长，不死不伤，她们认识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湮灭化为灰烬，爱她们的，恨她们的，但只有她们会永远活着。

    可能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她记下的认真和她说话的人类的声音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他的声音，她和他的交集也算不上深。

    塔沙在遇到房东太太的时候向她问起了这件事。

    塔沙是想再问些什么的，但她张了张口，听到自己只平静地回复了个“哦”，除了遗憾她似乎也没什么能表示的。

    “他家啊，那可真是惨，威利斯前一阵子入狱了，听说他杀了人了！——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如果不是杀人那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在门口让警察扭走的。他家女人在丈夫走之后没人看着，吸毒成瘾，结果直接把自己命给吸没了……真是可怜。”

    她们诞生于人类，像个普通人一样出生成长，但很快就会被发现自己是异类，之后她们就会被驱逐，被流放，从那时她们就怀疑起了自己的存在。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声音塔沙一点印象也没。

    什么都在改变，唯一永远不会变的仿佛只有她们。

    那人在快要被她埋进土里的时候，还说着漂亮的小妞我们会再见的这样的话。老实说，也就是那时候塔沙才意识到……怪不得他的暗杀和潜入总是那么顺利，怪不得每次几乎她觉得必死的局他依然走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不拜托我去找小猫小狗呢？塔沙沉默地想。

    日子像依然没什么不同，她还有一半的假期可以享用。

    还没经历过广告推销的堕落魔女想了一会儿，接起来了这通电话。

    他大概说明了一遍他的来意，他的父亲被人诬陷关进了监狱，明天就是受审的日子，只有在上法庭之前找到一样证物才能帮父亲脱罪。

    如果这通电话又是加班，那么我明天就辞职。塔沙想。

    “占卜师小姐！你好，我是赫尔斯，你可能不太记得我，我曾经在您那里做过占卜……”

    不过奇怪的是这天她回家时却没看到他。

    杰森以前总是会避免去做糟糕的事情，他总是希冀着再努力一些一切会变得更好，可现实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事情从没有变得更好过，他现在和那些屈服于生活的人们一样了，或者说，更糟糕。

    ……

    这作风……也真是很不堕落了。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

    梦里的她还是小时候作为人类的时候。

    拘留室里挤着好几个和他一样的少年犯，偷盗的，抢劫的，吸毒的……

    每当塔沙说出一条预言让老板的朋友们去躲避的时候，他就像嗅到风向的隼，几次三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跟踪到了那几人的藏身处，让塔沙一度怀疑他们两个到底谁拥有预言的能力。

    但可惜，他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在最开始杰森答应帮她跑腿的时候，塔沙还在想如果她真有什么需要他帮忙去做的事的时候该怎么去找他，后来才发现根本用不上她费心思，在她上班下班的路上轻易就能看到他，她猜到他多少是在等她。

    塔沙回去的第一天完完整整的睡了一天。

    对于小时候的事她印象并不清楚，因此也只是像隔了层玻璃一样看着镜中的自己。看，已经太久了，她明明很想知道她那时在干什么，却什么也没法看清。久到她早已忘记了那时父母的模样，甚至那时自己的模样。

    她坐了起来，决定泡杯咖啡让自己冷静一下。

    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到了地方塔沙原本以为两天能完成的事，一直拖成了两个星期还没结束。

    不知怎么的，塔沙觉得她好像听到了杰森在她耳边说话，她不清楚那是不是在梦里时听到的。更奇怪的是，男孩以前在她身边时总是安静的时间居多，他和她相处时不会多嘴也不喜欢絮叨——可她却是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他在她身边讲了很多事。

    这种事情听上去很常见，尤其在哥谭这座城市里，意外总在发生，变动更是无时不有。

    实际上的工作时间比预想中长上不少。

    地狱那群家伙一直觊觎魔女的不死性，但他们不知道，或许正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泯灭消散她们依然还活着，才让她们厌恶起了无尽的生命。

    “嘿杰森，你刚才记清楚我说的话了吗？”科特凑到了他身边，小声问道。

    “——等等，请别挂断！雷切斯顿给的我您的电话……是的，是我拜托他给的，他说让您加班不在他的能力范围，能不能打动您要看我自己。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您，真的很抱歉，请您一定帮帮我……”

    堕落魔女对着咖啡默了片刻，算了……反正醒着也没什么别的事做，这两天总要出门买一趟东西，趁这个机会把该买的东西准备一下吧。她最终告诉了对方让他把车开到公寓楼下来接她。

    于是塔沙又把人从土里挖了出来，强行和他签下了禁止列项的契约之后，让她老板把那人丢进了太平洋……

    他希望塔沙能够去监狱见他父亲一面，看看能不能预测到那份证件在哪个地方，并诚恳地承诺不管结果如何一定都会给她一份丰厚的报酬。

    她为什么要接起这通电话？她是不是该在休假时间把手机关机？

    老板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说那边快撑不下去了，派人来接她去了机场。

    塔沙这样不喜欢发脾气的人也难得被惹笑了，为了避免有人质疑她的业务能力——也可能是为了她接下那一个月的假期。塔沙没忍住暗中出手解决了他……

    这男人……似乎也是不死的。

    追杀老板朋友们的是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变态雇佣兵，对方像是有用不完的时间，也是个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混蛋。

    塔沙人都没睡醒的就跟去了日本……

    最近的天气更冷了点，她原本应该趁下雪之前准备一些食物，但却又迟迟不想去，睡了几天之后现在魔力充足，对于出门更是兴致缺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