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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世真说:“我也说过知识如海洋，没有全部学会的那一日。”
他拉开书房门。
容家姐妹很是没趣，唉声叹气地写功课去了。
孙少清紧张地拧着手，满头大汗，不住偷瞄冯世真。
容嘉上冷着脸，埋头写最后一道题。因为计算错误，写了一半就做不下去了。于是冯世真又给他讲题。
冯世真警惕地四下望了一眼，起身把书房的门合上，折返回来，问:“出什么事了？”
“看书！你就知道看书！”二姨太太骂道，“有功夫和那个家庭教师闲扯，怎么不去陪老爷说说话？”
“冯先生真是有教无类。”容芳林说，“和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容定坤带着妻小回了家，管事的专门向他汇报了此事。
孙少清被他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朝冯世真望。
“有什么好说的？”孙少清冷声反问，“说多了，又当我要打探机密呢。老爷有多么多疑，二姐不知道吗？”
容嘉上一脸厌恶地扭头看她，粗声道:“在上课呢！”
冯世真脸色惊恐。
二姨太太担忧道:“她不会一时冲动……”
容嘉上愣了一下，怔怔地转回头。
“姐姐总是这么说。”孙少清眼里含泪，冷漠决绝地一笑，“欲壑难填，谁知道将来你们又还有什么新的野心了？”
“稍等一下。”冯世真柔声道，“这边也快了。”
冯世真说:“必须在晚上，黑灯瞎火看不清才好！我先吩咐门房说要出门
“能！”冯世真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让我想一想。这事必须一蹴而就，不然被察觉了，你我都会有危险。”
容嘉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一枚精致的怀表，没有搭话。
于是孙少清更加自由地往书房跑，粘着冯世真，就像个小妹妹粘着大姐姐。
“够了！”孙大少爷粗声喝道，“有本事你走！要是不走，就老老实实服侍好容老板。你不服气个什么？你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一个本事！”
她们有时候在书房里一起看书，有时候在庭院里散步。孙少清以前不出西堂，是受不了旁人的目光。可是同冯世真做了朋友后，注意力都放在了聊文学和外面的世界上，也就不在乎那些视线和议论了。
容芳桦说:“大哥，我昨天在刘参谋长家的茶会上见到兰馨姐了。你是同她吵架了吗？她提起你就一脸没好气。刘家公子对她好热情，缠着她寸步不离的。大哥你可要加把劲，不然这么好的嫂嫂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孙少清一把扯住了冯世真，话没出口，眼泪就噗噗往下落。
冯世真一边在纸上写着演算步骤，一边解释给容嘉上听。
冯世真又说了一遍。
容嘉上站在书房的窗前望出去。冯世真和孙少清并肩沿着池边漫步，一路说笑。阳光照着两个女孩清丽的面孔，这情景如画一般美丽。
冯世真急忙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掏了帕子给他擦脸:“谁欺负你了？老爷骂你了？”
容定坤也不过一笑，“清儿平时总抱怨太孤单，家里能有人和她做伴也好。”
容芳桦也对这事略有耳闻，只是不敢像容芳林那样大胆出言奚落。而容芳林讨厌杜兰馨私下和杨秀成眉来眼去，并不希望她做自己的嫂子。
“大哥才不稀罕吧。”容芳林讥笑，“大哥不喜欢兰馨姐这种上海摩登女郎，喜欢的是大山里纯朴洁白的山茶花。”
孙少清摇头，“也不瞒你了。我一直伺候老爷抽大烟。两年下来，也多少知道一些机密的事。因为这个原因，老爷也防着我的，让保镖看着我，不准我出容家大门。我相信，如果他们抓到我潜逃，会直接开枪打死我！”
孙少清哭着:“我亲哥哥和姐姐也不过是利用我，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的前途，更不在乎我的死活！他们自己卖身卖得开心，凭什么要我也照着做？我要走！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世真姐姐，求你帮帮我！”
孙少清脸色白里透青，身躯颤栗，悲愤地推开了兄长，冲出门去。
“老爷喜欢你呀！”二姨太太又是嫉妒又是无奈，“等我生了儿子……只要等我生了儿子……”
冯世真苦恼地看着她:“我也不过是个穷教书匠，能怎么帮你？你要走容易，可走去哪里呢？”
二姨太太被噎住，只好说:“至少少和那个姓冯的女人混。我看她肯定不怀好意。”
冯世真丝毫不提帮孙少清换钱的事，孙少清更信了她几分，紧握着她的手，道:“世真姐姐，现在我只要想办法离开容家大门就行。”
冯世真不放心:“我不了解你这个朋友，但是你觉得他的承诺可靠吗？万一你去了日本，他却翻了脸。到时候你举目无亲的……”
孙少清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就等冯世真自己说出来。她拼命点头:“连老爷私下都说我们俩有几分像，上次还有老妈子错将我的背影认作是你。”
孙大哥说:“若是那女人不老实，想个法子赶出容家就是。”
容嘉上唔了一声，看着公式若有所思。
门打开，孙少清红着眼睛探头进来，“世真姐姐……”
冯世真温和地说:“大少爷放心，我绝对不会玩忽职守。我只是很同情孙小姐罢了。”
“哦……”容嘉上怔怔，双耳通红，“哦……知道了。”
孙少清绝望地望着冯世真:“世真姐姐，我能信你吗？”
二姨太太气得俏脸发紫，捡了靠枕去扔妹子:“真白养你了！当年爹本来说要把你送人做童养媳的，是我和大哥拦了下来，不想骨肉分离。结果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供你吃喝读书，不过让你为家里出一份力，你就推三阻四的。大哥如今才刚做上买办，根基不稳，我又还没生出儿子，在容家也没个指靠。你怎么就不替咱们想想，只想到你自己？”
从这日后，孙少清对冯世真更加亲近了许多。
冯世真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本来就是恋人。
“去日本！”孙少清压低了嗓音，兴奋道，“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朋友，他人在日本。以前我和他偷偷通过信，诉说了我的遭遇。他十分愤慨，鼓励我去日本投奔他。”
“没懂。”容嘉上说。
冯世真在屋里来回走动，片刻后两眼一亮。
容嘉上翘着腿，英俊的脸上扬起促狭的笑:“先生不是说过，有什么不懂就要当场问，不要带着疑问过夜的？”
容嘉上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朝门口走，随口嘟囔:“管个小妾都亲亲热热叫名字，教了我这么久，还一口一声大少爷……”
“嘉上。”冯世真忽然说。
温润清丽的女子站在撒满阳光的书房里，朝他浅浅一笑:“明日我大哥的船抵岸，我要去接他，请假一天。”
孙少清气得都笑了:“我们家是缺了衣还是少了食？为了让你们过上奢侈的日子，就灌醉我送到姐夫床上，也亏你们俩想得出来！孙家祖宗要是知道，气得都要从坟里跳出来！”
“这样倒还好。”冯世真松了一口气，“不过即便是恋人，也未必百分百靠得住。你手里没积蓄是不行的。”
“这里用这个公式，会省略两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计算。你自己看看，这样是不是方便很多？”
冯世真浅笑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先下课。有什么不懂的，明天再详细说。”
孙少清嗤笑:“人家没有咱们家志向这么伟大，削尖脑袋就为了上老爷的床。”
孙少清摇头，哽咽着，反反复复念道:“我要走！我真的要走！我再不走，我会疯的！”
冯世真欣慰长叹:“你有主意就好。我建议你也别把大笔现金带身上，将钱存银行，拿着汇票去日本用也好。”
“先生急什么？”容嘉上皮笑肉不笑，“就为了见门外那个女人？先生是太太请来教我们兄妹几个的，可没把那女人算在里面。还请先生不要本末倒置，耽搁了正经的工作。”
“我们互换！”
孙少清点点头，又缩了回去。
“也不知道小妹是蠢还是精。”二姨太太喝着安胎药，朝孙家大哥道，“这样一来，老爷自然要注意到那个女人。老爷先前对她没什么兴趣的，可也架不住看多了，突然哪天就看顺眼了，来了兴致呀。”
“怎么可能？”孙大少爷点烟冷笑，“长这么大，连壶水都没烧过的，出去能做什么？就算跑了，缺衣少食的，过几天也会灰溜溜地自己回来。这样的戏码，上海滩那些离家出走的太太小姐们都已经快演烂了。”
孙少清躲在一边，等容嘉上走远了，才钻进了书房。
“懂了吗？”冯世真问。
“钱不是问题。”孙少清不以为然，“这两年里，老爷也给了我不少东西，我都存了下来，带出去就能换钱。这些天里，我每天都在想着出去后该怎么做。一步一步，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今天发生的事，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做出走的娜拉，我不会再回头！”
“你不能出门？”
“少清，怎么了？”冯世真问。
二姨太太心想也是，摸着微隆起的小腹，想着即将出世的儿子，满怀期盼地笑起来。
“还是没懂。”容嘉上转着笔，黑琉璃般的双眸望着冯世真，语调慵懒，“先生你不如把这几个公式再从头讲一遍吧。我觉得前面的又忘了。”
孙少清脸色一红，扭捏了半晌，低声说:“其实……其实我和他的关系……比同学，还要更亲密一点。所以，我信他。”
孙少清捧着两本书，开开心心地走进了门，看也不看兄姐一眼，就坐在窗边翻起了书。
“功课做完了吗？”容嘉上冷声问，“有这功夫打听别人的是非，不如拿来做点正事。”
] 冯世真说:“我也说过知识如海洋，没有全部学会的那一日。”
他拉开书房门。
容家姐妹很是没趣，唉声叹气地写功课去了。
孙少清紧张地拧着手，满头大汗，不住偷瞄冯世真。
容嘉上冷着脸，埋头写最后一道题。因为计算错误，写了一半就做不下去了。于是冯世真又给他讲题。
冯世真警惕地四下望了一眼，起身把书房的门合上，折返回来，问:“出什么事了？”
“看书！你就知道看书！”二姨太太骂道，“有功夫和那个家庭教师闲扯，怎么不去陪老爷说说话？”
“冯先生真是有教无类。”容芳林说，“和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容定坤带着妻小回了家，管事的专门向他汇报了此事。
孙少清被他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朝冯世真望。
“有什么好说的？”孙少清冷声反问，“说多了，又当我要打探机密呢。老爷有多么多疑，二姐不知道吗？”
容嘉上一脸厌恶地扭头看她，粗声道:“在上课呢！”
冯世真脸色惊恐。
二姨太太担忧道:“她不会一时冲动……”
容嘉上愣了一下，怔怔地转回头。
“姐姐总是这么说。”孙少清眼里含泪，冷漠决绝地一笑，“欲壑难填，谁知道将来你们又还有什么新的野心了？”
“稍等一下。”冯世真柔声道，“这边也快了。”
冯世真说:“必须在晚上，黑灯瞎火看不清才好！我先吩咐门房说要出门
“能！”冯世真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让我想一想。这事必须一蹴而就，不然被察觉了，你我都会有危险。”
容嘉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一枚精致的怀表，没有搭话。
于是孙少清更加自由地往书房跑，粘着冯世真，就像个小妹妹粘着大姐姐。
“够了！”孙大少爷粗声喝道，“有本事你走！要是不走，就老老实实服侍好容老板。你不服气个什么？你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一个本事！”
她们有时候在书房里一起看书，有时候在庭院里散步。孙少清以前不出西堂，是受不了旁人的目光。可是同冯世真做了朋友后，注意力都放在了聊文学和外面的世界上，也就不在乎那些视线和议论了。
容芳桦说:“大哥，我昨天在刘参谋长家的茶会上见到兰馨姐了。你是同她吵架了吗？她提起你就一脸没好气。刘家公子对她好热情，缠着她寸步不离的。大哥你可要加把劲，不然这么好的嫂嫂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孙少清一把扯住了冯世真，话没出口，眼泪就噗噗往下落。
冯世真一边在纸上写着演算步骤，一边解释给容嘉上听。
冯世真又说了一遍。
容嘉上站在书房的窗前望出去。冯世真和孙少清并肩沿着池边漫步，一路说笑。阳光照着两个女孩清丽的面孔，这情景如画一般美丽。
冯世真急忙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掏了帕子给他擦脸:“谁欺负你了？老爷骂你了？”
容定坤也不过一笑，“清儿平时总抱怨太孤单，家里能有人和她做伴也好。”
容芳桦也对这事略有耳闻，只是不敢像容芳林那样大胆出言奚落。而容芳林讨厌杜兰馨私下和杨秀成眉来眼去，并不希望她做自己的嫂子。
“大哥才不稀罕吧。”容芳林讥笑，“大哥不喜欢兰馨姐这种上海摩登女郎，喜欢的是大山里纯朴洁白的山茶花。”
孙少清摇头，“也不瞒你了。我一直伺候老爷抽大烟。两年下来，也多少知道一些机密的事。因为这个原因，老爷也防着我的，让保镖看着我，不准我出容家大门。我相信，如果他们抓到我潜逃，会直接开枪打死我！”
孙少清哭着:“我亲哥哥和姐姐也不过是利用我，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的前途，更不在乎我的死活！他们自己卖身卖得开心，凭什么要我也照着做？我要走！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世真姐姐，求你帮帮我！”
孙少清脸色白里透青，身躯颤栗，悲愤地推开了兄长，冲出门去。
“老爷喜欢你呀！”二姨太太又是嫉妒又是无奈，“等我生了儿子……只要等我生了儿子……”
冯世真苦恼地看着她:“我也不过是个穷教书匠，能怎么帮你？你要走容易，可走去哪里呢？”
二姨太太被噎住，只好说:“至少少和那个姓冯的女人混。我看她肯定不怀好意。”
冯世真丝毫不提帮孙少清换钱的事，孙少清更信了她几分，紧握着她的手，道:“世真姐姐，现在我只要想办法离开容家大门就行。”
冯世真不放心:“我不了解你这个朋友，但是你觉得他的承诺可靠吗？万一你去了日本，他却翻了脸。到时候你举目无亲的……”
孙少清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就等冯世真自己说出来。她拼命点头:“连老爷私下都说我们俩有几分像，上次还有老妈子错将我的背影认作是你。”
孙大哥说:“若是那女人不老实，想个法子赶出容家就是。”
容嘉上唔了一声，看着公式若有所思。
门打开，孙少清红着眼睛探头进来，“世真姐姐……”
冯世真温和地说:“大少爷放心，我绝对不会玩忽职守。我只是很同情孙小姐罢了。”
“哦……”容嘉上怔怔，双耳通红，“哦……知道了。”
孙少清绝望地望着冯世真:“世真姐姐，我能信你吗？”
二姨太太气得俏脸发紫，捡了靠枕去扔妹子:“真白养你了！当年爹本来说要把你送人做童养媳的，是我和大哥拦了下来，不想骨肉分离。结果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供你吃喝读书，不过让你为家里出一份力，你就推三阻四的。大哥如今才刚做上买办，根基不稳，我又还没生出儿子，在容家也没个指靠。你怎么就不替咱们想想，只想到你自己？”
从这日后，孙少清对冯世真更加亲近了许多。
冯世真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本来就是恋人。
“去日本！”孙少清压低了嗓音，兴奋道，“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朋友，他人在日本。以前我和他偷偷通过信，诉说了我的遭遇。他十分愤慨，鼓励我去日本投奔他。”
“没懂。”容嘉上说。
冯世真在屋里来回走动，片刻后两眼一亮。
容嘉上翘着腿，英俊的脸上扬起促狭的笑:“先生不是说过，有什么不懂就要当场问，不要带着疑问过夜的？”
容嘉上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朝门口走，随口嘟囔:“管个小妾都亲亲热热叫名字，教了我这么久，还一口一声大少爷……”
“嘉上。”冯世真忽然说。
温润清丽的女子站在撒满阳光的书房里，朝他浅浅一笑:“明日我大哥的船抵岸，我要去接他，请假一天。”
孙少清气得都笑了:“我们家是缺了衣还是少了食？为了让你们过上奢侈的日子，就灌醉我送到姐夫床上，也亏你们俩想得出来！孙家祖宗要是知道，气得都要从坟里跳出来！”
“这样倒还好。”冯世真松了一口气，“不过即便是恋人，也未必百分百靠得住。你手里没积蓄是不行的。”
“这里用这个公式，会省略两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计算。你自己看看，这样是不是方便很多？”
冯世真浅笑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先下课。有什么不懂的，明天再详细说。”
孙少清嗤笑:“人家没有咱们家志向这么伟大，削尖脑袋就为了上老爷的床。”
孙少清摇头，哽咽着，反反复复念道:“我要走！我真的要走！我再不走，我会疯的！”
冯世真欣慰长叹:“你有主意就好。我建议你也别把大笔现金带身上，将钱存银行，拿着汇票去日本用也好。”
“先生急什么？”容嘉上皮笑肉不笑，“就为了见门外那个女人？先生是太太请来教我们兄妹几个的，可没把那女人算在里面。还请先生不要本末倒置，耽搁了正经的工作。”
“我们互换！”
孙少清点点头，又缩了回去。
“也不知道小妹是蠢还是精。”二姨太太喝着安胎药，朝孙家大哥道，“这样一来，老爷自然要注意到那个女人。老爷先前对她没什么兴趣的，可也架不住看多了，突然哪天就看顺眼了，来了兴致呀。”
“怎么可能？”孙大少爷点烟冷笑，“长这么大，连壶水都没烧过的，出去能做什么？就算跑了，缺衣少食的，过几天也会灰溜溜地自己回来。这样的戏码，上海滩那些离家出走的太太小姐们都已经快演烂了。”
孙少清躲在一边，等容嘉上走远了，才钻进了书房。
“懂了吗？”冯世真问。
“钱不是问题。”孙少清不以为然，“这两年里，老爷也给了我不少东西，我都存了下来，带出去就能换钱。这些天里，我每天都在想着出去后该怎么做。一步一步，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今天发生的事，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做出走的娜拉，我不会再回头！”
“你不能出门？”
“少清，怎么了？”冯世真问。
二姨太太心想也是，摸着微隆起的小腹，想着即将出世的儿子，满怀期盼地笑起来。
“还是没懂。”容嘉上转着笔，黑琉璃般的双眸望着冯世真，语调慵懒，“先生你不如把这几个公式再从头讲一遍吧。我觉得前面的又忘了。”
孙少清脸色一红，扭捏了半晌，低声说:“其实……其实我和他的关系……比同学，还要更亲密一点。所以，我信他。”
孙少清捧着两本书，开开心心地走进了门，看也不看兄姐一眼，就坐在窗边翻起了书。
“功课做完了吗？”容嘉上冷声问，“有这功夫打听别人的是非，不如拿来做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