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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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齐阳，难道喜欢的人是……

    浅绿色长裙的伴娘娓娓道来：“宁宁和周公子相识的那个趴上，她一开始的目标是二少爷，结果她三番五次搭话二少爷理都不理她一下，周公子看她姑娘家的怕下不来台，才说要不加一下微信吧。”

    两个伴娘有说有笑的在背后议论着楚宁宁。要是放在以前，以凌俊熙的性格肯定会冲出来骂两个人女表字，他肯定会坚定的维护着楚宁宁的形象。

    就在他准备伸手开门离开男卫生间的同时，他听见了外面有些许的动静。不知道是社恐，还是不想与不熟的人攀上关系，凌俊熙开门的手迟疑了一下。下一秒，他听到门外的姑娘在说：“宁宁，我们在门口等你。”

    苟齐阳淡然地看着凌俊熙：“我骗你干什么？”

    突然的这一瞬间，他在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时，却觉得这些话说的再正常不过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很释怀。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了七年的学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周围围着的朋友也都是吃吃下午茶逛逛街，互相夸赞彼此美貌，私下里不知道叨咕多少小话的酒肉朋友。

    淡蓝色长裙的伴娘一下子来了兴致，不自觉压低生硬：“怎么怎么？你说来听听？”

    “你别把人都想的太物质了。”苟齐阳平静开口，“我喜欢了十年的人，他说结婚就结婚，我有什么可值得你羡慕的。”

    凌俊熙笑了笑：“不去。你好哥们要敬酒，你不去？”

    月下，那人狭长的眼睛像只绝美的狐狸。凌俊熙被这略带暧昧的神情吓着了。他眼神落在苟齐阳手中的红酒杯上，他可能是喝高了，他可能这一眼只是无心之举。凌俊熙不安地舔着唇，匆忙转移视线。

    但是感情就是这么好玩的东西，喜欢与放弃真的就在一念之间。

    费肯定是不会收的。凌俊熙只觉得最近“小作文”读多了，看谁都像小基佬。

    看着凌俊熙有些控制不住的五官，苟齐阳觉得这人很搞笑。他不禁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他端了一杯酒，去露台乘乘凉。

    他确实有些上头，刚才那口红酒喝的有些太过急躁。凌俊熙把酒杯随手放在露台的桌子上，走起路来脚下有些飘忽。

    凌俊熙原地转身，尽量保持着平衡走着直线。

    明知道这只是一个调侃，明知道就是随口一问，他哪怕回一句“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也好。可是他凌俊熙不知道是要和谁杠上一样，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让他不得不回复室友：“我爱她一辈子！”

    “没什么，我们说喜欢你的那个学弟呢。”淡绿色长裙的伴娘的声音渐行渐远，“快回去吧，别让你的老公等急了……”

    凌俊熙身体一怔。

    凌俊熙有些后悔了，如果今天不来参加婚礼，他还有时间陪一陪多年的好友吃最后一顿散伙饭。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喜欢楚宁宁的这份感情可能已经在得知她订婚后就慢慢黯淡下去了。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酒也喝了，气也在别人身上撒了，似乎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内心深处已经慢慢把人放下了。

    凌俊熙甩甩脑袋，嘟哝着：“我一定是喝多了。”

    这可能就是对他真心付出的七年最后的尊重了。

    他趴在栏杆上，抬头看着星星看着月亮，没有前几天那么晴朗的夜空，只能看见一点点若影若现的月光，他叹着气。这趟来的也好，结束了，七年的执着结束了。就当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点不感动。

    他或许在很久以前，他一直执着的，都不是纯粹的喜欢。楚宁宁喜欢“被凌俊熙喜欢的感觉”，而他自己喜欢的，是“喜欢楚宁宁的感觉”。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结婚的不止楚宁宁一个人，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昏暗的露台上怅然若失的两个人，他们或许惆怅的是同一件事……

    苟齐阳望着天空：“不去。”

    “当然真的，我当天跟她一起在趴上，我能说错。”浅绿色长裙的伴娘说得像模像样，“你别跟别人说这事啊，她自己对外说是周公子对她一见钟情，结果……哈哈哈。”

    淡蓝色长裙的伴娘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以为都像你，宁宁是看脸的人？周公子身边的二少爷那么帅，她怎么不去找人家二少爷？”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而他也是心甘情愿往楚宁宁身上扑的。别人如何看待楚宁宁的，凌俊熙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就这样吧，结束了吧。

    凌俊熙的有些高，讲话开始兴奋起来：“你肯定理解不了。你啊，这么帅，又有钱，我要是你，谁他妈会活的这么窝囊。”

    他被安排在了角落的一桌，这一桌的所有人都没有名牌，看起来都是后加进来的嘉宾。大家谁也不认识谁，相互见面只是礼貌笑了笑点点头，上菜后全都在埋头干饭。

    洗手间在会场出门不远处，凌俊熙洗了一把脸，冷水拍打着面部肌肤，瞬间感觉清醒好了很多。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赶回去，或许还能直播一小会。

    吃完猪蹄，婚礼的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新娘换掉婚纱和新郎一桌桌敬酒，凌俊熙不想参与这些有的没的活动，吃饱了喝足了，打算伺机拍拍手走人。

    “你……突然看我干嘛？”

    这么想着，门外的两个半年开始聊天，浅绿色裙子的伴娘率先开口：“其实喜欢宁宁的那个穷小子长挺帅的。宁宁干嘛不跟他玩玩呢？周公子是提款机，小帅哥是游戏机，哈哈。”

    “洗手间。”凌俊熙背对着他回答。

    可能也只有他这种会那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才会如此的敏感。在宿舍里他稍微多看一眼网红女主播，室友们会开玩笑地问他：“呦，凌俊熙，这谁呀？你不喜欢你的楚宁宁啦？”

    凌俊熙愣了半晌，他是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按理说应该是被众星捧月的人，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段感情。十年，怎么可能？这是在比谁更痴情大赛吗？

    凌俊熙这7年的坚持完全就是为了面子，他不敢放弃，是因为害怕朋友嘲笑他半途而废，越坚持时间越长，时间越长他越不敢放弃……

    苟齐阳抬着眼看着天，像是在跟凌俊熙讲，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反应过来，今年已经是第十年了。大一的国庆前后，十年。刚刚好。”

    浅绿色裙子的伴娘拍了拍旁边姑娘的手，一脸“我要开始讲八卦”了的模样，神神秘秘说道：“我悄悄告诉你，宁宁还真找过！”

    淡蓝色长裙的伴娘有些惊讶：“真的假的？”

    “你？”凌俊熙不可置信地看着苟齐阳，“开什么玩笑！”

    楚宁宁和周陆燃的婚礼是在超级高档的大酒店举行的。这是凌俊熙第一次见到周陆燃本人，比楚宁宁在朋友圈发的精修订婚照片看起来还要一般。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身高不矮，身材匀称。论肌肉，他凌俊熙也有。

    “不可笑。”凌俊熙认真地摇着头，“有些……不可思议。”

    透过门缝，凌俊熙看见外面站着的正是两个伴娘。

    凌俊熙一口把杯中的红酒干了，心里的话，不吐不快。他摇晃着空酒杯摇头晃脑地说：“苟老板，你想都想不到，我喜欢了七年的那个人，前几天还在为她死去活来，今天说放下就放下了，你说奇不奇怪？”

    女卫生间传来开门的声音，楚宁宁的声音响起：“久等啦，我们回去吧！”她说着，随口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凌俊熙转头看看苟齐阳，这人表情淡然，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凌俊熙问道：“里面热热闹闹的在结婚，这里这么冷清。怎么，你也有心事？”

    是的，不喜欢了，彻底不喜欢了，放下了，彻底放下了！

    他已经吃了三只猪蹄了，每一桌总共就只有四只。

    “你去哪里？”身后的苟齐阳看着凌俊熙背影问道。

    苟齐阳从黑暗处走过来，并排着凌俊熙撑在栏杆上，抬头和他看着同一片天空。

    苟齐阳答非所问：“你女神要敬酒，你不进去？”

    苟齐阳笑了笑：“慌什么，看你一眼还要收费？”

    凌俊熙在门口站了很久，像个变态一样在男卫生间偷听门口俩位女士的八卦。他平复完心情，才推开门离开。

    身边传来一点的声音，凌俊熙转头看见露台的暗处站了一个人，吓得他浑身一激灵，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大酒店就是这点好。客流量极少，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独自在卫生间完成了一次庞大的内心活动。

    好像当一个世界第一喜欢楚宁宁的人，就能得一块胜出者奖牌似的。

    凌俊熙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苟齐阳不说话。

    那人笑了笑，发出了苟齐阳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发现这里不止你一个人。”

    “在另一边。”苟齐阳提醒他走反了方向。

    他说完，瞟了凌俊熙一眼。

    现实的结果是没有奖牌，只有面前油光锃亮的大猪蹄子。

    有些尴尬。不知道楚宁宁在私下里都是怎么介绍自己的。如果没提过他倒好，假装路人擦肩而过罢了。他不想和两个伴娘打上照面，打算回去再洗把脸，等她们走了再出去。

    这么想着，他走回露台，他有拿东西要归位的好习惯，离开酒店前至少应该把酒杯放回餐桌上。

    以貌取人不好，但是凌俊熙可圈可点的地方也剩下还算不错的样貌了。

    露台上

    酒也醒了，人也醒了。一身轻的凌俊熙走路都带风，他现在只想放下感情放下心事，好好的搞事业，或许程富义的提议没问题，他可以加入游戏的制作组，不说赚多大的钱，至少能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西服，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参加婚礼，紧急逛了三家商场才勉强淘来一件过时的打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