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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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熙俊出名了。他成了k站平台上第一个因为骂策划把自己骂进医院的主播。

    大爷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大男人娘里吧唧的。”

    易杉也笑了笑：“你说他是不是缺根筋？”

    会议室里，技术部的主管吕伟轩对着策划苟齐阳指指点点：“就是你临时改关卡数据。之前测试的全白搭。”

    汪呈点着被子里凌俊熙的脑袋：“出门别说我认识你！”

    大爷刚做完痔疮手术，爬在床上的姿态略显狼狈。

    吕伟轩就喜欢恶心他，说的更加开心：“他好像还是k站的签约主播耶，一晚上人气翻了五倍。”

    汪呈对痔疮大爷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大爷，他刚失恋，过两天就好了。”

    开始的几年，汪呈和易杉也会对他好言相劝。每次楚宁宁谈恋爱了，大家也会陪着他喝酒消愁。也会给他介绍不错人的认识。

    “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凌俊熙皱眉，并不觉得楚宁宁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凌熙俊醒过来，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看着扎着针的手背，望着旁边睡如死猪的室友。

    凌俊熙摇摇头，喝了口矿泉水，咋咋嘴：“这白开水怎么没味？”

    凌俊熙嘴角一扯，眉头一簇，整个五官都凑到了一起，什么直播事故，什么黑红主播，都没有他的女神重要！他像个傻子一样绝望地哭嚎着：“小宁宁她要嫁人了！”

    大爷不明白，凌俊熙的小宁宁是他的白月光，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的心之所向。

    汪呈摸摸凌俊熙的头：“完了完了，这还没酒醒。”

    小宁宁，楚宁宁，是凌俊熙的大学学姐。是他的白衣校花，是他灰暗世界里的一束阳光。虽然这段关系一直都是凌俊熙单方面的追求，但是他自己乐在其中。用汪呈的话就是，他感动天，感动地，感情让所有人明白了他是个傻子，最后只感动了他自己。

    凌俊熙缩成一团，像颗球，一颗心碎的球。

    策划还真姓苟。不过凌俊熙不知道。就知道这个狗玩意的微博id叫“川崎空x”。

    “我以前知道他。”苟齐阳白了吕伟轩一眼，“这人当了两年主播，骂了我两年。”

    微信收到主播公会会长的聊天：“梓君，你他妈红了！黑红也是红，互联网算是给你玩明白了！什么时候醒来给我播医院户外！”

    正讲着电话，汪呈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头发乱蓬蓬的邋遢帅哥，举着吊瓶朝他走来。来者正是本应该在病床上静养的凌俊熙。汪呈马上挂掉电话，快步走上前接过凌俊熙的吊瓶，忙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要喝快乐水。”凌俊熙发出不满的抗议。

    “人没事了。”汪呈单手开易拉罐，讲着电话，“明天就能出院。”

    另一边。占庭网络总部。

    主播喵梓君也不说话，众人逐渐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然后他就一个激动，加上酒劲上头，毛细血管破裂，在直播中一头栽到键盘上。

    公屏上，一个名为“喵梓君”的用户在弹幕上打出了【俄erceqwhunrcpioql0098r7q09c5rq345】的字符。

    “好啊。你活该当一辈子舔狗！你活该一辈子被女人玩！”易杉把空易拉罐捏瘪，重重扔在桌子上。

    “啧。”苟齐阳极为厌恶地咂了咂嘴。

    这句话终于还是刺痛了凌俊熙莫须有的自尊心，他也“轰”地站起来，扯住易杉的衣领，低声怒吼着：“你他妈再说一遍！”

    见人没事了，已经可以放声大哭了，汪呈知道这小子脱离了危险，起身拍拍缩在被子里的凌俊熙：“我下楼买点饮料。你喝什么？”

    大爷不明白凌俊熙是个傻子，只觉得他是个疯子。管他傻子还是疯子，这种事就让他自己撞撞墙然后幡然醒悟吧。多的也不用跟他废话，哭够了，看开了，一切归于平静。

    主播的房管以为是高仿主播id的卖片哥新发明的什么新型加密文字，抬手就是一个封禁。

    “渴。”凌俊熙动了动起皮的嘴唇，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贩卖机里的可乐。

    10楼的《国王的谎言》手游部门，正在紧急修复昨天更新出来的bug。修复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有些节点运行出来是错误的。

    你的小宁宁，终究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一直喜欢她？凌俊熙就是看不明白。

    “俊熙你是真傻。”易杉放下酒杯，细数着楚宁宁各种行为，“她哪一次失恋不是来找你，用完你就转身和那些开豪车的男人搞在一起？你陪了她那么久，每天觉也睡不好饭也不按时吃都在迁就她。结果她呢？这叫什么？这不就是玩你吗？”

    【主播 被房管 野空幻想 禁言】

    “说起来……”吕伟轩看着苟齐阳的模样忍住不笑，“昨天那个骂你骂进医院的主播……”

    观众是懵逼的，以为主播有事先一步离开了，还开心地刷着【椅子播得好！】。

    可惜凌俊熙看不明白事态。日子久了，楚宁宁都甩了四五六个高富帅，就是看不上一眼凌俊熙。大家的耐心也被他耗尽了。由最初对他这个痴情男人的同情，逐渐也转变为对他这个痴呆男人的嫌弃。只要凌俊熙谈论起楚宁宁，大家对他只有敷衍的“啊对对对”。

    凌俊熙对于易杉的态度十分不满，他据理力争：“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她？”

    苟齐阳跷着脚四仰八叉地躺坐在椅子上，耸耸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写代码。”

    亲友们面面相觑。易杉喝着酒，冷笑着问：“俊熙，哥们快七年了，你才反应过来？”

    汪呈脑袋凑过去：“你在看什么？熟人吗？”

    公屏上，滑过一行华丽的文字：

    房管吓坏了，抬手就是一个解封。

    时间倒退到昨天晚上9点。

    走马灯一样的镜头在凌俊熙脑海中像过幻灯片一样闪过。他回忆起昨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满头冒汗。完了完了，他这主播生涯算是完蛋了。

    汪呈笑了笑：“可不是吗。不然他怎么会喝多？”

    凌俊熙带着不悦拧开瓶盖，前方路过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正焦急地扶着男友，男朋友一直安慰女孩，说自己没事。

    “大主播带节奏，可以的。”吕伟轩忍住不笑。

    狗策划，凌俊熙这辈子与他不共戴天！

    凌俊熙把头埋进被子里，发出悲伤者的无能狂怒。

    吕伟轩一掌把他的脚拍下去，苟齐阳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其实这事吧，跟人家策划也没关系，是程序员的锅。但是凌俊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痛恨游戏策划已久。在他的认知里，游戏运营有问题？骂策划。数据出bug？骂策划！抽卡爆率太低？还是他妈的骂策划！

    “……忘情水。”声音从被子里的穿出来。

    巧就是这么巧。所有事情堆积在一起，恰好就是这一天，凌俊熙舔了七年的女神定婚了，恰好这一天，凌熙俊他喝高了，恰好这一天，他直播的手机游戏《国王的谎言》进行完一次大更新，恰好这一更，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bug。

    凌俊熙是一个劝不回头的人。

    凌俊熙骂得那叫个难听，全家男女老少被他骂得齐聚一堂。网管不得不紧急封了他的直播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凌大喷子又是一条脏兮兮的好汉！他掐点上线，上线又是一顿爆骂，所有他以前知道的他以前不知道的他突发奇想自创的稀奇古怪的动词他全部使用了一个遍，骂得狗策划亲自下场发微博请求来个精神病院收了这疯狗。

    凌俊熙看明白了亲友们的态度，在一次聚会上，他义正词严地问：“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小宁宁？”

    汪呈见状赶忙站起来把二人拉扯开：“行了行了，大家都喝多了，消消气，消消气。”

    “他还大主播？”苟齐阳对于凌俊熙都不屑一提，“k站小时榜都进不去前一百的，大主播？一个用一个妹子虚拟形象的vtuber，

    易杉退后几步，指着凌俊熙高声吼着：“我他妈要不是你兄弟，谁管那个什么宁喜不喜欢谁！凌俊熙你就是个蠢货，一个活脱脱的大蠢货！”

    易杉沉默了一会：“听说那女的要结婚了？”

    易杉低声笑着：“你觉得他是真不懂？”

    汪呈的鼻涕泡炸了，他人醒了。看着凌俊熙两眼无神的望着自己，汪呈拍着这个死里逃生的人：“我叫你喝！我他妈叫你喝！”

    汪呈，易杉，他的两个好哥们从大二劝到毕业，劝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凌俊熙就是听不进去。前一秒还说他要焕然新生，后一秒楚宁宁稍微冲他一笑，凌俊熙就像只小狗摇着尾巴再次回到她身边，他天真的认为他的小宁宁心中一定还有他。

    大爷发出嘲讽的笑声，不小心扯到了昨天手术的伤口，笑声转为了一声哀嚎。

    “喝你妈的快乐水。”汪呈骂骂咧咧，“给我回去好好躺着。”

    易杉走了，此后的日子凌俊熙再也没见过他。据汪呈说，易杉去其他城市发展了。那顿饭原本是兄弟间的送别宴，却闹的如此收场。

    “你他妈才蠢货！”凌俊熙拿起易拉罐啤酒要砸易杉。被汪呈给抢了下来。

    隔壁床的大爷拉开帘子，骂骂咧咧：“安静点！”

    直到有人联系到凌俊熙的室友汪呈，直播才被迫中断。

    “我看是。”汪呈无比赞同，“智商换颜值，这波属于等价代换。”

    两个人看起来十分恩爱。凌俊熙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羡慕。

    汪呈低头给他买了瓶矿泉水。

    汪呈在自动贩卖机买饮料时，接到了易杉的电话。易杉开门见山问：“那傻子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