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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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夏看出她出色的肌肉控制能力，吹了声口哨，捧场道：“不错嘛，小弟弟。”

    纵然半手操的机甲指令涵盖的范围不广，然而重心的失控还是极大地影响了机甲的平衡。

    项云间控制了下速度，颔首表示明白。

    项云间的眉尾被肌肉牵动着跳了一下。前面中年男人面色不善，嘀咕了两句，用指尖点着脑袋示意道：“她这儿，有点问题。”

    他冲过去，作势要抓人，被对方灵活躲过。

    这几天里，项云间已经习惯了别人注视的目光，还是忍不住顺着某道过于强烈的视线回望过去。

    小个子背着身后硕大的白菜筐，与他拉开距离，跑到围墙边缘。

    红绿灯的路口，几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后排的江临夏从兜里摸出光脑查看名单，顺口问道：“昨天测试通过了几个？”

    乘风收完钱，小步挪动着回项云间边上坐下，偷看他的光脑屏幕。

    “种种菜，或者卖点力气活，平时靠各种各样的工作养活自己。”中年男人哂道，“然后买些机械零件，说要修复自己的身体。这不是有病吗？”

    响起来的是冷冰冰的机械音。许多声带受损人士会用的一种辅佐工具。

    中年男人张开嘴，想要反驳，项云间又很快转了话题：“先测试吧。”

    她翻墙的动作很有技巧，随意抬手一攀，直接蹬了上去，近两米的高墙，连个多余的停顿都没有，比许多训练有素的军校生还要干脆。

    对方出声了，又没有完全出声。

    乘风没有出声，将手揣在衣兜里，站在自己的白菜框旁静静注视着他们。

    他们走得不算慢，这小个子是什么时候跑到他们前面去的？

    “五块钱一斤。”

    四个身形高大的青年背着沉重的设备从街边的阴影下走过。虽然都只穿着普通的秋装，可是凌厉的气势、精神的面貌、稳健的步伐，都与周围的环境显出一丝格格不入。

    眼神里没有恐惧、敬畏、羡慕，或是好奇，没有这座城市里其他居民看见他们时流露出的那些情绪，也没有被战争阴影熏染出的疲惫跟沧桑。

    项云间回头瞥了一眼，没有回应。

    江临夏拖沓着长音，阴阳怪气道：“我懂的。中午吃白菜炒白菜，晚上吃白菜炖白菜，明天如果还新鲜的话，可以吃白菜包白菜，对吧？”

    江临夏不相信：“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土地污染？”

    几人齐齐盯住了他。

    乘风顺势看去，笑得一脸和善的青年两指夹着纸钞，很有魅力地抬手打招呼。

    江临夏扯扯嘴角，“看来联大这次招生不乐观啊。隔壁一军的那个大胖子昨天还给我发信息，说他们今年特招的学生素质还不错。”

    江临夏把光脑别回口袋，大声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教官自己有事耽误了招生流程，还要我们来擦屁股。比别人慢了一步招不到好生源怎么想都是他的锅，是吧队长？”

    小个子杵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一个都没有。”边上辛旷比了个手势，“这边的学生很多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有几个体能勉强达标，但是文化跟反应测试过不了关。”

    一共是三个科目，八个小时，全真模拟。

    “小财迷。”江临夏给她气笑了，“不对，是小奸商。”

    唯一露在外面，能让人看清的，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亮透彻，正直白地与他对视。

    还是早晨，天边已经挂了一抹艳丽的红。刺眼的光线穿破城市上空的透明防护层，照在身上，阴冷冷的，没有如它颜色那样的炙热温度。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边走边同他们介绍道：“这一批都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学生，优点是特别能吃苦。可惜这里没有足够的师资跟设备，他们的基础素质可能跟联盟的学生有些差距，但如果能去联大就学，我想他们很快就会进步。请你相信，他们都是很有天分的学生……”

    过了半分钟，项云间抬起头，主动问：“白菜多少钱？”

    城市的中央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萧条。这里车来人往，熙攘喧哗，像一颗焕发着新生气息的心脏，奋力而积极地跳动着。

    男人被他们看得莫名，紧张解释说：“真的！这里很多人都见过她！她一直住在城外的一个废区，监护人很早就死了，又不肯接受政府的收容，对过去帮忙的工作人员十分不配合，行为也特别诡异。”

    江临夏想过去找人搭话，见左右两个兄弟都没动作，也打消了念头，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幽蓝的光线打上来，江临夏一眼瞥见，忍不住道：“你又在练这个？没什么用。手操机甲注定只是短暂的文艺复兴，它会被历史淘汰是时代选择的必然结果。半手操的噱头顶多只能让它苟延残喘而已，那种操作方式，别说普通人，天才都适应不了。”

    几人抵达学校的时间比约定的行程早了十分钟，校方接待人员已经等候在门口，邀请他们进去。

    考试地点在对面的空教室。

    项云间淡淡“嗯”了声：“我随便试试。”

    江临夏奇怪道：“他们学校里怎么还有秋千啊？又不是幼儿园。”

    项云间的语气让人捉摸不出态度，只是低沉的音调总觉得有些严厉，仿佛是在指责：“能够在恶劣的环境里独立生活，正常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得到。”

    这年头身上带现金出门的人很少，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战后星球，项云间还是领了笔钱出来。

    看起来天真又无辜。

    项云间走路时习惯将步伐迈得很大，中年男人要快步才能跟上，以致于最后一段话说得声短气粗。

    穿过地下停车场，前方的空地上整齐列了一排人，应该就是学校挑选出来的学生。

    乘风将竹筐在他们面前放下，直起身。

    然而崩坏的秩序、废弃的土地、损毁的工业线……各种战后的惨痛阴影，短时间内难以消弭，始终盘旋在众人头顶，随着任何轻微的风吹草动，下起阴沉瓢泼的大雨。

    安装好设备，并确认联网之后，四人轮替监考。先由严慎留在里面，其余几人出去透气。

    中年男人将手中名单递给他们，正要给他们讲讲这批学生的具体情况，见几人表情不对，回身仔细一瞧，才发现队伍里多出了个人，当即叫道：“诶，这个，这个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打过补丁的黑色外套上落了一层灰，导致颜色显得斑驳。

    训练模式选择的是半手操，项云间显然不大适应。短短一分钟的时间，直接打出了两个ss。

    江临夏也有些惊讶地朝自己身后张望了一眼。

    乘风认真点头，单手将竹筐拎起，说：“这里五十斤。”

    “没有账号。”乘风说，“给我现金。”

    项云间问：“那她是怎么生活的？”

    脸很小，被立起的领子遮了大半。头上戴了顶帽子，又不伦不类地将外套后面的帽子也戴了上去。

    江临夏：“哦。”

    可能是因为身形比较瘦小，她的动作看起来异常轻巧，轻飘飘地落了地，脚步却稳当地定住，没有任何踉跄。

    项云间说：“都买了，你搬出来吧。”

    江临夏以为她是领悟了项云间意图接济的善意，心里觉得不大好意思。正要豁达地宽慰这位小朋友一下，就听乘风耳边的那个发声机器冷冰冰地道：“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腌成酸菜或辣白菜，方便打包带走。加工费只需五十。”

    项云间摸出光脑，顺口问道：“账号。”

    项云间说：“这里是公园改建，原先的校址已经被炸毁--&a;gt;&a;gt;

    项云间将光脑切换到训练模式。

    乘风把白菜都搬出来，走到项云间面前，朝他伸出手。

    他一指自己隔壁，说：“找我们财务，他家里有矿。”

    “没有打农药。”对待赚钱这件事情，乘风明显要积极很多，大发慈悲式地多说了几句，“土地污染，不好种。”

    项云间说：“你们那么能吃，还怕吃不完几颗白菜？”

    马路边的位置摆了许多流动的小摊，那道目光的主人就混在中间。

    这颗偏远星球临近联盟边界线，数年前才终于结束无休止的混战，如今在联盟的扶持下，正在经历漫长的城市重建。

    项云间走近，看清最边上那个黑色的人影，愣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怎么进来的？”中年男人指着她轰赶道，“走开！快走开！”

    荡到最高处，乘风松开绳索，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项云间才从被那目光吸进去的恍然中回神，朝前走了两步。直到拐过街角，那种被盯视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辛旷单手支着下巴，偏头笑道：“这么多？吃得完吗？”

    辛旷一向好脾气，也笑了笑：“考虑到政策倾斜，最后肯定会招几个，反正我们只负责收集跟反馈数据，别的事情还是招生组来决定。”

    十五岁？可能更小。衣着风格像是个男生。

    项云间微微眯起眼睛。

    少年穿着明显不大合身的衣服，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了几颗白菜。

    信号灯跳转，周围人群涌动。江临夏在后面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过去。

    一直沉默的严慎忽然缓缓冒出一句：“希望教官不要气急败坏，最后在我们的社会实践报告上打低分。”

    他们走出教学楼，发现那小个子又回来了。站在前方一架老旧的秋千上，面无表情地来回晃荡。

    在第三次代码错误的时候，勇猛进击的机甲直接栽倒在地，训练界面上也出现了血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