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民心商店

[    【作者雪尽峰青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张娘子面色迟疑，这家的男主人旁观了秦琬在其他人家的表现，知道这位高阳郡主是真的随和，因此大着胆子说：“非是平有意苛待阿张，实在是家中过于困顿，我二人若不勤于耕织，今年冬天就要断粮了。”

    那可是不易劣化的高产粮种！

    当然，秦琬并不认为自己会让对方失望，即使她不行，她背后的现代价值体系也一定行！

    窦显欣然应允。

    路上，秦琬查看起所谓的民心值商店。

    “自然！”

    回到县衙时，赵洛还在带着女官给县中百姓退粮食，县尉带着人从旁维持秩序。

    今天这家是最后一家，也是最特殊的一家。www.jingshen.me

    商店共分两类，一个是知识类，一个是实物类，每一类下各有两件商品。

    被唤作阿云的妇人一时有些尴尬，秦琬不以为意，还往阿云腿边的孩子手里塞了一小块饴糖，笑着回答她：“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我在大兴都没住过这么大的宅院，宅子怎么处置，还要等陛下的使者到了再说。”

    有窦显这个出身士族的地头蛇在身边，足以弥补她对时代的陌生，于她有益无害，因此秦琬露出一个笑，而后向窦显行礼：“君若不弃，我必不负君。”

    郑平面色沮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三天的时间足够这群穷极无聊的高阳百姓把秦琬的身世扒个底朝天。

    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秦琬花起来格外大气，只是这粮种该怎么用还得仔细斟酌，她现在可没田地建实验田。

    郑平细数了几家，大都是和他同姓的郑氏，田地连在一处，细分到各家却不算多，免税的时候能勉强糊口，一旦收税，就全靠家里女眷织布换粮养活全家。

    有了不易劣化的种子，不知能免去多少损失！

    多吃自然没问题，可停止劳作安心休养，就强人所难了。

    见到秦琬过来，排队的百姓纷纷向她问好，还有人问：“郡主准备何时搬来高阳县，我听人说，郡主还有长辈一直在郡城的驿站住着，莫不是嫌我们盖的宅子不够好？”

    她面色复杂地点头：“我祖父和叔父，十几年都没舍得修宫殿。”

    何况如何选种全靠口口相传，这种停留在经验层面的知识，往往受限于农民近乎于无的抗风险能力和低下的知识传播速度，呈现出碎片化无体系的特点，极易失传，战乱则加剧了这一进程。

    秦琬心道那也不一定，但她并不介意让杨浦的名声再糟糕一点，不然哪能佐证高阳百姓对杨浦恨之入骨，从而发生民变的真实性。

    为此，秦琬特意带了医师和腊肉饴糖。

    听着听着，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两晋南北朝的架空版，因为现实的黑暗，使人陷入二极心态，要么只想苟命，要么干脆放飞自我。

    按田地多寡收税的前提是朝廷知道百姓手里有多少地，现在连年战乱，田地荒芜者不计其数，百姓朝不保夕，根本没有详细分类的条件，索性一刀切，交得起税的继续当朝不保夕的自耕农，交不起税的就去投靠豪强成为奴仆，然后朝廷带兵去找豪强“征收”粮食。

    “显不知殿下为何笃信仁人志士前仆后继便可令国家长久，但观殿下行事，似乎别有一套规矩。显自诩有几份急智，若殿下不弃，显愿侍奉左右。”

    秦琬试探道：“君明此举实非人臣所为。”

    秦琬的目光从对方只有一层薄茧的手上略过，突然问：“像你们这样人家多吗？”

    秦琬叹气：“郑郎有此见识，怎会不知原由？”

    窦显将秦琬带到了户曹，户曹参军识趣地退到门外替两人放风。

    好在秦琬没有嫌弃自己治下百姓太多的怪癖，她告诉郑平：“烦请郑郎转告郑氏族人，此事我会想法子解决，七日之内定有答复。”

    窦显坐在秦琬身旁，看着她从生涩到熟练地同这些庶人拉家常：“我自小身体不好，就常与医师打交道，曾听过不少奇闻异事，那医师说，民间传言双生子易夭折，其实许多都是饿的，母亲怀孕的时候吃不饱，孩子自然瘦弱，若是双生，就相当于一份饭两个人吃，自然要饿出病。”

    然窦显带她来看户籍册，肯定不是让她做个参考那么简单，在古代，户籍因为与税收挂钩，说是国家机密也不为过，就连秦琬这次给高阳县百姓退粮，也有着借此清查户口的用意。

    秦琬点头：“是有一些，我预备将他们的地租下来，试种一季新粮食，届时还需君明为我参详一番。”

    窦显似是觉得这种一高一低的对话姿态不够郑重，便取来两个胡床，与秦琬相对而坐。

    这家有一个孕妇。

    因此秦琬的话顿时引起一阵惊呼，“那岂不是说杨浦比天家还奢侈？”

    百姓拍手称快，高呼万岁。www.zhiruo.me

    “所以我带来的腊肉和饴糖要勤吃，不要不舍得，你现在才五个月，补身体还来得及。”

    秦琬隐约听到系统的提示——

    秦琬算了下民心值，良种有冬小麦和大豆两种，一样就要300，好在知识类只要50民心值一份，刚好把她杀杨浦发粮食获得的民心值榨得差不多。

    窦显说：“殿下似乎格外笃定天下有安定那一日。”

    现代还好，国家每年都会批下大笔资金用于选种育种。

    “显早已说过，显并非忠臣。”

    秦琬皱眉，这算什么理由？

    比起高产，秦琬更看重的是不易劣化，从古至今，粮种的劣化始终是困扰农民的一大难题。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结庐城郊虽然难熬，却不至于要人性命，秦琬挨家挨户道过歉，足足用了三日。

    “若依魏时制度，各家租税当依田亩多寡不一而足，如今这般，岂不是助长豪强兼并之风？”

    往大兴递了一封“杨浦擅发徭役横征暴敛激起民变，自己不得已诛杀杨浦并自掏腰包平息民愤”的请罪书后，秦琬将退粮的任务交给赵洛和她手下的女官，又委托县尉从旁协助，她则带着窦显亲自去慰问被占地的百姓。

    旁边顿时有人拆那妇人的台：“阿云你就欺负郡主好性，当我们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吗？”说着就大声朝秦琬告状，“她家三个儿子一个儿媳全去给郡主盖宅子，足足领了十几斛粮食，就盼着郡主什么时候再盖宅子，让她再赚一笔。”

    这当然是真的，因此队伍里又爆发出了一阵骂杨浦的热潮，这狗官年年让人给他修宅子！

    而窦显，则是一个无力改变现实的清醒者。

    知识类的肥料配方和选种指南自不必提，实物类的粮种才是重中之重！

    秦琬坐在马扎上，闻言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我以为君明连年劝谏，连生死都不顾，必是我大周忠臣，竟然不是？”

    秦琬功成身退，窦显则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殿下您这见缝插针煽动百姓的水平，用来对付杨浦实在是屈才了。

    “自刘氏德衰，天下纷扰不断，宋室混一海内，却因宗室倾轧放任胡人坐大，致使神州陆沉，于今已有百余年。而今世风沦丧，纲纪不存，隔两年就有一个皇帝被杀。”

    比起积分抽卡，民心值商店更倾向于小而精，每半年刷新一次商品，累积获得的民心值越多，商品质量就越高，秦琬目前只是一级，但在她看来，这次刷新出的商品已经足够逆天了。

    “显只是有感于民生多艰，略尽几分绵薄之力而已，然彼时年轻不知世事，反倒走了许多歪路。”窦显似乎有些感慨，却并没有后悔的意思，他看着秦琬：“如今得见殿下，才知祸福相依。”

    再搭配选种指南，甚至可以支持起一座育种基地！

    作者有话要说：秦琬：祖国的食人花永不认输！

    【检测到民心值突破100，民心值商店已开启】

    仔细读过几样商品的介绍，秦琬吐出一口浊气，难怪这个系统叫民心系统。

    “愣着作甚？”秦琬立在台阶上朝窦显招手：“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秦琬心头一跳：“此言何解？”

    现场气氛热烈得不可思议，系统的提示也证明，杨浦死得物超所值。

    医师连连附和，还补充说：“张娘子生第一胎之后，没有好好修养就再次开怀，日后不要做田里的重活，纺布最好也停了。”

    这就是要择秦琬为主了。

    户曹之中，最要紧的是户籍与田亩数量，秦琬拿起一份籍册，开头一看，还是七十年前宋太宗在位时的年号，经过七十年的战乱，上面的数据也只剩下参考价值，聊胜于无。

    回去的路上，秦琬与窦显同乘，窦显询问秦琬：“殿下似有成算？”

    没想到真能从秦琬这里得来个准话，郑平一时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虽然已有预感，但秦琬还是实打实惊了下，奉孩童为主需要勇气，奉女童为主君更是惊世骇俗，窦显这人明显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想从一个孩子身上寻找救世良方。

    窦显抚掌慨叹：“就是这样。”

    在古代，即使年年选种也难以抵抗粮种劣化。

    窦显娓娓道来，秦琬听得格外认真，这是她第一次听人提起这个世界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