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克死了你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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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蔓菁更是乐得自在。

    秦老夫人听罢，惊讶地抬高了眼帘。她的语气透着欣喜，“阿弥陀佛，我的孙儿能平安出生就好。”

    却不想，一位戴着斗笠面纱的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室内一片寂静，秦老夫人有些不悦地看着王婆子，气氛十分焦灼。

    王婆子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嘴唇嗫嚅了几下，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说那句话。

    语毕，秦老夫人的眼睛霎时沉了下去，眸中的弧光透着一丝狠辣。

    那道士目光如炬，锐利的鹰眼在她的脸上探查。

    秦蔓菁的心口被紧紧攥着，“我一直待在岚朴院，未曾出去，也不曾接触过秋姨娘。不是我……”

    “如今这种情况也许是府里有人克着这孩子了，不让他平安出生啊。”

    那道士站在祭台前，放下了手中的拂尘，单手提起一旁的桃木剑。

    秦蔓菁瑟缩了一下，但没一会又挺直了腰背。

    似乎想要找到一些崩溃慌乱的证明。

    “我未曾残害手足。”

    “今日，本道奉这府上老夫人之命，来超度一下你未曾出世的弟弟。”

    “要消弭你与他的因果，则需要取你的心头血，用以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助他来生投个好胎。”

    那道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厉。

    曾经，她拥有过的绝大部分东西都并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外人只要想收回就可以随便拿走。

    在她八岁那年，在被所有人放弃之时，她也想过去死。

    距离秦国公被树干砸伤腰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天。www.wangzaishuwu.com

    如果按照她的命格判断，对于所有人来说，她的死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孩子是……死胎。”

    在他刺过来的一刹那，秦蔓菁陡然伸出手，手指紧紧握住刀身。

    她很想说跟她没有关系，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变得异常安静，炭盆中火焰噼啪的声音尤为明显。

    一位上了年龄的稳婆跪在地上，脸色并不好看。

    “心头血？你是要用我的命来偿还他的命吗？”秦蔓菁一张脸有些冷。

    “如今你却克死了他，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吗？”

    拂冬却流着泪，眼睛红红的，怎么也止不住。

    可是，秦蔓菁不服！

    “漪清，去请位道长来家中做场超度法事。”

    上座的秦老夫人脸色变得铁青。她皱起了眉头，连眼角的沟壑都深了许多。

    只有面前这女子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

    鲜红的血从她指间漫出，血珠连成一串滴滴掉落，在地上开出艳丽的花。

    秦蔓菁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看，转瞬间又将头低了下来。

    “你们做什么……”秦蔓菁猛地被人从床上拉起来，脑子有些眩晕。

    她这几天一边修养身体，一边看《基础修仙秘籍》进行提前学习，了解了一些比较基础的修仙常识，过得十分充实。

    只有主人家的孩子出了问题，稳婆才会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地跪在人前诉苦开脱。

    那道士拿出一把小刀直指她的胸口。

    秦蔓菁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珍贵的东西才是最难得的。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活着便是最难的。

    她们不发一语就架住了躺在床上的秦蔓菁，把她拖了起来。

    秦蔓菁如何为自己辩解？

    “这……”豆大的冷汗从稳婆的额头冒出。

    好一会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秦蔓菁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用力握住刀刃，保护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岚朴院向来没有什么人气，今天却多了许多的不速之客。

    “老夫人，不知府中是否有……克亲之人？”

    王婆子硬着头皮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整个人心虚得不行。

    稳婆的话卡了半天，可那几句不吉利的话她还是不敢说出口。

    一张大大的祭台被几人抬到了秦蔓菁的面前。

    桌上铺满了黄纸、红烛和一些血红的朱砂。

    这个世界上真正属于秦蔓菁的，只有她自己的命。

    秦老夫人坐在上首，眉间紧锁，浑浊的眸子里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秦蔓菁被踢跪在地，膝盖被地板撞得发麻。

    她正思考着该如何为自己找条活路时，猛然就想起刚进府时有人给她的嘱托。

    秦蔓菁连忙将不该出现在屋子内的东西都收进了系统空间，之后便见几个身材壮硕的嬷嬷面无表情地进了里屋。

    她明显察觉到上首的秦老夫人动了怒，以至于她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什么取她的心头血消弭因果，不就是要她去死吗？

    一人在她身后猛力踢了她的膝弯一脚。

    八岁以后，这个世界就不再赋予她可以软弱任性的资格了。

    忽然，门帘传来一阵响动，一股寒风带着炭盆的火光忽闪了几下。

    秋姨娘的贴身婢女拂冬踉跄地冲到老夫人面前跪下。

    道士并没有理会秦蔓菁的话，反而抬手将桌上的符水都撒向她。

    祭台前，黑袍道士用剑挑起桌上的黄纸符，放在红烛的上空点燃。

    “孽障，本道今日是来治你残害手足之罪的。你可认罪？”

    然而没人理会她的话。

    王婆子越说越情真意切，一时间把自己都给说服了。

    一个身着道袍，手拿拂尘，长眉入鬓的道士一步跨进了岚朴院的大门。

    她悄悄地附在王婆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向来主人家添丁就是稳婆发财的时候。

    虽然心中一阵兵荒马乱，但秦蔓菁面上还算镇定。

    那时，王婆子正着急入府给临盆的秋姨娘接生。

    那水被空气中的冷气过了一道后，更显冰冷刺骨。

    他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寒风隆起了他的衣袖，细长的桃木剑挥动时带着破空声。

    秦蔓菁自然不是毫无动容，她只是已经习惯了不将内心的软弱暴露在人前。

    这就是她最珍贵的、独属她自己的东西。只要好好活着，这条命便可以焕发出无限生机。

    火光卷起小小的纸片，被一阵风吹到秦蔓菁的身后。

    即便对所有人来说她的命都不值一提，即便在所有人眼中她都该死。

    国公府内，一盆盆血水从秋澜院中端出。

    秦蔓菁抬起一张小脸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

    那时候，死是很简单的事情，有无数的办法都可以达成。

    “我、不、要！”

    “若是不想死，你便问他们，府内是否有克亲之人。”

    可当时秦蔓菁翻来覆去地想，她该死吗？她真的已经罪无可恕了吗？

    她在心里思索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得到安宁。”

    “老夫人，孩子生出来了……”

    因此，秦蔓菁自然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国公府内将她传得多么诡异可怕。

    为了不露怯，她又强装镇定地说道：“秋姨娘虽说身子弱些，但一向是养尊处优过来的。况且怀像也好……”

    也不知是不是这件事情的威慑，秦振他们也销声匿迹许久，没有再来打扰秦蔓菁。

    那女子走上前，身上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但是联想到她的命格以及系统所言，她克亲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要你们有何用？若是我的孙儿不能平安出生，你们这些人也都不用活了。”

    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她们直直把秦蔓菁带到了院中。

    安静许久之后，最终还是秦老夫人操着嘶哑的嗓音，打破了一室寂静。

    但活着值得。

    但对于秦蔓菁自己而言，命只有一次。

    “秋姨娘本就体弱，这一胎又是胎位不正。如今这都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只怕……只怕是会……”一尸两命。

    王婆子死死低着头，全身紧绷着，心脏似乎都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

    跪在下处的稳婆被吓得颤抖不已，身子抖如筛糠。

    簌簌寒风撩动她的发丝与衣角。秦蔓菁跪在风口，整个人显得瘦弱不堪。

    婢女们又是往里端清水，又是拿些干净的白布，走进走出的，十分忙碌。

    只要用这锋利的刀尖刺破她细嫩的皮肤，钻进她的血肉中，就可以直抵心脏。

    那道士十分诧异。正常人这时候要么害怕得跪地求饶，要么悲痛欲绝地开始痛哭。

    那道士冷哼一声，疾言厉色地反驳，“你活着，就会克死与你血脉相连的所有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像她一样，要为不曾做过的事情认罪伏诛吗？

    “府中的秋姨娘难产后生下一个死胎，那可是与你骨肉相连的亲弟弟。”

    一群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秋姨娘这一胎八成是生不出来了。”

    岚朴院内，秦蔓菁在和系统说话的间隙，门被推开了。

    秦蔓菁的眼圈微微泛红。

    秦蔓菁一对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刺过来的刀尖。

    她转过头，语气冷静地朝身旁站着的一个嬷嬷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