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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学宫的灵虚荒漠是初代校长——当时还被称为祭酒——所建,是一片不算太大的灵气真空,一代代传承下来,只要封锁的结界不损坏,这里就一直保持着荒漠状态。司明月进去前,绮琅认真地警告:“无论你在里面有什么样的感觉,出来之后,一定记得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

    小狐狸:“嗷嗷嗷嗷——”

    司明月注意到,心中一动。

    刚才那样学狼嚎的好像不是它一样。

    小狐狸:“嗷嗷嗷——”

    ……哦,至少它有自己这个看顾者;而她的看顾者被撤销了。

    小白狐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脚边蹭了蹭。

    这一次送来的是烤得油香四溢的炙肉,还有一些大而色泽艳丽的林檎果。

    按道理说,纳入了浮霄的妖核后,她身体里里外外都应该布满他的气息,而且会非常浓烈,十分霸道地排斥别的气息侵入。

    ------

    役兽只是不会说话,思维简单一些,但能听懂人言。

    “你坏!”童声这样说道。

    绮琅坚持再过几天,等她再好转一点,才领她去看望姬肆辛,她只得服从。

    司明月口水都快馋出来了。

    九洲杖是祖庙的神物,有杖灵似乎也不奇怪。

    他们朴素的生存法则,从远古到如今,从来都没有变过。

    算了,好心累。

    “不是契约兽,就……养着。”司明月解释。

    司明月:“你妈妈是谁?”

    但无论是今天的湛或者绮琅师长,他们都没有对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她惊疑不定,一把抄起旁边的雪,搂在怀里,小狐狸睡得朦朦胧胧,突然感觉地动山摇,一个炸毛,呜咽着往她怀里猛钻。

    最后,她让雪重新回去睡觉,自己拿着九洲杖,又问:“如果你是杖灵,能否告诉我,我要怎么修炼呢?”

    她取下了九洲杖。

    海浪依然昼夜不停地拍打礁石,结界中的寝居外观有着海浪的浅白和海面的湛蓝,司明月已经对这两道明湛干净的色彩十分熟悉,但送走了绮琅师长,一个人推开窗,孤零零看着大海,觉得孤单起来。

    虽然声音听着很诡异,但司明月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拇指搔到了它的痒处。她赶忙把手挪开,改成双手轻捧的姿势,又问了一遍。

    然后突然僵住。

    再次回到房间,雪正香香地睡在床尾,听到动静,撩起眼皮看了一下,又环着尾巴,雪团子似的睡着了。

    “呜哇哇——”

    她睡在这样的气息里,身边或者隔壁却没有他。

    挂在墙上的九洲杖原本微弱的光芒似乎被什么刺激到,突然大盛。但盛光只是绽放了一瞬,似乎后继无力,慢慢又黯淡了下去,闪烁几下,回到了原初的微光。

    碧绿漂亮的圆兽眸无辜看着她,雪白滚圆的小团子,和她一样,现在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以前无人知晓,恐怕是因为人类没有灵气,感受不到杖灵,更不用提交流。

    “……”

    绮琅弯弯的眼眉一挑,表情又柔和下来,失笑。

    上一次使用时的尴尬历历在目。她轻柔地抚摸杖身,忽然心神似乎被一道灵智侵入,一个小小的声音弱弱说话:“我怕……”

    司明月完全没了睡意,经历了三起三伏,甚至非常精神抖擞。

    小狐狸似乎有一点灵性,听了这话,跳得更厉害了,竟然拿尖尖的小牙齿轻咬她的手指和手腕。www.cuiqing.me

    雪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慢慢地蹭进了她的怀里。

    但一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她自己的气息呢?

    契约兽。www.sufen.me

    司明月一夜去了三次厕所,出来的时候无比感慨:

    司明月有点感慨,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上古神物,灵识居然是个孩子。

    那是带着淡淡海风的清爽微凉,非常熨贴,让她没来由想起粼粼的海浪、深色的巨礁和划过海面的海鸥。但这不是海的气味,司明月有一种强烈地感觉,这是前看顾者的气息。

    脑阔疼。

    打发走役兽,她满满足足地和雪一起,分吃了肉和鲜果。

    那双兽眸瞪得更大,突然从她腿上弹跳起来,很欢快地在她周围拱来拱去。她笑了,“你喜欢这个名字?”

    否则连个茅厕都没有,那也太可怕了。

    首先,素了半个月的肚子,真的不能猛一下过那么多油;

    吃惊之余,她轻抚着杖身,惹得它一阵发痒的咯咯笑,笑声终于消退了刚才的委屈,像一个真正的孩童那样天真。

    这回杖顶的宝石一光一暗,似乎在认真思考,杖身也跟着缓缓轻动起来。

    是姬肆辛。

    但绮琅的提醒似乎也很突兀,就好像她把妖兽和自己、司明月严格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她和司明月讨论妖兽,就像两个站在河边的人,看对岸的另一个种族。

    这是将近半个月来,她第一次尝到蜜甜以外的味道,味蕾接触到咸鲜,几乎感动得落下泪来。

    “那好,我们就叫‘雪’了!”司明月很满意它的活泼,一锤定音。

    九洲又开始叫了,“主人?”

    其次,她是不是该感恩,妖兽们吸风饮露,居然还会上厕所?

    役兽是一只有着华丽繁复的对角的麋鹿,闻言,蹄子刨了刨,点点头。

    可怜你,要跟我一起吃蜜了。

    她闭上眼,回忆着今天以来一直向外散发的触觉意识,试着感受自己的气息,但一无所获。

    下午,役兽第一次送来食物。

    之前的绘画就是,现在的养宠物也是;在妖兽看来,这些事无关乎生存、实力、地盘,的确是没有意义的。

    “妖兽从不以娱乐为目的饲养宠物。”不知为何,她说了这么一句,“——确切地说,妖兽从不做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事。”

    中夜的寂寥冷落又蔓延攀附上她的心头。心情的转变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坐立难安,便开始思考自身出现的变化。

    初战失败,司明月只得把九洲杖挂回了墙上,辗转反侧,在床上挺完了后半夜。

    “别怕。”她自然而然地拍拍它。

    于是晚上又让役兽送了一次食物,并且额外嘱咐要加量。

    绮琅的话打破她的沉思。司明月看了看兜在臂弯中的小雪团,不明所以地点头。

    “你是谁呀?”她见怪不怪,轻柔地问。

    她说话时,那阵隐藏得几乎完美的木头和皮革的气息,又被司明月的感官捕捉,这是一种既贴合又矛盾的感觉。

    “妈妈妈妈——”九洲杖嚎起来,“坏人!!”

    司明月结结巴巴开口:“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她有些惊讶,“你的主人是谁?”

    司明月松了口气,哼笑了几声,把它捡起来。

    第二天,彻底恢复生龙活虎状态的司明月,央求绮琅带她去看望姬肆辛。

    司明月见了鬼一样,一个激灵,把权杖扔了出去。

    器物有灵,她在妖界常识中见过这个说法,但并不是所有的器物都能生出灵性,几乎只有那些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物才有灵识。

    它滚来滚去,一个不小心,又从她的手上滚了下去,哐当一声掉在晶蓝的地砖上。

    “你要是养它,记得让役兽送来一些食物。”

    它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肉来的元气,身体恢复得非常好,头痛感也没有了。另一种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呜呜呜呜……”杖灵娇气地撒泼,“你坏!”

    她不是傻子,睡了一觉,感官上这么明显的改进,自己当然很清楚。

    见她精神还不错,绮琅便送她回了海崖寝居。

    九洲杖:“妈妈妈妈妈妈——”

    她大着胆子,抱着雪,捂住它想学狼嚎的嘴,蹭到权杖旁边,见它没有异状,便用脚轻轻踢了踢它。

    杖灵:“唔唔……嘻嘻嘻嘻……”

    九洲杖:“我要妈妈!!”

    她在妖界常识里学到过,和人间的养马养鹰本质相同,区别是马得关马厩,鹰得锁鹰笼,否则跑了就跑了;而主从契约中,仆从无法反抗,唯主人之命是从。

    杖灵似乎灵智不全,只会交流一些简单的含义。她一手拿着九洲杖,一手摸着雪的绒毛,发现小狐狸在她怀里重新开始打瞌睡,一点没有警醒的意思。

    司明月和雪面对面坐着,一边吃得嘴角流油,一边感激地拍拍小狐狸的脑袋,“我发誓,以后会养你一辈子的!”

    司明月瞪着那片大大的烧肉和红的紫的饱满浆果,瞪得眼睛都快跳出来了,“这是食物!?”

    她一下一下摸着它柔软的身体,想了半天,最后说:“就叫‘雪’,怎么样?”

    一人一狐一杖,互相害怕,毫不示弱。

    是闻不到,还是气息消失了?

    寂静的夜,这么个孩童哭泣,实在够惊悚的。夜明珠的柔光覆盖不住九洲杖顶的宝石流光,那光芒一闪一闪,似乎昭示杖灵心情的不妙。

    司明月叹了口气,关好窗,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摸了摸它,“给你起个名字吧。”

    司明月感叹今日奇遇太多,一时间像抱着两个娃娃,不知道该先放下哪一个。

    这些天的学习,也让司明月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声音哭了起来,是个幼童,受了委屈一样,“呜呜呜……”

    放开肚子吃的后果就是,撑到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而且闹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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