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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终冷声道。

    更严重的是,这里面的水,对小孩的自愈能力似乎也有着压制作用,在水的冲刷下,象征着生命之力的岩元素在不断逸散。

    她开始想别的办法。

    破开层层的水流,两人一路来到水立方的中心。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归终沉吟片刻,“就好像故事已经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在等待一个重见天日的时机。”

    几千年过去了,人类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依然那么让人心动。

    所以没等胡堂主准备好,他便忍不住前来探查一番,顺便见见许久不见的老友。

    “你说你那时候都在想些什么,梦之魔神又怎么了,我们两个人还护不住一个小孩子吗?”

    “地脉异动,小陆离一出现,他就忽然像开了窍一样,连夜挥毫将空白的地方一一填补上。”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归终坐在大石头上,托着下巴望着那光芒没入深水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那个时候,她便也是这样拉着他到处走街串巷,寻找各种或有趣的或无趣的东西。

    地脉可以影响到凡人的梦境,但对他们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魔神来说,影响力微乎其微。

    他们看着小孩向着光亮爬去,又在最后一寸被拉回水底。

    作为以智慧著称的魔神,她看书的速度自然也相当快,不过半晌,便将这本足有十万字的看完并且记在脑子里。

    她有些欣慰,对里面记载的故事也越来越期待。

    这就是那个时机吗?

    她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的水立方,神色复杂难辨。

    说道最后,归终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渐渐消失在风中。

    只不过他看不到他们,好像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归终已经不忍地把头转了过去。

    “所以我们的记忆...是祂做的吗?”

    “这是……以陆离为原型的民间故事?是你的子民所作的吗?”

    他们都和陆离一样,最终都消散在残酷的时光中,除了她们,再没有人会记得,甚至在未来连他们也不再记得。

    他抬头看向上空,摇头道:“我不确定,这里地脉紊乱,时间与空间交错,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用现在的力量驱散这片水域,但时空法则不归我掌控,所以,只能看运气了。”

    归终抚摸上去,感受着那细腻又锋锐的笔触。

    深水黑暗,钟离忍不住给自己和归终加了个盾。

    那原本如烈阳一般璀璨的眸子,被深水覆盖,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变成一片死寂的灰金。

    “摩拉克斯,你不是说你现在是个普通的璃月人吗?要不你赶紧睡一觉,说不定还能赶上小陆离的梦呢。”

    归终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埋怨了一句就没在说什么了。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祂”指的谁什么,那是高天之上,整个提瓦特大陆的实际掌控者,站在世界之巅睥睨众生的存在。

    甚至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曾创作过这么一本书。

    手却自他的额头穿过,扑了个空。

    “这样有用吗?”

    钟离看着上面笑得一脸狡黠的归终,不由得有些恍惚。

    钟离却并不悲观:“历史或许可以被淹没,但只要在世界上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哪怕这些痕迹如同雪日飞鸿的爪印。”

    金色的护盾散发温暖的光芒,靠着这光芒的指引,两人终于看见这片空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田铁嘴不知为何就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问他他也只说感觉不对。

    钟离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再看。

    因为水的特殊抑制,他无法使用元素力,只能一寸寸的用锁住的双手去摸索。

    在她醒来后,将所有隐藏的一切重新摊开在阳光下。

    画工也相当不错呢。

    “我说摩拉克斯,你真不过来看看吗?小家伙长得和你真的很像呢!”

    在摸到手脚的锁链之后也没有灰心,而是立马在这庞大的水域中搜索。

    银白的月光穿过水立方体,在遁玉陵的谷底折射出各种斑驳的光影。

    只是当他们看清楚的时候,也不由得为这一幕而感到惊怒。

    “地脉不会编造虚假的故事,再微小的生物,他的生老病死,他的一生都会被其铭记。”

    他们不知道陆离在对方在自己的时空中等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无神的双目颤动着,而后确认自己的现状。

    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在归离集的日子。

    魔神和仙人不受地脉影响,是以他们虽然知道梦之魔神一定对陆离施以惩罚,但没想到梦之魔神的手段如此狠绝。

    以普遍理性而论,当时那种场景,两人刚打了一架,对方还自曝是别的魔神前来刺杀自己的,为了归离集的安全,让他离开也没什么不妥吧。

    他实在忍不了这死水给人的滑腻腻的触感,总会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些同样滑腻腻的小海怪。

    没想到今日时机不巧,所有的场景都被这个水立方遮掩。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这一幕仍然忍不住心生怒意。

    归终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放下手。

    这一点,在不卜庐的近日药草用量的研究报告中也能体现出来。

    钟离:……。

    至于为什么好像璃月的所有神、仙和人都忘记了陆离。

    更何况那个小孩身上的复杂禁制,哪怕当初的自己也无法给彻底断除。

    “那看来今天是见不到小陆离了。”

    先有剧情,再做人设,这种创作过程并不罕见,一般随着剧情铺开,人物形象会自然而然随着他的经历生成浮现在人们脑海。

    只见幽深的水底,小孩蜷缩成一团,他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手脚上下都被沉重的镣铐束缚。

    新雨初霁,皓月当空。www.yaran.me

    而且这个水立方给他的感觉相当不好,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昔年的宿敌。

    遁玉陵上方,那个蓝白色空间被深深的水色填满,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水色立方体,而原本空间内的场景,也被这深厚的水色遮掩。

    钟离在归终期待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又在她失望的目光中重新睁开。www.cuirao.me

    “堂堂一个魔神,光会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欺凌弱小,死得当真不冤。”

    当情绪占了上风,理智便会减少,人们的爱恨也就更加分明。

    他将手中的一本书递给归终,归终好奇地接过,只见精致线装的书封上,印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星战记。

    忽然,有金色的光芒从谷底升起。

    一片沉默的寂静中,小孩忽然睁开了眼睛。

    字写得不错。

    特别是在过去的自己放走陆离之后,陆离的悲惨遭遇又让璃月港的人们对其的同情占了上风。

    她同样没有小陆离的记忆,可她知道,过去那个自己一定把小陆离看得极重。那么对他的遭遇就更不能坐视不管。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终究只是旧日的虚影。

    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即便是神,也无法更改过去的事情。

    再想到陆离的遭遇,她又忍不住埋怨道。

    钟离收回手,他的黑色手套上,金色光晕慢慢消散下来。

    直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将整个水域摸索过一遍之后也没找到除了水之外的任何生物,他这才停了下来,躺在水中望着上方发呆。



    给予希望之后又再次扼杀希望,多么残忍的手段。

    只是当看到上空一束光透过来时他脸上如此欣喜的表情便知道,小孩是真的在无声的黑暗中等待了很久很久。

    这是归终对这本书的第一印象。

    “也是你的子民。”钟离纠正道:“田铁嘴的新书,写得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据说这本书他写得很早,早在地脉异动之前,主角的经历就已写就,田铁嘴一直缺的灵感,其实是主角的形象。”

    也是依靠现场的观摩,他们才能够明白在遥远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接着翻开扉页,入眼是一双工笔画就的眼睛,淡淡的金色勾画出一双如旭日般璀璨的眼眸,眼眸中那菱形的瞳孔深棕与浅金交叠,明暗与冷暖分明,就仿佛真的有这么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你。

    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过去的那个他造成了小孩这般后果。

    她飘到水立方的旁边,对着下方的钟离招招手:

    归终有些遗憾,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也和过去一样,瞬间喜欢上这个善良的孩子。

    归终的心情有些低落,不只是因为被天理愚弄的无力,更是因为小孩的如此悲惨的经历,让她想到那些在魔神战争中逝去的旧友。

    所以他怀疑地脉花逸散出来的能量其实还有着影响人情绪的能力。

    按璃月人的日常理念,过去之事已经过去,梦中之事实为虚幻,顶多就是多了一项可以和别人聊天的谈资,绝不可能和之前那样,引起全城人的愤懑。

    归终小心翼翼凑过去,将手抚上小孩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

    在那种情境下他也没有伤害到归离集的一个人,对摩拉克斯也是堂堂正正的提起决斗,这样温柔的人她总是忍不住多一些心软。

    归终愣了下,随即也想到摩拉克斯当年狼狈的经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自从在田铁嘴那里见到许多对陆离如此愤懑之人后,他就察觉到其中的不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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