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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胡乱的摸了摸脸色的泪,看着炕上注视着她的孩子们说道:“你们想吃啥,娘给你们做。”

    “姐,你愿意说话了?”沈意开心的说着,“姐,你吃糖官,小五不吃。”

    她只能让王氏的母爱转移到他们身上,才可以减轻王氏现在的痛苦吧。

    沈如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来到这里后,王氏和孩子们对沈如的爱,沈如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她既然已经是沈如,那她就要好好的爱他们。

    “丫头片子,你懂啥。”李贺一脸的嫌弃,根本不想在这个屋里待一样,扭身就要往外走。

    沈如前世时也吃过年糕,有粟子面做的,也有糯米面做的,每铺一层面,放一层枣,三层面,三层枣。舔舔的糯糯的十分好吃。

    于是便跟沈家要买断银子。结果沈家拿不出来。老太太又闹起来,嘴里也是骂着沈如是个赔钱的,然她用老命还了这个赔钱换吧。说着就要吊死在房梁上。

    办完这件事,沈二就借着赶着上工的借口去了镇里,而沈家老三沈家达也在镇里,一家四口守着一个豆腐坊,没有重大事件决计不会回来的。这老太太的炮火就又开始燃烧在沈家老大一家五口身上。

    “娘,你们不吃,如儿也不吃。”

    鸡蛋切了四份,王氏的最小,几乎就是一片,他们三人的差不多大。沈叶吃了鸡蛋白,把她那部分的蛋黄分成两份,给了沈如一份,沈意一份。

    “姐,奶骂你是赔钱货,让她用老命给你换钱花。”沈意撅着小嘴说道。

    她试图推一推这被子,却被沈叶制止了。“小如,别动,你的腿还伤着呢。娘怕你冷,给你盖了最后的被子。”

    刘家派人来,二叔就把沈花推了出去,结果刘家不买账,就要沈如。老太太就大闹起来,说沈如死了。刘家怎会相信,就真的来看了。结果发现沈如气息全无,全身冰凉,只好作罢。

    怪不得老太太说什么老的倒贴小的。本来是十两银子准准的事,结果因为她摔下来的变故,贴进去不少。沈如算计着,现在捏在老太太手里的不过一二两银子吧。

    王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行,娘切一切,给你们分一分。”

    她身下是一个通铺的大炕,她正躺在炕头比较温暖的地方。她身上盖着两层被子,厚厚的压在她小小的身板上。怪不得昏迷中总感觉身体压得慌。

    这时一间不大的土坯房,小小的窗户透出一点点光线来,正好照射到她的手边。

    沈如知道现在的王氏心里很难过,而现在身为八岁沈如的她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呢?于是她想了想说道:“娘,我,我想吃年糕。”

    沈家老二沈家旺把刘家人叫到上房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家人领着沈花走了。虽然还是一脸不悦,但是也没说什么。

    一家四口才开始开开心心的吃起午饭。

    “小如别听奶的,奶就是,就是顺口说说。”沈叶抹着眼泪说道。“你先养伤。”

    这里的语言,跟她姥姥家的方言一样,所以沈如能够完全理解。

    “小如,你知道吗?你昏迷的那些天,娘每天夜里都摸摸你的鼻子,看看你是不是还有气。每次摸完,娘都哭。”沈叶也开始流下眼泪来。

    后来还是老爷子听不下去了,说了一声做饭,老太太才止住声。

    沈叶抬起手,拿出一个刚缝好的枕头,“小如,姐给你新缝了一个,你先前的那个都是血,你枕这个。”她把枕头垫在沈如脑后,这个高度刚好让沈如看清楚屋里的全貌。

    剩下的只有沈花和沈如。

    李贺瞥了瞥王氏,“没啥事,我走了!”说着,他跃过王氏走了出去。

    沈意口中的花儿姐是二叔家的二女儿,比她大一岁。二叔在镇上的一家杂货铺当跑堂,娶得是高展柜的三女儿,生了二女一子。大女儿沈枝十三岁,二女儿沈花九岁,小儿子沈乐在沈家孙子辈排行老四,今年六岁。

    王氏愣怔一下,抿着嘴低下头,“如儿,娘知道你现在饿极了,只是,娘只讨来这一个鸡蛋。”她扭头看了看同样很小的沈叶和沈意,“你二姐和小五,他们不吃,你吃!”王氏把鸡蛋又往沈如嘴边送了送。

    可因为沈如从房上摔了下来,而十两银子拿出了二两多还了跑关系借的钱,又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东西,剩下的钱实在凑不够了。即便是刨一头猪,也只能凑够一贯零一串钱。

    刘家给了十两银子的买断钱,年前就要把沈如要过去。

    沈如说道:“姐,别哭了,小五也别哭了。我··想喝水。”

    沈如抬起手,把糖官向沈意推一推,“是吧,姐让你吃。”

    正好王氏从外面进来,看见李贺眼睛一亮,“贺儿来了?咋不进屋说话?”

    “爷让你过去一趟!”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沈家老大沈家兴,进来换衣服。他身后跟进来一个少年。少年清秀脸庞神似沈家兴,这就是沈家长孙沈贺。

    “小如你吃,姐吃年糕。”说罢,沈叶夹起一片年糕。

    “姐,你醒了娘可高兴了,小五也高兴!”沈意吃着糖官开心的说着。

    王氏愣怔了一下,咬着嘴唇忍住了哭。

    “姐,沈花替我去,那刘家就没有说什么?”刘家既然刷下了沈花选了沈如一定是人家有理由的。可现在沈家换了沈花,刘家岂会没有说辞。

    “诶!娘给你溜一溜。一会就中饭。”

    而现在沈叶夹着的年糕,完全是粟子面,几乎没有枣。再看看碗里剩下的年糕,只有那几片上有一个半个的枣。应该也是留给沈如吃的吧。

    不一会,王氏将饭菜摆在了炕桌上,拿出一个鸡蛋磕在桌角上,剥开了,送到沈如嘴边。

    沈叶抹了一把眼泪,立刻爬到炕上的小桌旁拿起一个小碗,掂对着倒好了刚好入口的水。

    沈如肚子实在饿了,本想大口咬下去,就看到沈意的小眼睛正盯着她嘴边的鸡蛋。

    那刘家之所以走了,还是沈二说了什么的缘故,沈如猜想,他应该还给了那刘家管事的不少钱,才能息事宁人的吧。

    “小如,慢慢喝,姐再给你倒。”一碗水喝完,沈如又喝了一碗,沙哑的声音才好了很多。

    沈如皱起眉头,“哥,你咋跟爹说话呢?”她十分看不惯这个李贺的做法。

    “姐,奶说把你卖了换钱花。后来花姐说愿意替你,才不把你卖了!”沈意的小眼睛一直盯着沈如枕前那剩下的一个糖官。

    沈如点点头,“娘,切四份,咱们都吃。”

    又因为二叔家对沈花娇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而沈如从小就开始跟着大人干活,再加上沈如的长相在沈花之上,所以被相中了。

    “刘家来要人,老太太就说你死了,刘家不肯相信,还来咱们家看了你。你当时全身冰凉,几乎没有气息····”

    后来老太太就开始不住声的骂起来了,先是骂沈如赔钱,后来开始骂沈如的母亲王氏不贤惠,不知道贴补家里,把着私房钱不放,让她一个老的倒贴小的。真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娘,如儿不是想吃鸡蛋,咱们分分吧,给二姐和小五一点。”

    “小如,你的嗓子可要好起来,你的声音可好听了···”沈叶看着沈如喝了两碗水,说不出的高兴。

    “躺着别动,想吃什么让你娘给你弄。”沈家兴轻轻的摸了摸沈如的头。

    沈家兴拍拍王氏的肩膀,“孩子还小,慢慢··慢慢会··”可又想到李贺已经十五岁了,还是这般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他抖了抖衣服出门去了。

    沈如看着哭的红肿的眼睛的沈叶,知道她是真正的担心自己,于是安慰道:“姐,你也担心我吧,要不咋知道娘摸我鼻子。”

    沈叶不太能言语,有些讲不清楚,但是沈如也听懂了。

    沈叶和沈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二叔得知刘家要找丫鬟,可是费尽心机让老爷子找人走关系。老爷子花了三两银子才把关系走下来。刘家同意让沈家送六岁以上十岁以下的三个女娃过去相看。老爷子就让九岁的沈花,八岁的沈如,还有六岁的沈果去了刘家。因为沈果太小,初选时就刷了下来。

    沈意看沈叶大哭起来,也开始抽搭。

    “诶,”王氏点头。

    沈如轻轻的摇摇头,“不疼了爹。”

    沈叶见沈如终于叫她姐姐了,声音也激动起来,“小如,姐担心,担心你醒不过来,姐替你去死,你活过来···”她越说越激动,语无伦次起来。

    溜一溜不是在水里煮,而是在蒸屉上蒸,中饭也不是中午饭的意思,而是饭做好了的意思。

    沈贺咳了一声,“爷让你赶紧去。”他竟然一声爹都不叫。

    “小五,想吃糖官不?”沈如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听起来沙哑无比。

    “如儿,还疼不?”沈家兴向炕上望了一眼,“爹再去给你找几个糖官让你下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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