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他他他

[    【作者陆雾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你一点也不觉得他会是柴寿的对手。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常无缘无故地流泪，你常呜咽着去想，你真的有被爱过吗？

    9

    你拉开厕所门，把纸条递给柴寿。

    告诉，还是不告诉？

    故意冲了几次厕所发出声响，你摸进口袋，那里果然躺着一张被叠得小巧而整齐的纸条。

    【我知道您被控制了，我可以救您

    接连被两个变态跟踪，现在第二个跟踪狂还主动自爆，扬言要从第一个跟踪狂手中救你于危难当中。

    你知道柴寿为什么如此欣喜，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好笑点叫「奉旨讨贼」，现实点就是在你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作下的共同犯罪。

    他顿了一顿，如野兽低吼般的喉结震动隐忍又期待的填充满这一段话语的空白:

    他漂亮的灰眸中只会倒影出你的身影，他有力的大手无时无刻不渴望与你肌肤的亲近，他流淌鲜血的心脏里只装着你的名字。

    你被逼得飞速成长，你必须保护自己，你必须保护母亲。

    「顾倪，你应该有的。」

    只是当他再牵过你手的时候，你能明显感觉到柴寿对你的爱意就像是那煮沸的水，满到只能不断往外溢。

    于是在你自愿被柴寿囚禁的日子里，你越来越黏着柴寿，以至于后来只要他在家你整个人都直接挂在他的身上。

    你感觉你身上那些肉眼无法看见的伤口都被他滚烫而执着的目光包裹住，你感觉你心脏的缺口也被他的爱意填补。

    真的像狼一样啊。

    你想要安全，绝对的安全与绝对的保护。

    你再也不想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风险了。

    他又去杀人了，在你的示意下。

    曾经你一直以为你是被爱着的，你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父母的爱、老师的爱、朋友的爱、陌生人的爱……

    「顾倪，你还好吗？肚子还很痛吗？」

    你立刻意识到，在你进入厕所后，柴寿就一直站在门外静静听着。

    你感到被爱，你清清楚楚地感到被爱，像是整个人泡进岩浆一般的被爱。

    「好。」柴寿笑了一下，「我等你。」

    好似面对突然奖励自己大骨头的主人，柴寿瞳孔瞪得滚圆，他视若珍宝地接过那张半干的纸条，灰色的眸子往上一扫，郁怒的戾气就随即炸开。

    「顾倪……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似乎是嫌你这样还不够绝望，门板外柴寿那试探性的声音又敲响了你的耳膜:

    于是你的心脏忽然被填得满满的了，你感觉你的生命突然变得鲜艳而充实了起来。

    每个人的出现都像是落叶，相遇只有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而你只是一片轻到不能再轻的小叶子——你好想被一个人珍稀地捧在手心，被他掌心的温度温暖。

    看着这样小心翼翼呵护你的柴寿，你忽地就心软了，你在柴寿面前摊开手心，露出里面那张惨白的秘密，轻声道:

    你不再想逃了。

    你再也，没有退路了。

    除了父母的爱，那其他的爱更是肤浅且脆弱的了，你没有朋友，至少没有真正的朋友，你不敢与人交心，即使偶尔试探

    没有时间犹豫，你选择——

    安逸许久的心脏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再次狂跳了起来，你呼吸急促，展开纸条的手都在颤抖，就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这是你唯一向外求助的机会，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仿佛父母的爱只是出于血缘关系以及精力投入的附庸品，爱你照顾你只是他们的责任，只是日久生情。

    在那之后，柴寿果然带你去了一个比之前的小别墅还要安全、还要封闭，还要适合囚禁的地方，而住在那的你既不关心这是哪儿也不关心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低头望着手心被冷汗浸湿字迹的纸条，狂跳的心脏被紧紧捏住似的叫你一时甚至忘记了呼吸——

    你脱口的声音不免有些颤抖，但在「肚子痛」的前提下倒还显得合理。

    他真的好爱好爱你，你感觉你的心脏沉甸甸装满了柴寿对你的爱，你幸福地在他的怀抱中弯起眼眸。

    「我会处理好的，处理得很干净——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那天在收到你递来的纸条后，柴寿第一次主动吻了你的额头，让你在此稍等，然后满面通红的杀手就带着一脸欣喜若狂的神情下楼去处理那个碍眼的「宾馆老板」了。

    你也一定好爱好爱他吧。

    只是方才你打开折叠纸条的摩擦声和你的笑声一定是不合理的，即使它们都微不可察

    柴寿的声音是那般近，近到仿佛他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又仿佛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虽然他的出场叫你感到惶恐不安，可他接下来做得一切都是因为爱你，他对你突如其来又汹涌澎湃的爱叫你感到意外而激动。

    但也就因为你这么一声从鼻腔里震动发出的低笑，引起了门外柴寿的注意——

    从来没有人这样彻底到近乎狂热地爱过你，他愿意为你做出挑战世俗的惊骇之举，他愿意为你杀人为你承担罪孽，他愿意用他的生命来证明他对你赤诚的爱。

    你有第二个跟踪者。

    主动说出来吧，不要给我伤害你的机会。



    回想起那个温文尔雅顶多有些斯文败类气息的「宾馆老板」——你一点也不怀疑真正的宾馆老板已经被他「解决了」，而他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罢了——

    而这于他而言，不过是类似于之前「追逐游戏」的第二个游戏。

    你听出了柴寿话里的潜台词。

    「我、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再待会就好……」

    但那不重要，你对爱情并不渴望，对于爱情的认知也只在小说与影视剧上，你旁观着屏幕内别人的甜甜爱情，高呼「磕到了磕到了！」但当它真正要落实到你自己头上，你还是会第一时间说「不」。

    不知是不是决定坦白的缘故，你忽然一点也不怕柴寿了，不怕他杂糅的血统，不怕他的极端与疯狂——

    你不知道接下来柴寿会带你去哪儿，但你相信那一定会是个比之前小别墅还要安全、还要封闭，还要适合囚禁的地方。

    你也没有谈过恋爱，你从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即使偶尔被喜欢上，你也从不擅长主动回应，慢慢地那些「喜欢」就再没有了下音。

    可为什么，你仍旧感到孤独？

    「你一定会处理好，不叫我再烦恼的对吧？」

    你猛地回头，将手中纸条藏于手心的同时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部立起。

    地交出自己的真心，得到的也只有防备与伤害，以至于到现在除了自己你竟连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分享喜悦与悲伤、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再次挣扎，还是就此认命。

    谁叫这个世界太大太乱了，这个世界里的感情都太快太淡了。

    他乐在其中。

    你才升起些希望的心一下子又坠入谷底。

    得知你与柴寿要开一间房，穿着白衬衫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的老板热情地亲自将你二人领到三楼，就在老板递给柴寿钥匙与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你分明感觉自己的口袋被扯了一下。

    也许你并不是缺爱，你只是，没有安全感。

    每天你都要一遍又一遍问柴寿「你爱我吗？」然后一遍又一遍从他那儿得到「我爱你」的肯定回答。

    然后，柴寿出现了。



    ，可监听你的对象可是柴寿，一个亦人亦兽、强大到超乎常理的疯子。

    每天早晨你都在柴寿的臂膀里醒来，然后两手搂上他的脖子索要一个早安吻，没有情欲也没有邪念，只是充满单纯爱意的吻。

    困倦之意顿时烟消云散，你心中一动，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进入房间没多久你就嚷着肚子疼把自己锁进厕所。

    回忆起来，生父生母对你的爱似乎只是出于繁衍，只是生理上的本能，而继父的出现又将你的童年破坏得千疮百孔。

    他为你对他的信任感到感动与感激，他难以抑制地紧紧握着你的手，尽管那让你有点疼，但你感到的更多还是安全感。

    你感觉你终于是一个健康而完整的人类了。

    滚烫又鲜活的爱。

    他是这样爱你，很爱很爱你、全心全意地爱你。

    依照柴寿这种警觉性和反侦察能力，只怕柴寿早就发现了他与你的这点小动作。

    你还真是中彩票了。

    你坐在洗的发黄摸起来还半干不干的宾馆床铺上，久久回不过来神，直至满手是血的柴寿回来又给了你一个温柔的额间吻，你才稍稍笑了起来。

    ——您的第二个跟踪者】

    因为他是如此的深爱你啊。

    也直到这时，你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多么孤独也多么渴望爱的一个人。

    你忽然有点想笑。

    你出着神，笑着牵过柴寿血淋淋的手抚上你的脸颊，然后主动倾身教会这个纯情的狼狗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你甚至主动凑近想看清柴寿的虹膜，吓得那可怜的狼狗慌忙后退，像是生怕他还未收起的利爪会不小心伤到柔软又弱小的你。

    他果然如你所料一般紧贴着门板垂首站着，因而当你骤然拉开门板出现在他眼前时，你甚至还能看清他没来得及掩饰的紧缩竖瞳。

    兴许是托你之前给柴寿定下的「你待在家里等我下班回家这样就挺好」的规矩的福，尾随你的第二个跟踪者至今没有被柴寿发现。

    原来前几天你下班路上感受到的那种尾随感不是你杯弓蛇影的错觉——

    这算什么？狗咬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