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他他他

[    【作者陆雾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离开宾馆的亚当穿回了他那身既像医生又像博士的白大褂，

    「我需要你的爱啊！」

    ……

    你看见了一套崭新的、雪白的婚纱。

    你仰起头，笑得双颊浮粉、满是幸福:

    「柴寿？」你慌忙直起身，却对上一双被惊讶、不敢置信、感激、狂喜等众多浓烈感情杂糅到形成爱意旋涡的灰眸。

    没想到你会突然提起这个，柴寿下倾的身子一僵，灰眸中透出些惊恐来。

    指尖的鲜血在地上画出心脏的形状，你也就好像那上岸的鱼，哭泣着濒临窒息:

    「我需要你啊……」

    「……狼就这样乐此不疲于追逐游戏……待猎物精疲力竭之时再给它致命一击……」

    今天柴寿很早就出去了，他说他要去取定制的戒指，顺便再为你们明天的婚礼准备点喜糖，可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彻底黑下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人会被感情迷惑而失去理智，动物亦然。

    你也终于清醒了。

    为自己而战。

    你干脆靠着关上的厕所门就脱力地滑坐下去，「不要碰我。」你阻止的声音微不可闻，「我难受……好难受……」

    胃酸上涌侵蚀牙根的滋味叫你脸色难看到真实，也叫柴寿

    「但并不为进食……只是以此为乐……」

    「对不起。」柴寿神情难掩疲惫，脸上多了一道长长伤疤，对上你关切的目光，他主动解释，「只是不小心摔倒被玻璃划破的。」

    「那是你吧，柴寿。」

    不是柴寿回来了。

    柴寿的身体陡然僵硬，那一瞬间你甚至感觉自己抱的是一块石头。

    他是这般的迷恋你。

    「那天……在小巷里……到底是谁杀了我的继父？」

    所以你们要永远在一起。

    从来没有《大灰狼与大灰狼》。

    「我需要你啊！」

    你也不下楼，因为那是柴寿与你约好的「规矩」，等柴寿的身影一映入你的眼帘，你整个人就猛地扑了上去，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喉间呜咽几声，柴寿哭得双眸通红，「我爱你……我爱你……」

    你咬着他的耳朵，感受着他敏感又压抑地颤抖，你的吐字带着热气:

    你哭哑的声音很虚浮，必须要柴寿倾下身才能听清，你问:

    「当然。」

    直到指尖都被你咬出血，你这才后知后觉地停止自虐行为，把注意力转移到不停换台的这一动作上。

    为什么柴寿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被警察发现了？他是不是……

    你将纸条冲进马桶，按下冲水键的同时趴在马桶边缘狂吐了起来。

    「我的胃很不舒服，柴寿，我需要吃胃药。」

    然而你等了半晌，等得脸上的笑容都僵了才确定方才那不过是你的幻听。

    可你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抛弃你了。

    「然后毫不留情地……扬长而去。」

    也就在房间门被柴寿犹豫又急切地关上的那一刻，你紧闭的眼和紧皱的眉一起松开了。

    你嫌恶地甩开柴寿裹上来的洗得发黄还半干不干的被单，在地上静静坐了一会。

    你泣不成声，抱着那神圣而又洁白的婚纱哭得不能自已，而从始至终柴寿都紧紧抱着你，不断吻去你的眼泪，一遍遍诉说「我爱你」。

    任由理智哭喊求救也怎么都逃不开。

他是你的一切，是你的全世界，是你感受爱的唯一源泉。

    他哑然失笑，自我介绍道，「您可以叫我亚当。」

    「我们结婚吧。」

    「例如，柴寿，就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你放下心来，他果然还是爱你的。

    听到最后，你彻底脱力，瘫倒在地时右手还伸向楼梯的方向，惨白的婚纱裙摆蜿蜒成鱼尾的形状。

    「我可以说是我猜到你在这房间装了针孔摄像头。」你扭头看他，「也可以说其实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

    你焦躁地坐在电视机前，十指指甲都被你咬得凄惨无比。

    「我也爱你。」

    「……吃饱餍足的大型动物……像是狼……」

    你不知道你此刻的模样在柴寿眼中就仿佛那随时可能融化的雪花，也不知道他此刻想碰你又不敢碰你的痛苦，你只知道他挣扎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追随着你的唇——

    只是作为相应的代价，你必须帮他一个小忙。

    然后你忽然出声:「你有钥匙的吧——」

    可你的心已深陷这畸形的感情当中。

    瞧见拉门而出的你时灰眸中的担忧压过了怀疑。

    你往回走的步伐都有些打飘。

    只是你的「吗」字还没说完，大颗眼泪就从你的眼眶滚落。

    你必须战斗。

    忽然，你仿佛听见了远远的开门的声音，你立刻欢喜地拖着你迫不及待穿上，想早点给柴寿一个惊喜的雪白婚纱飞奔到楼梯尽头。

    你知道你们的婚姻注定不会被法律和道德准许，也定然不会被世俗眼光接纳，但你和柴寿还是打算在「家中」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你最开始还是笑的，「好漂亮的婚纱啊，我也能穿这个吗……」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你终于看见了一只彻底变成狼的兔子。

    这时，你终于看见了，从柴寿的眼中。

    但现在你决定不再逃避了。

    你一怔，很想告诉他如果玩笑太认真了就不好笑了。

    为自由而战。

    要信任……要信任……他是爱你的……他不会抛弃你的……

    你不想责备那短暂沉醉于柴寿畸形爱恋的自己，你知道人总有软弱想逃避的时候。

    如果可以，你希望柴寿永远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谁料亚当却当真点头，「是。」

    「但我与我的『夏娃』孕育的不是人类。」亚当温柔笑着朝你伸出手，彬彬有礼得仿佛舞会上邀请你共舞的绅士——

    而你已经闭上了眼睛，汗水浸湿你额前的发丝，你胸膛的起伏几乎看不见，「难受……药……药……」

    时时警惕的狼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柴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眼中的你看起来好虚弱、好遥远，仿佛只要他呼吸重一些你就会彻底消失，他无措地唤着你的名字，「顾倪、顾倪……」

    他下意识伸出的手被你态度明确地躲开，对上柴寿眸中的受伤之色，你神情蔫蔫，话语却还是诱惑人心的柔软:

    大吐特吐了好一阵，到后来你甚至没东西可吐，你就用手指用力捅自己的喉咙，强逼着自己继续干呕。

    他又递上手中的黑色大包，双颊双耳都有些红，「这是给你的礼物。」

    「柴寿。」

    如亚当递给你的纸条中所说，作为你第二个跟踪者的他当真能够「救」你。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那时我手里握着刀……而我的手……也被另一双手给握着——」

    你不停地原地打转，不停地咬着手指甲，直至听见楼下柴寿开锁的声音。

    因而每当你独自一人呆在家中的时候，你就会变得焦躁不安、心神不宁。

    双眼红肿到几乎影响你的视线，柴寿起身想去给你拿点冰块敷眼，却被你伸手拉住了。

    你的酒终于醒了。

    只为你们自己。

    最后你哭得没了力气，但你依旧攥着婚纱不肯松手，于是柴寿将你与婚纱一起抱到床上，雪一般的长裙拖到地上，看上去就好像你已经穿上了那幸福的婚纱。

    他又是这般的永远得不到你。

    「而是进化后的『新人类』。」

    「你握着我的手，将我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刺进继父的胸膛。」

    趴在废弃工厂的废弃大楼上，你向下望了一眼就将目光重新落回身后忙碌的亚当身上:

    他那么爱你，他怎么会抛弃你？

    你以为两只狼会有一个更幸福更美满的结局，可你忘了童话故事中从来只有《三只小猪和大灰狼》、《小红帽与大灰狼》——

    你要战斗。

    随着你话的落音，房间门「嗒咔」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露出那张温文尔雅中又带着些斯文败类的面孔，「宾馆老板」轻笑着走进来，「您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吻了吻他的泪眼:

    真好啊，你终于被真正爱着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拼命摇头，摇得眼前景物都模糊了起来。

    「我的第二个跟踪者。」

    「有时也会追捕一些小型动物……比如野兔……」

    「原来那时我们就已经见过家长了啊。」

    「已经两天了，你确定柴寿能找得到我？」

    你浑浑噩噩地重新软倒回电视机前，发现频道停在了《动物世界》上，在一片轻松愉悦地背景音中，男旁白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你昏沉的大脑内:

    「与夏娃孕育全人类的那个吗？」随着理智的回归，你的幽默感也提升了不少。

    你好奇地拉开黑包拉链，此时此刻即使在里面瞧见一具被剁碎的尸体你也会感到欢喜，因为只要是柴寿送给你的你都喜欢，可你没有看见一包的碎尸——

    为了准备婚礼的一应物品，柴寿出门的频率更频繁时间也更长了，你一面期待、一面不安，如果说之前是柴寿离不开你，现在就是你离不开柴寿了。

    真好啊，被爱着。

    「柴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