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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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然不会亲自去问他。这两年来，他顶多就是回家吃饭，什么事都不会和你说了。在过去，他还会兴冲冲告诉你，什么场合有个女人朝他献殷勤，但他没兴趣。而现在，他只是一连几天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家，什么话都不和你说，洗了澡，匆匆就上床睡觉去了。

    他见你过来，脸色却很难看，小声说，你怎么过来了，我忙着呢。

    你说，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别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你让他把尸体搬出来，放进行李箱，连夜开车丢进河里。然后你用小孟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她的室友，说晚上就不回来了。接着你用她的身份证买了去外地的高铁票，又向她的领导请了一周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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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出来查看情况。她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下，手抠着地毯，呼吸困难的样子。

    最后的理智让他清理了现场，趁着小孟的身体还没有僵硬。他假装她还睡着，抱她出了宾馆，回到车上。他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偷偷把她塞进后备厢里。

    但前提是，这被发现是一桩凶杀案。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微笑着，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能接受。

    小孟说，是的，我原本也没想到会和爱上他这样的人。我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不结婚也没关系。

    他终于回来了，但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没有春风得意，也不是满脸愧疚。

    他说，也在车上。

    露露就是他的初恋，当初他们就差谈婚论嫁。你承认你是耍了些手段，这才没让他离开你。

    你顿了顿，又说，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个世界上谁对你最好。要是那个女的不无理取闹，不就没这些事了。

    你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你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过去你们确实亲密无间，但那时他一无所有，而你正年轻。现在你们的位置掉了个，他事业有成，而你则已经老了。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不再愿意回到你们共同的家，宁愿在公司边上租一套房子。他说是为了工作，但你知道，他只是想离你远一些。

    你依旧和颜悦色，放柔口气哄着他，你喝完我就走。

    你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死了个人嘛。我帮你处理。

    等她醉了以后，他扶着她去了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他把她送到床上。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睡得很熟。他就决定先去洗个澡。可中途他忽然听到她醒来的声音，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你想过去翻他的手机，可他的手机从不离身，你也不擅长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他的朋友你也不认识。你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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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瘫坐在地上，知道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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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怎么办？我失手把小孟杀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他还是没给你好脸色，但你不急。这样场景你见怪不怪了，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反正他最后总会消气，回到你身边。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心知肚明。

    生气归生气，他好歹还是不敢对你动手，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他说，我不喝，你快走。态度很强硬。

    但他没来得及吃到你做的菜，有个陌生人来敲门，说是警察，说发现了一具女尸，希望他能配合调查。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你。

    他是七点到的餐厅，小孟迟到了十五分钟。他想和她道歉，她拒绝了，坚持要分手。他只能想着把生米煮成熟饭。

    你的身体不好，过去总是觉得浑身刺痛，精神不好。他陪着你去医院检查了几次，也没什么结果。后来他介绍了一个中医，你吃了点药，才有所好转。你们闹翻的时候，买药配药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但是那一夜之后，他又愿意帮你煎药了。

    小孟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脸色煞白。

    又过了几天，你花钱雇了一个人去小孟的出租屋里收拾东西，你给室友留的借口是出了一些事，要去外面静一静， 一样还是用手机。你帮小孟联系了房东，退了房。

    你说，我是见过她，不过就随便聊聊。

    他点头。

    现在他每晚都会回家吃饭。不管工作多忙，他会抽出时间陪着你。你又开始觉得死了一个人反倒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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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监控已经拍到了他，宾馆也有记录，不管用什么方式作伪，都会很快查到他。

    你借口要帮他洗衣服，翻了他的裤子口袋，里面有一张女人的名片。你闻了一下，名片上也香喷喷的，这个女人姓孟。你偷偷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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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信，对你又吼又叫。他又开始翻旧账了，说你嫉妒心太强，就是不想让他幸福，当初他和露露也是你拆散的。

    至此之后，这座城市里再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去处了。

    这天你买了菜等他回家，就快到你的生日了，他说要请个年假，陪你出去旅游。你为了这次旅行特意做了美容，买了新衣服，又换了个发型。你希望站在他身边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家人。

    他说，我不喝，你不带走我就把汤倒了。他看你没反应，就真去洗手间把汤倒了，熬了四五个小时的汤，乳白色，热腾腾倒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烟。

    你说，其实有些事我原本不该和你说的。但我看你还年轻，许多事都不明白。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了，怕你以后懊悔。

    那天他一身香水味回了家，你就知道你最爱的男人变了心。

    你说，你们想在一起我是无所谓，但你要知道，他以前有个初恋女友，后来她为了出国，和他分手了。他过不了这个坎，所以后来找到都是长得像她的。你也有点像，不然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等过个一两年，你老了，没那么像了，他就要换一个新人。你不是他的第一个例子了。我和你说这个，就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你自然还是等着他的，不但等着，还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菜一凉，你就拿去厨房热，好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你问，她的尸体现在是不是还在车上？

    他说吃完这顿饭就再也不会和她见面。她同意了，没有走。他灌她喝了点酒，在杯子里下了点安眠药。他看着她全部喝下去。

    领导自然不愿意批，追问是什么原因。你假装扭扭捏捏不愿意说，后面又逼急了，把领导骂了一通，说自己怀孕了，然后顺势提出辞职。

    你笑笑，说，这都是应该的。我不想着他，就没人想着他了。

    他继续说，这件事确实和我没关系，但是和你有没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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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把她扶起来，她却挣扎着抓伤了他的脖子。他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稍一犹豫，耽搁了几分钟，她就断气了。

    她说，没事的，我不是因为钱和他在一起的。

    你说，我知道，可是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以前也有过像你这样的人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们到最后全走了。实在是因为一个说不出的原因。

    你又问，那她的包你带回来了吗？

    你没有说话。

    他被带去警局接受问话，你彻夜难眠。到了第二天凌晨，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但他的脸色比死还难看。他说，发现的那具女尸，不是小孟，是露露。

    如果她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第一时间发现。

    他是惊慌失措地回来了，脖子上有几道很深的指甲印。

    你有些难过，但没有发作。他不睬你，冷着脸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我已经约了小孟。你不用等我了。

    每次他看着你喝下，都会主动帮着去洗碗。你看着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就没有告诉他，这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你又开始头痛了。

    你知道小孟的背景，她从一个三线小城市来打拼，父母还在老家。她只有逢年过节会回去一趟。

    你说，我知道你忙，我也不多打扰你，就给你把汤带来。你胃不好，快趁热把汤喝了。

    你告诉自己该死心了，假装不知道，日子还能过下去，名义上你们永远是一家人。但你还是没办法装聋作哑，你想知道她是谁。

    你给小孟打了电话，直接表明了身份。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同意和你见了一面。和你想象中不同，小孟是个很文静的女人，有些内向，看到你也有些怕。小孟几乎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你。她和他确实是在工作场合认识的，她是合作公司的市场经理，一起吃过两顿饭。是他主动追求的她，几乎算是一见钟情。

    这件事当然和

    他傻眼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翻了小孟的包，里面有治哮喘的药。他又看了安眠药瓶子上的标签，写着哮喘病人禁止服用。

    第二天你煲了汤，送去他的公司。前台已经认识你了，笑着说，你又来找孟总啊，他真是好福气。

    你知道办公室里这种事是藏不住的。很快小孟的所有同事都知道，她因为未婚先孕跑了。

    你想装出大度的样子，所以便微笑着说，我明白，你是真心喜欢他。

    第二天，他提前回家来，大发了一顿火，把一个黄铜摆件丢向矮柜，玻璃被砸得粉碎。他质问你，你知道小孟，对不对？今天她和我分手了，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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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平浪静了半个月，无事发生。不过是大城市里少了一个女白领，没有人真正怀疑什么。这段时间里，他和你的关系突飞猛进。你们又回到了最好的时候。

    你没和他道歉，只是帮他把外套洗了，又亲自给他做了晚饭，几道菜都是他爱吃的。他不肯上桌，你也不催他的，自顾自做家务。到了八点多，他终于饿了，狼吞虎咽吃起来。然后留下一桌的碗筷，等着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