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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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都问了，打破砂锅也得弄清楚。

    小英子心领神会，扒门缝往外瞄了半天道:“走了。”

    朱公公给林竹影搬来把凉椅，林竹影坐着吹风喝茶，时近盛夏，风中再无清凉，燥热不堪。林竹影瞄着破败的院落，也不知这瞎聋组合能不能改造出自己想要的格局。

    杨公公支立耳朵，一字不漏听着，要做特别的宅子？这林竹影在闺中时名声不著，被选为皇后也因为其父的大儒声名。没想到被赶出宫以后，幺蛾子迭出，不但没落魄，日子竟过得滋润，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理由，连高贵妃都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林竹影不由自主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林竹影说道:“我在污泥巷住了一月有余，大大小小的事没少知闻，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两位师傅？”

    小英子和灵墨领命而去，林竹影又叫住她们:“等等，悄悄看看门外面的人走了没？”

    苏珂说道:“你是要修房子，还是要打听私事？”

    等看清杨公公，加了一句:“你是司礼监太监杨授？入宫多少年了，又不是新人，真不堪大用。”

    杨公公半个身子抢入，死死顶住半扇门，两人僵持不下。杨公公急中生智，大呼道:“王妃娘娘，贵妃娘娘还有事要嘱咐，我忘记讲了！”

    林竹影想说“都要”，忍了没出口，关三十二从墙上跳下来，为灵墨解围，灵墨无条件信任他的推荐，他对灵墨亦存着保护之心，这两人必然是旧识，在宫中有什么样的过往，林竹影很感兴趣。

    说罢自顾自奔书房中，小英子委屈的直想哭，斗嘴不是对手，原来动手也不占上风。

    林竹影讲得口干舌燥，结果白费力气，早知道和一个瞎子谈什么布局。林竹影说道:“我倒有图样，师傅你也又看不了。”

    林竹影讲毕问何老吉:“十天之内，能完工吗？”

    灵墨面不改色:“别人推荐给我的？”

    当然从天而降还是很惊悚，林竹影有心不搭理，何老吉贾四喜的事还没问明白，只好捺下性子说:“你以前常驻宫里，也不像熟悉污泥巷吧？”

    苏珂意会不到笑点，呆呆看着林竹影。

    苏珂知道关三十二推荐的理由，说明苏珂多少亦知情，苏珂贵为天子又如何知道侍卫宫女的事，林竹影更感兴趣。

    杨公公反应过来，没牙的老虎怕什么？再怎么砸门，也没人理他了。

    苏珂点头道:“既不能在局中做活，索性跳出局外，是个好主意。”

    木匠泥水匠都凭眼力吃饭，领个瞎子进来，说是手艺人，杨公公打死也不信。

    何老吉连连点头，看来都听明白了，不时出言询问，两人都很认真的样子。

    她想唤灵墨过来问话，只看一眼，不等招手，灵墨知机，立刻过来。

    灵墨松手:“这府里还未轮到你作主，你尽管把你的话和娘娘说，用不着对我逞威风。”

    恶人还得恶人磨。

    图纸拿给何老吉和贾四喜，两人埋头钻研起来，林竹影终于听到贾四喜开口说话，声音磕磕巴巴，像是很久没说过话，腔调古怪，林竹影侧耳听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懂。

    灵墨说道:“娘娘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说话？”

    杨公公听得认真，林竹影问得潦草，只问能不能按图样修。何老吉拍着胸脯应承，何老吉一拍胸脯，贾四喜如有所知，跟着大声附和道“但请放心，一切包在我们身上！”

    灵墨淡淡问道:“什么把戏？”

    偏偏一个林竹影，屡屡让贵妃娘娘大动肝火。杨公公能猜到为什么。这等倾国倾城的容貌，谁见了不动心，偏偏行事高调，风头出尽，怕是落在皇上眼中，皇上动了心思，碍着废后的名义，一时不好下手。

    林竹影皱眉无语，似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苏珂正好过来，不客气把杨公公扒拉到一旁，斥道；“没规矩，不晓得站在旁边等候吗？”

    何老吉和贾四喜研究良久，何老吉说道:“回禀娘娘，这活我们干不了。”

    杨公公都快崩溃了，林竹影还挺淡定:“找你们来，就是听说你们的手艺独步污泥巷，我要做的宅子，很有些特别之处，灵墨和你们讲了没有？”

    灵墨抬头，向上瞟，林竹影第一念头难道老天爷推荐来的，只听墙头瓦片数声响，关三十二落足于院中。

    林竹影说道:“既然不熟，你又凭什么推荐两位师傅？”

    她讲的甚复杂，别说木匠何老吉，连苏珂一时都没听明白，朱公公和小英子灵墨更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小英子说道:“当着姓杨的老坏蛋，把娘娘的讯息泄露出去，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开门，门外只有小成子在，林竹影放下心来，得罪人的事有苏珂来，总算把人赶跑了。

    她往王府东边跨院走，其他人自是跟随，杨公公悄没声夹在众人中间，刚要迈步进跨院，朱公公手疾眼快，反手关跨院门。

    好奇加好奇，林竹影心头转过许多问题，结果嘟哝出一句:“不问便不问。”

    大家渴不渴她不知道，絮叨吧半天，她真的快渴死了。

    杨公公哭笑不得，这位究竟知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

    小英子大怒，想伸手给灵墨一巴掌，灵墨手疾眼快，攥住她手腕，小英子吃痛，眼泪差点掉下来。

    苏珂在院子里面闲逛，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模样，林竹影想提醒他说前几天刚陪自己逛过一趟，想想算了，徒费口舌。

    点评起来好像杨公公还是他昔日左前走卒，杨公公为他气势震慑，还在发愣，两扇门砰地合拢，从里面插上门栓。

    杨公公对深宫禁院的风吹草动再敏感不过了，贵妃娘娘如日中天，等皇上勤政时日久了，权柄牢牢抓在手里，贵妃娘娘迟早要母仪天下，后宫中谁敢对她忤逆？

    他两眼翻白，真瞎子无疑。这二人是灵墨找来，灵墨打了包票说手艺高超，林竹影想想算了，灵墨从没开过一次玩笑，人都来了，等等看又何妨。

    何老吉苦笑:“娘娘您说的都是些什么，我手艺活做了几十年，闻所未闻。”

    苏珂忽然说道:“别问了，他推荐的必然可靠？”

    结果灵墨介绍，两个真是木匠和泥水匠，当先的身材壮实，短衣被肌肉撑得鼓鼓的，名叫贾四喜，是木匠，一双眼炯炯有神，林竹影问什么话毫无反应，木着脸不答。

    林竹影止住笑，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看看院子格局，怎生改造才好。”

    关三十二一张扑克脸万年不变:“我推荐的。”

    林竹影抿了口茶水:“你知道我对此事很重视，你办事靠谱，才派你出去找人。这两位师傅非同常人，换我肯定不敢轻易相信，是谁推荐于你，你丝毫不加怀疑就信了，我挺想知道的。”

    非得想出个好办法不可。

    何老吉大喜道:“娘娘怎么不早说，快拿图样来，我和贾四喜好好参详参详。”

    林竹影等了好一阵，小英子和灵墨才先后回来，依旧互不搭理的模样。灵墨奉上茶水，林竹影急不可待灌了一盏，神清气爽，原地满血复活的感觉。

    问完想起，苏珂说的是“别问了”。

    林竹影吩咐小英子和灵墨:“去书房拿我的图纸来，顺便拿茶水来，大家都渴了，我也渴了。”

    既然他是留下来监视的，怎么傲踞都没毛病，反正他也不来指手画脚，林竹影全当他空气。

    跨院原是乘凉之所，里面模仿江南园林的布局，中间一处假山，四下游廊。林竹影比划着说想在东边墙上开一扇门，院内原来的各间房子，哪个留置不动，哪个彼此打通，哪个另辟门径出路。

    林竹影很没有形象地大笑，怕笑声太大，紧紧捂着嘴，结果倍加辛苦，肚子都疼了。

    杨公公不敢再往深处想，他抱定贵妃娘娘大腿，如今人在船上，再无退路。贵妃娘娘既然衔恨林竹影，自己少不得冲锋陷阵，拼死刺探，才能彰显价值所在。

    她不是没和林竹影说过，几次三番提醒说灵墨不可靠，无奈林竹影什么表示都没有。小英子又不傻，说多了适得其反，娘娘误会自己别有用心怎么办？

    昏王府正门东向，在众多挤挤挨挨的民宅中，有条曲曲折折的巷子出入，甚是逼仄，府内院落不少，大多也被民宅包围，独有东跨院突出一截，院墙遥对旁边的十栏巷，十栏巷住户以商旅之家居多，比污泥巷的穷人身份高了一层，荷包里的银子也多，平时多有过污泥巷享用美食的。

    朱公公手一软:低估了这厮不要脸的程度，这也能行？

    废后当然说起来不好听，可是万一皇上真的想，假以时日，改换名目，还不一样收入宫中？林竹影的父亲如今是当朝次辅，门下弟子遍布朝野，再在身后充当助力……

    林竹影很久没见过关三十二了，自从王府撤去守卫，关三十二就和隐形人差不多，守着他的小楼，三五天未必露面一次。见面也不见礼，全然没把苏珂和林竹影放眼里。

    关三十二说话依然简洁明了:“不熟。”

    关三十二冷冷看着她，干脆不答。林竹影发现自己对付高贵妃杨公公之流灵感迭出，遇到关三十二这种高冷狗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林竹影却不在意:“二位师傅别忙着答应，去瞧瞧再做计较。”

    小英子和灵墨一前一后，隔着几步的路，谁也不愿接近谁。小英子嘟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走到无人处，冷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把戏，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

    另一个瞎子叫何老吉，说是泥水匠，赶紧替贾四喜结尾:“老贾他是个聋子，娘娘你有话问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