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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阳没吱声,继续盯着她。

    李沐芷手停在半空,进退不是,抿了下嘴,待要将茶杯放回桌上,薛阳却大手一伸从她手中一把夺过茶杯,仰头喝下,活脱脱饮酒的豪放模样。

    薛阳收拾妥当,满足地在她身边躺下,李沐芷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毕竟寒冬,屋子里虽有旺盛的炭火,皮肤露出来的一瞬,李沐芷还是一哆嗦。

    薛阳穿好衣裳没有耽搁,走出屋去。

    李沐芷定了定心,绕过桌子将茶杯递到他眼前,薛阳还是不肯动一下手。

    薛阳瞧着她难得乖顺的模样,心头却没什么喜气,刚才在偏院那里,听富贵一说便撂下正在跳舞助兴的徐彩儿,脚底生风一般来到后院。

    李沐芷双手举高,将茶杯凑到他唇边,薛阳这才张口,将茶喝了进去。

    李沐芷又端起一杯,待要过去继续喂着他喝,薛阳骂道:“行了行了,大半夜的喝那么多茶,你是想伺候我还是害我?”

    这样想着,渐渐有了睡意,刚迷糊着,一个冰凉的身体从后面贴上她,李沐芷吓得睁开眼,随即薛阳的声音响起:“熄灯做什么?亮着,我想看着你。”

    薛阳心踢腾了一下,无意识地上前半步,想要靠李沐芷更近一些。

    “你可真是个祸害!”低低骂了句,两人都再无言。

    李沐芷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李沐芷睁开眼睛望着身体上方的他,缓缓的,似是跨过心头的万般沟壑,伸出双臂揽住了他。

    老天知道,富贵等得多难受,翠云已经不肯过来了,只好他一个人悄悄凑过来,确定屋内歇了声响后才提醒。

    翠云回来得早一些,见李沐芷虽神色依旧淡淡的,整个人却略略装扮过,心头大喜,上前交代方才同富贵说的话,又为她添上水,站在一旁,安静地候着。

    李沐芷回身将茶具放下,思虑片刻,似是有些苦恼,薛阳不动声色盯着她。

    只觉得今夜他哪怕死在这里,也是值得。

    轰的一声,薛阳只觉脑袋都要炸了。

    方才跟李沐芷闹得太凶,头发已经散了一半。

    李沐芷说出了想要给她弟弟请个大夫,倒让他松了口气,知道她所图为何,心便不再没个定数。

    “叫了爷过来还给爷冷板凳坐?”薛阳手指轻撵了几下书,将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沐芷。

    话音刚落,薛阳大力一扯,床幔落下,两人跌倒在床上。

    薛阳一顿,笑了两声:“弄吧。”

    李沐芷不待开口,薛阳已经俯身下来,李沐芷忙道:“为我家弟请大夫的事,别忘了。”

    富贵跟在身后,艰难地开口:“老爷,奴才为您整理下头冠吧。”

    头顶的声音有些混不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儿个怎么想起伺候伺候爷了?”

    李沐芷起身简单洗了洗,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衫,才躺回床上,心里盘算着,刚才她的表现薛阳应当是满意的,待会儿若是他还回来,一定趁热打铁,再提一嘴给家弟请大夫的事。

    虽然已有两年未泡过茶,但她手艺并不生疏,一行一动皆是行家。

    薛阳撑起一只手臂,低头盯着她看,李沐芷被他看得心烦,低声道:“将灯熄了吧。”

    李沐芷双手捧起一杯茶,敛眸递向他,薛阳没有接,也站着不动,就这么等着。

    事毕,已经子时,新的一年到来,李沐芷累得口干舌燥。

    李沐芷仍旧盯着书瞧,一动不动,薛阳哂笑一声,两步跨到她眼前,一把将书扯走。

    薛阳哼地笑了一声:“稀奇了,去年也没见你说个谢字,怎么今天懂事了?”

    这般情景她已经历无数遍,并无心去抵抗,何况今时今日她有求于薛阳,即便做不到主动,也不能去扫兴。

    富贵帮他理好,二人去往前院。

    李沐芷待要端着茶具出去,刚一起身,就被薛阳伸手扯住,他皱皱眉:“你就是这么讨好人的?”

    富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老爷,该去放炮仗了。”

    李沐芷垂首须臾,转身为他泡起了茶,薛阳绕到桌子对面继续盯着她。

    明知不可能,却不知心里在期待什么。

    过了有一炷香,院子外传来人声,翠云起身往外走,末了叮嘱了一句:“姑娘,你既有心,就多担待下老爷,不惹他生气,你的日子也好过。”

    屋子里满是喧闹,听得窗外过来探寻的富贵和翠云满脸通红,跑了出去。

    “连句好话也不会说,还读书呢,读到后山坡去了?”薛阳恨铁不成钢。

    李沐芷还要再问,下一瞬眼前一花,薛阳将她一把扥了过去,伸臂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声调都有些变了:“想要讨好我也简单。”

    “你待要如何?你说,我做。”李沐芷说道。

    “我听母亲说,家弟病了,她无法外出,请不来大夫,还望老爷开恩,让大夫去给家弟悄悄并,天寒地冻的,容易拖成大病。”李沐芷一边重新倒茶一边说着,话音刚落,薛阳就数落道:“喝你一口茶还得替你办事,你这茶可比银子都金贵!”

    此时的她无论说些什么,在薛阳看来都是魅惑不已,他不假思索应道:“知道了,只要你好好伺候我,什么都成。”

    李沐芷原待扭头像往常那样不理会他,忽地又想起不能如此,她挪了两下,下了榻,只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薛阳,就移开目光,指着外间说:“今晚守岁,为免乏困,我为你泡壶茶喝吧。”

    说着便要往外走,刚抬起脚来,就被薛阳一闪身拦住,他高,必须得低着头才能看着李沐芷。

    闭上了眼,消了抵抗的心思,这种变化薛阳岂会察觉不到,李沐芷往日里从未有这般柔顺,此时佳人在侧,他只觉得血都涌到头顶,眼晕目眩了起来。

    李沐芷并不指望薛阳能过来,但也敛了心思,起身对着镜子拾掇了下自己,头发拢顺,画了眉,本想着再扑点粉,又觉得太过显眼,便放下粉盒,去衣柜里寻了件藕荷色的内衫换上,她瞧了瞧,比刚才散漫的样子要好看许多。

    薛阳已经到了门口,翠云赶忙行礼,见他进去,从外面悄悄地关上门。

    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李沐芷手上,薛阳出声:“不喝了,东西收了。”

    李沐芷冲她笑了笑,翠云心定,往外走去。

    李沐芷不动。

    李沐芷有些难堪,头埋得更低。

    去外间收拾出茶具来,她便没再做别的,待了片刻,又觉得这般等着太过生硬刻意,起身去了里间,靠在榻上,扯过一张毯子盖住腿,又翻出一本书,看似闲闲地看起了书。

    薛阳视线被她灵巧细润的手指吸引过去,白嫩嫩的,纤纤的,顺着手指往上看,就是李沐芷那张绝丽的容颜,不似往日里那般随意,虽未盛装却已足够迫人心魄。

    这一下直接把薛阳给气笑了,无声地骂了句:“蠢货。”

    薛阳利落起身,活像刚才的事没损他体力还添了他许多精气神似的:“我去了。”

    李沐芷咬了咬唇,低头答道:“我母亲来过了。”

    外间桌上的茶具摆得明明白白,薛阳瞧见,说不上什么滋味,待要找李沐芷发现她还缩在里间不出来,抬腿便迈了进去。

    李沐芷眼一闭:“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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