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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芷边走边回头,终于确认尤景松没有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又是一阵阵失望和空虚。
李沐芷再次后退,她失声道:“我已经入了薛宅这么久,早就配不上你了,你救我,我念你这份恩义,跟你走却是不能。”
尤景松双手捏住她肩头,眸子里全是恨意:“当年他在姨丈手下做事时,仰仗姨丈教养之恩,却对你心怀不轨,如今我既寻来,便不会再让你受罪,我带你走!”
富贵当然是没什么意见,还自告奋勇陪着一道出门,李沐芷笑了下便答应下来。
翠云有些不好意思,富贵已经拉着她过去了,两人看得认真,有商有量,好一派和气,李沐芷从旁瞧着,不禁欣慰地笑了。
李沐芷无奈摆首:“师父他老人家一生闲云野鹤,采菊悠然,自然可不去理会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可你不一样,你日后是要做官的,你的家事就是政事,我不能拖累你。”
尤景松摇摇头:“我找你找得这么苦,怎么会好?”
说罢转身便大跨步走了出去,尤景松待要追上去,却见李沐芷回头百般哀求又伤痛的眼神,便一步再难上前。
说罢拉着她便往外走,李沐芷随着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用力拉住他,极力劝道:“表哥,你快走吧,你考了功名,前程似锦,何苦为了我耽搁时间,我不值得!”
李沐芷终于回神,眼前之人不是她曾经入梦思念的表哥尤景松又是谁?
李沐芷原本是没有过年的心思,但瞧着翠云兴致勃勃的跟她商量,便也动了几分心思,准备出去逛一逛,买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翠云心中一喜,忙丢开他衣袖,往李沐芷那边跑去,见她神色有异,左右瞧了瞧,没敢多待,匆忙回了薛宅。
这边翠云拉着李沐芷准备去首饰和布匹那里瞧,李沐芷摇摇头:“我不缺这些个,你去瞧,有看上的回来告与我,我来买。”
尤景松上前一步,忽又想起什么一般,戒备地看向富贵和翠云,见他们二人正专心翻看布料,没有注意到这一边,便小声提议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回到家里,李沐芷什么都没说就钻进房间,一直闭门不出,连晚饭都没吃,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李沐芷刚要推,熟悉的气味制止了她反抗的动作,借着外间微弱的烛光,她瞧出了薛阳的轮廓,就是这个男人!让她跟尤景松生离死别!
“这个畜生!禽兽!”
尤景松痛苦万分,咬着牙缓缓说道:“你们家出事之前,我已出发赶考,等到考中回家准备向你提亲,才被告知,你们全家已经……我知道此事已是大半年之后,所有人都同我说,你们全家人都死了,可我不信,到处找以前的老人,谁知,他们像是消失了一般,好容易两个月前我找到一个老仆,他告诉我,你并没有死,而是被薛阳这个畜生掳走了,我便四处扫听,胥阳没有,便往周边找,好在他做药材生意也算本事,附近药农们都知道他,便被我知道他在这宥城,找了过来。”
李沐芷心都要碎了,以前她在夜里对尤景松的心思拿捏不定时,也埋怨过,为何他都没有一句直白的话,可现在等到了,造化弄人又能如何呢?往昔二人相处的画面悉数显现,曾经那些女儿家羞怯的情意再也没了分说的机会,她扭开头,颤声道:“何苦找我?你好生过日子才是要紧的。”
二人快速走到旁边一处街角,确保富贵他们不会看到后才稍稍心定。
李沐芷其实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但毕竟临近佳节,想起往年在家中的热闹,心中泛起酸楚,虽眼前无亲无友,却也有几分惦念之心,她便留意着两旁的小摊位,看到有适合娘亲和家弟的东西,挑拣了几份,买了回来,而后又给翠云挑了几个小玩意。
阿沉依旧沉默,只是将她往上托了托,转眼间到了三荒客栈门口,落月不肯下来,阿沉也不说话,单手开门走了进去,将落月背进房间,她才肯下来,躺到床上,一翻身便睡了过去,阿沉见她这般,上前盖好被子,在屋里又立了片刻,才悄声离开。
“阿沉,幸好有你陪着我,不然这日子实在没劲。”落月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尤景松见她流泪,心如刀绞,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情思所动,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将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哽咽道:“沐芷,我既已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过这种委屈的日子,我要带你走!”
李沐芷被勒得有些上不来气,她也不去管快要窒息的事,两手不分黑白对着薛阳的脸和脖子就是一通乱抓乱挠,她指甲本就又尖又长,薛阳又是没注意,一下子被她挠出好几个血印子,疼得他嘶了好几声,这才发狠,一把将李沐芷的双手攥住,举过头顶,语气凶狠:“你找死是不是?一个月不见成疯狗了?!”
李沐芷也留意到他的举动,心思百转千回,点头道:“好。”
李沐芷这才发觉不妥,尤景松微微垂头,随后眸中似有泪光,他原本想要笑,可扯了扯嘴角,眼角还是滑落一滴泪,竟不能成言。
李沐芷慌地上前去拉住他手,话里都带着哭腔:“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落月停下,转身对着阿沉央求道:“我累了,背我回去可好?”
一阵阵恨意涌上头,李沐芷狠狠地咬了他下嘴唇一口,薛阳闷哼出声,立马抬起头,骂道:“蠢死了!伺候这么久还认不出爷来?属狗呢!张嘴就咬!”
李沐芷顿时百般酸楚涌上心头,又猛地记起,时间紧,不能在这里相顾泪无言,便收拾收拾心肠,问道:“表哥,这几年,你可好?”
阿沉缓步往回走着,落月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盯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
“不知道。”阿沉出声。
街外传来翠云和富贵低低地呼声,似是在寻她,又怕引起注意,只能这般小声唤着‘李姑娘’,李沐芷闻言,似是清醒了一般,她拭去泪水,狠了狠心,对尤景松下了逐客令:“表哥,你走吧,别管我了,今日能得见你一面,我此生再无遗憾,日后你好生过日子,别再管我了!”
落月笑了笑,似是也不在意他到底回答的是什么,嘴里慢悠悠地哼起了小曲。
尤景松恨恨地骂完,无力地哑然站在她对面,却无法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沐芷哭得颤抖。
“表妹。”身后有人轻声在叫自己,李沐芷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去看,却见一名青衫男子正站在眼前,面上似喜还悲,见她转身,又道一句:“表妹,是你吗?”
尤景松停下,先是不解,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表妹,你不愿跟我走?”
话音才落,李沐芷忍不住双手掩面失声哭了出来,长久以来的压抑此刻在一个熟悉的人面前,尽数崩溃。
李沐芷恨死他了,抬手冲着他的脸就是重重一巴掌,这一下直接将薛阳扇懵了,也扇出了火气,他伸手掐住李沐芷细细的脖颈,从嗓子眼里骂:“爷火急火燎回来,你这是抽什么疯呢?不想活了是吧?”
“表哥?”李沐芷仍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声音都发了抖。
三人晌午后,趁着太阳大,天气稍暖和便换好衣裳出了门,车夫驾着一辆马车,到了热闹大街旁停了下来,眼前是热闹的集会,翠云搀着李沐芷,富贵护着两人往里走去。
尤景松说着,面色隐忍,平静的字句背面隐着巨大的痛楚。
她慌了一下,霍地睁开眼,却是一个高大男子疯狂地啃着她的唇。
李沐芷一下子惊醒,忽地抽出自己的手后退半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沐芷苦笑连连,挣出自己的手:“表哥,曾经我等你提亲等得夜里睡不好白日吃不好,生怕我是一厢情愿,又怕先说出口你会轻看了我去,如今听你这番话,也算是了却了心愿,却为时已晚。”
尤景松又待上前,李沐芷却伸手制止他,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着出来:“何况,我娘亲和阿弟还在他手中,不然的话,我会委身他这么久吗?”
翠云和富贵终于找见李沐芷,却见她眼圈通红,神情恍惚,心下都是一惊,尤其富贵,心中疑惑陡生,正要上前询问却被翠云用力扯了一把袖子,他不解看去,见翠云小声道:“什么都莫问,也别跟老爷说起来,求你了。”
“当年薛阳勾结奸商残害姨丈,又掳了你来,我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可一想到你在他手里,只能忍耐,我对自己说,若是他待你好便罢了,可我在薛宅附近盘旋的这半个月,从采办下人口中打听到,你在他身边过得并不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个王八蛋还动辄对你打骂,我!”尤景松忽然口不能言,他回身将手重重地砸在石墙上,手指处登时血淋淋一片。
“你说这个李沐芷会不会答应?”落月忽然问道。
尤景松追上前:“你忘了吗?我的启蒙师父娶的就是救过他的妓女,虽然家事遭人诟病,可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代大家,我受智者教导长大,会拘泥于那些世俗窄理,困顿一生吗?你是我表妹,这点谁也改不了!你既在薛宅没名没分,想来也是好事一桩,正好同他薛阳无牵无挂,一走便罢,管他作甚?”
富贵原本很是不愿,可翠云最后那一求,让他心软了半截,又迎上翠云眼巴巴的神色,什么也再难说出口,只好扭开头,装作没看见。
虽是问句,却是料定答句,阿沉闻言停下,微微曲腿,双手向后背去,落月笑嘻嘻地往前一跳,利落伏在他肩背上,模样乖顺得很。
尤景松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着牙,再上前一步,试图去拉李沐芷的手:“现在也不晚,我带你走。”
不知何时睡去,梦里尽是幼年往事,尤景松如何带她去扑蜻蜓捉蝴蝶,还有他们一道读书,一并爬山,所有的往事争先恐后往她脑子钻,直要闹得她不得安生,胸口一阵憋闷,李沐芷张开嘴大口喘气,却被人堵住。
薛阳本来以为李沐芷还是像往常那样挣扎下,已经久未见到她拼
] 李沐芷边走边回头,终于确认尤景松没有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又是一阵阵失望和空虚。
李沐芷再次后退,她失声道:“我已经入了薛宅这么久,早就配不上你了,你救我,我念你这份恩义,跟你走却是不能。”
尤景松双手捏住她肩头,眸子里全是恨意:“当年他在姨丈手下做事时,仰仗姨丈教养之恩,却对你心怀不轨,如今我既寻来,便不会再让你受罪,我带你走!”
富贵当然是没什么意见,还自告奋勇陪着一道出门,李沐芷笑了下便答应下来。
翠云有些不好意思,富贵已经拉着她过去了,两人看得认真,有商有量,好一派和气,李沐芷从旁瞧着,不禁欣慰地笑了。
李沐芷无奈摆首:“师父他老人家一生闲云野鹤,采菊悠然,自然可不去理会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可你不一样,你日后是要做官的,你的家事就是政事,我不能拖累你。”
尤景松摇摇头:“我找你找得这么苦,怎么会好?”
说罢转身便大跨步走了出去,尤景松待要追上去,却见李沐芷回头百般哀求又伤痛的眼神,便一步再难上前。
说罢拉着她便往外走,李沐芷随着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用力拉住他,极力劝道:“表哥,你快走吧,你考了功名,前程似锦,何苦为了我耽搁时间,我不值得!”
李沐芷终于回神,眼前之人不是她曾经入梦思念的表哥尤景松又是谁?
李沐芷原本是没有过年的心思,但瞧着翠云兴致勃勃的跟她商量,便也动了几分心思,准备出去逛一逛,买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翠云心中一喜,忙丢开他衣袖,往李沐芷那边跑去,见她神色有异,左右瞧了瞧,没敢多待,匆忙回了薛宅。
这边翠云拉着李沐芷准备去首饰和布匹那里瞧,李沐芷摇摇头:“我不缺这些个,你去瞧,有看上的回来告与我,我来买。”
尤景松上前一步,忽又想起什么一般,戒备地看向富贵和翠云,见他们二人正专心翻看布料,没有注意到这一边,便小声提议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回到家里,李沐芷什么都没说就钻进房间,一直闭门不出,连晚饭都没吃,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李沐芷刚要推,熟悉的气味制止了她反抗的动作,借着外间微弱的烛光,她瞧出了薛阳的轮廓,就是这个男人!让她跟尤景松生离死别!
“这个畜生!禽兽!”
尤景松痛苦万分,咬着牙缓缓说道:“你们家出事之前,我已出发赶考,等到考中回家准备向你提亲,才被告知,你们全家已经……我知道此事已是大半年之后,所有人都同我说,你们全家人都死了,可我不信,到处找以前的老人,谁知,他们像是消失了一般,好容易两个月前我找到一个老仆,他告诉我,你并没有死,而是被薛阳这个畜生掳走了,我便四处扫听,胥阳没有,便往周边找,好在他做药材生意也算本事,附近药农们都知道他,便被我知道他在这宥城,找了过来。”
李沐芷心都要碎了,以前她在夜里对尤景松的心思拿捏不定时,也埋怨过,为何他都没有一句直白的话,可现在等到了,造化弄人又能如何呢?往昔二人相处的画面悉数显现,曾经那些女儿家羞怯的情意再也没了分说的机会,她扭开头,颤声道:“何苦找我?你好生过日子才是要紧的。”
二人快速走到旁边一处街角,确保富贵他们不会看到后才稍稍心定。
李沐芷其实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但毕竟临近佳节,想起往年在家中的热闹,心中泛起酸楚,虽眼前无亲无友,却也有几分惦念之心,她便留意着两旁的小摊位,看到有适合娘亲和家弟的东西,挑拣了几份,买了回来,而后又给翠云挑了几个小玩意。
阿沉依旧沉默,只是将她往上托了托,转眼间到了三荒客栈门口,落月不肯下来,阿沉也不说话,单手开门走了进去,将落月背进房间,她才肯下来,躺到床上,一翻身便睡了过去,阿沉见她这般,上前盖好被子,在屋里又立了片刻,才悄声离开。
“阿沉,幸好有你陪着我,不然这日子实在没劲。”落月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尤景松见她流泪,心如刀绞,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情思所动,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将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哽咽道:“沐芷,我既已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过这种委屈的日子,我要带你走!”
李沐芷被勒得有些上不来气,她也不去管快要窒息的事,两手不分黑白对着薛阳的脸和脖子就是一通乱抓乱挠,她指甲本就又尖又长,薛阳又是没注意,一下子被她挠出好几个血印子,疼得他嘶了好几声,这才发狠,一把将李沐芷的双手攥住,举过头顶,语气凶狠:“你找死是不是?一个月不见成疯狗了?!”
李沐芷也留意到他的举动,心思百转千回,点头道:“好。”
李沐芷这才发觉不妥,尤景松微微垂头,随后眸中似有泪光,他原本想要笑,可扯了扯嘴角,眼角还是滑落一滴泪,竟不能成言。
李沐芷慌地上前去拉住他手,话里都带着哭腔:“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落月停下,转身对着阿沉央求道:“我累了,背我回去可好?”
一阵阵恨意涌上头,李沐芷狠狠地咬了他下嘴唇一口,薛阳闷哼出声,立马抬起头,骂道:“蠢死了!伺候这么久还认不出爷来?属狗呢!张嘴就咬!”
李沐芷顿时百般酸楚涌上心头,又猛地记起,时间紧,不能在这里相顾泪无言,便收拾收拾心肠,问道:“表哥,这几年,你可好?”
阿沉缓步往回走着,落月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盯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
“不知道。”阿沉出声。
街外传来翠云和富贵低低地呼声,似是在寻她,又怕引起注意,只能这般小声唤着‘李姑娘’,李沐芷闻言,似是清醒了一般,她拭去泪水,狠了狠心,对尤景松下了逐客令:“表哥,你走吧,别管我了,今日能得见你一面,我此生再无遗憾,日后你好生过日子,别再管我了!”
落月笑了笑,似是也不在意他到底回答的是什么,嘴里慢悠悠地哼起了小曲。
尤景松恨恨地骂完,无力地哑然站在她对面,却无法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沐芷哭得颤抖。
“表妹。”身后有人轻声在叫自己,李沐芷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去看,却见一名青衫男子正站在眼前,面上似喜还悲,见她转身,又道一句:“表妹,是你吗?”
尤景松停下,先是不解,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表妹,你不愿跟我走?”
话音才落,李沐芷忍不住双手掩面失声哭了出来,长久以来的压抑此刻在一个熟悉的人面前,尽数崩溃。
李沐芷恨死他了,抬手冲着他的脸就是重重一巴掌,这一下直接将薛阳扇懵了,也扇出了火气,他伸手掐住李沐芷细细的脖颈,从嗓子眼里骂:“爷火急火燎回来,你这是抽什么疯呢?不想活了是吧?”
“表哥?”李沐芷仍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声音都发了抖。
三人晌午后,趁着太阳大,天气稍暖和便换好衣裳出了门,车夫驾着一辆马车,到了热闹大街旁停了下来,眼前是热闹的集会,翠云搀着李沐芷,富贵护着两人往里走去。
尤景松说着,面色隐忍,平静的字句背面隐着巨大的痛楚。
她慌了一下,霍地睁开眼,却是一个高大男子疯狂地啃着她的唇。
李沐芷一下子惊醒,忽地抽出自己的手后退半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沐芷苦笑连连,挣出自己的手:“表哥,曾经我等你提亲等得夜里睡不好白日吃不好,生怕我是一厢情愿,又怕先说出口你会轻看了我去,如今听你这番话,也算是了却了心愿,却为时已晚。”
尤景松又待上前,李沐芷却伸手制止他,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着出来:“何况,我娘亲和阿弟还在他手中,不然的话,我会委身他这么久吗?”
翠云和富贵终于找见李沐芷,却见她眼圈通红,神情恍惚,心下都是一惊,尤其富贵,心中疑惑陡生,正要上前询问却被翠云用力扯了一把袖子,他不解看去,见翠云小声道:“什么都莫问,也别跟老爷说起来,求你了。”
“当年薛阳勾结奸商残害姨丈,又掳了你来,我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可一想到你在他手里,只能忍耐,我对自己说,若是他待你好便罢了,可我在薛宅附近盘旋的这半个月,从采办下人口中打听到,你在他身边过得并不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个王八蛋还动辄对你打骂,我!”尤景松忽然口不能言,他回身将手重重地砸在石墙上,手指处登时血淋淋一片。
“你说这个李沐芷会不会答应?”落月忽然问道。
尤景松追上前:“你忘了吗?我的启蒙师父娶的就是救过他的妓女,虽然家事遭人诟病,可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代大家,我受智者教导长大,会拘泥于那些世俗窄理,困顿一生吗?你是我表妹,这点谁也改不了!你既在薛宅没名没分,想来也是好事一桩,正好同他薛阳无牵无挂,一走便罢,管他作甚?”
富贵原本很是不愿,可翠云最后那一求,让他心软了半截,又迎上翠云眼巴巴的神色,什么也再难说出口,只好扭开头,装作没看见。
虽是问句,却是料定答句,阿沉闻言停下,微微曲腿,双手向后背去,落月笑嘻嘻地往前一跳,利落伏在他肩背上,模样乖顺得很。
尤景松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着牙,再上前一步,试图去拉李沐芷的手:“现在也不晚,我带你走。”
不知何时睡去,梦里尽是幼年往事,尤景松如何带她去扑蜻蜓捉蝴蝶,还有他们一道读书,一并爬山,所有的往事争先恐后往她脑子钻,直要闹得她不得安生,胸口一阵憋闷,李沐芷张开嘴大口喘气,却被人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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