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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地说出了事实，“上一任周家家主没了……”
谢明见识过刀枪剑影，血腥杀戮，不知道为多少个没有找到尸身的兄弟立过衣冠冢。但一想到这回查到的事情，还是喉间一阵哽咽，“司剑率领的暗卫……全军覆没。”
你该是有多恨我，才会下了生前死后永不相见的命令，才会宁可将自己火化撒在海里都不愿意让我看上你一眼……
吕清平淡淡地回答：“周秉芳。周家第二任家主周秉芳的忌日。”
周云是真的想上前直接质问晏溪有什么资格在周府门前放肆，却被身边的吕清平轻轻地扯住了。吕清平冷漠地看着晏溪，缓缓地说道：“清平请长公主进去喝一杯茶。”吕清平在顾全着晏溪的体面。
周云很快就回来了，没有直接将匣子交给晏溪，反而是先给了吕清平。吕清平抿了抿唇，蹲下身子，将匣子放在了地上，晏溪的面前。
晏溪失了力气，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为何……为何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自己见一下，为何生前死后都不给我这机会，为何，为何……
没有收到你写的密笺到今日一共是五百零三日，想必今日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周云从后面搂住了吕清平的腰身，默默将她朝着晏溪微远的地方拉了拉，保护了起来。周云语调极低，对晏溪透出一种浓厚的厌恶之情。“今日，是我们周府上一任家主周秉芳的忌日。我与夫人正要前去祭拜，不知道长公主想要做什么呢？”
召晏溪进宫的內侍公公被这一车一车的遗体吓得脸色发白，就连宣读口谕的声音都变得颤颤巍巍了。
“谁的忌日！”晏溪咬牙，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不愿意相信，一遍一遍地问，只想得到一个未亡人。
晏溪扑上来紧紧地攥住了周云的衣袖，却被周云一下子甩开。身子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晏溪木讷地上前，声音中透着无助，“你们要去做什么？”晏溪看着周云与吕清平，主要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他们手中的香烛、纸钱。周蕙夫人的忌日是在春天，现在是初冬。为什么……为什么要拿着这些……
血腥气味浓重，尽管收尾动作处理得很好，但谢明还是注意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空气之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
谢明紧紧拧着眉头。陛下无方，驸马去世，周家与皇家对立。京畿卫的统领被换了人，连同北都府也是一样，司剑以身殉主，翠柳如今恐怕亦是如此……
谢明抿紧了唇，“周家生意不错，但是一直在与皇室作对，所以陛下十分看不过眼。”
“本宫不信，本宫要见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你们说秉芳死了，那便让我见尸，否则我绝不会相信她死了。”晏溪有些癫狂，双目隐隐有些血红，手心已经隐隐渗出了红色。
谢明同样的悲伤，但也只能看着这般的主子，强装镇定地说道：“周家家主周秉芳去世了，如今的周家家主是周云，周家主母是吕清平。今日，正正好好，是第一年忌日。”
正在晏溪恍神之间，周府里面慢慢走出了人。晏溪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周云与吕清平，后面则是四五个伺候的小厮丫鬟。
晏溪慢慢将手放在了这小匣子上面，感受着上面的纹路。摸过同一个物件，为什么就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了……晏溪闭上了双眼，将匣子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晏溪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到翠柳的板车前，丝毫不介意血污，慢慢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翠柳的脸庞上。嘴中呢喃，“很疼吧……一定很疼吧……”
周云听从了吕清平的话，让人将周府的大门阖上，隔绝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
周云怒怼晏溪，“我家家主为了你晏家的天下，为了你晏家的百姓，毁了周蕙夫人的一世清名。为了防止您在蛮夷之处受委屈，便在蛮夷之处为了兴建榷场，所得收益尽归朝廷。然而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得到了陛下，得到您的亲弟弟的虐打。将我家家主扔在了北都府里面整整三日，身上伤口一共十三处，近乎失明……”
吕清平被低头的周云好好护着，先周云一步看见了妆容不算得体的晏溪，但没有说话，迅速错开了眼，眼底冰凉一片。周云是下一刻看见的，比起吕清平骨子里面的冷漠，周云面上都毫不隐瞒地显示着自己的冷漠。如此的绝情的女子，就算是长公主又如何，有什么资格来周府门前。
晏溪眼眶红得好像是染了血一样，食指抠在青石板面上，双唇颤动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看着面前的这个匣子。
晏溪一个发狠，直接将周云手中提着的篮子一下子打翻，香烛、纸钱瞬间散乱在了地上。晏溪声音嘶厉，没有了稳重，完全不顾及那些因为声音驻足看戏的百姓。晏溪嘶吼：“本宫问你们去干什么！去干什么啊！”
第122章 崩溃
为什么不是秉芳走在前面，为什么是他们……
她不会死，不会死，榷场里面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样的……
吕清平轻轻拍了拍周云护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放松，凑在周云耳边低声道：“去栖子院中将家主的匣子拿出来。”
內侍公公哪里还敢多说，毕竟将这么多的尸体摆在这里，吓得让人心慌，还是赶快回宫复命就好。
“不为了什么，只是您没有资格。”
好像是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一样，这匣子自身带上了灵性，一下子就自动
晏溪驾马，骑了整整的一夜，眼睛都是猩红的，飞速回了京城。谢明恰好要出城，在东城门的大门口扶住了力竭，临近虚脱的晏溪。晏溪拼劲最后的一点力气，朝着谢明道：“城外百里，去救……去救……”
“我家家主走时才二十四岁啊，二十四岁啊！”
早就料到的事情，晏溪却还是难掩心痛，颤着声音问道：“周家呢……”
周云冷漠地看着晏溪，小心地将吕清平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吕清平回拉住周云的手，阻止了周云的小动作。慢慢上前，靠近了一些晏溪，语气平静地说道：“家主临走之前的遗言便是生前死后都不想再见长公主。在世时已经为了长公主身后的皇家受尽了委屈，如今逝去之后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自由一些，所以骨灰已经撒在了南海之中。清平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谢明将晏溪送回了府，京城之中已经没有了长公主殿下的暗卫。谢明只能去问何永善的府邸要了他的府兵，与他一块前往城外。
成婚的是秉芳，成婚的是秉芳，是周秉芳啊……
吕清平说得极尽详细，一字一句都在将晏溪凌迟。
“为什么？”
第123章 废帝
“长公主出嫁和亲的那日，家主想上城楼见您最后一面，却被阻止，只能火急火燎去了姝翠居为您送行。之后便是将自己沉浸在了生意场上，肺病渐重。家主曾问过我与周云，突厥是什么样子的地方，我们说荒凉萧瑟，于是家主下令修建了榷场，保证边境贸易通畅，不至于荒凉萧瑟苛待了长公主殿下。端王事败后，徐州十万流民，朝廷国库虚空。周蕙夫人将早期私运私盐的钱财藏在了周家陵园之中，家主无法，砸墓取财赈灾，失了人子本分，故而死后下令不葬入周家陵园。周家钱财显露，陛下意图夺取，恰逢刘南笙在陵园一事上面大做文章，家主被京兆尹带走，没有下狱天牢，反而是去了北都府。北都府三日，如同三年，身上大小伤口一十三处，眼伤不治，昏迷六日，药石罔效，于冬日初雪日逝……”
吕清平起身，带着傲气地看着染上了尘埃，卑微到了极致的晏溪。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家主给长公主的。自今日起，周府与长公主势不两立，周家的地界，长公主还是不要进来了。”
五岁的时候你就跟在了我的身边，如今我二十三了，整整十八年，我对你早早就不是主仆之情。原本想着有朝一日能为你与司剑指婚，能让你摆脱护卫的身份，但终究你还是为了护卫我而死……
吕清平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从前最雍容华贵的女子，如今跪伏在地上失尽了理智、尊严。若是从前的自己怕是会可怜，但现在……与周云一般，只觉得晏溪惺惺作态，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晏溪不停地摇头，嘴中的声音从呢喃慢慢放大，“我不信……我不信……”她该好好做周家家主，她该享受自己平安富足的一生。
周云实在是忍不住了。如今在这里惺惺作态是为了什么，莫不是认为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就可以弥补她晏家带给周家的伤害吗，就可以抹平她晏溪对家主的绝情吗！
听到没了二字时，晏溪瞳孔微缩，一下子扭头看着谢明，两片晶莹卡在眼眶之中，久久不能落下。晏溪上前，双手一下子抓住了谢明双臂，表情一瞬间失控，“什么周家主，谁！”
“司剑呢？”晏溪哑声。
周云看了一眼明显情绪不稳，陷入癫狂的晏溪，又看了看吕清平，脸上是明显的担心。吕清平捏了捏周云虎口，周云无法，怒看了一眼晏溪，像是警告，随后快速走向栖子院拿东西。
晏溪没有直接入宫，浑浑噩噩地被周云遣人送回了长公主府，捧着这匣子在卧室里面无声地哭了许久，才缓过来了一点。
谢明倒抽了一口凉气，握紧了手，“挖！”
周府的格局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看起来却分外的陌生，好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周府外面推。周府，不属于自己。
谢明与何永善一群人挖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二十六名暗卫与翠柳的遗体挖了出来。四辆长长的板车将这二十七人带回了家。
晏溪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麻木地说道：“公公先回去，本宫要梳洗一番，处理完府里面的事物，才能得体地回宫面见陛下。”
晏溪连衣衫都没有来得及换，就一下子冲出了长公主府，驾马径直来到了周府的门前。还没有走近，晏溪就惊觉，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进周府。
] 谢明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地说出了事实，“上一任周家家主没了……”
谢明见识过刀枪剑影，血腥杀戮，不知道为多少个没有找到尸身的兄弟立过衣冠冢。但一想到这回查到的事情，还是喉间一阵哽咽，“司剑率领的暗卫……全军覆没。”
你该是有多恨我，才会下了生前死后永不相见的命令，才会宁可将自己火化撒在海里都不愿意让我看上你一眼……
吕清平淡淡地回答：“周秉芳。周家第二任家主周秉芳的忌日。”
周云是真的想上前直接质问晏溪有什么资格在周府门前放肆，却被身边的吕清平轻轻地扯住了。吕清平冷漠地看着晏溪，缓缓地说道：“清平请长公主进去喝一杯茶。”吕清平在顾全着晏溪的体面。
周云很快就回来了，没有直接将匣子交给晏溪，反而是先给了吕清平。吕清平抿了抿唇，蹲下身子，将匣子放在了地上，晏溪的面前。
晏溪失了力气，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为何……为何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自己见一下，为何生前死后都不给我这机会，为何，为何……
没有收到你写的密笺到今日一共是五百零三日，想必今日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周云从后面搂住了吕清平的腰身，默默将她朝着晏溪微远的地方拉了拉，保护了起来。周云语调极低，对晏溪透出一种浓厚的厌恶之情。“今日，是我们周府上一任家主周秉芳的忌日。我与夫人正要前去祭拜，不知道长公主想要做什么呢？”
召晏溪进宫的內侍公公被这一车一车的遗体吓得脸色发白，就连宣读口谕的声音都变得颤颤巍巍了。
“谁的忌日！”晏溪咬牙，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不愿意相信，一遍一遍地问，只想得到一个未亡人。
晏溪扑上来紧紧地攥住了周云的衣袖，却被周云一下子甩开。身子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晏溪木讷地上前，声音中透着无助，“你们要去做什么？”晏溪看着周云与吕清平，主要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他们手中的香烛、纸钱。周蕙夫人的忌日是在春天，现在是初冬。为什么……为什么要拿着这些……
血腥气味浓重，尽管收尾动作处理得很好，但谢明还是注意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空气之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
谢明紧紧拧着眉头。陛下无方，驸马去世，周家与皇家对立。京畿卫的统领被换了人，连同北都府也是一样，司剑以身殉主，翠柳如今恐怕亦是如此……
谢明抿紧了唇，“周家生意不错，但是一直在与皇室作对，所以陛下十分看不过眼。”
“本宫不信，本宫要见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你们说秉芳死了，那便让我见尸，否则我绝不会相信她死了。”晏溪有些癫狂，双目隐隐有些血红，手心已经隐隐渗出了红色。
谢明同样的悲伤，但也只能看着这般的主子，强装镇定地说道：“周家家主周秉芳去世了，如今的周家家主是周云，周家主母是吕清平。今日，正正好好，是第一年忌日。”
正在晏溪恍神之间，周府里面慢慢走出了人。晏溪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周云与吕清平，后面则是四五个伺候的小厮丫鬟。
晏溪慢慢将手放在了这小匣子上面，感受着上面的纹路。摸过同一个物件，为什么就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了……晏溪闭上了双眼，将匣子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晏溪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到翠柳的板车前，丝毫不介意血污，慢慢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翠柳的脸庞上。嘴中呢喃，“很疼吧……一定很疼吧……”
周云听从了吕清平的话，让人将周府的大门阖上，隔绝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
周云怒怼晏溪，“我家家主为了你晏家的天下，为了你晏家的百姓，毁了周蕙夫人的一世清名。为了防止您在蛮夷之处受委屈，便在蛮夷之处为了兴建榷场，所得收益尽归朝廷。然而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得到了陛下，得到您的亲弟弟的虐打。将我家家主扔在了北都府里面整整三日，身上伤口一共十三处，近乎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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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溪眼眶红得好像是染了血一样，食指抠在青石板面上，双唇颤动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看着面前的这个匣子。
晏溪一个发狠，直接将周云手中提着的篮子一下子打翻，香烛、纸钱瞬间散乱在了地上。晏溪声音嘶厉，没有了稳重，完全不顾及那些因为声音驻足看戏的百姓。晏溪嘶吼：“本宫问你们去干什么！去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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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秉芳走在前面，为什么是他们……
她不会死，不会死，榷场里面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样的……
吕清平轻轻拍了拍周云护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放松，凑在周云耳边低声道：“去栖子院中将家主的匣子拿出来。”
內侍公公哪里还敢多说，毕竟将这么多的尸体摆在这里，吓得让人心慌，还是赶快回宫复命就好。
“不为了什么，只是您没有资格。”
好像是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一样，这匣子自身带上了灵性，一下子就自动
晏溪驾马，骑了整整的一夜，眼睛都是猩红的，飞速回了京城。谢明恰好要出城，在东城门的大门口扶住了力竭，临近虚脱的晏溪。晏溪拼劲最后的一点力气，朝着谢明道：“城外百里，去救……去救……”
“我家家主走时才二十四岁啊，二十四岁啊！”
早就料到的事情，晏溪却还是难掩心痛，颤着声音问道：“周家呢……”
周云冷漠地看着晏溪，小心地将吕清平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吕清平回拉住周云的手，阻止了周云的小动作。慢慢上前，靠近了一些晏溪，语气平静地说道：“家主临走之前的遗言便是生前死后都不想再见长公主。在世时已经为了长公主身后的皇家受尽了委屈，如今逝去之后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自由一些，所以骨灰已经撒在了南海之中。清平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谢明将晏溪送回了府，京城之中已经没有了长公主殿下的暗卫。谢明只能去问何永善的府邸要了他的府兵，与他一块前往城外。
成婚的是秉芳，成婚的是秉芳，是周秉芳啊……
吕清平说得极尽详细，一字一句都在将晏溪凌迟。
“为什么？”
第123章 废帝
“长公主出嫁和亲的那日，家主想上城楼见您最后一面，却被阻止，只能火急火燎去了姝翠居为您送行。之后便是将自己沉浸在了生意场上，肺病渐重。家主曾问过我与周云，突厥是什么样子的地方，我们说荒凉萧瑟，于是家主下令修建了榷场，保证边境贸易通畅，不至于荒凉萧瑟苛待了长公主殿下。端王事败后，徐州十万流民，朝廷国库虚空。周蕙夫人将早期私运私盐的钱财藏在了周家陵园之中，家主无法，砸墓取财赈灾，失了人子本分，故而死后下令不葬入周家陵园。周家钱财显露，陛下意图夺取，恰逢刘南笙在陵园一事上面大做文章，家主被京兆尹带走，没有下狱天牢，反而是去了北都府。北都府三日，如同三年，身上大小伤口一十三处，眼伤不治，昏迷六日，药石罔效，于冬日初雪日逝……”
吕清平起身，带着傲气地看着染上了尘埃，卑微到了极致的晏溪。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家主给长公主的。自今日起，周府与长公主势不两立，周家的地界，长公主还是不要进来了。”
五岁的时候你就跟在了我的身边，如今我二十三了，整整十八年，我对你早早就不是主仆之情。原本想着有朝一日能为你与司剑指婚，能让你摆脱护卫的身份，但终究你还是为了护卫我而死……
吕清平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从前最雍容华贵的女子，如今跪伏在地上失尽了理智、尊严。若是从前的自己怕是会可怜，但现在……与周云一般，只觉得晏溪惺惺作态，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晏溪不停地摇头，嘴中的声音从呢喃慢慢放大，“我不信……我不信……”她该好好做周家家主，她该享受自己平安富足的一生。
周云实在是忍不住了。如今在这里惺惺作态是为了什么，莫不是认为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就可以弥补她晏家带给周家的伤害吗，就可以抹平她晏溪对家主的绝情吗！
听到没了二字时，晏溪瞳孔微缩，一下子扭头看着谢明，两片晶莹卡在眼眶之中，久久不能落下。晏溪上前，双手一下子抓住了谢明双臂，表情一瞬间失控，“什么周家主，谁！”
“司剑呢？”晏溪哑声。
周云看了一眼明显情绪不稳，陷入癫狂的晏溪，又看了看吕清平，脸上是明显的担心。吕清平捏了捏周云虎口，周云无法，怒看了一眼晏溪，像是警告，随后快速走向栖子院拿东西。
晏溪没有直接入宫，浑浑噩噩地被周云遣人送回了长公主府，捧着这匣子在卧室里面无声地哭了许久，才缓过来了一点。
谢明倒抽了一口凉气，握紧了手，“挖！”
周府的格局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看起来却分外的陌生，好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周府外面推。周府，不属于自己。
谢明与何永善一群人挖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二十六名暗卫与翠柳的遗体挖了出来。四辆长长的板车将这二十七人带回了家。
晏溪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麻木地说道：“公公先回去，本宫要梳洗一番，处理完府里面的事物，才能得体地回宫面见陛下。”
晏溪连衣衫都没有来得及换，就一下子冲出了长公主府，驾马径直来到了周府的门前。还没有走近，晏溪就惊觉，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进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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