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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青见他,想到世子的嘱咐,带着纪砚尘走出院门,低声道:“世子让公子不用紧张,于夫人和侯爷那边都已经妥当了,您只管吃饱就行,别的都没事儿。”

    青崖难得脸色缓下来,摸摸他的头:“没事,你年纪小,不懂也正常。”

    松云三人被留在了院子里。

    纪砚尘自个儿在房间里坐了一下午,这会儿又有些懒了,不太想动。但想想答应了贺岁棠的话,还是起身披了袍子出去。

    “本世子倒是想陪。奈何阿砚太惹人怜爱了,只是吃了一顿饭便让我家两位祖宗都开始心疼了。”贺成江哂笑,挨着纪砚尘坐在炉边,顺手一样拉过他悬在炉子上的手。

    只是当看到他被云青领进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总是硬朗坚毅的脸上也闪过错愕。

    纪砚尘将自己的耳坠取下,递给贺成江:“拿着它去东郡,找钟迹白。”

    于夫人不知道纪砚尘的身份,看到他进屋时眼里带着心疼,主动让张嬷嬷将炭盆挪到了离他近的地方。

    贺成江不知道回了句什么,紧接着便有脚步声靠近过来。

    贺成江勾着他下巴抬起来,觉得好笑:“谁说我见异思迁了?”

    贺成江又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贺尧不敢想。

    “你害怕什么?”贺成江问。

    公子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

    贺成江目光落他唇上,眼神暗了暗:“真是天大的误会,这可不是见异思迁。”他弯起眼,“爷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那不也是世子选的吗?”纪砚尘笑,“才几天世子就腻了,叫我挺害怕的。”

    纪砚尘莞尔,笑容在火光里烤化,温柔似水:

    吃完他便告辞了,留下他们一家人一起守岁迎新,自己回到了浮筠院中。

    是贺成江身边的云青。

    纪砚尘看着某一处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没注意她的视线。

    正如纪砚尘所想,贺尧是认识他的。

    于夫人还好,侯爷那边肯定是瞒不住的。

    贺成江挡了一下,说:“唉别!就咱俩,你别可怜了,可怜可怜世子我吧。都快忘记当初对我咬牙切齿的太子殿下长什么样了。”

    纪砚尘目光与他对上,那眼神平静得有些冷:“只要安帝一天不重立太子,我就是梁夏唯一的正统皇位继承人。贺成江,这样的问题只会让我觉得你愚蠢。”

    贺成江亲自送他回了院子,却没跟着进屋,只看着他的背影道:

    月照一下子沉默了,翻了个白眼,抱着剑靠在廊下再也不理人了。

    虽然答应了贺岁棠晚上同他们一起吃饭,但纪砚尘还是先回了浮筠院。他还没有那么没眼力见地去打扰别人一家团圆。

    “世子今日不陪着家人?”

    这顿年夜饭吃得并不算热闹,但却很让人放松。

    纪砚尘有些意外,好奇贺成江是如何同于夫人和侯爷讲他的。

    纪砚尘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贺成江撇撇嘴,认命地收起耳坠:“好吧。谁让我喜欢您…这张脸呢。”

    月照:“我也就比你小三个月。”

    推门声响起,纪砚尘看过去:

    到底是怎样的境遇,才让当年意气风发,风头无两的太子变成了如今这样。

    等天色晚些,暮云院便来了人请他。

    锁云给屋里重新点了炭火,将热茶递给纪砚尘暖手,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有些心疼。

    房间里一时只听得炭火噼啪作响。

    可如今,这张脸上带着病气,苍白又脆弱,脸上再没了半分的温和,像是结了冰,叫人不愿轻易靠近。

    松云也附和:“但你总归是我们里最小的弟弟。”

    锁云等屋子里暖和起来后就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坐在炉子边烤火,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

    贺成江磨了磨牙,心想太子殿下就是口齿伶俐。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贺成江也不指着这位爷给他也倒一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贺尧的印象里,太子纪砚尘风光霁月、清冷出尘。一身大红绣金的锦衣穿在身上显得俊逸贵气,那张脸虽总是温和的,眼神却像极了先帝,无形中透着凌厉。

    月照至今还一脸茫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好像他只是走了一月有余,这个世子府就已经格格不入,到处都是他看不懂的地方了。

    贺成江拿起来,端详片刻:“你就不怕我阳奉阴违?”

    刚走进屋里,门外便响起了锁云有些意外地声音:“世子,您怎么回了?”

    “那以后有了更好的,不就成了见异思迁吗?”纪砚尘也笑,语气温和下来,像是化了的冰。

    “嗯?”贺成江扬了扬眉,心里倒是不怎么意外,许是早就猜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吧。

    纪砚尘没说话,回头看着站在廊下的他,片刻后关上了门。

    “都说见异思迁的男人靠不住。”纪砚尘抬眼瞧他,凤眼里点着炉子里的火光,星星点点的,“可不就害怕嘛。万一把我卖了怎么办?”

    ……

    “这么一看,倒是我的不是了。”纪砚尘叹道。

    “帮我个忙。”纪砚尘忽而开口。

    “阿砚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

    纪砚尘毫不避讳地看他:“不是?”

    “那我就等着世子的好消息了。”

    茶水叮咚轻响,似是唤醒了一室幽宁。

    于夫人一点也没有将他当成外人,语气始终温婉和善,恰到好处。

    纪砚尘默然须臾,抽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上暖着,袅袅热气升腾,将他脸上的神色搅得模糊。

    虽然西启侯常年镇守西境,这么多年都留在西境安家,但好歹也是回过郢都的,他肯定是见过自己的。

    “好生休息,晚些我让人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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