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开心结

[    【作者苏行歌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郑素婵挤兑的难堪，看在妹妹是这家主母的份儿上，到底没有发作。

    前世里，她后来也会时不时的打听消息，知道大嫂不过半年就白了头发，日日思念夫君，而哭花了眼。

    可就是这么好的亲人，前世里，因着她的缘故，竟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及至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若不是大嫂日日宽慰开解，恐怕沈雁回当初也就没命了。

    当时沈雁回痛彻心扉，她心知肚明，自己从此之后真的没有家人了。

    大嫂的独女沈锦心，跟柳烟容只差三岁，先前的时候，两个小孩子起了些龌龊。

    她说这话的时候，强硬的把人给拽了起来，又想起什么，哭笑不得的问：“你还因为两个孩子的事情，心里过意不去呢？”

    等到沈雁回知道的时候，押着柳烟容来给大嫂道歉，谁知柳烟容背地里话说的好听，当面又嘲讽了一通，还把下人好不容易打捞上来的镯子摔到了地上。

    黄河决堤，皇帝派了父兄等人前往，可是到了最后，回来的只有她的夫君。

    今日老太君去别院赏梅，沈锦心跟着一起去了，说是傍晚回来。

    沈雁回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悔恨：“嫂子，我做错了事情，来给您赔罪了。”

    沈雁回盯着沈家牌匾，见日光照耀，眉眼也湿润下来，良久，才让下人驱车去了侧门。

    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

    后来更是两年都没有撑到，油尽灯枯而死。

    兴国公府不算什么顶好的门楣，按说家族人丁不旺，小姑子嫁过去便掌家，也该过的顺心如意。

    于是这事儿拖到了最后，她竟然至死都没给大嫂道一句歉。

    沈雁回伏低做小好些时日才将事情平息，本来要回去给大嫂道歉的，她又染了风寒，后来时间长了，又觉得刻意回去赔罪，显得自己生分似的。

    郑家为此动容，就连郑素婵也感动，二人感情反倒是更好了。

    沈雁回跟哥哥相差近十岁，当年大嫂嫁进来的时候，沈雁回还待字闺中。

    大嫂连忙过来捂嘴，但已经晚了，姚素心茶言茶语的嘲讽：“我倒是不知，咱们家原来是靠着二弟妹养着的。”

    沈锦心见母亲的心意被糟蹋，小孩儿藏不住脸色，就跟柳烟容吵了起来，结果吵架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打架。

    郑素婵婚前婚后都没有受过的委屈，在兴国公府却遭受了一遍。

    不然怎么就让她在死后重回过去，还见到了她的亲人呢。

    因为兴国公府要榨干她最后一份利益，利用她父兄的死，给自己铺路，且还断了她的后路。

    她一面说，一面扶着沈雁回坐了下来，倒是沈雁回，终于从郑素婵的话里，想起了当年一件被她遗忘的往事来。

    柳烟容起初瞧见镯子还挺喜欢，后来宴会时，瞧见了沈锦心佩戴的，起了攀比心，只说是大舅母故意拿来贬低她的，一气之下，把镯子扔到了水里。

    她当时确实难受了几日，但更多的是心疼小姑子。

    公婆在外，逢年过节才团聚，家中还有一个老太君，人年迈慈祥，疼爱孙媳妇比孙子更甚。

    她们姑嫂曾经那般要好，出嫁的时候，不止是母亲给她丰厚嫁妆，就连大嫂，也从自己的嫁妆里拨出一部分，给她这个小姑子添了进去。

    老天爷还是恩赐她了。

    天灾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又不是人祸，怎么能算到自己头上？

    “滚，沈雁回，这辈子沈家都没有你的位置，你不准再踏进家门一步！”

    她拉着沈雁回坐下，先上下打量了一圈人，又叹了口气，问：“知道节下忙，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起因是柳烟容生辰，大嫂给柳烟容买了个金镯子，上面镶嵌了红珊瑚跟几颗东珠，华贵又漂亮，没送出去的时候，沈锦心瞧见了，见女儿喜欢，大嫂给女儿也订了一个款式不大相同的，沈锦心顺便将外祖家给的一块极品老坑三色翡翠镶嵌了上去，又按着自己的喜好，让工匠做了一圈凤羽。

    朱氏则是指着沈雁回的鼻子骂：“好哇，原来你寻常在娘家是这么编排我们的！”

    原本拿话是打趣开玩笑的，她们姑嫂二人早习惯了的，怎么一转眼人就跪着了？

    见她这模样，郑素婵就知道她心里是真难受了，应声笑：“知道你疼孩子，俩小孩儿都没占便宜，这事儿翻篇了。不许再提，不然我跟你恼了，要打人的。”

    谁知那日见了，才发觉小姑日子也不易。

    直到她死之前，才知道真相。

    若不是郑素婵今日提起来这事儿，沈雁回险些忘了这一茬。

    沈雁回当时有多恨，现在看到大嫂，就有多愧疚。

    她是如何对待女儿，就是如何对待沈雁回的。

    她这眉眼里的恨意跟痛苦太明显，郑素婵有些被吓到，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先过来搀扶沈雁回，一面问：“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赔什么罪，可是谁欺负你了？”

    而郑素婵这么熟稔的语气，也让沈雁回的脚步定住，一双眸子先含了水盈盈的泪。

    知道她回来，大嫂腾不开手，让丫鬟接她，待得挑帘而进，就见大嫂郑素婵睨着她，笑吟吟的问：“怎么不提前叫人送个帖子，我也好扫榻相迎。”

    瞧着风一吹就能倒了。

    待得小侄女儿出嫁的时候，她神情淡漠，拒绝了沈雁回的礼物，直接拎着扔出了大门外。

    “大嫂。”

    俩小孩儿这么一闹，惊动了长辈们，那日沈雁回忙得焦头烂额，主院只有姚素心跟朱氏二人。

    到了第二年，郑素婵就怀上了女儿，到如今，府上虽然只有这一个独女，可对于沈耀夫妇来讲，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当时沈雁回只觉得委屈。

    他们要她自此之后无依无靠，只能为兴国公府卖命，被他们榨干最后一分骨血。

    那会儿大嫂只说：“你在我心里，跟锦心是一样的。”

    她不准人提，沈雁回知道大嫂脾气，再说就生分了，乖觉点头道：“那您打我两下出气？”

    她顿了顿，安抚人：“那日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咱家只锦心一个女儿，家里都惯着，她那张嘴也是嚣张跋扈不饶人的，若不是小丫头挑事儿，那日闹不起来。晚些时候等她回来，让她来给你道歉。”

    “我们沈家，没有什么兴国公夫人，还请夫人贵脚莫踏贱地，回吧。”

    沈雁回楞了一下，就听郑素婵道：“我知道，先前的时候两个孩子闹了些龌龊，但那都是小孩子脾气，你不会当真了吧？”

    婚后二人锦瑟和鸣，郑素婵好几年都怀不上孩子，当时就连郑家都劝说让沈耀纳妾，可沈耀非但不纳妾，还道：“若无儿孙之缘，沈耀死后自去祖宗面前认错便是；可若是因儿孙纳了旁人，那就是既对不起祖宗教诲，更对不住阿竹一片深情，生前死后都不得心安。”

    她这动作，吓了郑素婵一跳。

    今日哥哥在值，府上只有嫂子一人。

    眼下听到她这话，郑素婵先拍了拍沈雁回的手：“就因这点事情，就值得你如此了？”

    那日鸡飞狗跳的闹了好大一通，沈雁回先是气女儿不识好歹，沈锦心这个小丫头又出来添乱，说什么：“兴国公府不过是个空架子，靠着我姑姑贴补度日，你若是她亲女儿，挑三拣四倒还罢了，不过是过继来的，谁给你这么大的脸，好意思耍横的？！”

    原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天灾，自始至终，都是人祸。

    那时候，母亲在哭，大嫂也在哭，十三岁的侄女儿沈锦心红着眼让她出去，只说：“小姑姑，您别再惹我母亲生气了，柳家才是您的家，走吧。”

    的确是委屈的，郑素婵是太傅孙女，便是嫁到皇室也是使得的，但她那年对沈耀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太傅见沈家也是清贵名流，又见沈耀一表人才为人正直，这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锦心是她的侄女儿，也是大嫂的独女。

    那都是月余之前的事情了。

    郑素婵吓得连忙丢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如今再看到亲人，沈雁回才知何为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心里无比的苦痛，心说这事儿跟后来她犯下的滔天大罪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那是哥哥死后，她一步一叩的进家门，又被大嫂拿扫帚打了出去。

    好好儿的一个生辰宴，最后被搅的都不得安生。

    沈雁回顿时摇头：“锦心又没做错，大嫂，都是我的错，管出个惹事混账来。”

    可眼下，她总不能告诉大嫂，因为我的眼瞎，害得咱们一家不得善终吧？

    阿竹，是郑素婵的小名。

    沈雁回看着眼前人，鼻子一酸，直接往前走了几步，跪了下来。

    因此她只是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是我教女无方，又没处理好家事，竟牵连嫂子受这么大的委屈。”

    何况死的是她的父兄，难道她自己就不难过么？

    因着父母外放做官的缘故，沈雁回在家中，更多是被哥嫂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