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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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地，我不来干活，家里日子不过啦？”
“有那补贴也好，我们棠棠下了乡手里攥着钱日子也好过些。”
副厂长举手投降，刘春菊到底把东西收下了，等到下乡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开过来，副厂长一个干部挤过去跟一群人抢着买票。
看这匣子的年头也不短了，林国安老鼠上身专门掏了砖块洞藏的严实，就想着留着当养老钱。
刘春菊也是从乡下出来的，乡下日子苦啊，一天天累到腰酸背痛下地挣钱工分，年底分摊下来才几十块钱，要是光景不好的连平常吃喝都不够。
“孩子妈你就收了吧，别误了棠棠上公交车。”
林远山婆娘高秀兰挑着一担子沉甸甸的大捆麦秆回去，没顾上休息又回家担着饭菜到地头送饭，累的满头大汗，林远山心疼媳妇儿，忙跑过去接过来。
“嗯。”
这会儿村里大部分社员都没吃上热乎饭了，大队长林远山带着两个儿子一屁股坐在麦草垛上，拧开水壶往嘴里灌水。
“.......”
这大热天儿的，高秀兰晒了一路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哪有功夫搭理他，掏出军绿水壶，仰头灌了一肚子白开水。
没收归没收，林棠没想好放在哪里，不日她就收拾家当去乡下了，林家现在住的筒子楼是解放那会儿厂子里分的，属于福利房，不属于个人都是厂里的房子。
兔子林棠啃完家里窝边草，揣着钱票去了供销社。
老伙计你觉得咋样？”
林棠吃饱喝足，回家把新缝的两床薄被叠了起来套在包袱里，里头塞着缝好的钱票跟捆绑好的小金鱼，再用准备好的绳子紧成结结实实四方块，在袋子外缝了两根背带，拎着网兜兜着的搪瓷盆赶、衣服跟水壶，轻装上阵下了楼。
大家伙儿一直忙到大中午头，支支扭扭的石磙滚动声总算是停下了。
路上遇见刘春菊骑着自行车从街道办回来，去国营饭店点了碗肉丝面。
副厂长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低下头跟着深叹了口气。
林棠在车上给窗外的刘春菊夫妻俩挥手，不知道副厂长说了什么话，惹的刘春菊掐了他好几把。
不说别的，户主林国安连带着刘云珍母女俩都给林棠坑到大西北农场了，前头林棠还专门登报声明，跟林龟公一家三口脱离关系了，本质上这套房子跟林棠没有半点关系了。
也是，只要是个人就开不了这嘴。
厂里的工人师傅们心里憋着一口气，机械厂领导正想办法补救，恰好筒子楼空出十来套房子，厂领导琢磨分一批出去给厂里工人，好提提厂里的士气，谁想到这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留着给家里弟弟妹妹吃。”
这话也对，老林家一家子都有把子力气。林萍年轻那会儿，乡下农忙跟村里的媳妇儿们一起挑着沉甸甸的大捆麦秆，别家媳妇累到走不动道，林萍一个姑娘担着两大捆健步如飞排在最前头呢。
村中东面那片麦地还晾着没动呢，成熟的麦子经不住炙热烘烤，要是再不抓紧收，麦粒唰啦啦掉在地里那可麻烦了。
好在林棠也不想住在这筒子楼里，一来觉得晦气，二来筒子楼空间逼仄，跟鸽子笼似的透不过气，再说现在外头什么都要票，布要布票肉要肉票，粮食有粮票，她想多吃两口肉都得藏着掖着，憋屈不憋屈？
这对于机械厂领导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他们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就跟林棠小姑娘说的一样，自从鳖孙林国安名镇东海市，外头市民一提起林国安就是“那个机械厂出来的鳖蛋玩意儿”，林国安是机械厂的工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名声臭了厂子里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这阵子外头时局越来越紧张，林棠一个没有父母庇护的小姑娘在城里还不如下乡呢。
这种不义之财林棠毫不客气没收了。
“刘姨叔叔再见。”
今年这茬麦子长得好，麦穗又长又大，沉甸甸的压下来，劳作的村民把麦秆捆扎成一捆一捆，足有半人高，堆放在地头，村里的男爷们赶着骡子车跟牛车过来，甩开膀子就往车上装。
“你这棒槌知道个屁！”
村里社员们听见哨声，回头看看倒下去大半的麦地，才算松了一口气儿，三三两两到田埂边的阴凉地，光着膀子吹牛批，顺便等自家婆娘来送饭。
“来了来了，棠棠拿着票上车吧。”
虽说林棠是烈士家属，身世可怜，机械厂的领导也不能因为这个对她开例，这年头长大厂福利房多紧俏啊，厂里多少人盯着呢，毕竟住上筒子楼不光有公共水房、厨房还有卫生间，那可比住大杂院天天端痰盂好太多了。
副厂长拿着抢到的公交票，特意给林棠挑了个靠窗背阴凉的座位，这会儿日头晒得慌开着窗户吹风热不着。
林大舅所在的东海一队距离市区不算太远，公交车开开停停也走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到了东海一队上头的镇子上，镇上可没有公交车，林棠嘴甜路上遇上位赶牛车的老大爷，送了两颗水果硬糖搭了顺风车。
这给厂长愁的嘴巴起了好几个燎泡，天天往嘴里灌苦茶，副厂长也着急背着手在办公室转了两圈，拍了下大脑门。
“就是林国安那套，这个龟蛋不是咱们厂里的工人了，他家那套房子不也得腾出来？”
是以林棠一早找了机械厂领导，义正言辞表示自己不能占公家的便宜，现在厂里用房紧张她愿意早点搬出去，把房子留给真正有需要的同志！
描金檀木小木匣里整齐齐码二十根小黄鱼，黄澄澄一箱小黄鱼，下面还有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跟一只镂空雕刻的金怀表，这么多好东西可不是林国安一个三代贫农出身能拿得出来的，多半是趁着某些大户人家落难时顺出来的。
林棠看着鼓囊囊的包裹，觉得心里可暖和了，她从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斤蜜三刀跟两斤大白兔奶糖，“刘姨这些天麻烦您跟叔叔了，这算是我一份儿心意。”
机械厂领导们着急上火，人家小姑娘就贴心到开口了。
“那倒也是，你妈当年在十里八村也是能干漂亮一枝花，力气大的百来斤的麦子扛在肩上眉头都不皱。”
机械厂办公室，厂长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抿了一口碎茶叶沫子泡的茶水，心情舒畅，“这下子压在头上的大石头总算是没了。林棠这个姑娘真是不错，怎么也是烈士子女，十八九的小姑娘过日子不容易，厂里也得贴补一二。
“谢啥，棠棠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下乡就靠自己了，好好照顾自己。”
可别小看五十斤细粮票跟二十斤肉票，要知道东海市一斤斤细粮可以换三斤粗粮，城里户口每人每月供应半斤肉票，二十斤肉票够一家人吃一年！
林棠背上背着棉被包，左手兜着网兜兜右手提着行李包，在刘春菊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车。
副厂长自然没意见，机械厂就以厂里的名义给林棠送了一百块钱，五十斤细粮票跟二十斤肉票，算是一份心意。
领导们算了一遍又一遍，算来算去还是少了一套房子。
这回申请房子的工人可不少，家家户户伸长脖子等着盼着，少了谁家的也不行指不定哪家泼妇就能躺在厂门口闹起来。
林棠亲亲热热地挽着刘春菊的胳膊，“刘姨你不用担心我。大舅大舅妈可疼我了，我力气大下乡怎么也不会受苦。”
厂长登时来了精神，“哪套？”
刘春菊两口子送她到公交车站，林家的钥匙交给副厂长拿着了，刘春菊把手里的包递给了林棠：“路上慢点走别累着，这是煮好的鸡蛋跟甜瓜，拿着路上垫垫肚子，到了家别忘给刘姨来个信儿。“
“谢谢叔叔。”
“哎哟你这孩子，给我这个干啥。”
高秀兰瞥了林远山一眼，这年头大
林棠说服了刘春菊，往后两天把家里四处探索了一遍，能卖的全都卖了，不能卖的送给从前对原主多有帮助的几位婶子，就连墙角缝隙里的几个钢蹦儿都扣了出来，主打一个兔子专啃窝边草一草不留。
东海市供销社不算大，几个三尺柜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产品，有暖水壶，陶瓷脸盆，雪花膏，各种糖果烟酒点心。
到了吃晌午饭的点儿，东海一队大队长林远山扯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呼噜把脸上的汗珠子，拿起村里的铁喇叭喊道，“下工了！都回家吃饭了！”
“干啥呢，大热天儿的不是叫你在家歇着？”
厂长叹口气，“你当我不想啊，林家一家子走的走，下放的下放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了。林萍同志又是革命烈士，上头优待烈士子女，这么个小姑娘孤零零的你让我咋开口？”
刘春菊说什么不收，林棠左劝右劝，副厂长也在边上帮腔。
双抢时节时间金贵，哪有回家吃饭的功夫！
副厂长疼的呲牙，都把林棠看乐了。
刘春菊前头还埋怨丈夫不念旧情，把林棠一个小姑娘往乡下赶，听林棠小嘴叭叭叭一顿说也想通了。
夏日日头火辣，如今已到了麦收的季节，田中金黄麦浪翻滚，东海第一生产队的队员们都在忙活着麦收，随着镰刀的咔咔声，原本金黄的麦子倒下，露出一片片麦茬。
林棠运气挺好，没遇上嗑瓜子织毛衣的老油条，接待她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同志，应该是刚工作不久，对待客人热情又活泼，林棠这回购物很是愉快，她给大舅买了两瓶西凤酒，给大舅妈选了块花样素雅的料子，两罐补身子的麦乳精，其他家人也都买了东西，大包小包提着往家走。
偌大的打谷场上，大片大片的麦子铺散开来，生产队的女同志们头上裹着头巾，赶着牛拉着石磙子碾麦子，碾下来的麦子就让村里的娃子拿扫帚扫起来。
“厂长，还有一套房子呢！”
“好我是个屁，啥也不知道。”
] “咋地，我不来干活，家里日子不过啦？”
“有那补贴也好，我们棠棠下了乡手里攥着钱日子也好过些。”
副厂长举手投降，刘春菊到底把东西收下了，等到下乡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开过来，副厂长一个干部挤过去跟一群人抢着买票。
看这匣子的年头也不短了，林国安老鼠上身专门掏了砖块洞藏的严实，就想着留着当养老钱。
刘春菊也是从乡下出来的，乡下日子苦啊，一天天累到腰酸背痛下地挣钱工分，年底分摊下来才几十块钱，要是光景不好的连平常吃喝都不够。
“孩子妈你就收了吧，别误了棠棠上公交车。”
林远山婆娘高秀兰挑着一担子沉甸甸的大捆麦秆回去，没顾上休息又回家担着饭菜到地头送饭，累的满头大汗，林远山心疼媳妇儿，忙跑过去接过来。
“嗯。”
这会儿村里大部分社员都没吃上热乎饭了，大队长林远山带着两个儿子一屁股坐在麦草垛上，拧开水壶往嘴里灌水。
“.......”
这大热天儿的，高秀兰晒了一路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哪有功夫搭理他，掏出军绿水壶，仰头灌了一肚子白开水。
没收归没收，林棠没想好放在哪里，不日她就收拾家当去乡下了，林家现在住的筒子楼是解放那会儿厂子里分的，属于福利房，不属于个人都是厂里的房子。
兔子林棠啃完家里窝边草，揣着钱票去了供销社。
老伙计你觉得咋样？”
林棠吃饱喝足，回家把新缝的两床薄被叠了起来套在包袱里，里头塞着缝好的钱票跟捆绑好的小金鱼，再用准备好的绳子紧成结结实实四方块，在袋子外缝了两根背带，拎着网兜兜着的搪瓷盆赶、衣服跟水壶，轻装上阵下了楼。
大家伙儿一直忙到大中午头，支支扭扭的石磙滚动声总算是停下了。
路上遇见刘春菊骑着自行车从街道办回来，去国营饭店点了碗肉丝面。
副厂长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低下头跟着深叹了口气。
林棠在车上给窗外的刘春菊夫妻俩挥手，不知道副厂长说了什么话，惹的刘春菊掐了他好几把。
不说别的，户主林国安连带着刘云珍母女俩都给林棠坑到大西北农场了，前头林棠还专门登报声明，跟林龟公一家三口脱离关系了，本质上这套房子跟林棠没有半点关系了。
也是，只要是个人就开不了这嘴。
厂里的工人师傅们心里憋着一口气，机械厂领导正想办法补救，恰好筒子楼空出十来套房子，厂领导琢磨分一批出去给厂里工人，好提提厂里的士气，谁想到这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留着给家里弟弟妹妹吃。”
这话也对，老林家一家子都有把子力气。林萍年轻那会儿，乡下农忙跟村里的媳妇儿们一起挑着沉甸甸的大捆麦秆，别家媳妇累到走不动道，林萍一个姑娘担着两大捆健步如飞排在最前头呢。
村中东面那片麦地还晾着没动呢，成熟的麦子经不住炙热烘烤，要是再不抓紧收，麦粒唰啦啦掉在地里那可麻烦了。
好在林棠也不想住在这筒子楼里，一来觉得晦气，二来筒子楼空间逼仄，跟鸽子笼似的透不过气，再说现在外头什么都要票，布要布票肉要肉票，粮食有粮票，她想多吃两口肉都得藏着掖着，憋屈不憋屈？
这对于机械厂领导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他们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就跟林棠小姑娘说的一样，自从鳖孙林国安名镇东海市，外头市民一提起林国安就是“那个机械厂出来的鳖蛋玩意儿”，林国安是机械厂的工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名声臭了厂子里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这阵子外头时局越来越紧张，林棠一个没有父母庇护的小姑娘在城里还不如下乡呢。
这种不义之财林棠毫不客气没收了。
“刘姨叔叔再见。”
今年这茬麦子长得好，麦穗又长又大，沉甸甸的压下来，劳作的村民把麦秆捆扎成一捆一捆，足有半人高，堆放在地头，村里的男爷们赶着骡子车跟牛车过来，甩开膀子就往车上装。
“你这棒槌知道个屁！”
村里社员们听见哨声，回头看看倒下去大半的麦地，才算松了一口气儿，三三两两到田埂边的阴凉地，光着膀子吹牛批，顺便等自家婆娘来送饭。
“来了来了，棠棠拿着票上车吧。”
虽说林棠是烈士家属，身世可怜，机械厂的领导也不能因为这个对她开例，这年头长大厂福利房多紧俏啊，厂里多少人盯着呢，毕竟住上筒子楼不光有公共水房、厨房还有卫生间，那可比住大杂院天天端痰盂好太多了。
副厂长拿着抢到的公交票，特意给林棠挑了个靠窗背阴凉的座位，这会儿日头晒得慌开着窗户吹风热不着。
林大舅所在的东海一队距离市区不算太远，公交车开开停停也走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到了东海一队上头的镇子上，镇上可没有公交车，林棠嘴甜路上遇上位赶牛车的老大爷，送了两颗水果硬糖搭了顺风车。
这给厂长愁的嘴巴起了好几个燎泡，天天往嘴里灌苦茶，副厂长也着急背着手在办公室转了两圈，拍了下大脑门。
“就是林国安那套，这个龟蛋不是咱们厂里的工人了，他家那套房子不也得腾出来？”
是以林棠一早找了机械厂领导，义正言辞表示自己不能占公家的便宜，现在厂里用房紧张她愿意早点搬出去，把房子留给真正有需要的同志！
描金檀木小木匣里整齐齐码二十根小黄鱼，黄澄澄一箱小黄鱼，下面还有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跟一只镂空雕刻的金怀表，这么多好东西可不是林国安一个三代贫农出身能拿得出来的，多半是趁着某些大户人家落难时顺出来的。
林棠看着鼓囊囊的包裹，觉得心里可暖和了，她从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斤蜜三刀跟两斤大白兔奶糖，“刘姨这些天麻烦您跟叔叔了，这算是我一份儿心意。”
机械厂领导们着急上火，人家小姑娘就贴心到开口了。
“那倒也是，你妈当年在十里八村也是能干漂亮一枝花，力气大的百来斤的麦子扛在肩上眉头都不皱。”
机械厂办公室，厂长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抿了一口碎茶叶沫子泡的茶水，心情舒畅，“这下子压在头上的大石头总算是没了。林棠这个姑娘真是不错，怎么也是烈士子女，十八九的小姑娘过日子不容易，厂里也得贴补一二。
“谢啥，棠棠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下乡就靠自己了，好好照顾自己。”
可别小看五十斤细粮票跟二十斤肉票，要知道东海市一斤斤细粮可以换三斤粗粮，城里户口每人每月供应半斤肉票，二十斤肉票够一家人吃一年！
林棠背上背着棉被包，左手兜着网兜兜右手提着行李包，在刘春菊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车。
副厂长自然没意见，机械厂就以厂里的名义给林棠送了一百块钱，五十斤细粮票跟二十斤肉票，算是一份心意。
领导们算了一遍又一遍，算来算去还是少了一套房子。
这回申请房子的工人可不少，家家户户伸长脖子等着盼着，少了谁家的也不行指不定哪家泼妇就能躺在厂门口闹起来。
林棠亲亲热热地挽着刘春菊的胳膊，“刘姨你不用担心我。大舅大舅妈可疼我了，我力气大下乡怎么也不会受苦。”
厂长登时来了精神，“哪套？”
刘春菊两口子送她到公交车站，林家的钥匙交给副厂长拿着了，刘春菊把手里的包递给了林棠：“路上慢点走别累着，这是煮好的鸡蛋跟甜瓜，拿着路上垫垫肚子，到了家别忘给刘姨来个信儿。“
“谢谢叔叔。”
“哎哟你这孩子，给我这个干啥。”
高秀兰瞥了林远山一眼，这年头大
林棠说服了刘春菊，往后两天把家里四处探索了一遍，能卖的全都卖了，不能卖的送给从前对原主多有帮助的几位婶子，就连墙角缝隙里的几个钢蹦儿都扣了出来，主打一个兔子专啃窝边草一草不留。
东海市供销社不算大，几个三尺柜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产品，有暖水壶，陶瓷脸盆，雪花膏，各种糖果烟酒点心。
到了吃晌午饭的点儿，东海一队大队长林远山扯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呼噜把脸上的汗珠子，拿起村里的铁喇叭喊道，“下工了！都回家吃饭了！”
“干啥呢，大热天儿的不是叫你在家歇着？”
厂长叹口气，“你当我不想啊，林家一家子走的走，下放的下放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了。林萍同志又是革命烈士，上头优待烈士子女，这么个小姑娘孤零零的你让我咋开口？”
刘春菊说什么不收，林棠左劝右劝，副厂长也在边上帮腔。
双抢时节时间金贵，哪有回家吃饭的功夫！
副厂长疼的呲牙，都把林棠看乐了。
刘春菊前头还埋怨丈夫不念旧情，把林棠一个小姑娘往乡下赶，听林棠小嘴叭叭叭一顿说也想通了。
夏日日头火辣，如今已到了麦收的季节，田中金黄麦浪翻滚，东海第一生产队的队员们都在忙活着麦收，随着镰刀的咔咔声，原本金黄的麦子倒下，露出一片片麦茬。
林棠运气挺好，没遇上嗑瓜子织毛衣的老油条，接待她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同志，应该是刚工作不久，对待客人热情又活泼，林棠这回购物很是愉快，她给大舅买了两瓶西凤酒，给大舅妈选了块花样素雅的料子，两罐补身子的麦乳精，其他家人也都买了东西，大包小包提着往家走。
偌大的打谷场上，大片大片的麦子铺散开来，生产队的女同志们头上裹着头巾，赶着牛拉着石磙子碾麦子，碾下来的麦子就让村里的娃子拿扫帚扫起来。
“厂长，还有一套房子呢！”
“好我是个屁，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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