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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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年轻，以后自己当了妈就啥也会了。”
“老林，咋样？”
比起连衣裙，林棠更喜欢简单的蓝色布衫，黑色裤子，乌溜溜的头发梳成大辫子，利落又干练。
傍晚山村炊烟袅袅，各家各户的媳妇烧好了饭菜都往河堤上送。
“嫂子，你可真厉害，这小衣裳可真好看。”
林远山一身汗赶回家，高秀兰正在家等到心焦呢，她一早就杀好了昨天抓来的野鸡，加了土豆、山蘑菇炖了香喷喷一锅，又蒸了窝窝头，煮了一锅绿豆汤，眼巴巴等着老头子回来。
高秀兰不让，“那可不行，外头晒别把你细皮嫩肉的晒黑了，舅妈去！”
葛秋霞一口气吃个精光，舔舔嘴没吃饱。
“挺好。老二给说了个当副营长的后生让先等等消息，三天后再给信儿。”
陆老爷子差点一脚踹过去，听见隔壁卧室老伴传来的声响，深呼吸一口气，不行，还是很气！
林远山是大队长，河坝上有什么事全都靠他跟老支书支持大局，老支书到底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身体吃不消天热怕中暑，所以他才连口饭也没吃，火急火燎往回赶。
林远山也是一时激动，差点儿在儿子跟前失了伟岸的形象，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行，二伢子等你几天？”
陆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年轻时候参加革命爬雪山过草地，再苦再累也没觉得有现在累！
“我家秀兰在家等着我，不吃了！”
这几天家里三只母鸡下蛋格外勤，林棠手里有底气，豪气一挥手。
高秀兰同志顿时高兴了。
林远山乐呵呵的，高秀兰一听眼睛瞪的溜圆。
前头高秀兰给外甥女买了双城里姑娘穿的凉鞋，林棠穿了两天，总觉得别扭，干脆穿了双白色平底布鞋，还是这个舒服。
对此葛秋霞毫不在意，“管小崽子是男是女，反正都是我生的娃，当妈的给啥穿啥，没让光腚就不错了。“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棠棠那丫头的。”
日头正晒，老苏家的院子里热腾腾的，葛秋霞肚子里的娃闹腾，睡也睡不着，索性把针线篓子翻出来，穿针引线，用自家男人去镇上供销社淘换来的碎布头、家里攒下的布料，给没出生的小崽子做小衣裳。
林棠出了屋，院子里静悄悄的，大表哥去镇上上班，舅舅舅妈一个忙河堤上的事，一个下地挣工分，平安这个小家伙儿八成又去后山乱窜了。
电话那头的林平泽捏了捏眉心，这事儿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他那个老战友好是好，就是性子太冷天生自带疏离感，一个大院子弟二十七八还没成家。部队文工团那些姑娘天天往营地跑也没把他给拿下。
红旗大队大队长麻溜儿把桌上两毛钱揣进兜里，顺嘴欢迎老伙计下次再来。
“也没啥，前头我家安子抓了条鱼回来，棠棠说做什么鱼丸豆腐汤，尝尝可鲜了。”
“烧了一手好菜，长得又漂亮，是个好姑娘。”
“好好好，咱们棠棠有福气，我就说了棠棠这么懂事能干的姑娘，哪能不找个好小伙子？”
啧，他早就看中陆砚池那小子了，当他妹夫绰绰有余！
林远山一愣，紧接着黑膛脸上就露出迸发出惊喜，迭声道，“好！二伢子跟爸说说那后生是哪人？家里什么情况？在部队做什么工作？”
“好个屁！”
“没问题！”
林棠在家做好了午饭，戴上草帽要去给舅舅送饭。
林大舅平时在家话就不多，这回听见外甥女找对象有眉目了，不自觉也成了话唠。
林远山头也没回，红旗大队大队长吃了一嘴口粮，吧嗒两口叶子烟，“这两口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黏糊。”
“三天！”
等大队长吃上家里给送来的饭菜，嗨吖，旁边一圈人看着都要馋死了，大队长吃的啥，咋这么香。
这样的午饭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算不上，毕竟现在有的人家连黑面窝窝头也吃不上。
河堤口上，村里汉子们坐成一圈儿在阴凉地方歇息，吃一口黑面馒头，再喝口凉白开，也没觉得有啥不好。
红旗大队大队长好心在后头喊。
那是多大的官儿啊，听说才二十七八的年纪就当营长了，那往后绝对是前途无量啊！
林远山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一张黝黑大粗脸上泛着红光，就喝了半斤二锅头似的，蹬着二八大杠往家赶。
高秀兰神气十足，斜眼瞅着村里那群从前爱讲闲话的妇女，看她们一个个讪讪不说话，哼了声挑着扁担回家了，回去路上碰见村里三奶奶，三奶奶家今年自留地花生种的早，收了好几袋子花生，还送了半篮子给她。
林大舅：“.......”
高秀兰下工回来，急急忙忙闯进家门，想赶紧洗手做饭呢，一抬头外甥女跟儿媳妇早把饭做好了。
三天就三天。
这大热天的，顶着大太阳回去不得起一身痱子？
“棠啊，再来一碗！”
D军，军区大院。
林平泽赶紧给他爸打预防针，“爸，棠棠找对象这事儿不能着急。我那战友是个副营长，人品样貌家世都没得挑，老多人盯着了，你等我几天再说。”
说起外甥女来，林远山原本黝黑的脸立刻来了笑，“棠棠呢？”
林大舅可不知道老伙计在背后吐槽的话。
“得，下次有事再来！”
“哎呀，棠棠这姑娘真能干。”
他老头子就是想含饴弄孙，
这哪能收，乡下种花生都是榨了吃油的，一年到头就这点儿嚼头，高秀兰说什么也不要。
三天后，林远山跟部队的二儿子通电话。
现在天儿热，汉子们在村口干活儿，午饭也就顺道解决了还能抽空躺半个钟头，大队里管饭，一个壮劳力两个黑面窝窝头，再给夹一筷子咸菜，喝水自个儿从家拿个陶瓷儿缸子，大队里烧好了水，放在暖壶里，谁渴了就自个儿去倒。
三奶奶说一不二，她老婆子人老了是不假，可脑子还清楚，看得明白，棠棠是个好的，前头自家小孙子买少吃人家糖果，这点子花生也不算啥。
“老伙计，留下吃饭啊？”
林远山一个当老子的，自然知道自家老二的本事，打小心眼子比筛子都多，又跟儿子说了两句话，心满意足撂了电话，对上红旗大队大队长探究的目光，咧咧嘴，从兜里掏出两毛钱。
午后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天上，枝繁叶茂的大梨树下阴凉遍地，连带着旁边的小屋也多了几分清凉。
林棠想想也是，现在条件艰苦，用舅妈的话说，养孩子就跟放羊一样，养一个也是养，养一堆也是养。
林平泽让父母寄一张小表妹的照片来，高秀兰忙不迭拉着打扮好的外甥女去了趟县城，相亲照片呀，可得好好照！
粗麻布蚊帐里，刚睡醒的林棠从床上下来，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打开装衣服的藤编箱子想找件衣服换。
林棠拿着手里的小衣裳赞叹不已，就是这粉嫩嫩的一看就是给小女娃娃穿的，要是嫂子生个小男娃儿咋办？
这不，东海一队村前的河坝开工没两天，挖下来得石头不够用了，生产队长带着人去后山凿石头，这一来一回的靠着人力背回来太废时间，也忒累人，大队里就把骡子车架上，让村里的干部赶着骡子车来回跑。
林棠来了兴趣，凑在边上看了几眼，葛秋霞针线翻飞，贴在布料上用粉笔画个大概样子，再剪，一针一线的缝，没一会儿手里一件小衣裳就缝好了。
她正感叹当妈妈不容易呢，葛秋霞突然笑道。
灶上焖着高粱粥和红薯，林棠把昨晚剩下的半条鱼片出来的肉剁成泥做鱼丸，鱼头鱼尾加了豆腐炖汤，一盘拍黄瓜，一盘青菜木耳小炒，别提多香了。
林平泽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子，斩钉截铁道。
这么好的待遇，附近几个生产队的汉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跑来挣钱。
“电话费。”
林大舅一进家门，刚喝了碗井水冰镇的绿豆汤，就给高秀兰拽回屋了。
林棠呵呵干笑，借口给嫂子炖鸡汤一溜烟跑了，猫进厨房，手脚利索磕了个鸡蛋在碗里，加了两滴香油，放在锅上蒸，没一会儿院子里就满是香味。
陆家客厅里，木质地板擦的干干净净，两扇玻璃明亮亮的，样式时髦的木沙发，铺着小黄花的垫子，陆家老爷子正对着自家儿子吹胡子瞪眼，“臭小子别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看看人家姑娘长的如花似玉，又是高中毕业的，哪点配不上你了！”
陆砚池一身熨烫板正的五八式绿色军装，身姿笔挺，轮廓硬朗，俊得赏心悦目，面对暴怒的老父亲，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爸，我一个人挺好的。”
“在屋里睡午觉呢。”
乖乖，二儿子给棠棠介绍了个当副营长的？
公社书记为了解决这个棘手问题，跑了好几个月，县领导批了一笔费用来修建堤坝，预防洪灾，凡是来参加劳动的社员，一个壮劳力一天十二个工分，中午公家还管饭。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陆砚池带着部队进山了，要一周才能回来，再说这事儿……
这年头年轻姑娘的穿着大都色调单一，不是清一色的蓝布裙子，就是灰色、藏青色跟军绿色的军装，好在前头大表嫂葛秋霞刚给林棠做了件新连衣裙，白底兰花的布料穿在身上很是清新自然，那天拍相亲照就是穿的新连衣裙。
别看村里双枪结束了，大队里还有其他活计呢，东海一队跟附近几个大队背靠大山，村前还有条奔腾的大河，一到雨季河水暴涨泛滥，靠近大河的几百亩良田就糟了灾，不是粮食减产就是颗粒无收。
] “你还年轻，以后自己当了妈就啥也会了。”
“老林，咋样？”
比起连衣裙，林棠更喜欢简单的蓝色布衫，黑色裤子，乌溜溜的头发梳成大辫子，利落又干练。
傍晚山村炊烟袅袅，各家各户的媳妇烧好了饭菜都往河堤上送。
“嫂子，你可真厉害，这小衣裳可真好看。”
林远山一身汗赶回家，高秀兰正在家等到心焦呢，她一早就杀好了昨天抓来的野鸡，加了土豆、山蘑菇炖了香喷喷一锅，又蒸了窝窝头，煮了一锅绿豆汤，眼巴巴等着老头子回来。
高秀兰不让，“那可不行，外头晒别把你细皮嫩肉的晒黑了，舅妈去！”
葛秋霞一口气吃个精光，舔舔嘴没吃饱。
“挺好。老二给说了个当副营长的后生让先等等消息，三天后再给信儿。”
陆老爷子差点一脚踹过去，听见隔壁卧室老伴传来的声响，深呼吸一口气，不行，还是很气！
林远山是大队长，河坝上有什么事全都靠他跟老支书支持大局，老支书到底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身体吃不消天热怕中暑，所以他才连口饭也没吃，火急火燎往回赶。
林远山也是一时激动，差点儿在儿子跟前失了伟岸的形象，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行，二伢子等你几天？”
陆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年轻时候参加革命爬雪山过草地，再苦再累也没觉得有现在累！
“我家秀兰在家等着我，不吃了！”
这几天家里三只母鸡下蛋格外勤，林棠手里有底气，豪气一挥手。
高秀兰同志顿时高兴了。
林远山乐呵呵的，高秀兰一听眼睛瞪的溜圆。
前头高秀兰给外甥女买了双城里姑娘穿的凉鞋，林棠穿了两天，总觉得别扭，干脆穿了双白色平底布鞋，还是这个舒服。
对此葛秋霞毫不在意，“管小崽子是男是女，反正都是我生的娃，当妈的给啥穿啥，没让光腚就不错了。“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棠棠那丫头的。”
日头正晒，老苏家的院子里热腾腾的，葛秋霞肚子里的娃闹腾，睡也睡不着，索性把针线篓子翻出来，穿针引线，用自家男人去镇上供销社淘换来的碎布头、家里攒下的布料，给没出生的小崽子做小衣裳。
林棠出了屋，院子里静悄悄的，大表哥去镇上上班，舅舅舅妈一个忙河堤上的事，一个下地挣工分，平安这个小家伙儿八成又去后山乱窜了。
电话那头的林平泽捏了捏眉心，这事儿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他那个老战友好是好，就是性子太冷天生自带疏离感，一个大院子弟二十七八还没成家。部队文工团那些姑娘天天往营地跑也没把他给拿下。
红旗大队大队长麻溜儿把桌上两毛钱揣进兜里，顺嘴欢迎老伙计下次再来。
“也没啥，前头我家安子抓了条鱼回来，棠棠说做什么鱼丸豆腐汤，尝尝可鲜了。”
“烧了一手好菜，长得又漂亮，是个好姑娘。”
“好好好，咱们棠棠有福气，我就说了棠棠这么懂事能干的姑娘，哪能不找个好小伙子？”
啧，他早就看中陆砚池那小子了，当他妹夫绰绰有余！
林远山一愣，紧接着黑膛脸上就露出迸发出惊喜，迭声道，“好！二伢子跟爸说说那后生是哪人？家里什么情况？在部队做什么工作？”
“好个屁！”
“没问题！”
林棠在家做好了午饭，戴上草帽要去给舅舅送饭。
林大舅平时在家话就不多，这回听见外甥女找对象有眉目了，不自觉也成了话唠。
林远山头也没回，红旗大队大队长吃了一嘴口粮，吧嗒两口叶子烟，“这两口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黏糊。”
“三天！”
等大队长吃上家里给送来的饭菜，嗨吖，旁边一圈人看着都要馋死了，大队长吃的啥，咋这么香。
这样的午饭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算不上，毕竟现在有的人家连黑面窝窝头也吃不上。
河堤口上，村里汉子们坐成一圈儿在阴凉地方歇息，吃一口黑面馒头，再喝口凉白开，也没觉得有啥不好。
红旗大队大队长好心在后头喊。
那是多大的官儿啊，听说才二十七八的年纪就当营长了，那往后绝对是前途无量啊！
林远山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一张黝黑大粗脸上泛着红光，就喝了半斤二锅头似的，蹬着二八大杠往家赶。
高秀兰神气十足，斜眼瞅着村里那群从前爱讲闲话的妇女，看她们一个个讪讪不说话，哼了声挑着扁担回家了，回去路上碰见村里三奶奶，三奶奶家今年自留地花生种的早，收了好几袋子花生，还送了半篮子给她。
林大舅：“.......”
高秀兰下工回来，急急忙忙闯进家门，想赶紧洗手做饭呢，一抬头外甥女跟儿媳妇早把饭做好了。
三天就三天。
这大热天的，顶着大太阳回去不得起一身痱子？
“棠啊，再来一碗！”
D军，军区大院。
林平泽赶紧给他爸打预防针，“爸，棠棠找对象这事儿不能着急。我那战友是个副营长，人品样貌家世都没得挑，老多人盯着了，你等我几天再说。”
说起外甥女来，林远山原本黝黑的脸立刻来了笑，“棠棠呢？”
林大舅可不知道老伙计在背后吐槽的话。
“得，下次有事再来！”
“哎呀，棠棠这姑娘真能干。”
他老头子就是想含饴弄孙，
这哪能收，乡下种花生都是榨了吃油的，一年到头就这点儿嚼头，高秀兰说什么也不要。
三天后，林远山跟部队的二儿子通电话。
现在天儿热，汉子们在村口干活儿，午饭也就顺道解决了还能抽空躺半个钟头，大队里管饭，一个壮劳力两个黑面窝窝头，再给夹一筷子咸菜，喝水自个儿从家拿个陶瓷儿缸子，大队里烧好了水，放在暖壶里，谁渴了就自个儿去倒。
三奶奶说一不二，她老婆子人老了是不假，可脑子还清楚，看得明白，棠棠是个好的，前头自家小孙子买少吃人家糖果，这点子花生也不算啥。
“老伙计，留下吃饭啊？”
林远山一个当老子的，自然知道自家老二的本事，打小心眼子比筛子都多，又跟儿子说了两句话，心满意足撂了电话，对上红旗大队大队长探究的目光，咧咧嘴，从兜里掏出两毛钱。
午后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天上，枝繁叶茂的大梨树下阴凉遍地，连带着旁边的小屋也多了几分清凉。
林棠想想也是，现在条件艰苦，用舅妈的话说，养孩子就跟放羊一样，养一个也是养，养一堆也是养。
林平泽让父母寄一张小表妹的照片来，高秀兰忙不迭拉着打扮好的外甥女去了趟县城，相亲照片呀，可得好好照！
粗麻布蚊帐里，刚睡醒的林棠从床上下来，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打开装衣服的藤编箱子想找件衣服换。
林棠拿着手里的小衣裳赞叹不已，就是这粉嫩嫩的一看就是给小女娃娃穿的，要是嫂子生个小男娃儿咋办？
这不，东海一队村前的河坝开工没两天，挖下来得石头不够用了，生产队长带着人去后山凿石头，这一来一回的靠着人力背回来太废时间，也忒累人，大队里就把骡子车架上，让村里的干部赶着骡子车来回跑。
林棠来了兴趣，凑在边上看了几眼，葛秋霞针线翻飞，贴在布料上用粉笔画个大概样子，再剪，一针一线的缝，没一会儿手里一件小衣裳就缝好了。
她正感叹当妈妈不容易呢，葛秋霞突然笑道。
灶上焖着高粱粥和红薯，林棠把昨晚剩下的半条鱼片出来的肉剁成泥做鱼丸，鱼头鱼尾加了豆腐炖汤，一盘拍黄瓜，一盘青菜木耳小炒，别提多香了。
林平泽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子，斩钉截铁道。
这么好的待遇，附近几个生产队的汉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跑来挣钱。
“电话费。”
林大舅一进家门，刚喝了碗井水冰镇的绿豆汤，就给高秀兰拽回屋了。
林棠呵呵干笑，借口给嫂子炖鸡汤一溜烟跑了，猫进厨房，手脚利索磕了个鸡蛋在碗里，加了两滴香油，放在锅上蒸，没一会儿院子里就满是香味。
陆家客厅里，木质地板擦的干干净净，两扇玻璃明亮亮的，样式时髦的木沙发，铺着小黄花的垫子，陆家老爷子正对着自家儿子吹胡子瞪眼，“臭小子别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看看人家姑娘长的如花似玉，又是高中毕业的，哪点配不上你了！”
陆砚池一身熨烫板正的五八式绿色军装，身姿笔挺，轮廓硬朗，俊得赏心悦目，面对暴怒的老父亲，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爸，我一个人挺好的。”
“在屋里睡午觉呢。”
乖乖，二儿子给棠棠介绍了个当副营长的？
公社书记为了解决这个棘手问题，跑了好几个月，县领导批了一笔费用来修建堤坝，预防洪灾，凡是来参加劳动的社员，一个壮劳力一天十二个工分，中午公家还管饭。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陆砚池带着部队进山了，要一周才能回来，再说这事儿……
这年头年轻姑娘的穿着大都色调单一，不是清一色的蓝布裙子，就是灰色、藏青色跟军绿色的军装，好在前头大表嫂葛秋霞刚给林棠做了件新连衣裙，白底兰花的布料穿在身上很是清新自然，那天拍相亲照就是穿的新连衣裙。
别看村里双枪结束了，大队里还有其他活计呢，东海一队跟附近几个大队背靠大山，村前还有条奔腾的大河，一到雨季河水暴涨泛滥，靠近大河的几百亩良田就糟了灾，不是粮食减产就是颗粒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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