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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司译眼神短暂地茫然一瞬，他倒是没想到，蒙凯帕拉的动作竟是这样爽快。

    他选定一块儿青黄相交的草坪，轻躺下，太阳的暖意照射全身，驱散身体内所有寒意。

    楚司译勾唇，心想着这还是只有古怪脾气的猫？

    赛雅斯这句话，算是一方面

    “是的，查尔它不喜欢别人碰它高贵的头颅。”

    因为四周已经接近空寂，哪会是公主美人的所住之处？

    “三年来，经手阿蒙大祭司送来的少女，她们都长眠在这儿。”相较于之前，赛雅斯现在的表情僵硬不少。

    少女听到他的问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迷茫的神色显然是在思索，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眼前的人？

    遁寻着声音，楚司译很快看到了一处巨石方尖碑旁，正坐着一只正舔舐着身上毛发的橘黄色猫。

    楚司译抬眸回答：“帮你组织选妃！埃及美女，外国公主，总有一个看着合眼缘。”

    楚司译笑而不语, 倒是反问：“您？我觉得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也就是说，埃及已经没有楚司译这个人，而现在宫内更不准对外言说楚司译还活着的事。

    石块堆成一堆又一堆，上面沾染着久经风化后黑色的凝固物，还刻着看不清的铭文字体。

    “来，我们击掌。”楚司译伸出手。

    没有束缚的楚司译，自然是第一时间离开这间屋子，出去透气。

    困惑间，楚司译视线向前，当无疑俯看到刚才忽略的地面之景时，他几乎眼皮被惊得一跳。

    当睡意袭来，楚司译浅浅合上眼。

    奢侈繁华的底比斯王宫内，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吗？楚司译以前并未对观游过整个王宫，也对本是修给历代埃及王后妃的居所不感兴趣。

    “对。”

    “已经到了。”赛雅斯也止步不再向前。

    楚司译看见了什么？

    可是，怎么会这么多？一目之下，至少上百颗。

    得到楚司译肯定的答复，赛雅斯明亮的眼底一暗，抬手将坐会巨石方尖碑的黄猫抱起，裙摆随风飘扬：“请跟我来…”

    “您要找他们？”

    “直立…行走？”楚司译落在那只猫身上的眼神不由怪异起来, 嘴中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

    赛雅斯含羞地抿唇点了点头。

    但他听见赛雅斯接下来的一句话，笑容立刻淡了下去。

    眼前之景，实在令人诡异震撼。

    “喵——喵——”

    赛雅斯走上前，行了个蒙塔立国的礼仪：“您叫我赛雅斯便好，我还是喜欢您姜雨初时的模样。”

    她将猫放在地上, 用手抬起它的两只前肢，猫的整个身体就像是直立行走。

    “公主美人？那她们现在被安置在哪里？”

    “查尔，你怎么总喜欢在这儿坐着？”一道清丽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传来。

    竟是这样？

    曾如及时雨，赠给他过一件披肩，他手握井中挖出的晶石那日，她和一众侍女也在殿上一侧。

    赛雅斯她皱眉道：“查尔虽然是只猫，但它喜欢在夜里直立行走。”

    “她们难道…死了？为什么？”楚司译在一处三角石碓前，指尖捻起一块儿刻字碎石，上面是个陌生的外国名字。

    那猫便一下跳到赛雅斯怀中，人少女抚摸它的背部，给他顺毛。

    赛雅斯眨眨自己细长的睫毛，被这个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微愣，她朱唇微张：“我被送来这里后，倒是从未听说过王有纳妃，不过送进来的公主美人，却是源源不绝。”

    这种诡异，不是半夜鬼哭于床，不是一觉醒来花嫁冥婚；这种震撼，不是对玉宇琼楼上的高歌，不是对万人空巷盛况…

    而是掺杂着凄凉悲沉，无时无刻想向人诉说的怨恨森*晚*整*理、幽怨…

    “还有多久？”楚司译自觉已经跟着快要走到这一隐秘小道的尽头，停步盯向赛雅斯的背影。

    大大小小破烂不堪，沉睡于此的石块。

    “放心，不碍事，我并不介意。只是那披肩暂时还不了公主，算是我欠了公主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困难，公主可以来找我。”

    少女捂嘴一笑，离近些唤了句：“查尔”。

    难道说，眼前的每个三角堆里，都掩埋着一颗头颅？

    缓缓走来的少女，金发碧眼，额前垂落一颗弯月石，她正是图书房那日遇到的外国公主。

    楚竟是要帮他选妃？蒙凯帕拉笑不达眼底。

    她指了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也是破旧的居所道：“因为，我就暂时住在那里，没有士兵，只有两三个相依为命侍女。您…您要是需要过来找我，应当十分容易…”

    当身上的束缚解开，楚司译下床自由地行走，心情美妙太多，眼底璀璨欢喜，令蒙凯帕拉看得愣神。

    它给人的整体印象，并不温顺，却也不具有敌意和攻击性，倒是只极有英气的猫。

    少了一块儿石头的支撑，面前那石碓，竟是眨眼间坍塌，一颗已经被地下虫蚁吃空的空壳头颅，暴露在阳光之下。

    蒙凯帕拉背手而立，站在窗台边，并未跟去，而是脑中正回想着楚司译走时他们之间的对话。

    楚司译站起身来后退半步。

    所以赛雅斯带他来这里是……

    “击掌？”

    楚司译一个人在宫廷之中转悠，他发现整个宫廷扩大了不少，奢靡了太多。入眼皆是珍奇异树，奇花异草，脚底踩着乳白的石阶，雕塑、石柱上纹路繁重复古，镶嵌着颗颗玛瑙彩石，琳琅满目。

    见少女如此情态，楚司译大概能猜想她的顾虑，他解围道：

    这样的赛雅斯，背影孤寂又神秘，与刚才的举止情态十分迥异。

    他对赛雅斯转而展颜，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王以前有选过妃吗？”

    楚司译绅士而耐心地再次询问了一遍，赛雅斯手指勾着裙摆，脸颊升起一抹淡粉，纠结着解释道：

    只是还没等睡着，耳边传来了零碎的动物叫声。

    “不是我的，是我在被送来埃及路上，在一个黑袍人身后捡到的…我不是故意不提醒他，只是当时我遮蔽身体的衣服快坏了，所以那披肩…也披过我的身体，但，但我清洗过。”

    “这是你的猫吗？叫查尔？”楚司译靠近依旧坐立在原地的猫，蹲下身想去摸它的头，却被灵活躲开，甚至是被一只猫，用锐利的眼神瞪了一眼。

    “赛雅斯，一直还没来得及感谢那日你的披肩，布料极好，工艺很精巧，是从你的国家，携带而来的吗？”

    霎时间，楚司译觉得这不再是一丛丛石碓，而是一尊尊已经立起来的牌位。

    他心中再不生出疑虑，那便真没了道理。

    “您不是救了我？”赛雅斯眼中闪烁着光芒。

    第四十四章

    他的埃及话极为流畅，当他快速说完，赛雅斯羞涩眨了两下像蝴蝶羽翅的眼睫，向他致歉并未完全听明白。www.jingyou.me

    “对，击掌为誓！”少年说话间，声音清脆爽朗，胜过那旗帜间飘扬的凯旋之铃。

    “赛雅斯公主？”楚司译如果没记错，是叫这个名字。

    当他说出这句话，赛雅斯刚才还微笑着的脸庞，一下消退了下去, 拘谨间是害怕和一种对这个名字的惧意, 她语言带着颤音：“王…王下令, 您, 您已经‘死’了。”

    这是谁的猫吗？

    见此, 楚司译摇头讪讪一笑, 捏了捏鼻梁, 刚才瞬时收紧的心, 现在放松下来：

    “赛雅斯对这边好像很熟悉？”

    楚司译尴尬一笑，收回手，摸摸鼻尖：“它好像不喜欢人摸它的头。”

    但她看着楚司译的形象和气质，刚好与记忆中某个人的描述一一对应，愣后一瞬便对上了身份和姓名。

    楚司译沉默半响，手指轻敲着腰带垂下的边花, 眼神有所思虑，最后化为一瞬黯然，眨眼见便消逝不见。

    这其中，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两手合十，一触即离。

    “楚司译”三个字, 短时间内, 却俨然已经成了王宫之内, 众人口中的禁词。

    这里？

    “赛雅斯，你是不是对埃及语还不太熟练？刚才那句话可有些吓唬人。”

    “以您的胆量, 怎么可能被吓到？”赛雅斯金色的头发一直蜿蜒至腰间, 微微偏头间, 给人俏皮之感。

    王宫之内，有猫吗？楚司译思索一番，三年前不见有。

    四周就如刚才他所见一样，不会有人住的宫殿或普通建筑。

    阴暗的像土葬的小型坟堆，独在异乡的鬼魂在上空徘徊，又像金字塔顶部的尖角，一丛一丛，一簇一簇，如骆驼刺肆意分散生长，却又连片无垠。

    蒙凯的吗？但蒙凯帕拉不像是会养猫的人。

    是的，英气，就像是上过战场，曾经也握过剑，杀过敌。

    “那你呢，赛雅斯？”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可能突兀，并不礼貌，但是楚司译还是顺势问出了口。

    赛雅斯像是听出了他话中的疑问，银铃般的少女笑声从她喉咙间传出：“很简单的，就像这样。”

    楚司译走到赛雅斯身旁一侧，十分有分寸感地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他问：“楚，你要怎么教我？”

    见蒙凯帕拉不懂，楚司译噙着明朗的笑意。回眸间，他主动抬起他的右手，与他男人宽大的手掌相碰。

    他抬步跟上，只是越跟着这位公主走，身边的建筑越显得破旧，荒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