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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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微眸色一暗，抬手将那篮子以神力浮于半空。
玉融略有担忧地离开了覆纱月廊，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殿内再度陷入阒静。
岁年耳边呼啸一声，视野矮了大半，玉融单膝在地，道：“师尊，小仙者受凤凰神力焚烧，弟子感知火灵涌动，这才……弟子这就去犀庭收集月樨玉。”
“喵。”岁年亦用力挺起身体，后爪蹲坐，前爪立得笔直。
“……喵？”
乌云盖雪并不知道何为“子夜鉴”。
是雪霁天晴，云乡深处，乌云盖雪伸出前爪，那个人便摊开手掌给他托住。
“放下你怀里的东西。”
仙尊半垂下眼，对地上的大妖道：“你所求为何？”
原来是这只大白虎帮忙疏导了他体内的火灵？岁年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玉融的掌心那么烫。
白虎气息收敛，变得格外紧张，岁年不经心里纳闷：这有什么好怕的，纪沉关还能吃了你这徒弟不成？
犹豫片刻，他终是挽住袖子，伸手拍了拍岁年的头顶。
“你往日不曾将下凡历练，倒也先学来不少慈悲怜悯。”玄微道。
至于记不记得，岁年敢不在乎。
“……是。”
抹掉了过去，还会有将来。
岁年伏下身卧在篮中，用爪子盖住脸。
这是认出那夜晚宴后，是这只猫从檐上跳下，勾住了自己的衣袍。
岁年僵立半晌才转动眼珠，白玉般的墙壁，光洁的地面，挂了鲛绡的窗台，宽大的床榻与一展素净的屏风摆在里侧。
玄微问他想要什么。
“是。”
就像是云盖宗的那些长老弟子，变成风，变成雨，变成泥土中的新芽初翠，变成九天上的神明。
“你在人界，大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押上所有的功德飞升九天，并不是只来当一个侍奉花木的侍从罢。”
岁年突然一动不动。
玄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这寂静的殿内听来分外空灵，形如天穹神语。
一扇又一扇门扉自内外开，不消片刻，神力已端端正正将岁年放在了他居所的桌心。
从这个角度望去，他格外高大，也格外遥远。
不以名姓来认人，不以容貌来认人，即便变了样子，洗掉了过往记忆，那其实也可以无所谓，人世没有不付出代价的交换。
“……弟子知错。”
那个每天出门打猎，不擅交际，呆头呆脑的纪沉关，如今变成了神仙。
那力气轻的像是落了片羽毛，很快便被夜风吹走了。
“你为何在此？”
“三百月樨玉，收完后自去水瀑领罚。”玄微淡声指示道：“去吧。”
“喵喵——”
是纪笨蛋笑吟吟道：“啊，猫猫。”
玄微的存在印证了岁年的直觉，他从未死去，这本该令他高兴。
玄微平静道：“子夜鉴之外，其他的东西，本君若给不了，天君也定会给你。”
玉融抬头看向仙尊，又垂下头看看猫妖，不敢违抗师令，双手将木篮放下：“弟子告退。”
玄微居高临下，目光落在这一篮猫上，道：“你恢复的尚可。”
乌云盖雪不大高兴，玄微的语气让他不舒服，但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
“除了神器‘子夜鉴’。”
玄微淡声道：“好好想一想，你暂未被骨瘴侵染神志，九天便是你祈愿的终点。这里三千神明，倾听你的愿望。”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重新开始。
猫猫摇头，爪子再抬了抬。
这是九天神宫的寝居，清雅灵力环绕，月华神息庇护，无处不是内敛的奢美，空气里浮动着木樨香，远比他住过的任何房子都要大。
流云掩住了圆月，玄微的身体一半站在月光下，一半沉入影中。
“喵？”
满木篮，岁年睁开一隙的眼，他察觉到玉融托捧木篮的手臂肌肉绷紧。
岁年黑琉璃般的双眸映出玄微挺拔的身形，他繁复的衣袍上有珠玉环佩，世间月象。
猫的直觉很强，反正他一直坚信，他“照顾”的纪宗主，定会以另一个身份回来。
但不知为何，岁年忽然有点儿不想离开这个篮子。
玄微复道：“那一日你从天而降，可有受伤？”
他只是先叫了一声“纪沉关”，又叫了一声“玄微”。
月光在乌云盖雪纯黑的皮毛上流动，唯有腹部和四只爪是纯白，仿佛因这满篮的银华洗去颜色。
玄微仙尊神色并不严厉，亦没有温度，月光再度披落，凝结在他毫无笑意的眸中。
他突然记起这语气的出处。
岁年抬起一只前爪。
长久仰脖子实在难受，岁年歪了歪头。
谈一笔买卖的语调，也不过如此。
不是庙宇中的金身泥骨，也非令人称道的一句江湖传说。
岁年起身，蹲坐在了篮子里。
玄微不再回答与聆听，拂袖让木篮在神力作用下，向北阁飘去。
“吾希望你说的不是子夜鉴。”玄微收回手，“言尽于此。”
] 玄微眸色一暗，抬手将那篮子以神力浮于半空。
玉融略有担忧地离开了覆纱月廊，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殿内再度陷入阒静。
岁年耳边呼啸一声，视野矮了大半，玉融单膝在地，道：“师尊，小仙者受凤凰神力焚烧，弟子感知火灵涌动，这才……弟子这就去犀庭收集月樨玉。”
“喵。”岁年亦用力挺起身体，后爪蹲坐，前爪立得笔直。
“……喵？”
乌云盖雪并不知道何为“子夜鉴”。
是雪霁天晴，云乡深处，乌云盖雪伸出前爪，那个人便摊开手掌给他托住。
“放下你怀里的东西。”
仙尊半垂下眼，对地上的大妖道：“你所求为何？”
原来是这只大白虎帮忙疏导了他体内的火灵？岁年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玉融的掌心那么烫。
白虎气息收敛，变得格外紧张，岁年不经心里纳闷：这有什么好怕的，纪沉关还能吃了你这徒弟不成？
犹豫片刻，他终是挽住袖子，伸手拍了拍岁年的头顶。
“你往日不曾将下凡历练，倒也先学来不少慈悲怜悯。”玄微道。
至于记不记得，岁年敢不在乎。
“……是。”
抹掉了过去，还会有将来。
岁年伏下身卧在篮中，用爪子盖住脸。
这是认出那夜晚宴后，是这只猫从檐上跳下，勾住了自己的衣袍。
岁年僵立半晌才转动眼珠，白玉般的墙壁，光洁的地面，挂了鲛绡的窗台，宽大的床榻与一展素净的屏风摆在里侧。
玄微问他想要什么。
“是。”
就像是云盖宗的那些长老弟子，变成风，变成雨，变成泥土中的新芽初翠，变成九天上的神明。
“你在人界，大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押上所有的功德飞升九天，并不是只来当一个侍奉花木的侍从罢。”
岁年突然一动不动。
玄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这寂静的殿内听来分外空灵，形如天穹神语。
一扇又一扇门扉自内外开，不消片刻，神力已端端正正将岁年放在了他居所的桌心。
从这个角度望去，他格外高大，也格外遥远。
不以名姓来认人，不以容貌来认人，即便变了样子，洗掉了过往记忆，那其实也可以无所谓，人世没有不付出代价的交换。
“……弟子知错。”
那个每天出门打猎，不擅交际，呆头呆脑的纪沉关，如今变成了神仙。
那力气轻的像是落了片羽毛，很快便被夜风吹走了。
“你为何在此？”
“三百月樨玉，收完后自去水瀑领罚。”玄微淡声指示道：“去吧。”
“喵喵——”
是纪笨蛋笑吟吟道：“啊，猫猫。”
玄微的存在印证了岁年的直觉，他从未死去，这本该令他高兴。
玄微平静道：“子夜鉴之外，其他的东西，本君若给不了，天君也定会给你。”
玉融抬头看向仙尊，又垂下头看看猫妖，不敢违抗师令，双手将木篮放下：“弟子告退。”
玄微居高临下，目光落在这一篮猫上，道：“你恢复的尚可。”
乌云盖雪不大高兴，玄微的语气让他不舒服，但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
“除了神器‘子夜鉴’。”
玄微淡声道：“好好想一想，你暂未被骨瘴侵染神志，九天便是你祈愿的终点。这里三千神明，倾听你的愿望。”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重新开始。
猫猫摇头，爪子再抬了抬。
这是九天神宫的寝居，清雅灵力环绕，月华神息庇护，无处不是内敛的奢美，空气里浮动着木樨香，远比他住过的任何房子都要大。
流云掩住了圆月，玄微的身体一半站在月光下，一半沉入影中。
“喵？”
满木篮，岁年睁开一隙的眼，他察觉到玉融托捧木篮的手臂肌肉绷紧。
岁年黑琉璃般的双眸映出玄微挺拔的身形，他繁复的衣袍上有珠玉环佩，世间月象。
猫的直觉很强，反正他一直坚信，他“照顾”的纪宗主，定会以另一个身份回来。
但不知为何，岁年忽然有点儿不想离开这个篮子。
玄微复道：“那一日你从天而降，可有受伤？”
他只是先叫了一声“纪沉关”，又叫了一声“玄微”。
月光在乌云盖雪纯黑的皮毛上流动，唯有腹部和四只爪是纯白，仿佛因这满篮的银华洗去颜色。
玄微仙尊神色并不严厉，亦没有温度，月光再度披落，凝结在他毫无笑意的眸中。
他突然记起这语气的出处。
岁年抬起一只前爪。
长久仰脖子实在难受，岁年歪了歪头。
谈一笔买卖的语调，也不过如此。
不是庙宇中的金身泥骨，也非令人称道的一句江湖传说。
岁年起身，蹲坐在了篮子里。
玄微不再回答与聆听，拂袖让木篮在神力作用下，向北阁飘去。
“吾希望你说的不是子夜鉴。”玄微收回手，“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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