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杞榆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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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鬼修动起手来不分高低贵贱，平民杀，城主、道长也杀。袁掌柜清楚他豢养的那几个家丁可挡不住鬼，一早就带着家人躲在藏窖里，每日赶几个仆役上来打探外面的情况。

    莫桓暄只看一眼，就知这孩子死期将至。他冷心冷情，又将生死奉为天地纲常，若是平时，多半直接将实话相告。但看着纪栾蹲下身，低声宽慰着拜跪在脚边的妇人，后半句“命不久矣”终是没有说出口。

    但这历来安宁平静的杞榆城，在事发前几天，不刚好出现了冲撞活人的“邪祟”吗?

    青宝想不起来近年来哪户人家中有含恨惨死的女子，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出名的怪事。

头轻皱——记忆深处似乎有零星的灵光，却一抓便散。

    气息一模一样，纪栾十分笃定。

    ***

    这孩童眉目之上笼罩的黑煞邪气如此浓厚，以至于连未修炼过的凡人也看得出来。

    “就是那个女鬼，肯定就是那女鬼！我儿叫她害惨了啊！”

    纪栾撬开厚重的窖门时，蹿进的冷风把守在下方、昏昏欲睡的家仆吹得一激灵，嗷一嗓子喊出来，吓得袁掌柜泼了自己半身冷茶。

    藏窖不大，袁掌柜坐在一筐玉米上，一边听纪栾讲明来意一边抹泪。

    “本来我儿已有好转，偏生那晚出了事，两位仙君没了，我儿一夜之间更不如之前...烧得神志都不清了...出也出不去，这么些天，就这么硬挺着....我袁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纪栾和莫桓暄对望一眼——怪雾的线索无绪，女鬼的来历倒是可以找上一找。

    憔悴的妇人跪在一旁，用绢帕轻濡孩童干裂的唇瓣。

    “神魄游离，灵火微弱。”

    膀大腰圆的掌柜抱着纪栾的腰哭成一个球体，还没嚎几声，就被身后冷着脸的高大仙君用两根手指夹住后领，提溜到一旁。

    “师兄，这煞气就来自和我交手的女鬼。”

    解放出来的纪栾两手拂过幼童眉间，一缕淡青色的灵力冲开混沌的黑气。

    夜已深了，好几日未合眼的青宝第一次感到心安，困倦便排山倒海般袭来。侧支着脑袋的手肘一滑，怀中曜陵弟子的佩剑就磕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两人跟着掌柜绕到储酒的小室，里面躺着一个面色潮红的幼童。

    这孩子在灯集举办的数日前就遭鬼煞缠身，莫非，是导致一切发生的根源？

    ......一时间竟理不出头绪。

    袁家大门关得死死的，偌大一个宅子，一丝人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