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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西的目光扫过李漠的脸,眼神讳莫如深,他适时转移话题,“撇开这个,你与公主究竟怎么搞的,为父还听说你前几日竟当街被那卫衡打得不成样子?”

    从暗室里出来,李慕的随从立即跟上来禀告,“侯爷,陛下召您紧急进宫一趟。”

    可以往这守陵之人,都是皇室中不受宠爱的宫妃皇子。昌宁公主自出生起,就是大云朝吉兆祥瑞,享尽宠爱敬重,何时受过这种对待?

    李漠哑然。

    “卫衡他的势力越广,陛下便越会想方设法提拔咱们李氏,为的就是两个字,‘制衡’。”

    《枕姝色(双重生)》最快更新 [lw77]

    “公主,您也同意了?”

    在短期内,平衡有利于各自的壮大。

    李漠赶紧下跪。

    “公子,这边请。侯爷已经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如此一来,李家不会善罢甘休。陛下便可顺势而为挑起双方争端,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此处便是淮西侯李氏在京城秘密购置的地产,由淮西侯安插在京的人开起酒肆,暗中探听京城动态。

    李慕闻言眼眸骤黑,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你可知,为何我淮西郡地处大云边陲,物资匮乏,每年向朝廷上纳的财银珍宝远不如江南富庶宝地,却能尽享帝王宠爱提携?”

    “公主,陛下真的派您去守陵?”

    暗道不长,却有些蜿蜒。走过几个壁灯后,一方宽阔的小天地映入眼帘。



    李漠哑口,话可不是这么说的。www.yunmo.me

    淮西侯的面上终于缓和几分,接着他嘴角下压,眸光一变,“可凡是都有个度。若这颗棋子最终挡了咱们的道,就不得不除之以后快!”

    姜采盈拨弄着木质架子上的花草,漫不经心道:“不错。卫衡他还向陛下提议,让我以守陵之名义离开京城,这样一来,我与李漠的婚事自然被搁置。”

    “制衡。”

    难道将事实真相大白之人,还不如做下此等恶劣勾当之人更可恨?

    “有说何事么?”

    被称作‘公子’的束衣蓝带,黑发高簪。一身亚白色紧身长袍,剑眉星目,只不过左侧颧骨处一道红肿,将他清俊之姿减弱了几分。

    屋内陈设一如往常,几副山水居画摆设在进门右侧,衬得整间屋子简单雅致,别有一番意趣。

    华夫人面露诧异,“大司马?”

    ***

    挡道?

    揽月拢了拢灯衣,在公主府主屋外敲了敲门,“公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把公主从一个火坑推到另一个火坑里去么?

    李漠似想到什么,他惊叫出声,“我明白了,父亲。我终于知道这些年来,您为何丝毫不介意卫衡在朝野中壮大势力,因为他越强大,越是对我们有好处。”

    淮西侯恨铁不成钢,“你心智如此不坚,轻易便被这三言两语挑拨,能成什么大事?你,当真是一点都不如你兄长。”

    华夫人眼珠一转,思绪再起,“还是说最近陵都城中谣言四起,陛下已经查到了您是幕后推波助澜之人?”

    他莫名感到一股烦躁。

    淮西侯紧接着落下一言,“陛下想利用咱们来牵制卫衡。”

    看着他,淮西侯唇边的胡须都微微抖了一下,感受到了一种挫败。长遥的身世...倘若他非自己心爱之人所生,他必定一剑将他刺死在地。

    “父亲教训得是,可如今大司马卫衡权倾朝野,又深得陛下宠信,孩儿实在是怕...”

    可他不敢违逆父亲,便只能恭敬地低下头。

    与此同时,陵都城某处不起眼的酒肆二楼。www.huanxue.me

    如此愚钝,如何能谋天下棋局?

    “逆子,为父初到京城,便听到城中如此污言秽语。”

    “是,也不是。”这本就是她与陛下计划中的一环,可她不能对华夫人坦言。

    姜采盈淡淡地应了一个字。

    是夜,月影寒凉,清风阵阵。公主府灯火通明,等姜采盈回来时,夜已深寒过了戌时。

    “早在五年前,他已经将西南六州的兵权上交,如今他既无虎符,又无调兵权,难道光靠一个‘辅国’大将军的虚名,便能与我们抗衡?”

    可金峰县为陵都城郊,山路崎岖陡峭,气候较城中又更阴冷,公主身子骨差,如何受得住?

    李漠的兄长,名为李沧。

    可陛下既在意此等污言,宫中又为何半点没传出对董太妃和淮西侯的处置旨意来,反倒公主先受了罚。

    陛下特命九公主即刻前往金峰皇陵,为先祖守陵一年,以安仙灵。

    不知为何,李漠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公主的反常。父亲说,此事幕后主使必是卫衡,可倘若,是公主不愿与他成婚呢?

    从前,每当父亲将自己与兄长做比较时,李漠心中都黯然生恨。

    淮西侯面色阴冷,“低调,不等于任人欺辱。”

    大司马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主意打到她家公主头上。这下好了,陛下哪方都不好得罪,只得派公主去守皇陵。

    “如今陵都城中谣言四起,势必会波及你与九公主的婚事,这件事最后对谁有好处?”

    “父亲,是孩儿错了。”

    淮西侯一眼便洞悉了李漠心中所想,他长抒一口气,“长遥,你的目光需放长远些,不能只拘泥于眼前形势和表象。”

    华夫人不禁思忖,“是不是因为大司马?”

    凭祖荫?凭先祖功绩?

    ***

    华夫人听完,气血上涌,整个人快要倒地。难怪陛下不惩治淮西侯,原来是以此,拿捏住了淮西李氏的命门。

    姜采盈转过身去,“华夫人,这事你不必多管。此去皇陵,陛下命大司马随行,你且先下去替我准备。”

    淮西侯烦躁地睨了他一眼,李漠不敢再说话,也不再去细想这几日他内心的纠结。

    李漠越过屏风,拿起桌上的玉山云砚台,轻轻向左转动,背后的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别有洞天。

    李漠心中百转千回,不敢露出疑惑神色。

    卫衡如今看起来不亲务军政,可陵都城中六部长司及羽林军都攥在他手中。虽无虎符,但以他早年威望,想必只要起事,西南六州兵马也会一呼百应。

    李漠闻言,惶惶抬眼,“大司马?”

    “不错。”

    华夫人侍立在一旁,面色有些焦灼不安,今夜,陛下突然又召公主入宫,说近日金峰皇陵供灵生异,陵寝不安。先祖托梦,乃为子孙供奉不周。

    他表情轻松了许多,既然父亲说不是,那就不是。

    回想起当时窘状,李漠忍不住握拳,“父亲,这段时间我们淮西郡府风声鹤唳,孩儿只是想低调些,以免被大司马发现端倪。”

    没人知道李慕进宫与少帝究竟谈了些什么,宫人们只知道,淮西侯出宫后不久,宫中便传下一道密旨召九公主速速入宫一趟,不得有误。

    “有劳了。”他向老板娘抱拳行礼,推门进屋。

    一个护国公安氏的例子,还不够么?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自归府之后,姜采盈便一直心不在焉。听到揽月提醒,她回过神来,将屋中物件扫视了一圈,微微摆手,这才点头示意揽月为她添上外衫。

    所以,他定会在这婚事上横插一脚。

    朝局不怕动荡,就怕失衡。

    淮西侯李慕一见,眼中的怒意更甚,斜睨他的目光都仿似淬了寒冰。

    李漠一愣。

    淮西侯闻言,重重地在李漠的胸口踹上一脚,阴狠地反问道:“你是我李慕的儿子,淮西郡府的世子,总揽西北军区兵马大权,你怕他做什么?”

    陛下命大司马而不是淮西世子李漠随行,那也就是...

    “错!”淮西侯怒斥,“一幅画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明显是有人有备而来,那灵秀阁的画师是什么来头?他的幕后主使又是谁,这几日你可查出来半点?”

    在淮西侯李慕眼中,卫衡势必与他作同样想法。这些年来,卫衡极力扩张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却独独对淮西郡不闻不问,任其暗暗发展?

    “啪”地一声,淮西侯令城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地打来一巴掌。寂静的室内,那清脆的响声渐渐回响着。

    李漠咽了咽口水,“孩儿不该...不该听那画师怂恿,留下画像惹宫人猜疑。”

    可如今,九公主与他淮西李氏联姻的消息一出,卫衡必然能联想到,陛下对他的忌惮已经超过了他们淮西李氏。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淮西侯的眼神变得幽深残忍,“帝王之心,最是狠毒。你以为少帝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姜家的江山,被一个外姓之臣轻易操控?”

    “你错哪儿了?”

    李漠的眼神紧张地盯着他父亲,“父亲,坊间百姓都在传....说孩儿与姑母...”

    “父亲,这是何意?”

    他的兄长文武双全,容貌相较于李漠更是一绝。在淮西郡,众人几乎只知李沧,不知他李漠。可兄长与世无争,处事冷静淡然,连世子之位也欣然拱手,让他怒不知发去何处,只能心中郁结寡欢。

    随从的面色紧了紧,“好像...是关于您和太妃娘娘的谣言。”

    可如今,他心中却不免似卸下一块巨石,“这么说姑母不是...”

    “父亲。”李漠有些忐忑,向他行礼。

    华夫人惊呼,“陛下愿意废除您与淮西李世子的婚约,并且同意了大司马的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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