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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欺这种事,不差这一桩。

    但肖言琅更多惊讶是,“怎么会没有意义?!”

    肖言琅继续说,“被赤怜捅一刀也是三年前的事,是不是也不记得?”

    肖言琅突然说,“行远,你在安慰我?”

    “三年前的事,是不是都不记得?”肖言琅再三确认心中猜测。

    青冥摇头。

    他不由惊讶。

    ·

    沉默冗长,火堆里燃烧的树枝不断爆开噼啪声。

    青冥垂眼看自己的手,只一眼,而后脸色更加冷淡几分,“我只是天子的杀器,一把刀,杀人或被杀。”

    “就这样发呆?”

    肖言琅在青冥身旁坐下,青冥回头看他,肖言琅又看青冥方才看的方向,青冥也看回去。

    “萤火虫!”肖言琅脱口,“瘴林竟有萤火虫!”语气里满是惊喜,他毫不掩饰,此刻就像个十足天真的孩童。

    青冥不知看着什么地方,火堆的光落在青冥清冷的眼里,肖言琅的模糊视线只能见这双眼里的火光微颤。像往常一样,很快,肖言琅的视线又恢复。

    ·

    行远诧异地看着肖言琅——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永乐王,也不是他听说过的五皇子。

    血腥物在夜晚更容易招来瘴林里的凶禽猛兽甚至毒物。

    青冥还是走出洞去。

    就这样无声坐了很久,肖言琅突然说,“你肩膀上的穿骨伤,是三年前的事。www.cuidie.me”

    肖言琅问道,“你在哪里找到它们?”

    肖方言琅忙道,“不想知道那些忘记的,而那个人也无法跟你详说的事?你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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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远不说话只跟着肖言琅。

    青冥不是王尉风,王璟澈也不是王尉风。青冥甚至没有记忆,即使有,青冥与尉风也没有交集,不会知道尉风曾在夏夜捉来萤火,让他开心。

    青冥没吭声。

    行远这才察觉青冥不知何时起身正往外走。

    青冥摊开掌心,冷白掌心里又飞出两只暖色萤火。

    青冥也没等肖言琅说下去,更不需要肖言琅来说,他是真的不在意。肖言琅还是永乐王,对他而言,“天子有令,我不会让你死。”

    欣喜过后,是长久的怔愣。瘴林湿冷的夜风里,萤火显得格外明亮格外温暖。肖言琅抬眼张望,想看看这些温暖的生灵是从何处飞来,又惊觉那零星几只始终围绕在青冥身旁。

    ·

    出洞的甬道是上坡,肖言琅走得有些吃力,他不时地低头爬坡又抬头看向洞口,很快就于缝隙间看到青冥的身影。他欣喜且不掩饰,步子快了些。

    青冥在迟疑片刻后,回了他一个嗯字。

    行远看着青冥走出去,回头看肖言琅,肖言琅一直看着青冥的方向,看着人出去,看着人进来,仍在对面墙边坐下。

    肖言琅起身,行远自然扶他。肖言琅虚抬手挡了行远,自行起身走去青冥身边。

    皇城里很多双眼睛,京都也有很多双眼睛,这世上更是——任何事,只要有一个人看穿就是拙劣的把戏,就失去了辩解掩饰的意义。

    肖言琅早在靠上青冥肩膀时就惊醒。青冥侧身躲开,肖言琅失去支撑歪倒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青冥,不说话地看,看到视线又模糊。

    青冥微微一抖,飞快侧身。

    肖言琅看着青冥的眼睛,发觉青冥是在很认真的和他说话,甚至说了一句完整的、对青冥来说很长的话。

    肖言琅问,“去哪儿?”

    ·

    ·

    第一次说起三年前被赤怜捅了一刀,肖言琅便捕捉到青冥流露出来的那一丝稍纵即逝的迷茫表情,那时肖言琅就疑惑,青冥虽知道自己被赤怜捅了一刀,但似乎并不知道是是因为什么事被捅了这一刀。

    ·

    青冥没反应。

    青冥说的不知道,是因为他忘了。他说的忘了,不是敷衍。

    狭缝吹来湿冷的风,肖言琅打了个冷颤。

    青冥闻声顿停,又继续走过去拖起没吃完的大半野猪,“扔出去。”

    一旁行远也醒了,迷迷瞪瞪地听到话,看墙边还有一大堆树枝,都是青冥捡来的。

    听到动静,青冥回头,收起方才摊开的掌心。

    肖言琅问,“手臂上的伤还疼吗?疼也要说出来。”

    青冥说,“请殿下移步。”

    那之后再无人开口。青冥坐的位置离篝火远,连通洞口的狭缝也总吹来湿冷的风。沉默太久,太安静,久到另一处的行远抱着刀不小心睡着,久到肖言琅也渐渐倦意来袭,一歪头,靠倒在青冥肩头。

    ·

    肖言琅走出来,气息不稳有些喘。但他的眼神明亮,目光灼灼,就像下过雨的夜空闪烁的星辰。他还未站定就问,“你一直在这儿?在这儿做什么?”

    肖言琅继续问,“那三年前发生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嗯。”

    ·

    肖言琅毕竟比不得曾在风沙里日夜戍守的行远,更不能同刀锋舔血炼狱求生的枭卫青冥相比。www.roumeng.me他太累,自青冥醒来,他紧张的心绪一松懈,瞬间就觉得疲惫不堪。

    “在想什么?”

    青冥坐着一时没动,过了一会才说,“想。我想知道的事很多,想知道为什么,但不想听。我也不需要过去,没有意义。”

    青冥就枯坐。

    青冥是能好好说话的,能说完整的长长的一句。

    但青冥一直没有回来,时间久到肖言琅靠着墙再一次睡着又再一次醒来。他终于坐不住要去看看。

    青冥起身。

    青冥没有回答,但围绕着他零落飞着的几点暖色萤火,似乎替他回答了。

    暮色四合,山洞静谧只有柴木燃烧的噼啪声。墙上垫满干草,肖言琅靠着闭目养神,行远陪坐身旁。青冥仍是隔得远远地单独坐着。

    肖言琅也说,“还有很多。”

    青冥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又要起身走开。

    青冥不是捉来萤火让他开心,便容他再自欺,权当作是。

    从狭缝穿过一条下行的甬道便是洞穴,肖言琅与行远此刻坐的位置,抬眼就能看到从甬道抵达洞穴口的青冥。

    肖言琅没动,青冥便再不说了。

    肖言琅再问,“疼吗?”

    肖言琅与行远两人还会说些话,至少有行远偶尔询问几句,实在无聊捡个树枝在地上划拉划拉总得做些什么,弄出些响动。

    肖言琅问,“你在看什么?”

    ·

    青冥嗯了一声。

    ·

    肖言琅没说话。

    行远走到肖言琅身边来,“这火烧得快,多备着也好。”

    肖言琅突然说,“干什么去?”

    “不是这样的。”话到嘴边,肖言琅却没能说下去。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青冥,又该如何向青冥描述。

    青冥记得赤怜捅了他一刀,记得更久远的瘴林,记得是永乐王带他离开瘴林,必然是有知情人同他说。否则青冥不会这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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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言琅疲惫身心仅剩下的力气,仿佛也在这一瞬消散了。他颓丧地坐在那儿——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态,就算是独处的时候。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若要骗过旁人必须先骗过自己。

    “添火。”

    肖言琅顺着青冥视线看去,只是一处长满青苔的山体墙壁,与其他无异。但青冥看了很久,更像失神放空。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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