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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丹红迎上来问:“咋样,他们的茶更好喝?”

    宋如惠难得清闲,精神好了很多,听出甜宝声音里的兴奋,忙迎了出来,看俩娃气色特别好,一看就玩得很开心。



    现在常妈心情非常愉快,颜若这才来第二天,就想让俩娃去上学,俩娃去上学她干什么呢,在家当少奶奶?

    大栅栏两家卖大碗茶的,东边入口处是街道办的茶摊,一到目的地,俩娃就看到卖糖人的,立刻就被木箱上的成品糖人吸引。

    颜若凑近了听八卦,心说就卖个大碗茶还搞得这么复杂斗来斗去的。

    俩娃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一大碗都是颜若喝,茉莉花茶喷香四溢,实惠又解渴。

    看常妈左顾右盼比俩娃都兴奋,颜若提醒她说:“常妈,抓紧法宝的手腕。”

    十几米开外就是街道办的大碗茶摊位,颜若一眼就看到颜丹红,喊了一声大姑。www.yaran.me

    她还递给颜若两分钱,说:“你去西头那个摊买碗茶喝,尝尝味道。”

    抛开两个竞争对手领导的人际关系不谈,西头茶摊在经营上确实更胜一筹。

    法宝觉得姨姨是在表扬他,不由得挺直了小身板。

    他们看的是大闹天宫,拉洋片的大爷又是说又是唱,还敲着锣鼓制造音响效果,俩娃看得津津有味。

    她真是看不懂了,宋如惠不仅没斥责颜若乱花钱,还一下就给了她三十块!

    等看完了,甜宝意犹未尽,马上预约下次:“我们明天还来。”

    提到这个话题,店员个个都来劲,反正没有客人,就都凑过来说话。

    颜若毫不迟疑地把钱接过来,说:“好的,花的钱我会记账,给您过目。”

    俩娃以前可能不经常来这种人多的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转动着小脑袋到处看。

    法宝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颜丹红说:“现在生意是不好,这开茶摊还是我提议的呢,当时街道青年没地方上班,我们就想着搞副业,就开了这个茶摊,大碗茶实惠,比汽水可便宜多了,开始的时候一天能卖几千碗茶,我们想着等到夏天生意会更好,可是人家看我们生意好,西头又开了一家,我们的生意就被抢走了。”

    常妈很不情愿地付了六毛钱。

    高沫就是茶叶碎,实惠,有些老北京人有喝高沫的习惯。

    颜丹红肯定地说:“都用的大铜壶沏茶,茶叶是茉莉花高沫,味道肯定一样。”

    一个店员插嘴说:“西头那个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百货公司下属的,人家是找的年轻长得俊的姑娘卖茶,顾客都是冲那几个漂亮姑娘去的。”

    颜若手里举着糖人,遇到的小朋友都羡慕地看向她,马上,连法宝跟糖宝也羡慕她,因为她把糖人给吃了,俩娃舍不得吃,眼巴巴地看着她吃。

    “累了吧,赶快歇会儿。”宋如惠掏出手绢给俩娃擦汗。

    颜若痛快地答应她。

    “人家那衣服看着也精神,咱们也定制统一的工作服吧。”有人提议。

    刚才俩娃看到拉洋片的就想着要去看,离开茶摊之后他们直奔拉洋片的摊位,“仨人看。”颜若说,她没看过拉洋片,当然也要看。

    常妈还要做午饭,他们不能回去太晚,回到家,一迈进月亮门,甜宝就大喊:“姥姥,我们吃了糖人,喝了大碗茶,还看了拉洋片,拉洋片可真好看,我明天还要去。”

    年轻人就是懒,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老太太赶走,老太太还是得倚重她。

    “嗯嗯,是叫颜若吧,颜若比她们几个长得好看多了。”

    摊位前没几个客人,颜丹红并不忙,看到他们几个,从摊位后面走出来招呼颜若:“来尝尝喝大碗茶,我请你们喝。”

    颜若接了任务,带着俩娃跟常妈往西头走,这条商业街并不长,总长也就两三百米,很快就走到西头的茶摊附近。

    走出三百米胡同里就有个幼儿园,颜若恍然大悟,怪不得大杂院里那么安静,今天是周一,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有大人吃瓜小孩疯跑不就安静了吗。

    颜若分析说:“可能顾客真是被年轻姑娘吸引的,那个茶摊前围的人多了,顾客都要扎堆往那边走。”

    当初她可是好不容易得到宋如惠信任,得到自由花销买菜钱的权限,颜若这才来几天,宋如惠就让她把钱?

    甜宝又化身小磁力菇,贴到颜若身上。

    甜宝转过小脑袋,大声说:“反正法宝不上学,我也不上学,在家玩儿也挺好的。”

    她当面告状,是觉得颜若不够尊重自己,自己是宋如惠的亲戚,当然是半个主人,可颜若总把她当保姆。

    连喝两碗,颜若觉得肚子撑得慌,还回茶碗,带俩娃又往西头走。

    小丫头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不上学也是让人自豪的事情。

    等俩孩子参观完,又回到茶摊前,颜若开口:“大姑,喝茶的人不多啊?”

    常妈:“……”

    “来客人了,都好好工作。”颜丹红知道这些八卦,不过又听了一遍,还听到了点新内容,听完八卦,吩咐手下赶紧干活。

    这个摊位别看只是卖二分钱的大碗茶,可是有八个职工,属于集体经济。

    宋如惠慢斯条理地说:“在秦家,儿媳妇的待遇跟孩子一样,至于抠搜得把好东西都给孩子?秦家不缺这块八毛的。”

    摊位前店后厂,后面是烧水洗碗的地方,他们还去后面参观了一下,甜宝被洗碗工吸引,站在旁边看洗完看得不亦乐乎。

    颜若摇头:“茶水味道完全一样,喝不出来分别。”

    “你们俩也太美了吧,不用上学的吗?你们看上学的小孩不都玩得挺开心的嘛?”颜若看向法宝,小家伙也在透过铁围栏往里面看。

    颜若看到里面像幻灯片似的,大爷操作绳子,就能变换画面。

    这个茶摊可谓顾客盈门,卖茶的姑娘都很年轻,统一穿着白底兰花对襟带盘扣的中式服装,都梳麻花辫,长得也水灵养眼,茶摊看着就很正规正式,真要比较的话,大姑他们那个茶摊就像是业余的。

    颜若想让孩子自己吹气,吹糖人的师傅不肯,她多加了一毛钱,对方才同意,甜宝拿到小猫,法宝拿到小老虎,她的是梅花鹿。

    除了颜丹红三十多岁,这个茶摊的职工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被说长相不行,可没有人恼火,甚至有人从根源上八卦,说:“西头那茶摊就是想把咱们茶摊挤垮,人家就是冲着咱们茶摊来的,咱们街道办主任跟百货大楼经理有过节,谁都知道这条街没必要开俩茶摊竞争,人家还不是照样开,就想挤垮咱们,给主任点颜色瞧瞧。”

    常妈:“……”啥意思,不懂。

    发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颜若扭头一看,果然法宝这小家伙正盯着她们看,他估计猜到她们在说他。

    三人都坐下,颜若双臂各搂一个娃,三人齐齐往孔里看。

    甜宝又扭过头来,在颜若耳边轻声耳语,小丫头的声音又轻又萌,她说:“可能是法宝不说话,他就不想上幼儿园。”

    她想让颜若明白两人的地位,颜若搞不清楚状况,弄反了!

    虽然颜丹红说请客,可是常妈还是付了四分钱,颜丹红端给他们两碗大碗茶说:“温的,刚好喝。”

    “看,他们在滑滑梯。”颜若停下脚步说。

    颜若微笑表示谦虚,心说这茶摊的店员可真会聊天,这说明他们跟大姑的关系好,他们才会对大姑的亲戚说奉承话。

    幼儿园规模不大,院子也小,滑梯是铁质的,孩子们正在排队轮流玩。

    甜宝扭过小脑袋朝幼儿园里看。

    颜丹红干脆利落地说:“没钱,再说人家那几个姑娘长得好看,咱们换上统一的衣裳也比不上人家。”

    常妈忙着向宋如惠汇报,其实是告状,说:“出去这一趟花了两块,大杂院那边挺多人一天就挣一块多钱,谁家能禁得住这样花钱,糖人本来三毛钱一个,颜若非得给人家四毛,让孩子自己吹,她自己也吹一个,看拉洋片吧,本来花俩孩子的钱就行,她也要跟孩子一起看,又多花两毛。”

    大碗茶摊有招牌,上面黑字写着“大栅栏大碗茶”,茶水从巨大的铜壶里面倒进粗瓷大碗里,二分钱一碗。

    “漂亮啥啊,那几个姑娘还不如颜姐的侄女长得好看呢。”另外一个店员说。

    颜若买了碗茶,一样的铜壶,一样的粗瓷大碗,温热的茶水带着茉莉花香,味道都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她心里在默默算账,就这个客流按一天卖几百碗茶算,一碗茶算挣一分钱,八个职工的工资都挣不出来,这茶摊能开得下去?

    颜若被她逗笑,下巴贴着甜宝的额头说:“法宝不上学也照样会写字,可是甜宝不识字。”

    说完这番话,她很诧异颜若面不改色,没气没恼不说,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换做别人被当面告状,早就该跳脚了吧。

    颜丹红知道再这样下去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她说:“我们得想想办法,不然可能真如了他们的意,把我们挤压得倒闭。”

    洗碗挺有意思,并不是拿流动的水洗,而是有四个盛满水的水池子,用过的瓷碗按顺序从四个水池子中转一圈,碗就洗完了,效率高看着也解压。

    然后又转头对法宝温声说:“跟紧姨姨。”

    整条街格外热闹,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老字号店铺,街上还有卖货的小贩,用游人如织来形容并不过分。

    宋如惠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三张大团结递给颜若,说:“只要孩子高兴,多花点钱没事儿,花完了再跟我要。”

    甜宝又让颜若抱着,化身磁力菇贴她身上,一行四人出了大杂院。www.mingy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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