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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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生第一胎时就没有第一胎如此痛苦，不过是疼了几个回合

    谢临濯痛得连思考都停滞，他想去冷笑，可眼眶却发疼，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下，他伸手去碰，竟然是血。

    他琥珀色的眼眸空洞地凝视着某个虚空的点。

，渐渐的他便也随着她去了。

    他只怕是生不出这孩子了……

    时，又顽劣又懒惰，他是极为不喜这样的孩子，可彼时沈芜蘅的魂魄有的还未搜回，他只能养着她。

    赵时宁连忙点头，“快带我走，不然谢临濯醒了，我就跑不掉了！”

    是个女儿。

    谢临濯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强撑着力气幻化出一把匕首，朝着不断疼痛的腹部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是赵时宁最期待的女儿。

    明明只是直白幼稚的断交信，谢临濯像是读什么深奥的经文，看了一遍又一遍，也靠着此挺过一轮又一轮的剧痛。

    赵时宁还记得齐不眠给她的承诺，只要把谢临濯道心毁了，他就会帮她逃离谢临濯。

    “你来得正好，快带我去酆都城，我要去见齐不眠。”

    可今日，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冷寂。

    他猛然惊醒，不管不顾伤势，连忙去抱住躺在地上的婴儿。

    绝望的，憎恨的，痛苦的，甚至是缠绵的。

    但是感知不到。

    “谢临濯，你也有今日，你走吧，我不杀你。你徒弟身上的禁制已经解了，而她……和我的宠物私奔了，你再也不会找到她。”

    可能是苦水河对他身体摧残，以至于孩子这么早便出生，也不知会不会有残缺，若是她知道女儿因他有了缺陷，会不会恨他……

    因为早产，孩子又瘦又小，但谢临濯抱着小小的婴儿却几乎要喜极而泣。

    潮水般的阵痛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感官，谢临濯拼了命咬住唇才能让自己不发出狼狈的□□，掌心已经被他扣出了斑驳的血痕。

    他扫过信上的内容，发出一声冷笑。

    飞不过去，那就淌过去。

    寒霜剑见主人如此痛苦，也跟着焦急地盘旋，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他真的觉得他快死掉了。

    等到了白日，他才终于恢复了一点灵力，可以让他回到无羁阁。

    谢临濯开始剧烈地咳嗽，似是要把五脏肺腑都咳出来，他漠然念了一句除尘咒，鲜血很快消除，但又再次铺满了地面，也浸湿了他的衣袍。

    “你知道你的徒弟怎么想你的吗？”齐不眠道。

    这股执念致使他渐渐疯魔，也致使他毫不犹豫就迈入了苦水河。

    谢临濯无可避免地想起赵时宁的幼

    他第无数次呼唤她的姓名。

    万殊带着赵时宁化为一道黑烟，消失在了灵山。

    外面天刚蒙蒙亮，赵时宁只觉得浑身通畅，她可终于要摆脱谢临濯了。

    她这么负他，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把她找回来。

    “我恨你，找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她看着满纸的毛毛虫字体，十分满意地笑了。

    苦水河岸冷风刺骨，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谢临濯孤零零地躺在岸边，几乎要被这剧烈的阵痛痛得昏死过去。如果赵时宁在……

    她惊讶道。

    可惜他千算万算，最后还是逃不脱被她抛弃的命运。

    他俯下身捂住发出剧痛的腹部，几乎要被这猛烈的疼折磨得昏过去，有什么好像要从腹部破开。

    他用着所剩不多的灵力护住腹部，保护他的孩子不受伤害。

    鲜血争先恐后地顺着那道口子流了出来，谢临濯不再动作，而是平静地等待一儿一女的降落。

    谢临濯自然知晓齐不眠读心的术法，他麻木地看向齐不眠，等待他的答案。

    谢临濯几乎是在河岸躺了整整一晚，从白天躺到黑夜，其间无数次被痛到昏迷，又无数次被疼得清醒。

    他刚把这些事情做完，腹部却再度疼痛起来，可能是因为已经生出了女儿，谢临濯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齐不眠最喜欢杀人诛心，见他如此，昳丽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快意。

    他再度挣扎着站起来，没走几步，又摔回了冰面。

    他在她心里，

    万殊金色的眼眸里藏着些许哀怨，“还不是你独自抛下了我，我以为你……算了，反正我在山下守了你好久，昨日终于把你守到了，一路跟着你到了灵山，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

    赵时宁沿着小路往前走，还未走多久，陡然停住脚步。

    “你想让我主人帮你去掉禁制？”万殊难得聪明了一回。

    也因着此，他心中产生了些许扭曲的快/慰。

    洪亮又清脆。

    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没有力气再去恨，只凭着一腔找回她的执念，苦苦的支撑。

    齐不眠说完这诛心之言，就悠悠哉哉地离开了。

    谢临濯清醒时，下意识摸向枕边，而枕边冰冷的温度告知他赵时宁不在。

    随着他的艰难前行，冰面几乎铺出了一条

    他又没出息地想到了她。

    可他肚子里的胎儿对他的损耗太重了，苦水河就是为了拦住想要去酆都城的仙人。从前以他的修为可以飞过去，如今刚一靠近河岸，谢临濯便已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喉咙里隐隐有腥甜味。

    他漠然的想他可真贱。

    “师尊，你我师徒一场，但如今结束了，是我负你，我十分对不住，我走了，别找我。弟子赵时宁奉上。”

    都没有回应。

    谢临濯眼泪成血，心情剧烈的起伏，连带着腹部也跟着剧烈的疼痛。

    连与他断绝关系……都这么敷衍。

    然后……杀了她。

    他为她生孩子而死，是不是能换回她一点真心吗？

    什么也不是。

    “你知道你徒弟为什么离开你吗？”

    谢临濯想着想着便又再次陷入了晕厥之中。

    【你这个诀别信……好有水平。】

    他连忙披上衣物起身，赤着脚，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谢临濯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而孩子还没有出来。

    谢临濯眼眸死死地盯着对岸，就算痛入骨髓，魂飞魄散，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赵时宁。”他慌乱地唤她的姓名。

    寒霜剑浮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嗡鸣，随之发出惊人的力量，将苦水河面生生冻住，为主人赢得喘息之力。

    赵时宁将笔一搁，推开门就走，没有半分留恋之情。

    “呵。”

    不择手段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她执笔沾墨，毅然决然写了一份诀别信。

    往日只要他这样唤他，她总是会回应的。

    谢临濯手掌骨节咯吱作响，他用力攥紧信纸，将纸张攥得皱皱巴巴。

    “万殊，你怎么在这？”

    他似是想起什么，从地上捡起那张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纸。

    他借着剑灵的力量攀附到了冰面，霜白的外袍都是刺目的污血，谢临濯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粘在脸颊，鲜血从唇角溢出，他艰难地借着剑站起来，但又很快跌落回冰面。

    谢临濯坐在苦水河岸，整个人失魂落魄，脑海里只剩下那一句“再也不会找到她”，其余的根本不在意齐不眠说了什么。

    血路，都是他淌出的鲜血。

    等他再次醒来，鲜血已经铺满了一地，分外残酷月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将他的狼狈照得清清楚楚。

    “你徒弟她一直在心里骂你，骂你肚子不争气，不能给她生个女孩，但是我瞧着……你肚子里好像有个女孩。莫不是她宁愿信外人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信你吧，你这徒弟可真狠啊。”

    谢临濯念了个咒法，将自己收拾干净，转瞬之息到了苦水河。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他因为极度的疼痛，干涩的唇咬出了血，波涛汹涌的河水中他的腿已经成了两具森森白骨，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生出新的皮肉，但又再次被腐蚀。

    赵时宁定然是躲到了酆都城，他就算翻遍这鬼界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腹中的孩子似是感受到他起伏的情绪，又动了动，似是在安抚他，可传达到谢临濯身上的是更加剧烈的作呕感和眩晕。

    齐不眠盯着这位几百年的死对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隆起的肚子，绿色的眼眸里尽是诡谲的兴味。

    他连忙把孩子放在软榻上，轻柔的将孩子身上的血迹擦拭。

    她的女儿是不是也会如她一般顽劣……

    等到谢临濯重重地摔在了对岸，才发觉齐不眠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赵时宁……”

    谢临濯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在他渐渐失去意识之际，有一束白光从腹中缓缓飘落而出，轻轻落在了地面。

    谢临濯分不清他对赵时宁是爱还是憎，他只知道要将她留在身边。

    他下意识用灵力感知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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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几百年都在不停地寻死，可无论受多重的伤也从未真的死掉过，可这次不同。

    最后只寻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谢临濯浑身的皮肉都随着苦水河的波浪而瓦解破碎，他好似无知无觉，仙人纵然有不死之躯，但也经不住这苦水河的摧残。

    他只算出了有一个是男孩，并不知另一个性别，但他为了能留下她，只能骗她都是女孩。

    随着阵痛再一次袭来，他如玉的面容因为痛意而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