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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姜既望第一眼时,她便觉得动心。那温雅美丽的皇女只是朝她一笑而已,便让她在人皇面前的紧张消弭了大半。
何况她的母皇是一位雄韬大略的皇帝,而一位雄韬大略的皇帝往往也有着独断专行的性情,从不能容忍他人违背半分自己的意志。
她看待他,就像看待自己的爷爷一般亲近。
但姜既望已经很早便离开了歧大都,去往了最危险的地方镇守,这时节离开都城相当于自动放弃皇位,所以她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她的妻子崔桃理所当然地也陪着她。
牧首府的饮食很清淡, 而且十分不规律,因为它的主人姜既望常常忘记吃饭——饭食也好,睡眠也罢,她早就已经是可以远离这些凡人还必要的活动的真仙了。
九轮圣人站起身,将秀美精致的酒杯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圈。
但是现在,她不能轻易脱身,姜既望攥了攥衣袖,又慢慢地松开。
她大着胆子,朝皇女靠近了一些,感到有一面鼓在自己的胸膛里不住地敲。
但她毕竟是她明媒正娶的枕边人呀……
姜既望呆了呆, 转瞬之间,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姜既望很喜欢下雪,她特意摆了琴出来,给妻子先捧一杯热热的果酒暖身子,这才开始弹琴 。
姜既望将少女被眼泪打湿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委婉地说:“何况我们的年纪,也不是太大。”
“我也不知道。”
虽然不必进食,但做饭总还是能带来一些热腾腾的气息, 让府里不那么孤寂, 也让王侯贵人们不至于飘飘荡荡地飞到云端上,而离民众太遥远。
这一切的传说,一切的景象,都使她年少的、渴望自由的心感到一阵激动的战栗。
“嗯!”欢快喜悦的声音。
其实她们相识本也是很普通的故事,没有什么荡气回肠之处, 一切都很平常:在姜既望及笄时,她的母皇为她举办庆礼的同时也给她选好了妻子,一个家世、人品、相貌都很合适的姑娘。
少女的声音低落下去。
少女当然不敢违抗。
虽然她只是来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但也代表了谢家的态度。
但姜既望心里清楚,他们之所以来,并不是为了她,只是因为她是当今人皇的长女。
夫子爽朗地笑着来跟她碰了一杯酒,姜既望连忙弓下身,将自己的酒杯放在老人的杯沿下首——这不仅仅是出于遵守礼仪,更是因为孟夫子是一位真正的宽厚长者,他的学问品行没有一个不让她佩服。
她的妻子, 一个讲话柔声细语的温婉女人, 在外面时非常尊敬她, 好维护她作为王的威严;但一回到府中, 情形就反过来了,姜既望完全顺着她。
她极渴盼着能够自己做主,但她又知道自己绝做不了任何主:人皇说什么,她就只能照做——她不仅仅是一位母亲的女儿,而更多的是一位君主的臣子。
最重要的是,西荒人朴实而又善良,是一群纯粹热心、赤忱单纯的好人,那里没有中州式的阴谋诡计,更没有什么暗流漩涡、明枪冷箭,她极盼望能在他们之中得到真正的休憩与安宁。
“别哭了,好不好?”她转过身,轻轻地拉住少女的手,笨拙地安慰。
“既望,你弹得真好听!”过了很久崔桃才回过神来,笑着夸奖她。
她现在早就不叫她“您”了,但姜既望反而觉得她直呼自己的姓名比那些尊称更加好听,更能顺她的心意。
隆冬将至,镇守之地下雪了。是很大片的雪,一片落下来能盖满整个手掌。
这算怎么回事呢?她姜既望,并不是对随便一个人都会动心动情的。
跟姜既望预料得一样,她的成婚非常快,而且场面很大,来的客人也多极了。
她不愿意正大光明地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说谎,而且夫子的锐利眼光,并不一定就能被她蒙骗住。
姜既望对自己说。
她看上去,仍然和其他深沉圆滑的皇室子弟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心里知道,她又与他们是那么不同。
“那您什么时候才能习惯?”
……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姜既望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含着笑点了点头——作为皇室的子弟,她天然地有将自己的情绪遮掩得天衣无缝的本领,这是无师自通的。
真奇怪,她的情绪总是表露得特别明显,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姜既望不自觉地笑了笑,柔声接着说:“让我们慢慢地试一试,好么?”
接下来仍旧是很平常,日子安安静静地一天一天过,与她成婚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姜既望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平常的一个人,她不喜欢大起大落,也不喜欢激烈跌宕的生活,而愿意远远地躲避开一切纷扰争端,避世而去;
那么自然,在这里长起来的姜既望心中也藏着许多自由叛逆的种子,塑造了她的思想和性情。
人皇陛下的寿数已经很大了……近百年来,人皇的修为一直不能进步,并且似乎将要到陨落的地步。
姜既望将这件事看得很清楚,但她心里却很宁静,半点也不在意,并不跟她的兄弟姐妹一般,显出难耐躁动的模样。
难得的是白泽圣地也亲派了使者贺喜,天衍宗的新任宗主云清池,一个近年来如大星一般夺目耀眼的绝世天才,被世人称作“冷情冷性第一,寒心冰胆无二”的年轻女人,也来赴了宴,以此表达天衍宗对姜周皇室的尊敬。
她从小在红山书院跟着九轮圣人孟颜深学习,红山书院可以说是整个歧大都、乃至整个中州里风气最为自由开放的一个地方, 学生们甚至敢于当众议论批评当世最有权势的人物——人皇陛下和长生世家的家主。
但是, 一旦姜既望记起来的时候, 她总还是必定会嘱咐厨子做一些饭食, 好使府里有些生机和烟火气;
“睡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她握了握少女的手。
这是她妻子教给她的话。
夫子看了看她,仍旧温和,不置可否,但姜既望却轻轻地低下了头——
人皇终于陨落,歧都震荡!
尽管做好饭之后她自己并不怎么吃, 而只是静静地在桌前闭目坐一会,再使人将食物端出去送给其他人。
在黑夜里,姜既望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尚且年少,但修为已经很好,能将身旁少女极力忍耐的啜泣声听得一清二楚。
皇室宗亲自不必说,红山书院算是她半个家园,孟夫子特地带着她所有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来为她增添喜气。
“以后,她就会是你的王妃。”
她摆弄着一支萧走过来,“常常听说琴箫合奏很是相配,我心里想了好久,我能不能为你吹箫合奏呢?你说我能不能?”
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办呢?也只是谢恩,谢人皇恩罢了。
那里站着一个同样不安的少女。
听着姜既望的呼吸声,少女不声不响地掉下几滴泪,又咬着嘴唇使自己一丝动静也不发出来。她不愿意吵到劳累了一天的姜既望。
她已经决心不去搅入皇位继承的纷争之中,而暗自计划去遥远的西荒当一个将军或者牧首——早在红山书院的书籍当中,她便已十分为那些记载描述而心驰神往:
“既望,”老人微笑着拍了拍学生的肩,眼里融着亲切和蔼的光,“今天过去,你就成婚了!是大人了!你可开心?”
因为她有了妻子,她不再能一走了之了。
她含笑
完全不同。
“既望, 你来看——”
甚至于长生世家中地位最为尊崇的谢家,那位总是称病不出的盲眼家主,也带着那个凶名赫赫的妖刀刀灵前来出席。
像那风土人情各不相同的星罗十六部,流淌不息的天恩河,埋着神祇遗骨的太古战场,铁兽脊背般起伏千里的万兽山脉,昆仑神山上居住的金发神族,还有那神族的弃兽,美丽骄傲的碧尾狮……
论年纪,她们其实相当;但论家世,论修为,论学识,自然都是姜既望更好些,这些东西有时会组成一道无形的障碍,让这看似温柔、其实不可接近的皇女离她仿佛更加远了。
母皇很平静地这样说,向她介绍未来的妻子时的语气与谈论一个物件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姜既望看了一眼那紧张中含着羞涩的少女,跪伏下去,“儿谢恩。”
曲已经奏完,但琴声仍旧在大雪中经久不息地飘荡着,连天上的飞鸟也不由得驻足聆听。姜既望的琴弹得很好,在歧大都闻名。
“有的时候,出自好意,反而办的事情很坏;最坏的心,反而能结出来最好的果来。”
年少的姜既望心中有些茫然,但人皇已经将她领到了地方。
他将酒杯重又斟满,递到姜既望手中,点头微笑,“让这株桃枝到底结出颗什么果子,就全看你的选择了,既望。你是聪明的孩子,也很重情……这在姜周的皇室子弟里,是很少见的。”
少女一下子便不哭了。她觉得姜既望的声音简直像什么叫她起死回生的灵药。
“哦……”
“其实,这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是么?”
过了一会,老人才这样沉思着低声说。
姜既望沉默半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既望明白。”
然而回到屋室中,迎着那少女期冀羞涩的目光,她到底还是不能做到——不能若无其事地轻易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但这不能,她首先还是大周的皇女,对中州的土地和百姓,她负着沉甸甸的责任。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妻子,她想。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清楚——只记得里面有一个桃字。
] 在看姜既望第一眼时,她便觉得动心。那温雅美丽的皇女只是朝她一笑而已,便让她在人皇面前的紧张消弭了大半。
何况她的母皇是一位雄韬大略的皇帝,而一位雄韬大略的皇帝往往也有着独断专行的性情,从不能容忍他人违背半分自己的意志。
她看待他,就像看待自己的爷爷一般亲近。
但姜既望已经很早便离开了歧大都,去往了最危险的地方镇守,这时节离开都城相当于自动放弃皇位,所以她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她的妻子崔桃理所当然地也陪着她。
牧首府的饮食很清淡, 而且十分不规律,因为它的主人姜既望常常忘记吃饭——饭食也好,睡眠也罢,她早就已经是可以远离这些凡人还必要的活动的真仙了。
九轮圣人站起身,将秀美精致的酒杯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圈。
但是现在,她不能轻易脱身,姜既望攥了攥衣袖,又慢慢地松开。
她大着胆子,朝皇女靠近了一些,感到有一面鼓在自己的胸膛里不住地敲。
但她毕竟是她明媒正娶的枕边人呀……
姜既望呆了呆, 转瞬之间,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姜既望很喜欢下雪,她特意摆了琴出来,给妻子先捧一杯热热的果酒暖身子,这才开始弹琴 。
姜既望将少女被眼泪打湿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委婉地说:“何况我们的年纪,也不是太大。”
“我也不知道。”
虽然不必进食,但做饭总还是能带来一些热腾腾的气息, 让府里不那么孤寂, 也让王侯贵人们不至于飘飘荡荡地飞到云端上,而离民众太遥远。
这一切的传说,一切的景象,都使她年少的、渴望自由的心感到一阵激动的战栗。
“嗯!”欢快喜悦的声音。
其实她们相识本也是很普通的故事,没有什么荡气回肠之处, 一切都很平常:在姜既望及笄时,她的母皇为她举办庆礼的同时也给她选好了妻子,一个家世、人品、相貌都很合适的姑娘。
少女的声音低落下去。
少女当然不敢违抗。
虽然她只是来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但也代表了谢家的态度。
但姜既望心里清楚,他们之所以来,并不是为了她,只是因为她是当今人皇的长女。
夫子爽朗地笑着来跟她碰了一杯酒,姜既望连忙弓下身,将自己的酒杯放在老人的杯沿下首——这不仅仅是出于遵守礼仪,更是因为孟夫子是一位真正的宽厚长者,他的学问品行没有一个不让她佩服。
她的妻子, 一个讲话柔声细语的温婉女人, 在外面时非常尊敬她, 好维护她作为王的威严;但一回到府中, 情形就反过来了,姜既望完全顺着她。
她极渴盼着能够自己做主,但她又知道自己绝做不了任何主:人皇说什么,她就只能照做——她不仅仅是一位母亲的女儿,而更多的是一位君主的臣子。
最重要的是,西荒人朴实而又善良,是一群纯粹热心、赤忱单纯的好人,那里没有中州式的阴谋诡计,更没有什么暗流漩涡、明枪冷箭,她极盼望能在他们之中得到真正的休憩与安宁。
“别哭了,好不好?”她转过身,轻轻地拉住少女的手,笨拙地安慰。
“既望,你弹得真好听!”过了很久崔桃才回过神来,笑着夸奖她。
她现在早就不叫她“您”了,但姜既望反而觉得她直呼自己的姓名比那些尊称更加好听,更能顺她的心意。
隆冬将至,镇守之地下雪了。是很大片的雪,一片落下来能盖满整个手掌。
这算怎么回事呢?她姜既望,并不是对随便一个人都会动心动情的。
跟姜既望预料得一样,她的成婚非常快,而且场面很大,来的客人也多极了。
她不愿意正大光明地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说谎,而且夫子的锐利眼光,并不一定就能被她蒙骗住。
姜既望对自己说。
她看上去,仍然和其他深沉圆滑的皇室子弟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心里知道,她又与他们是那么不同。
“那您什么时候才能习惯?”
……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姜既望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含着笑点了点头——作为皇室的子弟,她天然地有将自己的情绪遮掩得天衣无缝的本领,这是无师自通的。
真奇怪,她的情绪总是表露得特别明显,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姜既望不自觉地笑了笑,柔声接着说:“让我们慢慢地试一试,好么?”
接下来仍旧是很平常,日子安安静静地一天一天过,与她成婚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姜既望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平常的一个人,她不喜欢大起大落,也不喜欢激烈跌宕的生活,而愿意远远地躲避开一切纷扰争端,避世而去;
那么自然,在这里长起来的姜既望心中也藏着许多自由叛逆的种子,塑造了她的思想和性情。
人皇陛下的寿数已经很大了……近百年来,人皇的修为一直不能进步,并且似乎将要到陨落的地步。
姜既望将这件事看得很清楚,但她心里却很宁静,半点也不在意,并不跟她的兄弟姐妹一般,显出难耐躁动的模样。
难得的是白泽圣地也亲派了使者贺喜,天衍宗的新任宗主云清池,一个近年来如大星一般夺目耀眼的绝世天才,被世人称作“冷情冷性第一,寒心冰胆无二”的年轻女人,也来赴了宴,以此表达天衍宗对姜周皇室的尊敬。
她从小在红山书院跟着九轮圣人孟颜深学习,红山书院可以说是整个歧大都、乃至整个中州里风气最为自由开放的一个地方, 学生们甚至敢于当众议论批评当世最有权势的人物——人皇陛下和长生世家的家主。
但是, 一旦姜既望记起来的时候, 她总还是必定会嘱咐厨子做一些饭食, 好使府里有些生机和烟火气;
“睡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她握了握少女的手。
这是她妻子教给她的话。
夫子看了看她,仍旧温和,不置可否,但姜既望却轻轻地低下了头——
人皇终于陨落,歧都震荡!
尽管做好饭之后她自己并不怎么吃, 而只是静静地在桌前闭目坐一会,再使人将食物端出去送给其他人。
在黑夜里,姜既望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尚且年少,但修为已经很好,能将身旁少女极力忍耐的啜泣声听得一清二楚。
皇室宗亲自不必说,红山书院算是她半个家园,孟夫子特地带着她所有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来为她增添喜气。
“以后,她就会是你的王妃。”
她摆弄着一支萧走过来,“常常听说琴箫合奏很是相配,我心里想了好久,我能不能为你吹箫合奏呢?你说我能不能?”
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办呢?也只是谢恩,谢人皇恩罢了。
那里站着一个同样不安的少女。
听着姜既望的呼吸声,少女不声不响地掉下几滴泪,又咬着嘴唇使自己一丝动静也不发出来。她不愿意吵到劳累了一天的姜既望。
她已经决心不去搅入皇位继承的纷争之中,而暗自计划去遥远的西荒当一个将军或者牧首——早在红山书院的书籍当中,她便已十分为那些记载描述而心驰神往:
“既望,”老人微笑着拍了拍学生的肩,眼里融着亲切和蔼的光,“今天过去,你就成婚了!是大人了!你可开心?”
因为她有了妻子,她不再能一走了之了。
她含笑
完全不同。
“既望, 你来看——”
甚至于长生世家中地位最为尊崇的谢家,那位总是称病不出的盲眼家主,也带着那个凶名赫赫的妖刀刀灵前来出席。
像那风土人情各不相同的星罗十六部,流淌不息的天恩河,埋着神祇遗骨的太古战场,铁兽脊背般起伏千里的万兽山脉,昆仑神山上居住的金发神族,还有那神族的弃兽,美丽骄傲的碧尾狮……
论年纪,她们其实相当;但论家世,论修为,论学识,自然都是姜既望更好些,这些东西有时会组成一道无形的障碍,让这看似温柔、其实不可接近的皇女离她仿佛更加远了。
母皇很平静地这样说,向她介绍未来的妻子时的语气与谈论一个物件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姜既望看了一眼那紧张中含着羞涩的少女,跪伏下去,“儿谢恩。”
曲已经奏完,但琴声仍旧在大雪中经久不息地飘荡着,连天上的飞鸟也不由得驻足聆听。姜既望的琴弹得很好,在歧大都闻名。
“有的时候,出自好意,反而办的事情很坏;最坏的心,反而能结出来最好的果来。”
年少的姜既望心中有些茫然,但人皇已经将她领到了地方。
他将酒杯重又斟满,递到姜既望手中,点头微笑,“让这株桃枝到底结出颗什么果子,就全看你的选择了,既望。你是聪明的孩子,也很重情……这在姜周的皇室子弟里,是很少见的。”
少女一下子便不哭了。她觉得姜既望的声音简直像什么叫她起死回生的灵药。
“哦……”
“其实,这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是么?”
过了一会,老人才这样沉思着低声说。
姜既望沉默半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既望明白。”
然而回到屋室中,迎着那少女期冀羞涩的目光,她到底还是不能做到——不能若无其事地轻易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但这不能,她首先还是大周的皇女,对中州的土地和百姓,她负着沉甸甸的责任。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妻子,她想。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清楚——只记得里面有一个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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