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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酝酿起情绪,便被一声呼喊打断。
浓郁的香味钻进鼻尖,李意清被吸引了注意力,在院中四下梭巡。
“意清!”
李意清脑海中无数次幻想,现在终于有了具体的模样。她心中有感,恨不能当下赋诗一曲。
许三抱着胸,“你所辖地界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难道不能过问一句?”
院中烧着柴禾,火苗噼啪作响,火舌舔着一只被拔去毛的野鸡,鸡皮外焦,渗出的油脂汇成一滴,掉落火中。
“父亲说你要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期待了。”盛蝉望着李意清的眉眼,见她比起舒州又瘦削片刻,有些心疼,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对身边的随从道:“去营中挑一只肥羊,好生烤了。”
茴香想附和,转头看见元辞章面如清霜的脸色,又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转头对毓心嘻嘻哈哈道:“还是新鲜的肉香。”
她还没说完,洛石就冷冰冰道:“没有。”
原来是来问责的。冯和同瞬间心情又差了起来,怔愣一刻,半响没点反应。
元辞章将鸡翻了个面,又在驿舍找出零碎的盐块,捣碎后,撒在鸡肉上。
许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区区毛贼,怎么可能是大内高手的对手?”
路过六人的时候,李意清的目光落在情绪低迷的孩子身上。昨天夜里她就发现,这孩子时而陷入颤抖不安,时而又会像现在这般出神,眼底暗淡无光,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起来吧。”李意清走到木桌边坐下,声音清清冷冷。
元辞章面色淡然,道:“倒也没有。”
这样的盐块巨大一块,纯度自然无法和京中上好的精盐相比,尝起来甚至泛着苦涩,元辞章斟酌着用量,并未多放。
冯和同望着形容潦草的六人,心底猜测着李意清的态度。
见李意清一动不动盯着烤鸡,元辞章眸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先去洗漱,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元辞章手心的温暖乍然消失,手中空落落的,还有些不习惯。
半天听不到声音,冯和同的心中也有些打鼓。昨夜夜里三更,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他心中火大,本想呵斥,谁知那人怀中忽然掏出一枚公主令。
井水沁凉,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孩子被掐了也默不作声,不声不响地往旁边移动了几步,继续低着头不语。
冯和同想的出神,耳畔忽然想起李意清的声音,“他们六人的罪行难解,我怕处置有失公允,你也需多参 考历年文书,许你半年之期,时间到时,本殿自会过问。”
冯和同跪着的时候,许三凑到李意清和元辞章的耳边,将昨夜请人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
盛蝉朝着李意清冲来,脸上满是笑意,她一边跑一边大喊:“意清!我好想你!”
絮娘气不过,伸手狠狠在孩子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怨气十足。
“下官冯和同拜公主殿下安好!公主殿下到此,下官没能远迎,实在是下官的失礼!”
*
和她想象中的大漠很像,却又不像。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西北大漠孤烟,一望无垠,黄沙漫天,号角声绵,豪情万丈;在盛蝉的口中,西北寂寞又热血,赛马蹴鞠,白杨野钓,其乐无穷也。
冯和同如蒙大赦,立刻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期期艾艾地看着李意清,见她没有说话,主动道:“殿下,下官此行带着精兵三十,必然剿灭作乱匪寇,请殿下不必担心。”
这边一派和乐,被看守在一旁的六个人则饥肠辘辘,眼巴巴地望着几人吃得喷香。
找到后,双眼放光,立刻头也不抬地拜倒在地,恭声呼道。
盛蝉抱着李意清,像是怀中抱着一团柔软馨香的云,她生怕自己用力会把这团云捏碎,立刻松了些许。
这一顿落在师爷的眼中,瞬间解读出了许多不同寻常的意味,他附在冯和同的耳边道:“知州大人,殿下归来之前,您可千万别短缺了他们的吃食。”
李意清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地吃着碗中撕成细条的鸡腿肉。
看起来心事重重。
熙州知州满怀期待出门去,只见来使面色阴沉,他心中咯噔一下,旋即脑海中反应过来——若是给公主殿下接驾,何至于这个点。
李意清也被她身上的喜悦感染,松开元辞章的手,朝着盛蝉奔跑而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小孩昨夜吃个饼食,现下并不像其他五人那般饥饿,倒是成了六人中最淡定的。
半年?
茴香道:“现在初夏时节,山林多有匪徒流民,这野鸡野兔可精明着呢。驸马抓到这只野鸡,也费了不少功夫。”
絮娘:“……”
睡着之后,并不安稳,一觉醒来,非但没能卸去满身倦累,反而像是干了一整夜的活,四肢都透出一股绵软的劲。
冯和同悬着的心落下来,一想也是,于是彻底松了口气。
她出门的时候,赵家兄弟两人已经先行一步,地上只存在有他人来过的痕迹。
如果於光公主在他的治下遇害,他这辈子仕途也就走到头了。不对,走到头是小,万一圣上震怒,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还没能马跑到李意清的近前,她就迫不及待翻身下马,马还在疾驰,她却不管不顾往下直冲,看得李意清一阵心惊胆战。
冯和同自然无有不应。
越听,脸上的冷汗流得越快。
冯和同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旁边的师爷见多识广,倒是有所耳闻——於光公主在舒州编纂历年公文,归纳成文,现在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至于提出这样的要求,八成是决定将此案同写进去。
洛石小声道:“还嘴硬。”
几人的食量大小有限,每个随从都吃上了几口肉。肉吃完,骨架也没浪费,吊在锅炉上煮了一锅汤。
公主黄昏在驿舍投宿,不得接待就算了,竟然还遇上了流匪。
冯和同保持着拘礼的姿势调转了一个方向,语气恭敬:“下官恭送殿下。”
日落前,山林渐小,沙地和草原的气息铺面滚来。
李意清听完,倒是觉得这熙州知州身边的师爷很是不错。
冯和同如梦初醒,回首朝着许三道:“先生稍等片刻,本官这就去点将。”
絮娘见他一副再多嘴就动手的架势,默默闭上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李意清脚步不动声色地一顿,从他的身边经过。
《岁岁今朝》
师爷主动俯身,替冯和同应了下来:“请公主殿下放心,师爷必然将此事处置妥当!”
京城之事她有所耳闻,那边
昨夜睁眼到了半夜,听到外头隐约传来动静,本想出去看一眼,可困意上涌,她睡了过去。
茴香等李意清坐下,喝了一口热水,才敢动手拿起鸡翅抱在嘴里啃,一边啃,一边对李意清介绍道:“殿下,这鸡是驸马天不亮的时候上山捉的。”
不过盛蝉身后的随行都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大咧咧的举动,熟稔地喝停奔跑的骏马。
冯和同脸色苍白,怀抱着一丝希冀问道:“公主殿下无事吧?”
李意清抬眸望去,盛蝉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红色戎装,手拽缰绳,脸上笑意满盈,似乎连晚归的鸟雀都能感受到。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日红而明亮,光线散落云层,将天际的轮廓勾勒,辽阔而旷远。
李意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她有些垂涎地望着烤鸡,又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一旁看火的元辞章。
翌日清晨,李意清满身疲惫地醒来。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熙州知州带着一列人马匆匆赶到,一走进驿舍,便急哄哄地寻找李意清的身影。
李意清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一旁抱团的六个人。
冯和同被人夜半吵醒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忙不迭地套了鞋袜去面见来人。熙州地僻,几年几月都见不着几次贵人,要是能在公主面前得脸,说不定还能混个京官当当。
孩子是指望不上了,絮娘只好自己壮着胆子道:“各位贵人,小的们到现在还没能吃上一口热饭,不知道可有多余的……”
“他们六人,交给你处置。”
冯和同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询问道:“那公主殿下深夜派人来是为了?”
李意清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走到井边,掬起冷水漱口洁面。
事情多半坏而不妙,冯和同屏住呼吸,听许三说出来意。
拜完,保持着跪倒在地上的姿势,悄咪咪用眼角余光观察李意清的反应。
李意清又看了一眼这位师爷,目光淡淡,微微颔首后,站起身准备和元辞章一道离开。
他们六人蜷缩一侧,衣裳褴褛,神情萎靡,显然没能入得了李意清的青眼。既然李意清都不在意,他自然不能逆了她的心意。
营帐成群连片,草地长到人脚踝的高度,流水蜿蜒,九曲回折。
等梳洗干净,元辞章已经将鸡肉撕开,盛在小碗中,旁边配着一张薄饼,还放着一碗热水。
他摩挲着自己的指腹,目光沉沉地看着满面笑容的盛蝉。
直到旁边的师爷凑到他耳边猛地咳嗽,压低嗓音道:“知州大人,现在可不是逃避问责的时候,当有所为,才能熄了殿下怒火。”
絮娘看着一脸无欲无求的小孩,心底抱怨这孩子没眼见力,昨日倒是喂饱了他,现在跟个白眼狼似的,也不会想着自己亲娘还饿着呢。
] 刚酝酿起情绪,便被一声呼喊打断。
浓郁的香味钻进鼻尖,李意清被吸引了注意力,在院中四下梭巡。
“意清!”
李意清脑海中无数次幻想,现在终于有了具体的模样。她心中有感,恨不能当下赋诗一曲。
许三抱着胸,“你所辖地界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难道不能过问一句?”
院中烧着柴禾,火苗噼啪作响,火舌舔着一只被拔去毛的野鸡,鸡皮外焦,渗出的油脂汇成一滴,掉落火中。
“父亲说你要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期待了。”盛蝉望着李意清的眉眼,见她比起舒州又瘦削片刻,有些心疼,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对身边的随从道:“去营中挑一只肥羊,好生烤了。”
茴香想附和,转头看见元辞章面如清霜的脸色,又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转头对毓心嘻嘻哈哈道:“还是新鲜的肉香。”
她还没说完,洛石就冷冰冰道:“没有。”
原来是来问责的。冯和同瞬间心情又差了起来,怔愣一刻,半响没点反应。
元辞章将鸡翻了个面,又在驿舍找出零碎的盐块,捣碎后,撒在鸡肉上。
许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区区毛贼,怎么可能是大内高手的对手?”
路过六人的时候,李意清的目光落在情绪低迷的孩子身上。昨天夜里她就发现,这孩子时而陷入颤抖不安,时而又会像现在这般出神,眼底暗淡无光,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起来吧。”李意清走到木桌边坐下,声音清清冷冷。
元辞章面色淡然,道:“倒也没有。”
这样的盐块巨大一块,纯度自然无法和京中上好的精盐相比,尝起来甚至泛着苦涩,元辞章斟酌着用量,并未多放。
冯和同望着形容潦草的六人,心底猜测着李意清的态度。
见李意清一动不动盯着烤鸡,元辞章眸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先去洗漱,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元辞章手心的温暖乍然消失,手中空落落的,还有些不习惯。
半天听不到声音,冯和同的心中也有些打鼓。昨夜夜里三更,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他心中火大,本想呵斥,谁知那人怀中忽然掏出一枚公主令。
井水沁凉,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孩子被掐了也默不作声,不声不响地往旁边移动了几步,继续低着头不语。
冯和同想的出神,耳畔忽然想起李意清的声音,“他们六人的罪行难解,我怕处置有失公允,你也需多参 考历年文书,许你半年之期,时间到时,本殿自会过问。”
冯和同跪着的时候,许三凑到李意清和元辞章的耳边,将昨夜请人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
盛蝉朝着李意清冲来,脸上满是笑意,她一边跑一边大喊:“意清!我好想你!”
絮娘气不过,伸手狠狠在孩子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怨气十足。
“下官冯和同拜公主殿下安好!公主殿下到此,下官没能远迎,实在是下官的失礼!”
*
和她想象中的大漠很像,却又不像。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西北大漠孤烟,一望无垠,黄沙漫天,号角声绵,豪情万丈;在盛蝉的口中,西北寂寞又热血,赛马蹴鞠,白杨野钓,其乐无穷也。
冯和同如蒙大赦,立刻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期期艾艾地看着李意清,见她没有说话,主动道:“殿下,下官此行带着精兵三十,必然剿灭作乱匪寇,请殿下不必担心。”
这边一派和乐,被看守在一旁的六个人则饥肠辘辘,眼巴巴地望着几人吃得喷香。
找到后,双眼放光,立刻头也不抬地拜倒在地,恭声呼道。
盛蝉抱着李意清,像是怀中抱着一团柔软馨香的云,她生怕自己用力会把这团云捏碎,立刻松了些许。
这一顿落在师爷的眼中,瞬间解读出了许多不同寻常的意味,他附在冯和同的耳边道:“知州大人,殿下归来之前,您可千万别短缺了他们的吃食。”
李意清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地吃着碗中撕成细条的鸡腿肉。
看起来心事重重。
熙州知州满怀期待出门去,只见来使面色阴沉,他心中咯噔一下,旋即脑海中反应过来——若是给公主殿下接驾,何至于这个点。
李意清也被她身上的喜悦感染,松开元辞章的手,朝着盛蝉奔跑而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小孩昨夜吃个饼食,现下并不像其他五人那般饥饿,倒是成了六人中最淡定的。
半年?
茴香道:“现在初夏时节,山林多有匪徒流民,这野鸡野兔可精明着呢。驸马抓到这只野鸡,也费了不少功夫。”
絮娘:“……”
睡着之后,并不安稳,一觉醒来,非但没能卸去满身倦累,反而像是干了一整夜的活,四肢都透出一股绵软的劲。
冯和同悬着的心落下来,一想也是,于是彻底松了口气。
她出门的时候,赵家兄弟两人已经先行一步,地上只存在有他人来过的痕迹。
如果於光公主在他的治下遇害,他这辈子仕途也就走到头了。不对,走到头是小,万一圣上震怒,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还没能马跑到李意清的近前,她就迫不及待翻身下马,马还在疾驰,她却不管不顾往下直冲,看得李意清一阵心惊胆战。
冯和同自然无有不应。
越听,脸上的冷汗流得越快。
冯和同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旁边的师爷见多识广,倒是有所耳闻——於光公主在舒州编纂历年公文,归纳成文,现在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至于提出这样的要求,八成是决定将此案同写进去。
洛石小声道:“还嘴硬。”
几人的食量大小有限,每个随从都吃上了几口肉。肉吃完,骨架也没浪费,吊在锅炉上煮了一锅汤。
公主黄昏在驿舍投宿,不得接待就算了,竟然还遇上了流匪。
冯和同保持着拘礼的姿势调转了一个方向,语气恭敬:“下官恭送殿下。”
日落前,山林渐小,沙地和草原的气息铺面滚来。
李意清听完,倒是觉得这熙州知州身边的师爷很是不错。
冯和同如梦初醒,回首朝着许三道:“先生稍等片刻,本官这就去点将。”
絮娘见他一副再多嘴就动手的架势,默默闭上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李意清脚步不动声色地一顿,从他的身边经过。
《岁岁今朝》
师爷主动俯身,替冯和同应了下来:“请公主殿下放心,师爷必然将此事处置妥当!”
京城之事她有所耳闻,那边
昨夜睁眼到了半夜,听到外头隐约传来动静,本想出去看一眼,可困意上涌,她睡了过去。
茴香等李意清坐下,喝了一口热水,才敢动手拿起鸡翅抱在嘴里啃,一边啃,一边对李意清介绍道:“殿下,这鸡是驸马天不亮的时候上山捉的。”
不过盛蝉身后的随行都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大咧咧的举动,熟稔地喝停奔跑的骏马。
冯和同脸色苍白,怀抱着一丝希冀问道:“公主殿下无事吧?”
李意清抬眸望去,盛蝉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红色戎装,手拽缰绳,脸上笑意满盈,似乎连晚归的鸟雀都能感受到。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日红而明亮,光线散落云层,将天际的轮廓勾勒,辽阔而旷远。
李意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她有些垂涎地望着烤鸡,又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一旁看火的元辞章。
翌日清晨,李意清满身疲惫地醒来。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熙州知州带着一列人马匆匆赶到,一走进驿舍,便急哄哄地寻找李意清的身影。
李意清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一旁抱团的六个人。
冯和同被人夜半吵醒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忙不迭地套了鞋袜去面见来人。熙州地僻,几年几月都见不着几次贵人,要是能在公主面前得脸,说不定还能混个京官当当。
孩子是指望不上了,絮娘只好自己壮着胆子道:“各位贵人,小的们到现在还没能吃上一口热饭,不知道可有多余的……”
“他们六人,交给你处置。”
冯和同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询问道:“那公主殿下深夜派人来是为了?”
李意清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走到井边,掬起冷水漱口洁面。
事情多半坏而不妙,冯和同屏住呼吸,听许三说出来意。
拜完,保持着跪倒在地上的姿势,悄咪咪用眼角余光观察李意清的反应。
李意清又看了一眼这位师爷,目光淡淡,微微颔首后,站起身准备和元辞章一道离开。
他们六人蜷缩一侧,衣裳褴褛,神情萎靡,显然没能入得了李意清的青眼。既然李意清都不在意,他自然不能逆了她的心意。
营帐成群连片,草地长到人脚踝的高度,流水蜿蜒,九曲回折。
等梳洗干净,元辞章已经将鸡肉撕开,盛在小碗中,旁边配着一张薄饼,还放着一碗热水。
他摩挲着自己的指腹,目光沉沉地看着满面笑容的盛蝉。
直到旁边的师爷凑到他耳边猛地咳嗽,压低嗓音道:“知州大人,现在可不是逃避问责的时候,当有所为,才能熄了殿下怒火。”
絮娘看着一脸无欲无求的小孩,心底抱怨这孩子没眼见力,昨日倒是喂饱了他,现在跟个白眼狼似的,也不会想着自己亲娘还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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