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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康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完颜洪烈说完这些,这才将目光投向如珠。两厢对视的那一刻,完颜洪烈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如珠,这几日可有用心功课?但也别太劳累了,正巧,我寻了些玉做的九连环,你拿去玩吧。府上这几日也新到了一批首饰珠宝,你若喜欢,就拿去。”

    虽然蔺湘兰时常讲起当年金人如何在北方作乱,她曾经的朋友又是如何命丧那些为虎作伥的宋兵之手。可如珠到底没有亲眼所见这些场景,她长这般大,真正认识的金人也不过这一个完颜王爷,又见王爷痴心至此,难免觉着蔺湘兰当真嫁紧王府里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正欲再喊,忽而听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完颜洪烈登时心下一惊,忙转身抬臂一把接过,却见是一封薄薄的信笺。完颜洪烈见状,不由得愣了一下。

    如珠正在心里头和蔺湘兰顶嘴,就听见院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完颜洪烈大步走了进来,一见蔺湘兰手中执着鞭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郎中已经说过了,你之前受过伤,最好还是不要再练武。这天气尚未回暖,你怎么又跑到院子里来了?”

    系统一时没说话,蔺湘兰只得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看起来你还真的是新手系统啊,降临错了位置和我困在一个游戏里也就算了,竟然连白月光的定义也不清楚。”

    他略作犹豫,却还是将那封信拆了开来。

    见它心心念念着好感度的进度条,蔺湘兰笑了笑,说道:“放心,我还会回去的。我已经想好要如何去做了。而且,我也不放心如珠那孩子……”

    完颜洪烈见她离去,忙要转身去追,忽而想起如珠尚在此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你啊,你这小丫头片子,干什么非要惹她生气?你难道不知,若非是她,我干什么要待你这么好?”

    她这个小姨待她极好。以前的事情,如珠记得很清楚。蔺湘兰总喜欢到那个乱糟糟的酒馆里打酒喝,那个时候的如珠手脚不干净,总喜欢摸几枚客人的铜板,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呵斥她几句,或者叫来老板打她一顿。

    “我不是为了讨好她。我只是……我只是看她可怜而已。”蔺湘兰说到这里,眼神暗了暗,“再说,正是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主角,我才觉得她更可怜了。如果我不带她走,她也许早晚有一天会死于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拳脚相向之下。嗯……在这个故事之外,你看,还是有很多苦难的,我这具身体,就是一个逃难的流民。如果我没有借着她的身体降落在这个世界,她说不定就已经死在流亡的路上了。所以,我也想做些我能做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可以说,若是没有蔺湘兰,大概也不会有如今的如珠。

    如珠低着头,讷讷地一一应过,却在心中暗暗不以为意。

    如珠听了这话,眼睫动了动,就朝着蔺湘兰犹豫不定地看了过去。蔺湘兰亦是拿不准,完颜洪烈要跟如珠这孩子说些什么。可她刚一皱眉,就听完颜洪烈说道:“你别担心,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早就将如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了,我跟她说几句话而已,你别总这般防着我。你不要这般防着我。”

    系统这样想着,便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要躲一辈子吗?可是,那好感度……”

    然而,未等完颜洪烈说完,蔺湘兰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丢下一句“谁要你假惺惺地说这些”后,便转身决然地离去。

    但这么多年,如珠就没怎么见她笑过,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对她如此,对那个完颜王爷更是如此。她偶尔会看见蔺湘兰和完颜王爷在院子里谈话,便见蔺湘兰漠然地看着完颜王爷费尽心思哄她开心。

    “你、你就这么走了!好感进度还没满呢,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的任务不做了?”

    “湘兰姑娘!湘……”

    系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蔺湘兰说的是如珠,但却仍是讷讷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这个孩子这么好。你看她的样子,活脱脱就一个小白眼狼嘛。再说,她又不是这个故事里的任何一个主角,你这样费力,能讨到什么好处。”

    如珠跟着完颜洪烈出去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跟完颜洪烈笑说:“王爷,我这小姨别的都好,就是脾气太差,忒吓人了些。”

    信上很短,不过一句话。

    说得有点道理啊。

    蔺湘兰有些无奈,耐着性子给系统解释道:“我呢,虽然不是专业的快穿选手,但是好歹谁还没看过几本网文呢?你这个来自异次元的生物,不妨猜一猜,什么才叫白月光?”

    如珠顿了一顿,并没有注意到完颜洪烈越发古怪的神色,叹了口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唉,完颜王爷,你若是我爹爹就好了。你有权有势,又认识江湖中那么多高手,你若是我爹爹,往后就再没人欺负我了……”

    如珠说着,回头朝自己方才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确信蔺湘兰没有提着鞭子走上来,这才耸了耸肩,说道:“我才不怕呢。她再凶,又不是我娘亲。只不过……”

    而每每这时,她眼里若是有那么一丝微妙的笑影闪过,完颜王爷便会分外欣喜。

    如珠话还未说完,就听得身后一阵怒吼传了过来。她被吓得浑身一震,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就见蔺湘兰提着鞭子走出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完颜洪烈,却见完颜洪烈亦是嗫嚅:“我想提醒你来着……”

    她这十几年里,最怕的人也不过就是这个,她喊了十几年的小姨的林线缆。

    但蔺湘兰从不,反而摸出几颗蜜饯,塞到如珠脏兮兮的手心里。而等到后来,蔺湘兰更是不怪她这样一个孩子卑劣的恶毒和心机,将她带在身边,带她来到了一方崭新的天地里来。

    完颜洪烈撞出门去,却早已不见了蔺湘兰的身影。王府外空空荡荡,只剩下长街尽头一抹褪不尽血色的夕阳。

    如珠不知蔺湘兰听到了多少,见她气势汹汹杀来,却仍是哆嗦了一下。接着,她便听蔺湘兰说道:“我看你以后干脆改名换姓,真的叫了完颜如珠算了!”

    “当然是真的。”完颜洪烈有些无奈地冲着他笑了笑,说道,“而且啊,你只管放心,我为你找来的师父,可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只是,她不大同意你跟我来往得这样近,你这般阳奉阴违,就不怕她生气?”

    完颜洪烈说完,长叹一声,追着蔺湘兰的背影离去,不再回头。

    蔺湘兰一走,系统就在她脑子里吵吵嚷嚷地喊了起来。蔺湘兰被扰得有些头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说道:“你喊什么喊啦,我自有打算的,你放心好了。”

    “如珠!你说什么胡话呢!”

    “放心?放什么心!他好不容易要爱上你了,你就这么走了。你就留了这么短短一封信就走……万一、万一他把你忘了怎么办?那你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这样一想,蔺湘兰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啊!

    如珠说这话前,蔺湘兰面上尚且带了几分笑意,可一听这话,她脸色就变了变,说道:“不许乱说。听到没有?”

    系统被蔺湘兰说教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蔺湘兰又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来:“得不到、死得早,那才有成为白月光的可能性。”

    蔺湘兰听罢,扬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还是完颜洪烈见势,猛地扯住她的手腕,说道:“有话好好说,别打这孩子。”

    如珠一听这话,打心眼里不服气,顶了一句嘴,道:“改名叫完颜如珠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不愁吃穿用度,不用过那苦日子了……”

    见蔺湘兰面上多了几分愠色,如珠一时也有些忐忑,连忙闭上嘴,低着头不敢再讲话了。

    如珠正要接口,就见蔺湘兰又淡淡地转开目光,朝着如珠说道:“如珠,你先回房间去。”

    一想到他为了哄蔺湘兰开心,这段日子里来绞尽脑汁为她搜罗珠宝珍玩,如今眼见着她看他时已然多了些笑容,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完颜洪烈便心中隐隐生出悔意。

    “湘兰姑娘,这几日你身子可好些了?”

    完颜洪烈听罢,也跟着笑,又陪着如珠聊了好些话,这才又问道:“我又为你找了个新师父,你高不高兴?”

    蔺湘兰沉默了一下,到底是妥协了,只得轻飘飘地挥了挥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见蔺湘兰不回话,如珠不屑地撇了撇嘴,依旧是不大在乎的样子,说道:“那当然是还不够嘛,我想要学更多的功夫。说起来……完颜王爷待你真好。我来过几次,都见他让人成箱成箱地给你送东西来。可偏偏这样,你都不肯嫁他。”

    蔺湘兰气得心底血气翻涌,咬着牙忍了又忍,这才放来了手来。但到了这时候,她眼尾早已微微泛红,细细微微的血丝像是白玉的裂痕,在她眼底蔓延开来。见她这副神情,完颜洪烈懊悔不迭,只怪自己今日不该多事,非要留杨康说几句话。他忙道:“如珠,你不该跟你小姨说这种……”

    蔺湘兰不见了。

    系统咂摸着这句话,开始缓缓地加载起剧情来,接着,它才有那么一丝了悟——在原剧情里,包惜弱数年如一日地对着牛家村的物件睹物思人,夜夜垂泪,完颜洪烈都没因此有一丝一毫的厌弃。直到后来她殉夫而死,完颜洪烈才心灰意冷转身离去,但却又没完全放下,反而照旧将包惜弱唯一的儿子视作亲生孩子那般对待。

    这时候,蔺湘兰见到如珠不再说话,又忍不住劝解道:“完颜王爷虽然对你好,你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和完颜洪烈多有接触,知道了吗?还有,他请来的那几个师父,我已经一一看过,她们教你功夫,可是很可靠的,既然这样,那你这几日可有耐心去学?”

    谁知道,蔺湘兰话音刚落,完颜洪烈就冲着如珠招了招手,说道:“别走,我还有几句话要和她说。”

    “湘兰姑娘!湘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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