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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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酌转移话题：“那边有两个你的快递。”

    云礼尴尬回神，拿住手机勉强微笑。

    轻轻地端着毛笔，脑子里又浮现起程酌的脸。

    “嗯嗯，哥哥很忙。”

    “奶奶肯定看不上……她就这点爱好。”

    云礼哦了声。

    十几岁的青春年纪，满脑子都是粉色泡沫不足为怪。

    蒋青难得和颜悦色起来，感慨道：“小程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又这么细心，有女朋友了没？其实如意那丫头……”

    程酌的语气似是回忆：“看得出来，你家的院子里就有几棵桃树。”

    蘸了太多颜料的毛笔不堪重负，忽有抹粉色滴在宣纸上，颜色瞬间晕开，毁了一纸桃花。

    ……

    内心原本枯萎的小花像被注入了什么神奇养分，瞬间便重新有了摇摇晃晃的活力。

    云礼认真地揪着草莓叶子：“我只是一颗普通的小星星。”

    云礼起身试图结束这番盘问，生怕给房东先生惹麻烦。

    说不定早点认识程酌就没有喜欢的人了。

    云礼可爱的眼眸边缘泛红，声音也带了点鼻音：“答应奶奶的练习都要做，不然又该生气了。”

    程酌没勉强他，只道：“附近治安不好

    程酌微怔。

    “许如意带我去玩的。”程酌解释，“你奶奶收藏了很多瓷器。”

    时间已过十二点，程酌诧异：“还不睡？”

    云礼端起宣纸，欣赏半晌才开心：“哥哥，真好看，明天奶奶肯定不会骂我了，她最喜欢桃花的。”

    全不知情的云礼抬头：“你还去过我家？”

    ……

    程酌道：“去健身房吧，我送你。”

    它毫不见外地爬上云礼的腿，身后果然跟着送晚安牛奶的程酌。

    他的眼睛特别好看，不笑的时候深邃有神，一笑就无比温柔，仿佛藏着秋水。

    云礼敛眉：“是呢，她是个富有的老太太。”

    云礼眨眨眼睛，拿起牛奶咕咚咕咚喝起来，喝完后习惯性地舔了下嘴角：“我要睡觉啦，明早八点有课。”

    毕竟自己也……也常常被喜欢。

    云礼的手依然被轻握着，柔软透明的粉红和翠色欲滴的薄绿反复替换，非常清新的作品逐渐在两人的手下诞生。

    小包裹是偷买的指甲油，幸好卖家没在外包装乱写。另一个超大的箱子，则是蒋青过度泛滥的关心。

    云礼不明白。

    *

    原来如此。

    云礼惊讶。

    清晨的别墅安宁至极。

    《寄宿后XP百分百契合怎么办》

    不料程酌含糊其辞：“给公司的产品一些艺术方面的指导。”

    其实听到这些后，云礼心中很遗憾，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在搞什么，怎么会错过认识这样一位大帅哥的机会。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刹那。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

    正头痛时，视频电话就追了过来。

    程酌拿起桌边的书法和国画看过之后，微笑称赞：“还不错。”

    程酌垂眸瞧着他，瞧他那张诱人的小脸毫无防备地对着自己，半晌才道：“嗯。”

    “是牛排呀。”云礼放下猫咪，洗了手又帮忙洗水果，挺懂事地讲出心里话，“哥哥，你工作肯定很忙，不用总是给我做饭，其实学校食堂挺不错的，再说一起吃外卖也可以呀，我奶奶总觉得我是宇宙中心，提出要求时肯定不考虑别人。”

    程酌摸了下他的头：“好了，睡觉吧。”

    *

    程酌放下相机，打量他一身运动短衣短裤，还有裤下实在惹眼的笔直美腿，蹙眉：“这是干什么？”

    “借口。”程酌好似不在意，“省得她要做媒。”

    云礼甚至连困倦感都没了，趁机确定：“所以没有吗？”

    程酌被逗笑。

    程酌扶着他的手重新蘸了墨汁，在画作边缘写了两列行书。

    程酌轻笑，解释道：“我的工作不是多花时间就有成果的，而且最近比较轻松。”

    蒋青在古镇当地也算小有名气，江朔以桃花闻名，她画的桃花亦是一绝。

    汤圆软绵绵的叫声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蒋青又观察他身后环境：“在厨房呢？小程在吗？”

    放学的云礼抱着课本走过小路，远远瞧见玻璃别墅里亮起了灯，不由加快步伐。

    问完就后悔了，艺术总监肯定是懂美术的，不然还监什么？

    “决定每天去公园晨跑。”云礼舒展了下胳膊，“医生说对改善精神衰弱有好处。”

    “晚安。”程酌接过杯子，回头吩咐已经在床上打滚的汤圆，“走。”

    程酌语气平淡：“国画差一些。”

    “所以哥哥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云礼特别想了解他，靠近追问，“姐姐说是很大的公司呢。”

    贴上指纹推门而入，云礼习惯性地放下书抱住汤圆，追到厨房打听：“今晚吃什么？”

    “不要，健身房有很多奇怪的人……”

    云礼笑笑：“没关系，猫猫喜欢就和我睡吧。”

    云礼硬着头皮接通：“奶奶，我收到啦……有些东西直接买就好，您不必特意准备。”

    可惜云礼并没有学到精髓，每次都要被老太太批评。

    到底谁会这么幸运……比我好很多吗？

    云礼为难地回身望向程酌，没想到他已经伸过手来。

    程酌好像不太喜欢开玩笑，也不油腔滑调，所以他说喜欢就是认真喜欢的吧？

    少年外表乖巧文静，内心却总有火一样的冲动，他实在忍不住，脱口就问：“哥哥，你喜欢谁呀？”

    手终于被松开。

    云礼从里面翻出不少老太太亲手做的各类食物，而后又从泡沫膜里拆出了崭新的笔墨纸砚。

    云礼趁天刚亮起了个大早，谁知一出门，却见程酌在院子里端着单反拍风景，立刻元气满满地问好：“早安呀。”

    但蒋青不容商量：“你把电话给他。”

    云礼放松下手腕，被他带着在宣纸上轻柔辗转，只半分钟，便有鲜活嫣然的桃花绽放于其上，实在精妙。

    “喵~”

    他不由张圆眼睛：“哥哥，你会画画呀？”

    好在随着开学课程逐渐忙碌，才没那么多闲工夫想东想西。

    不受控制的脑补泛滥起来自己都嫌离谱。

    程酌脾气是真的好，事无巨细的回答，把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

    “哎呀，好像是奶奶邮的。”云礼忙把手中刚洗好的草莓塞进他嘴里，转身就便去检查。

    云礼瞧着门关上，立刻扑住毛毛超级柔软的大猫咪                                                ，对它的脑袋亲了又亲，心情好到想开花。

    程酌很淡定地阻住她的话：“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他本不愿意寄宿在亲戚介绍的地方，打算等精神衰弱治好就回学校宿舍来着。但是现在嘛……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记忆中对少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看见他睡在花树下的竹椅上，美好的身体落满了片片花瓣，就连白皙的脚尖都停了一朵，无比可爱动人。

    傍晚的云似火烧，让尚未变色的落羽杉提前染上醉人的金红，闹市中难得未开发的园区，闹中取静，气氛清幽。

    云礼揉揉眼睛，郁闷到无精打采。

    程酌淡声吩咐：“你别用力。”

    电话递过去，果然是没完没了的寒暄与嘱咐，就像把自家娇气的小宠物交给别人，连喝什么水都不放心。

    啊啊啊啊！本想拿来交差的，又要重新画了。

    云礼提醒：“你跟我奶奶讲的呀。”

    这分明是帮忙作弊……云礼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鼻息间全是属于程酌的古龙水味。

    正心不在焉时，他的手忽然被程酌的大手握住，过度鲜明的热意甚至有些烫人。

    程酌又看了眼得意的汤圆，最后孤身离开。

    云礼只想安安静静地听会儿音乐动动身体，实在不想到那种同志聚集地应付流氓。

    笔迹竟然和云礼的书法练习有七八分像，但更舒展、也更成熟。

    说着他又挤出新的颜料，毫无热情地调啊调。

    与此同时，他身边还出现了婀娜又模糊的身影，让少年鼻尖发酸。

    “我不准备，你肯定继续偷懒。”蒋青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蹙着眉道，“去东港就没再练字练画吧？每天练一篇，拍照给我发过来。”

    程酌果然在厨台前忙碌，闻声抬眸微笑。

    尽管云礼没有陷得很深，但忽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受了打击，写作业时心思沉重，练起画来也心不在焉。

    蒋青笑说：“这样啊，那我就不添乱了，你们快做饭吃饭吧，挂了啊。”

    云礼言语上虽在抱怨，身子却坐得端端正正，几笔就勾勒出优雅的桃枝，而后又换了只笔，犹犹豫豫地重新开始画桃花。

    原本云礼的注意力并不在情|爱之上，可自从住到程酌家里，却总是不自觉地去关注处处都很完美的哥哥。

    是有喜欢的人，才不搭腔那些旁敲侧击，才不允许拿表姐当话题。

    程酌讲话永远不急不缓：“当宇宙中心不好吗？”

    程酌礼貌应声，将电话还给云礼时，却发现他正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疑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