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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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酌默默地重新发动车子，也不知信了没信。

    云礼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了，水亮的眼眸闪过狡黠的光，又恢复成乖巧懂事的模样：“总而言之，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居心叵测。”

    “嗯。”程酌忍不住笑意，“还有吗？”

    程酌不解：“怎么了？”

    其实程酌见识过蒋青对他有多严厉，此刻却难免故意，“那还是得看你表现。”

    少年再度露出乖巧笑意，明亮若宝石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回视过去。

    可惜亲密接触两秒后便结束了。

    鼻息间木质的古龙水味盖过车内香氛，让他有种被荷尔蒙包裹的错觉。

    直至此刻，云礼仍对他不完全放心，生怕房东跟蒋青多说些什么，看似闲聊地找补：“奶奶不指望我赚钱，她想让我读到历史系的博士，再留校当个讲师，我得更专心才行。”

    “让表姐问的，”云礼眨眨眼，“她没问你用什么手机才拍照那么棒吗？”

    明明下飞机刚清理过的，现在互动数量又变成了99+，热度夸张。

    程酌点头：“嗯。”

    太习惯扮演好孩子的云礼认真发誓：“没有啦，我不想早恋，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头一回看到的云礼情不自禁地停步，心里痒痒得特别想要。

    还好世界上有网络，还好网上有那么多不明就里的人迷恋涂着口红戴着长发的自己。

    幸而云礼并不在意，他长大的古镇中很少出现这种商务豪车，正好奇地环顾奢华又宽敞的宁静空间，明显像绝大多数男孩子一样特别喜欢，追问：“车是什么型号呀？真好看。”

    “你表姐告诉我，你一撒娇肯定有目的。”

    云礼不疑有它：“当然，哥哥你租我房子住，我会报答你的。”

    云礼愉快地放下心来。

    “别不信。”云礼忍不住展示起自己的微信小号，“看，那些奇怪的人都被我关在这里，无期徒刑。”

    果不其然，程酌淡淡开口：“网上的美女都是骗人的，没必要花时间在上面。”

    话毕他便探身帮云礼系安全带。毫无防备间，贴到极近的高大身体又带来了无法忽视的热度，但并不像外面的秋阳那般恼人，反而有点……

    大部分都市人都想在闲暇时逃去风景优美的地方，但从水乡古镇来的云礼却对繁华的商业区很感兴趣。

    “当然。”程酌相当痛快，立刻带路去往停车场。

    “好。”云礼点头询问，“哥哥，能帮忙垫付吗？明天就还你。”

    云礼的眼神从那英俊侧脸，慢慢移向扶着方向盘的大手。袖口整洁，只隐约露着机械表，并不存在戒指之类的装饰物。

    前方红灯。

    那你是喜欢我表姐吗？云礼想这样问又怕不得体，其实他更想知道——或许哥哥你有可能喜欢男孩子吗？

    云礼神情困扰：“现在刷卡奶奶会收到通知，不想她知道我行李丢了。”

    ……

    云礼有种任何要求都会被答应的错觉，忙快走两步拦住他：“那、那个……”

    程酌笑得很好看，但语气好像不完全是收到礼物的愉快：“你可别把这种心思用在女生身上。”

    “怎么可能呢？”云礼朝他抬头笑得无辜又无害：“谢谢哥哥。”

    可不是骗人的吗？我就是那个骗子啊……

    程酌这才道：“如果你喜欢，这样也好，学校环境单纯，老人家当然希望你过得安稳。”

    云礼只是夸夸他，困惑反问：“干嘛这么讲？”

    “我奶奶什么都要管，被蚊子咬了都能大惊小怪。”云礼装出可怜的表情，“她肯定会问你很多问题，但你能不能别说让她担心的话呀？”

    很长很长的好友名单，滑过好多下都滑不完。

    程酌暂停车子后，貌似不经意地瞧了云礼一眼。

    “我是没这个兴趣。”程酌的回答还挺让人意外，“但别人也不需要我来评价喜欢不喜欢。”

    《寄宿后XP百分百契合怎么办》

    程酌诧异接过：“你怎么知道我用什么型号？”

    程酌脸上的笑意终于渐渐消失。

    简单应声，算是承认。

    云礼真的很害怕她利用房东继续遥控自己。

    *

    程酌愣了愣，而后问：“想要什么？”

    程酌挑眉。

    “哥哥呀，                                                ”云礼很开心，“你可真好。”

    绝不能让他知道女装的事！

    而且，程酌的确气质成熟。

    继续做一个美丽的阴暗的怪物吧。

    他忍不住打听：“哥哥，你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云礼拽着领子露出段白到晃眼的脖颈，感慨了几句天气糟糕。

    云礼理所当然：“有就不会愿意租一间屋子给我呀。”

    轿车缓缓启动，平稳又安逸。莫名不太自在的云礼并住双腿，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

    程酌一直看他，却像没在认真听。

    ？

    讲不清原因，明明刚见面十几分钟，云礼却并不觉得对方陌生，而且这位宛若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人如此体贴，实在很值得报以心动。

    说着他便从卫衣兜里掏出个崭新的潮牌手机壳，浅蓝色，图案是只漂亮的缅因猫，甚至还刻了程酌名字的缩写，看起来早就认真准备好了。

    始终陪在旁边帮忙拎袋子的程酌依然耐心无限。

    多半是头脑放空的关系，他习惯性地点进自己发布女装照片的二次元软件偷瞧。

    程酌：“没必要。”

    本能相当警惕的云礼瞬间退出软件。

    真是好说话的帅气房东！

    每个都有未读红点，不止一条，简直离谱。

    虽然这少年在江南古镇长大，但家里收租几套房又开网红茶楼，经济条件相当不错。知根知底的程酌略显疑惑。

    云礼拦住他：“可你去接我又带我来买东西，肯定累坏了。这个送给你。”

    程酌并不在意：“亚文化的一种，穿的人开心就好。”

    程酌语气不明地反问：“是吗？”

    好在程酌的轿车停得极近，坐进去的瞬间，提前打开的空调凉气和淡雅的香味立刻萦回周身，飞速抚平了少年的不适。

    忐忑的云礼真像个忽被打扰的精灵，眼神懵懂又不安。

    没想程酌又补充：“但危险的事不准做，否则我不会替你隐瞒。”

    程酌眨眼。

    闻言程酌果然没拒绝：“明白。”

    程酌终于回神：“宾利慕尚。”

    云礼不感兴趣，叹息：“到时候再相亲结婚，生个孩子，她就满足了。”

    糟糕，好像被注意到了，这样是不是显得很可疑？

    *

    算了，就算是同志也不会看上穿裙子的同性，答案是什么都没意义。

    ……

    闻言，云礼疑惑地眨眨眼，趁机再度偷偷打量他。

    云礼忙接过中性笔，垂眸掩去情绪，硬着头皮写下“服装、护肤品、书本”之类的含糊词汇，交还了失物表。

    他瞧什么都新鲜，在华丽热闹的商场里买了几身学生气的新衣服，又吃过顿当地有名的粤菜馆，眼瞧着天色渐晚，方才不舍地提议离开。

    剩下的沟通事宜又被程酌揽去，他将所有手续都办好后温柔淡笑：“久等。”

    程酌淡笑：“为什么这么问？”

    对看。无声的氛围很微妙。

    云礼着急：“我肯定表现超级好的，我们两个的家务我包啦。

    云礼敛眉否认：“那都不是真的，我聪明得很，谁也骗不到我。”

    如梦初醒的云礼本能地故意吐槽：“好奇怪呀，真有人这么穿吗？”

    虽然所得全是假的，却是少年仅有的宝贵真实。

    “还有……”云礼双手合十地再度强调，“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室友啦，你要跟我统一战线，奶奶和姐姐都是外人，好不好？”

    程酌多看了片刻，适才失笑：“怎么？”

    “公平交易，不用报答。”程酌恢复自若的神色，“你认真学习就好。”

    “我没撒娇。”云礼不由警惕起来，“她还说我什么啦？”

    程酌笑了下：“说你很乖，一不留神就会被骗走，让我替奶奶看紧一点。”

    九月的东港依然如火炉，停车场内短短几步路就把身着长袖的云礼热懵了。

    听表姐说，房东先生比自己大八岁，才二十六就当了一流公司的总监，厉害到不行。那年龄在职场是过分年轻的，可对才成年的云礼而言却很遥远。

    寻找电梯的过程中，两人经过间日式萝裙店，落地橱窗内的夏季草莓系列甜美可爱，简直像是从漫画来到现实一般华丽到不真实。

    程酌不慌不忙，顺手收好机场的回单，瞧着他问：“找行李需要点时间，带你去买些必备品，顺路吃饭？”

    “……难懂。”云礼说着违心的话，重新迈开步子，“你肯定不喜欢吧？”

    云礼边走边抬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都说了我对早恋没兴趣。”云礼要求，“你应该说谢谢我，夸我的礼物真不错。”

    这么形容真是客气了，事实上蒋青绝对是控制欲顶级的老太太，像个监狱长。

    从青春期起就迷恋成熟男性的云礼心脏砰砰直跳。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性格？

    云礼紧张地捏住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