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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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礼理所当然：“给老人家当礼物啊，中秋节不能团圆，连礼物都收不到多可怜。”

    原本挺愧疚让人家整夜陪床的，但云礼又忍不住想霸占他的休息日，故意装出天真乖巧的模样：“等下可以送我去书店吗？辅导员安排要买参考书。”

    只不过……

    *

    美术之类的学问，当然不只在绘画时有用，任何需要审美的工作都存在用武之地。

    “走吧，吃个饭顺便见个人。”

    云礼揉着被弄出红印的手腕，抬起羽睫毛瞪了他一眼，明亮的眼眸中泛出几抹委屈。

    云礼停住脚步不肯走，眼巴巴地撒娇：“已经好啦，我超级想吃，我就吃一口。”

    程酌向护士借来吹风机，插好后就要帮他吹头发。

    少年仰着头，眼里充满期待，指尖全是清香。

    最后云礼果然很满意：“这个蓝色真好看，我要用小兔子的模具。”

    回神的程酌略感头痛，大步追到旁边温柔起态度：“抱歉，我不该动手。可你刚输完液，再吃凉的又要胃痛，今天就算了，嗯？”

    程酌微笑：“谁能不喜欢你呢？”

    程酌心疼了：“身体恢复马上就给你买。”

    *

    *

    这让云礼为自己的犹豫而感觉羞耻。

    陪伴老年人可是云礼的专长，而且他是完全不怕生的，自然大方答应。

    不过这月饼教室里客人不少，大庭广众的，他是真不懂，还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正是看什么都感觉有趣的年纪，加之房东哥哥陪在身边，自然笑意不止。

    其实程酌平日里不怎么循规蹈矩，遇见美人总会想逗上几句的。可对着云礼那张纯洁的小脸，他偏偏讲不出轻薄的话来，最后只是笑笑。

    柔顺的短发两分钟就干透了。云礼关掉吹风机，又开始偷偷观察房东哥哥。

    云礼给包装盒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安排说：“这个给奶奶邮去，这个给你外公。”

    一想到对方是程酌的长辈，又莫名其妙有点紧张。

    ……

    “哥哥，如果对方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我还应该跟她做朋友吗？”

    花掉两个小时，各个样式不同，但都精巧漂亮的彩色月饼方才诞生。

    云礼瞬间抬起长睫毛，警惕道：“……你笑话我。”

    程酌半点都没有考虑是否会影响自己的“人气”，看来他足够自信、内核坚定。

    年轻就是本钱，头天夜里还奄奄一息的云礼，次日一早就元气复活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喂东西了，这小孩拿到什么好吃的都喜欢伸手分享。

    程酌没教育过小孩，好在态度诚恳：“要看是为什么不受欢迎，道德和原则问题不值得原谅，但倘若只是不被理解，或是与众不同，那岂不是更值得去了解？”

    房东哥哥有点像蒋青一样管东管西，但他并不会翻脸发怒。

    两人的对话全被前面排队的几个女生听去。

    ……

    恍惚间，路边欢乐的音乐打断了害羞的心情。

    云礼认真：“听你的意思，外公也算是你唯一的亲人啦，就说是你自己做的，他肯定很高兴。”

    ……怎么就直接变表弟了？被省略的许如意多半要欲哭无泪。

    事实上云礼当然不是非吃不可，他虽然没尝到沙冰是什么味道，但心里却感受到另外一种更加温热的满足，终于缓慢地平静了情绪。

    此时云礼已经后悔因为沙冰闹脾气了，房东哥哥肯定越发把自己当成幼稚小孩。

    程酌帮他收拾东西：“到了你就知道。”

    “不用紧张，刚好最近和袁老师合作文化项目。”程酌介绍道，“这是我表弟云礼，东港大学历史系的，听说之后还会上您的古代史系列讲座。”

    原来是最近的历史网红，因为风趣幽默而广受年轻人欢迎，每段视频的点击量都相当可观。

    无论如何，程酌都不习惯讲糖份过度的空话，反倒站在大人的角度建议：“你要多交些有益的朋友，会让你的世界变得更宽阔。”

    “这孩子一看就聪明。”袁元和视                                                频里一样乐呵呵，“坐。”

    多半是因为独自跑去欧洲求学的经历，程酌明显挺有生活经验，总能在慢条斯理间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看起来十分可靠。

    程酌又淡笑：“这么乖。”

    尽管他外表非常乖巧懂事，内心却是有几分任性在的，既有遭到拒绝的尴尬，又忍不住想要试探程酌的底线，努力挣脱的同时恼道：“放开我！你拽痛我了。”

    云礼选择听话：“不吃啦，那我想去另外一个地方。”

    程酌本能地揽住云礼的肩膀，搂着他躲避危险。

    云礼可不好意思被服务到这种地步，忙拿到手里：“我自己来。”

    *

    她们本来就在笑嘻嘻地偷看帅哥，见状眼神更是暧昧，导致氛围有点奇怪。

    果然不似蒋青当场就会制裁自己啊……

    云礼解释：“过阵子有位客座教授会来讲学，叫袁元，老师说得先把他的新书读完才行。”

    云礼疑惑：“谁呀？”

    云礼和店员学习得认认真真，程酌便听他吩咐，在旁用果蔬汁帮忙给月饼皮调色。

    本还以为程酌是叫了什么朋友，结果一进到餐厅的雅间，等在里面的老爷爷竟然是那位历史教授袁元。

    他非常擅长和长辈交流，答得一板一眼，果然让教授很是喜欢。

    其实云礼不太喜欢同性对自己做出这类保护性动作，但做的人是程酌，却让他拒绝不了，甚至有些飘飘然的心跳加速。

    正走神时，前面忽有外卖小哥横冲直撞地跑过。

    他平日对这类活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但见云礼神色好转，自然陪得心甘情愿。

    忽然被体力差距强行控制，云礼不由心情波动。

    理直气壮的话让程酌有点意外。

    可能是少年的语气太可爱，又可能是他系着甜品围裙的模样有点人妻，程酌莫名轻笑出声。

    ……

    云礼脱口而出：“哥哥你也喜欢我吗？”

    程酌继续商量：“喜欢甜品的话，我知道几家不错的店，去尝尝好不好？乖。”

    云礼看出程酌是为了让自己多受照顾，所以才借人脉做此安排，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加掩饰的属于成年人的关心。

    程酌微怔，情不自禁地松了力气。

    然而云礼并不在意，甚至故意道：“自从我来东港，你就一直陪着我呢。”

    买书当然只是云礼的借口，他挑过几本后，便开始和程酌在商业区闲逛。

    云礼移开目光，转身就朝冷饮店走去排队。

    云礼眨眼：“无论之前是什么人，现在都是老爷爷呀……”

    见少年果真好转，程酌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站到旁边收拾东西。

    不能让云礼和其他男人单独出门，女人也不行。程酌越发坚定了这个变态念头。

    云礼立刻追问：“如果我总是不适应，还会继续陪我吗？”

    做月饼有些像游戏。

    不知为何，云礼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杨西西。如果说在大学有什么人能让他好奇，那女孩绝对算一个，只是……

    “可是月饼你还没尝呢。”云礼忙把刚切好的红豆月饼送到他嘴边。

    程酌淡淡地应了声。

    家乡，学习情况，个人爱好。接踵而来的话题云礼并不陌生。

    程酌若有所思，拿出手机飞速打起字来。

    ……

    《寄宿后XP百分百契合怎么办》

    他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挽回形象，只好认认真真地制作起礼物。

    程酌并没有整夜陪床的疲态，神色温和：“适应新环境需要时间，地主之谊。”

    ……

    程酌拒绝：“不行，病还没好。”

    撩哥哥失败。云礼郁闷：“你肯定有很多朋友吧？”

    他不想给程酌丢人，全程懂事，待人接物全挑不出毛病。

    这年头竟然还有自制月饼的店铺，商家做生意的思路着实让程酌生出佩服。

    云礼舔了下手指沾到的红豆沙：“甜甜的。”

    他在病房里冲了个澡，湿乱着短发坐在床边连喝了两碗小米粥，丝毫看不出病痛之意。

    “不是。”程酌转移他的注意力，“怎么想起做月饼了？”

    云礼随即望去，见是把杨枝甘露和椰奶做成沙冰的冷饮店，有不少年轻人围着排队。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笑意浮出：“我要吃那个。”

    程酌缓慢咬住，片刻后才道：“不错。”

    云礼缓慢点头：“有道理。”

    他失笑：“你都不清楚我外公是什么人。”

    周末购物者多是女性或情侣，两名颜值过盛的男性“招摇过市”实在惹眼。

    不料这次程酌并没有妥协，反而用力拉住他的手腕：“下次再说，别拿身体开玩笑。”

    程酌这辈子都和乖巧懂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老爷子听到这鬼话会信才怪。

    “也对。”程酌淡淡点头，“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送，正好他闲着无聊。”

    云礼立刻打起精神：“老师好！”

    程酌果然答应，甚至还很关心：“什么书？”

    话毕就朝摊位迈步。

    云礼追问：“你外公是不是很厉害？他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