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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行丝毫不怀疑, 在揶揄他这一方面，时鸣有本事做到让他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今日天寒地冻，他被临时派来接一位大人。等了许久，胡六早就不忿，心想究竟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架子，连面圣都敢姗姗来迟。
人围了一圈，江行多有不便，只得隔着人群远远地递了个眼神，收到时鸣同样眷恋的目光才肯作罢。
时鸣受不住似的“呜”了一声，捶了一下枕头： “什么糟、糟糠，分明是悍妻。大凡权、权贵去了，哪有不流连忘返的？脂浓粉香，最是摧人心肠。”
想来也是。冬季苦寒，不单北方的百姓熬不过，那些蛮夷也熬不过。没有物资，可不是要南下烧杀抢掠？
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自小净身，来宫里当了个太监。混得不算好，也称不上坏，多少在一些大人面前也能说得上话。
江行吻去他的泪，没边际地说起： “听说江南的佳人最是可心。不知殿下去了，还能否记得我这个远在京城的糟糠之妻呢。”
摸清楚了京城势力，江行如鱼得水，政绩卓越，两年里连升数级，如今已是从三品御史中丞，说一句扶摇直上也不为过。
江行答得滴水不漏： “瑞雪兆丰年。陛下，是好事呢。”
承元帝打趣： “从前你可不会好好干活。虽然人人都夸，但朕总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实能力。如今一见，你果然在藏拙。”
宫门前，胡六揣着一双手，冻得直打哆嗦。
江行气笑了，一口咬上肩膀那朵红梅： “殿下还在我这悍妻的榻上，就想着左拥右抱，去找脂粉佳人了？殿下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临别之言多珍重。怕耽误了行程，江行没敢太放肆，多的是体贴与温存。
方才沾上的雪随着睫毛抖落下来，在脸颊上化成了几滴冰凉的水珠。
承元帝摆摆手： “不碍事儿。今日叫你来，没什么要事，不必拘束。”
比不得自己师父在御前当差，人家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李公公”的。
再细看，胡六记起：这似乎是之前那位风光一时的状元郎。
时鸣也不闹了, 正儿八经说： “我觉得有点困难。”
江行沉思着，雪天路滑，他不看路，不防踉跄一下。
似乎只有这种时候，时鸣才肯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来。眼眶边不知是从何而来的雾气与水汽，直直打湿了睫毛。
那块布料泛着些潮气。
只是……
自己寄过去的信不胜枚举，但都石沉大海一般。而除了一开始来信频繁，越往后，信总是越来越少。最近三个月，江行没有收到时鸣的任何来信。
一声“胡公公”，把方才的不忿驱散一空。胡六忙给他撑伞，道： “大人可是折煞奴才了。”
江行敛眸： “是。”
亲王去封地，并无什么实职。若想参与政事，大多通过和当地官员打通关系，才好办事。若不想，自然可以做个富贵闲人，有食邑和俸禄, 日子照样潇洒。
好好的朝中要员，竟给一个不知名的太监行礼，这样的事情，就算编话本子不会有人信。
若问安危，从官方的定时汇报来看，又是一切安好。
江行回吻他。
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服青荷连绶、头冠獬豸冠的青年。那青年相貌出众，唇边噙着浅浅笑意，在冰天雪地尤为亮眼。
凶悍只是一时的。江行爱怜似的吻了吻他的脸，道： “无妨的。殿下若想找，尽管找便是了。”
时鸣只是无言了片刻，随即又俏皮似的眨眨眼睛, 抬头亲上江行的唇： “我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见你，我保证。”
就是不给他写信了。
像眼泪一般。但江行确信自己并没有流泪。
江行一噎，想起从前能摸鱼就绝不多干的性格，不禁汗颜： “……哪有的事。不过是年岁渐长，能力也跟上来了。”
胡六骇然，心想这位大人不仅气质温雅，连礼仪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江行甚至没有撑伞，就这么顶着一头风雪，周全地行了个礼。
今年的大雪来得不太寻常。漫天遍野的纯白，牢牢地将京城万物都盖住，放眼望去，像进了一盏白瓷茶碗。偶有压弯了枝桠的新雪，带着冻得瓷实的旧雪，一股脑儿栽在地上。
像这般礼遇有加的，说实话，当差许久，胡六并没有见过，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
承元十九年，冬。
他尤记当时陛下差他去接，说什么要当面授予官职。现在想来，这位大人得了陛下青眼，果然前途无量。
说完，时鸣复又自嘲一般： “被吃干抹净了还要回头哄人，全天下再没有这样奇葩的事情了。”
雪又下起来了。
可惜他猜错了。江行非但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反而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草根出身。不过在官场浸淫数年，各路达官显贵他也见了不少，自然而然染上一点富贵气质。
可阿鸣的封地在江南，一向富足，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行垂下眼睫。
江行适时道： “陛下保重龙体。”
算到现在，时鸣走了两年有余。这两年里他一改咸鱼本性，承元帝惊讶的同时，很快就将其调回了御史台。
“好了，坐下喝杯热茶吧。”
江行哼声： “你若找了，我又岂能说你的不是？只好收拾收拾东西，黯然离开罢了。”
胡六一下子看得呆了，心想这位大人倒像是把春天也一并带在身上：即使雪花飘扬，心中仍然如沐春风，要将阴霾全给吹散才好。
幸得胡六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大人当心。”
胡六想起其他的大人，稍微礼貌一点的，只是下意识忽视他们这些太监；要是再趾高气扬的，约莫要背后啐一句“没根的东西”。
江行感激地笑笑： “多谢公公。”
“有事来迟，劳胡公公久等，在下先赔个不是。”
时鸣的头微微后仰, 又被他往自己的方向按了回来。挣动间两人跌在床边, 昏黄的烛影投下，时鸣的眼睛里也泛起了一样的潮气。
承元帝叫人上了茶， “今年的雪下得不寻常。”
“我久不去封地，那里什么样子，我并不清楚。听说，那里的官员, 多是太子一派。”
江行听他说起这个，沉默半晌，最终只是叹气： “注意安全。若……实在不行, 也可做个甩手掌柜，当个闲散王爷。”
被沾湿的睫毛轻轻颤着，带着时鸣也有一阵微不可察的颤|抖。江行一节一节抚过他的脊骨，似确认，也似爱|抚。
承元帝乜了他一眼，叹气： “你怎么和钦天监那帮人一样，变得油嘴滑舌了？雪下得大，这个冬天，北方怕是不好过。”
江行思来想去，越发觉得时鸣这是享福去了，他都想跟着去。
折腾了一通，困意上涌，两人迷迷瞪瞪，很快就睡过去了。待到巳时，马车早已停在王府门口，就等时鸣出发。
是去极寒极苦之地。哥哥，我是去封地，不是流放。”
一股奇异的愉悦游走在江行的四肢百骸，他眯起眼睛： “现在有了。”
车辙渐行渐远。江行立在门边，想，接下来可不能再同从前那样摸鱼摆烂了。
“朕总觉得，”承元帝见他这副沉稳的模样，忍不住道， “江爱卿像是换了个人。”
时鸣满口答应，又补充： “而且我明日才走。哥哥，你也用不着这么早就开始……哈哈哈哈。”
江行知道这事儿。北方前些日子闹了一场雪灾，冻死不少百姓。朝廷已拨了赈灾款下去，略见成效。
第104章 思念寄信纸无痕
江行终于舍得放开那张嘴, 虔诚一般吻了吻时鸣的额头，道： “记得照顾好自己。”
行在宫道上，胡六又忍不住感叹，这位大人的仪态当真优雅标致。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身居高位，也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说着，他还捏了捏肩膀旁的那块布料，狡猾地瞥江行一眼。
时鸣好笑道： “没有什么佳人，只有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北方的游牧民族骑兵南下。可怜百姓刚刚熬过雪灾，又来了个兵患。
马蹄声嗒嗒，在新积的雪上留下一串印子，两边即是车辙。宫道将将扫过，不至于压出咯吱的雪声，但一道水印是免不了的。
煽了半天的情，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必要。江行尴尬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么。到那里的之后记得给我报平安，也替我向老师问一声好。”
只是这两年里，阿鸣少有来信。
一路到了御书房。许是进来时带了些寒气，一阵冷风吹过，承元帝轻咳了几声。
江行答道： “陛下多虑了。”
“我也只好认为，是我的不是，你才弃我而去。”
不知是吃哪来的飞醋，江行一下比一下重，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时鸣本就临近，这么一弄，他两手攥紧了枕头，在疾风骤雨中没得彻底。
确实。若说封地在一些荒无人烟或者苦寒之地，又或者瘴气丛生毒虫密布，他才要实打实担心一波。
时鸣尚在迷蒙，听他这么一说，惊讶地分了一道眼神给他： “悍妻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江行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烦请公公带路。”
江行哽住。
潮气是怎么来的, 江行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脸微微发烫，看到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江行一口咬上那两片唇, 封住这家伙接下来的话。
] 江行丝毫不怀疑, 在揶揄他这一方面，时鸣有本事做到让他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今日天寒地冻，他被临时派来接一位大人。等了许久，胡六早就不忿，心想究竟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架子，连面圣都敢姗姗来迟。
人围了一圈，江行多有不便，只得隔着人群远远地递了个眼神，收到时鸣同样眷恋的目光才肯作罢。
时鸣受不住似的“呜”了一声，捶了一下枕头： “什么糟、糟糠，分明是悍妻。大凡权、权贵去了，哪有不流连忘返的？脂浓粉香，最是摧人心肠。”
想来也是。冬季苦寒，不单北方的百姓熬不过，那些蛮夷也熬不过。没有物资，可不是要南下烧杀抢掠？
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自小净身，来宫里当了个太监。混得不算好，也称不上坏，多少在一些大人面前也能说得上话。
江行吻去他的泪，没边际地说起： “听说江南的佳人最是可心。不知殿下去了，还能否记得我这个远在京城的糟糠之妻呢。”
摸清楚了京城势力，江行如鱼得水，政绩卓越，两年里连升数级，如今已是从三品御史中丞，说一句扶摇直上也不为过。
江行答得滴水不漏： “瑞雪兆丰年。陛下，是好事呢。”
承元帝打趣： “从前你可不会好好干活。虽然人人都夸，但朕总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实能力。如今一见，你果然在藏拙。”
宫门前，胡六揣着一双手，冻得直打哆嗦。
江行气笑了，一口咬上肩膀那朵红梅： “殿下还在我这悍妻的榻上，就想着左拥右抱，去找脂粉佳人了？殿下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临别之言多珍重。怕耽误了行程，江行没敢太放肆，多的是体贴与温存。
方才沾上的雪随着睫毛抖落下来，在脸颊上化成了几滴冰凉的水珠。
承元帝摆摆手： “不碍事儿。今日叫你来，没什么要事，不必拘束。”
比不得自己师父在御前当差，人家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李公公”的。
再细看，胡六记起：这似乎是之前那位风光一时的状元郎。
时鸣也不闹了, 正儿八经说： “我觉得有点困难。”
江行沉思着，雪天路滑，他不看路，不防踉跄一下。
似乎只有这种时候，时鸣才肯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来。眼眶边不知是从何而来的雾气与水汽，直直打湿了睫毛。
那块布料泛着些潮气。
只是……
自己寄过去的信不胜枚举，但都石沉大海一般。而除了一开始来信频繁，越往后，信总是越来越少。最近三个月，江行没有收到时鸣的任何来信。
一声“胡公公”，把方才的不忿驱散一空。胡六忙给他撑伞，道： “大人可是折煞奴才了。”
江行敛眸： “是。”
亲王去封地，并无什么实职。若想参与政事，大多通过和当地官员打通关系，才好办事。若不想，自然可以做个富贵闲人，有食邑和俸禄, 日子照样潇洒。
好好的朝中要员，竟给一个不知名的太监行礼，这样的事情，就算编话本子不会有人信。
若问安危，从官方的定时汇报来看，又是一切安好。
江行回吻他。
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服青荷连绶、头冠獬豸冠的青年。那青年相貌出众，唇边噙着浅浅笑意，在冰天雪地尤为亮眼。
凶悍只是一时的。江行爱怜似的吻了吻他的脸，道： “无妨的。殿下若想找，尽管找便是了。”
时鸣只是无言了片刻，随即又俏皮似的眨眨眼睛, 抬头亲上江行的唇： “我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见你，我保证。”
就是不给他写信了。
像眼泪一般。但江行确信自己并没有流泪。
江行一噎，想起从前能摸鱼就绝不多干的性格，不禁汗颜： “……哪有的事。不过是年岁渐长，能力也跟上来了。”
胡六骇然，心想这位大人不仅气质温雅，连礼仪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江行甚至没有撑伞，就这么顶着一头风雪，周全地行了个礼。
今年的大雪来得不太寻常。漫天遍野的纯白，牢牢地将京城万物都盖住，放眼望去，像进了一盏白瓷茶碗。偶有压弯了枝桠的新雪，带着冻得瓷实的旧雪，一股脑儿栽在地上。
像这般礼遇有加的，说实话，当差许久，胡六并没有见过，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
承元十九年，冬。
他尤记当时陛下差他去接，说什么要当面授予官职。现在想来，这位大人得了陛下青眼，果然前途无量。
说完，时鸣复又自嘲一般： “被吃干抹净了还要回头哄人，全天下再没有这样奇葩的事情了。”
雪又下起来了。
可惜他猜错了。江行非但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反而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草根出身。不过在官场浸淫数年，各路达官显贵他也见了不少，自然而然染上一点富贵气质。
可阿鸣的封地在江南，一向富足，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行垂下眼睫。
江行适时道： “陛下保重龙体。”
算到现在，时鸣走了两年有余。这两年里他一改咸鱼本性，承元帝惊讶的同时，很快就将其调回了御史台。
“好了，坐下喝杯热茶吧。”
江行哼声： “你若找了，我又岂能说你的不是？只好收拾收拾东西，黯然离开罢了。”
胡六一下子看得呆了，心想这位大人倒像是把春天也一并带在身上：即使雪花飘扬，心中仍然如沐春风，要将阴霾全给吹散才好。
幸得胡六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大人当心。”
胡六想起其他的大人，稍微礼貌一点的，只是下意识忽视他们这些太监；要是再趾高气扬的，约莫要背后啐一句“没根的东西”。
江行感激地笑笑： “多谢公公。”
“有事来迟，劳胡公公久等，在下先赔个不是。”
时鸣的头微微后仰, 又被他往自己的方向按了回来。挣动间两人跌在床边, 昏黄的烛影投下，时鸣的眼睛里也泛起了一样的潮气。
承元帝叫人上了茶， “今年的雪下得不寻常。”
“我久不去封地，那里什么样子，我并不清楚。听说，那里的官员, 多是太子一派。”
江行听他说起这个，沉默半晌，最终只是叹气： “注意安全。若……实在不行, 也可做个甩手掌柜，当个闲散王爷。”
被沾湿的睫毛轻轻颤着，带着时鸣也有一阵微不可察的颤|抖。江行一节一节抚过他的脊骨，似确认，也似爱|抚。
承元帝乜了他一眼，叹气： “你怎么和钦天监那帮人一样，变得油嘴滑舌了？雪下得大，这个冬天，北方怕是不好过。”
江行思来想去，越发觉得时鸣这是享福去了，他都想跟着去。
折腾了一通，困意上涌，两人迷迷瞪瞪，很快就睡过去了。待到巳时，马车早已停在王府门口，就等时鸣出发。
是去极寒极苦之地。哥哥，我是去封地，不是流放。”
一股奇异的愉悦游走在江行的四肢百骸，他眯起眼睛： “现在有了。”
车辙渐行渐远。江行立在门边，想，接下来可不能再同从前那样摸鱼摆烂了。
“朕总觉得，”承元帝见他这副沉稳的模样，忍不住道， “江爱卿像是换了个人。”
时鸣满口答应，又补充： “而且我明日才走。哥哥，你也用不着这么早就开始……哈哈哈哈。”
江行知道这事儿。北方前些日子闹了一场雪灾，冻死不少百姓。朝廷已拨了赈灾款下去，略见成效。
第104章 思念寄信纸无痕
江行终于舍得放开那张嘴, 虔诚一般吻了吻时鸣的额头，道： “记得照顾好自己。”
行在宫道上，胡六又忍不住感叹，这位大人的仪态当真优雅标致。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身居高位，也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说着，他还捏了捏肩膀旁的那块布料，狡猾地瞥江行一眼。
时鸣好笑道： “没有什么佳人，只有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北方的游牧民族骑兵南下。可怜百姓刚刚熬过雪灾，又来了个兵患。
马蹄声嗒嗒，在新积的雪上留下一串印子，两边即是车辙。宫道将将扫过，不至于压出咯吱的雪声，但一道水印是免不了的。
煽了半天的情，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必要。江行尴尬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么。到那里的之后记得给我报平安，也替我向老师问一声好。”
只是这两年里，阿鸣少有来信。
一路到了御书房。许是进来时带了些寒气，一阵冷风吹过，承元帝轻咳了几声。
江行答道： “陛下多虑了。”
“我也只好认为，是我的不是，你才弃我而去。”
不知是吃哪来的飞醋，江行一下比一下重，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时鸣本就临近，这么一弄，他两手攥紧了枕头，在疾风骤雨中没得彻底。
确实。若说封地在一些荒无人烟或者苦寒之地，又或者瘴气丛生毒虫密布，他才要实打实担心一波。
时鸣尚在迷蒙，听他这么一说，惊讶地分了一道眼神给他： “悍妻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江行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烦请公公带路。”
江行哽住。
潮气是怎么来的, 江行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脸微微发烫，看到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江行一口咬上那两片唇, 封住这家伙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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