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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昭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这是说到累得睡着了?听说这小姑娘以前是个小哑巴,倒是想象不出来。

    “五哥哥,你难道没发现这个摇椅很眼熟吗?”

    瞧见阿意在地上坐着,脸上并无异样,小绫愣了下,再想到刚刚她看见这位纪二公子也在地上蹲着,难不成这两个孩子只是在玩闹?

    不知为何,感受到她的吃惊,纪昭蓦得感觉之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记得什么?他是纪昭,自然不可能记得什么五哥哥该记得的事情。

    他按捺下不耐烦,正要开口,却忽然感觉袖子处传来一股熟悉的力道,刚刚到了嘴边的话不过迟疑了一瞬就被小姑娘抢先开了口,

    纪昭稍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明日绝不会再来。

    得!

    阁楼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阿意摔的其实不疼,此刻倒是因为纪昭的话愣神了霎那。

    阿意跑过去站在摇椅后面摇了摇,见纪昭依旧没反应的摸样,又跑到前面在摇椅上坐下,脚尖撑着地面晃了晃,“这样呢?你想起来了吗?”

    阿意两只手一左一右从纪昭的眉心往两边抚开,眸子水润,神色认真,

    瞧见纪昭去而复返,小绫探头问道,“纪二公子?您怎么——”

    才迈开步子,袖子就被人牵住,一回头,果真又看见小姑娘正仰着头看着他。

    纪                                                昭心头一跳,脑子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直奔屋中而去。

    盘豆忙跟了上去,犹豫之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公子,你刚刚是去看望那姜小姑娘了?”

    很好,后面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她挣扎着抬起眸子,仰头看着就站在她身边的人,呆呆反应了几息后,因为困顿弥漫了水雾的眼睛中才浮现出一两丝清明,“五哥哥,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阿意没注意到纪昭的神色变化,倒是感觉到了手中的手指很僵硬,她没抬头,只是不满道,“五哥哥,你别乱动——这里,就在这里,摸到了吗?”

    纪昭还没问,阿意就已经自己回答了,“以前山上时的那把椅子上的花就是我自己刻的哦!五哥哥,你猜猜我用什么刻的?”

    纪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一时竟觉得还真没有奈何她的办法,深呼吸了冷静下来正思考如何解决时,突然猛地信醒悟过来,自己需要解决什么吗?

    “我没摔着,五哥哥,你别皱眉头,咦,像个小老头一样!”

    纪昭脚步未停,只“嗯”了声。

    阿意一边说一边凑近了看,手指从上面摸索过时忽然停住了声音,不相信般又来回摸了好几下,然后一脸惊喜地看向纪昭,“你快看,这个椅子上也有!”

    但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就看见人已经消失在了楼梯转弯处。

    楼上,阿意正和脚下的东西做斗争,力图踩得更高些能看到的范围也就更大些,正绷直了脚尖时,忽然瞧见已经到了院子中的纪昭回了头,她当即弯了眼睛,奋力举高了手用力挥了挥,五哥哥!

    这样耍赖?

    刚刚问出去的话现在还没听到回答,纪昭语气间已经染上了烦躁,“姜意,说——”

    在纪昭过来之前,阿意就已经哈欠不断,只是强撑着精神等着纪昭过来。

    不想再被她把刚整理好的领口拽歪,纪昭只得顺着她的力道略微弯腰装作凑近瞅了瞅,然后随意点了下头,正要站起身时,却被人直接握住了手指——

    他站起身,将不知何时又被她攥住的袖角扯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摇椅也跟着前后晃动了下,纪昭下意识用手按住了椅背,但阿意已经被惊醒了。

    “这个摇椅就和山上的那个很像很像啊!五哥哥,这你都看不出来呀?”

    阿意不动,不说话,坚决不给任何回应。

    “我还记得那个小椅子是阿伯特意给我做的,就放在柴房里,有好几次,我去找你时你不在,我就坐在那个椅子上等你和阿伯回来,无聊的时候我就用你送给我的那个小匕首在上面刻呀刻呀,最后就刻了一朵小花出来……”

    纪昭几乎是一口气奔上来的,到了楼上时,阿意甚至都还没来的及从地上起来,就看见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小少年偏冷冽的嗓音中夹杂着一声嗤笑,

    她松了一口气,没闹什么矛盾就好。

    跑得这般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小绫心里一惊,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就要往阁楼上去。

    他说话间已经蹲下了身子,目光所及之处信息迅速在脑子里回应,头上绷带干净没血迹,手上没擦伤,衣服没划痕,没有外伤,那就是骨头——

    盘豆已经在纪府门房处等了好一会儿,一听见脚步声立马就迎了上来,“公子,你回来了?”

    有脚步声传来,小绫的声音里满是急切,“四姑娘,四姑娘,怎么了?”

    几乎和他的话音落下时同步,阿意刚刚还努力支棱着的小脑袋已经又垂了下去,而且这次是整个面部都藏在了胳膊弯处,就差明明白白将“我睡着了,我没听见”这几个字写在身上了。

    现在真见到人了,才说了几句话,不知觉中绷着的弦开始慢慢松懈,手心里的布料让她感到安心,脑袋也忍不住越垂越低,最后索性整个人都窝在摇椅上,将下巴垫在手背上,“可惜后来的时候那个小匕首找不到了,我明明就藏在床褥下面的……”

    纪昭眼底写满了抗拒,甚至想甩开她的手现在就走,但一抬头瞧见小姑娘头上还没拆开的绷带时话就又噎住了,最后干脆胡乱应了声“不知道”,径直在旁边坐下,视线落向窗外。

    “这也能摔倒?”

    纪昭这才想起还没说这码事,当下便立刻开口道,“不来——”

    话还没说完,就因为眉间的凉意戛然而止。

    莫名有点……可怜巴巴的。

    好在阿意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过去的事情上,她侧着身子趴在一边扶手上同纪昭讲话,

    这般丝滑的动作让纪昭脸上忍不住空白了瞬,颇有几分难以置信,“姜意?”

    纪昭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我得走了。”

    纪昭嘴唇阖动了下,将衣袖从阿意手中扯出,“……我明天再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已经接近含糊让人难以听清,纪昭回头时,就看见阿意已经歪着脑袋阖上了眼睛,唯余微微颤动的眼睫显示着人还没有彻底睡熟。

    今日已经来看过她了,时间也不早了,可以说告辞了,不然再继续下去这小姑娘万一再哭了也是麻烦。

    ……

    他无声呼了一口气,不再犹豫,直接就向外走,下楼梯,出门,到了院子里。

    自己还站在这里纯粹就是自寻烦恼。

    纪昭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过去,只看见一个普普通通的摇椅,所以呢?他眉间挑起一丝疑问。

    又来……

    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纪昭,只不过一开始眼中是亮晶晶的愉悦,现在逐渐变成了疑惑和迷茫,“五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只是步子快到了院门口时,他总觉得好似听着了什么动静,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眼不看,心不烦。

    来都来了,再忍一次。

    非常不圆滑的曲线,手法稚嫩,线条简单,力度小,她自己刻的?

    之前不是还说不去吗?

    姜意!

    纪昭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站起身来,尽力忽视掉眉间的怪异感,侧过身假装看向窗外。

    指间下是浅浅的刻痕,随着手指的移动,刻痕的形状也逐渐明晰起来,是朵小花。

    “只不过这个更大一点,这里,还有这里,都更宽一点!也要更高一点!”阿意一只手拉着纪昭的衣袖,一只手在椅子上四处比划,“不过山上的那个椅子这里刻了一朵花哎,这个椅子上好像没有——”

    《病弱美人是团宠》

    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气?盘豆心里暗暗嘀咕,口中哪里还敢说什么其他的话,当即直把手摆出了幻影,“没意见,没意见!”

    见她不动,纪昭方才迅速扫视过情况舒展开来的眉头不知觉又开始蹙紧,“摔到哪里了?”

    纪昭扫了一眼过去,明明是仰视反倒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你有意见?”

    纪昭脚下微顿,正打算装作没看见直接走时,却见楼上的身影突然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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